因為要搶頭香的緣故,司俏和張密都很興奮,衡州廟裏的頭香比較有名,司俏要陪好張密自然不介意多花點錢求個開心。


    兩人都睡不著覺,便暢快的聊天,張密平常在電視台都是帶著麵具,逢人隻說三分話,全台上下沒有一個她能夠真正交心聊天的人。


    興許是今天司俏的情況讓她受到了某種觸動,因此兩人漸漸的把天聊得很開了,張密道:“司俏,楊青雲究竟是個什麽人?以前有人說他是博雅集團唐軍的兒子,是真的嗎?”


    “啊?”司俏哈一下笑起來,搖頭道:“怎麽可能?什麽鬼嘛!他和我是高中同學,我們都從武德那邊過來的!他父母我認識呀!”


    張密皺皺眉頭,道:“為什麽博雅那邊的事情他能夠幹預?陳博對他似乎言聽計從?”


    “哎!”司俏歎了一口氣,道:“這真是一言難盡,要敞開了說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總之楊青雲實在是厲害,我這麽說吧,密姐你現在不是愁節目的事情嗎?


    如果青雲願意幫你的話,你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事兒,他肯定能跟你找到一條路或者一個辦法,保證你能成事,我沒有誇大其詞,說的是真的!”


    張密“哈”一笑,道:“你這還沒誇大其詞?我的天,楊青雲他有三頭六臂不成?這樣吧,反正我看咱們今天也睡不著了,今晚咱倆就好好聊一聊天,明天回去在車上再休息去!”


    司俏一聽張密這麽說,她的話匣子也漸漸打開了,其實她心中一直藏了很多話,這些話她也從來找不到人能傾訴,今天正好和張密聊得比較深入,她便將自己認識楊青雲以後的那些事情點點滴滴的都向張密說了。


    尤其說到楊青雲幫她舅舅陳東陽還有幫陳博的時候,這個過程非常的難以置信,但是又非常的精彩,別說司俏說得興奮激動,連張密聽得也覺得傳奇不可思議。


    “我的天,楊青雲就是個十多歲的娃,他哪裏懂這麽多?聽你這麽一說連陳博這樣的營銷總監級的存在在他麵前也隻是個小學生?說句實在話,聽你講故事真比看電視劇還要精彩!”張密感歎道。


    司俏輕輕一笑沒有辯駁,實際上這些事情她自己說出來也覺得傳奇。她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楊青雲的情形,那個時候楊青雲穿著樸素甚至有些土氣,在班上也從來不顯山露水,但是自從司俏認識楊青雲之後,後麵發生的事情那些點點滴滴,司俏現在都覺得無比的夢幻。


    反正這些事情就那麽發生了,司俏也見證了,然後就到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行,聽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著也得去試一下,我倒要看看楊青雲真是不是那麽神奇。如果他真那麽厲害,我張密也想嚐一下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的味道,哈哈……”


    張密哈哈一笑,而這時候兩人定好的鬧鍾響了起來,已經淩晨四點了,搶頭香可以出發了……


    ……


    衡州的廟宇古木森森,高香從大雄寶殿開始一共燒了五座殿之後,知客僧已經靜靜的等著司俏和張密兩人了。


    司俏從來沒有燒過香,不知道該怎麽做,好在張密是這裏的常客,每到一座大殿張密點燃高香之後插入香爐,下一步會進入大殿跪拜,然後再給功德箱投一點錢,司俏跟在她後麵學著樣子,興許是受到氣氛的感染了,司俏心中竟然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虔誠,內心開始變得無比的平靜了。


    知客僧帶著兩人到了一所清幽的禪院之中,禪院的匾額之上寫著四個字:“茶禪一味”,有兩個小和尚在煮茶,茶香飄逸,沁人心脾。


    院子裏麵坐著一個大和尚,這和尚胖胖如彌勒,不像是高僧大德,倒是像是鄰家慈眉善目的老大爺一般。但是他穿著僧衣,布衣麻鞋,坐定之後,司俏發現這和尚好像還是有一點與眾不同的氣質。


    “兩位女施主早!這個時候香火漸旺了,人流也多了,在這禪院之中最好看的便是這一景!你們看看廟宇的香火!”大和尚道,他沒有自我介紹,但是司俏昨天聽楊青雲說靈悟和尚,這大和尚應該就是這個法號。


    小和尚給司俏上了一杯茶,她將茶捧在手中,順著大和尚的手看過去,果然可以居高臨下將整個寺廟都盡收眼底。


    衡州的廟宇香火鼎盛,每月初一、十五更是信眾很多,而坐在這裏便可以看到綿延的人群,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從外麵的正門一直到最後的一座佛塔,司俏不敢相信自己和張密兩人也是沿著剛剛這一條路走過來的。


    “難怪這一柱頭香得800塊,原來可以享受vip服務!”司俏心中暗道。


    而這個時候張密已經和靈悟法師聊上了,隻聽張密道:“法師,我叫張密,從星城而來,說句心裏話,現在我每天都覺得很痛苦!求不得之苦,一心隻想晚上攀爬升職,可是卻屢屢又不能遂心願,因而苦悶無比,不知道法師能否開解?”


    靈悟搖頭道:“到這個地方就是喝茶,然後再看人觀景,很多人以為見了我就能得到什麽開悟,實際上那本身就是最大的誤解!佛家講緣,今日我們有緣在這裏品了一杯茶,就此而已!”


    張密愣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說話了,司俏在一旁忍不住想說自己兩人可花了大價錢才搶了這柱頭香呢,大和尚這話說得簡直讓人想直接懟。


    和尚很聰明,似乎感受到了兩人的內心,他豁然一笑,又道:


    “張施主心中明白,卻故意要問,問了也是白問啊!你硬是要問,我就送你四個字,‘眾生皆苦’!”


    張密皺眉道:“法師,我這個妹妹是個大學生,但是能力很強,在大學的時候就自己經營了事業,事業搞得蠻成功。不過她在感情上很有苦惱,不知道法師能不能也送她幾個字呢?”


    “啊?”司俏一下就尷尬了,她心想這燒頭香分明就是個套路,這胖和尚一看就是個工於心計的老油條,別的不說,但說哪個和尚就吃青菜豆腐長得這麽肥的呢?


    司俏可不想把自己的隱私拿出來去請教什麽,和尚懂什麽?不過是套路撈錢而已,而且說話還不好聽,想發飆生氣今天付的錢又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真是憋屈難受。


    司俏心情愈發有點躁動,而恰在這時候大和尚忽然道:“這位小施主之苦有‘求不得’,更苦在‘不得求’……”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司俏內心劇震,手中端著一杯茶她都差點灑落在地了。


    要知道她昨天一個人想了很久很久,想的恰是自己的困境,求不得不算什麽。司俏的性格一向要強,但凡是她求不得的事情,她就會立誌去爭,不管那件事多難,她都會勇敢的奮鬥,並且堅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夠拿下來。


    但是唯有這件事,她爭不了,因為這中間關乎道德。說得通俗一點,她喜歡楊青雲是沒錯,但是她和丁姿本就是很好的關係,她能去搶丁姿的男朋友麽?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如果楊青雲是單身,她可以努力,可以用很多辦法去爭取自己的感情,但是……


    下意識司俏便將目光投向了大和尚,和尚還是那個和尚,但是她的態度卻已經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了。她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將耳朵豎起來,生怕錯過大和尚接下來講的哪怕一個字。


    大和尚不緊不慢的喝茶,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道:“如果要送小施主幾個字,我就送八個字吧‘順其自然,遵從本心’……”


    司俏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這八個字有什麽意思?順其自然就是完全不用管麽?可是……


    遵從本心又是搞什麽?就是要讓自己……


    司俏嘴唇掀動,很想問一下這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終究沒說話,因為張密在這裏,她有些難為情。另外她覺得自己就算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麽結果來,這和尚也不一定能說清楚。


    司俏覺得自己也算是十分豁達暢通之人,但是這個問題困擾了這麽久她也不能通達,這種問題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答呢?


    大和尚又將目光看向了張密,道:“其實小施主的問題,也是張施主你的問題!”


    張密一笑,道:“法師,您這話就錯了吧?我可和俏俏不一樣,俏俏喜歡男孩子,為情傷神。我孤家寡人,也不喜歡什麽人,也不被別人惦記,哪裏和俏俏一樣呢?”


    大和尚哈哈一笑,道:“你說孤家寡人,那還不是‘不得求’嗎?同是不得求!”


    張密愣了一下,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她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了很多念頭,她極度理智,超級理性,但是她有時候一個人在家裏看日劇,韓劇的時候,常常也是徹夜不眠,為什麽呢?


    她還是羨慕那些女主們的生活,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一個女人會不向往家庭,不向往被人珍惜疼愛的呢?應該是沒有……張密哪裏能免俗?


    但是……那是求不得嗎?似乎不全是,因為張密現在26歲不到的年齡,正是女人最美麗的年齡,而且已經成為了台裏的中層了,人也長得漂亮,幾乎每每情人節她辦公室都會受到幾束來曆不明的鮮花。


    張密倘若真是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去追求自己的圓滿人生,這個時候能孤家寡人?所以……


    司俏在旁邊聽著,她冰雪聰明也一下聽明白了大和尚的意思。張密也是不得求呢!她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人在她的眼中都是壞人,在張密的眼中,這個世界就是充滿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世界。


    她每天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腦子裏想的就是怎麽去投機鑽營往上爬,她一方麵想辦法賺錢,抓資源,然後再用這些東西和別人完成某種利益交換,結果她倒是“年輕有為”了,隻是頂著年輕有為的名頭她孤獨還痛苦。


    一刹那見司俏體會到了和尚的智慧,內心真是佩服之極。


    她又想大和尚給張密送的四個字是眾生皆苦,不知道這四個字又是什麽意思呢?司俏反複思忖,還是不能領悟,一時她再也不去怪人家和尚雲山霧罩了,反倒是覺得自己沒有悟性,領悟不到四個字的真諦。


    燒了頭香,見了和尚,喝了禪茶,離開寺廟的時候張密和司俏兩人都無比的沉默,兩個人都各自裝了心事,尤其是司俏,她腦子裏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都有些癡了。


    司機開了車過來接她們,她們上車之後司俏還是沒能從幻想中脫離,最後張密畢竟意誌堅定,成熟很多,她拍了拍司俏的肩膀道:


    “行了,別想那些沒用的了!今天這一柱頭香燒了八百元,這八百元還買了一個悶悶不樂,哼!”


    司俏勉強回過神來,道:“密姐,要怪隻怪楊青雲,這家夥昨天打電話來慫恿咱們去搶什麽頭香,真是的!搞得密姐您心情不好。”


    張密道:“行,馬上給楊青雲打電話,讓他在星城安排好酒好菜伺候,我們一起去找他問罪去!”


    司俏給楊青雲撥通了電話,一問楊青雲在哪裏,才知道他和丁姿已經回雍平去了。


    “我記得好像沒有假期吧,怎麽還回去了呢?難不成我記錯假期了?”


    楊青雲道:“沒錯,我請了兩天假!丁左左同學想回家轉轉,我陪她走走!這樣吧,等我回來星城之後再聚餐吧!”


    電話掛了,張密在旁邊也聽到了,她輕輕的哼了一聲,道:


    “這個楊青雲,我早就找他算賬呢,上一次他還威脅我,現在想起來真是可惡得很,哼!”


    司俏不好接這個話頭,便道:“要不要我給陳博打電話,讓他給咱們安排飯?”


    “不用了!陳總一天多忙?無故麻煩他幹什麽?再說了,你我兩個大活人,走到哪裏不吃香的喝辣的,還要別人給咱們安排嗎?


    我們回了星城之後自己走起,缽子菜,臘豬蹄燉黃豆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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