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之上,姬染身著一襲白衣,衣袂被風吹得高高揚起,她臉上仍舊是那種淡淡的笑意,不帶有半分波瀾。


    不過瞬間,既然背後的衣服便好像被灼燒了一般,碎成黑色的碎屑隨風飛走,而姬染背後的圖騰卻變得明亮而耀眼!


    他們都忘了,姬染也曾是天定的姬家的家主,也是圖騰的擁有者!


    此時此刻,墨北梟終於明白姬染曾經對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了。


    她早就想好了要犧牲自己,要成全自己的孩子和外孫!


    姬染眸光淡淡地看著姬暖魚,似乎在安慰她不要傷心。


    是了,姬暖魚愛自己的孩子,願意為他犧牲自己,姬染也同樣可以為了拯救自己的孩子而付出生命啊!


    姬染腳步輕快地邁上了第一個金色旋渦,她背後的圖騰更明亮了幾分。


    墨北梟腕上的小白蛇也受到召喚一般爬了出來,在崖邊對著陣法張牙舞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陣法之上,姬染又輕輕踏向了第二個金色旋渦。


    隻是她的腳步已經不似之前那般輕盈,好像受了莫大的壓力一般。


    她原本筆直的腰背慢慢有些微彎,而背後的圖騰熠熠閃光,好似要將人灼燒了一般。


    走到第三個金色旋渦之時,姬染終於承受不住那力度,直接跪在了地上!


    但她卻好似不服輸一般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站了起來,而懸崖邊的小白蛇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它雪白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脹大,額頭上也長出了兩隻白色的小角,須臾之後,竟飛身飛到了陣法之上。


    它圍繞著陣法不斷盤旋,金色的光也不斷輸入它潔白的身體之中,它的身體已經被染上了淡淡的金黃色。


    一步,又一步……


    姬染的後背已經被那金色的圖騰燒得通紅,身體也脫力一般地癱倒在陣法之上,看著那最後一個金色旋渦,姬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腳並用,爬了過去!


    隻聽已經化龍的小白蛇長嘯一聲,頓時地動山搖!


    “所有人後退!”


    姬無大喝了一聲,他已經預感到他們腳下的山穀立刻要坍塌下去!


    “母親!”


    姬暖魚看著在旋渦上虛弱且奄奄一息的既然,眼淚噴湧而出。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一定要有犧牲?


    死的人不該是自己嗎?


    為什麽要母親替自己去抵這條命?!


    “小魚,走吧,母親豁出去自己的命,就是為了讓你能好好活下去,不能讓母親白白犧牲了!”


    墨北梟說著,裹挾著姬暖魚快速後退,不過須臾,眾人便推到了數十丈之外。


    “先生……”


    星移看著坐在崖邊一動不動的k,想要勸他離開。


    姬染小姐已經注定獻身龍脈,何必又徒增一條性命?


    而k隻是回頭看了眼星移,眸色明暗不定,接著一掌便將星移打了出去。


    “北梟,帶他走!”


    k對著遠處的墨北梟喊了一聲,墨北梟看了眼懷中的小魚,又看了眼姬無,姬無會意,飛身出去,將星移帶了回來。


    “染染,說好我們要一起走,我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離開。”


    k操縱著輪椅,緩緩向懸崖處靠近。


    姬染的嘴角已經染上了血跡,她知道自己是勸不住k的,從前便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她隻是望著崖邊看著自己的男人,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了旁人從未見過的溫暖笑意。


    正當此時,懸崖兩側的峭壁快速坍塌,而k依舊滿眼溫柔地抬頭注視著姬染。


    “染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坍塌的岩石並未落入穀底,反而像是受到陣法吸引一般旋轉著向上飛去,一陣喧囂過後,原來的峽穀處已經隆起了一座高高的山脈!


    而姬染、k和那條化龍地小白蛇,已經被埋在了那座高山之下。


    …………


    三年後。


    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在林中漫步,三人笑著鬧著,走到了一處山脈腳下。


    “粑粑……”


    小家夥對著自己的爸爸伸出了手,似乎有些累了,男人蹲下來,輕鬆將這小家夥抱在懷中。


    “三年了。”


    姬暖魚從手中的竹籃中拿出了一瓶自己釀的梅子酒,盡數灑在了山腳下。


    墨北梟將姬暖魚輕輕擁入懷中,往那山脈之上看去。


    平地而起的高山上已然鬱鬱蔥蔥,湛藍的天空中豔陽高照。


    “安安,你的外公外婆就在這裏哦。”


    墨北梟捏了捏安安的小臉,陽光照在他高高的鼻梁上,臉上被染上了暖暖的金黃色。


    “外公,外婆……”


    安安學著墨北梟的話喊了一聲,又掙紮著想要讓姬暖魚抱抱,姬暖魚笑著將小安安接到了自己的懷中。


    “梟哥哥,如果當時獻祭的是我,你也會跟著跳下去嗎?”


    往回走的路上,姬暖魚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小魚,我可以拋棄這個世界,唯獨不能拋棄你。”


    墨北梟看著姬暖魚,深邃的眸子裏盛滿了溫柔。


    “寶寶呢?”


    安安聽了墨北梟的話,小臉上有些憤慨。


    “你當然不能跟媽媽比了,爸爸最愛的是媽媽!”


    “哇……爸爸偏心,爸爸不愛安安……嗚嗚……”


    “寶寶不哭,媽媽抱你揍爸爸去,梟哥哥你別跑……”


    三個人便這樣在林中追逐著,笑鬧著,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拉起了長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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