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afehouse裏找到的古老相框裏有一張照片,孩童時代的宜野座騎在還年輕的征陸肩上的照片,兩人滿臉幸福。狡齧看後開始祈禱宜野座能夠平安度過當前的窘境。對於公安局,狡齧已經無能為力了,說到底麵對修比拉係統狡齧根本就什麽都做不了,所以就算不信神也隻能祈禱了。


    廢棄區域公寓的一間屋子裏,狡齧麵向全身鏡架好征陸準備的手槍。斯圖姆·魯格的sp101。能裝填五發357麥林彈(注:麥林彈,一種裝藥量大威力大的子彈。)


    不止是手槍,連預備彈藥和左輪手槍用的裝彈器都準備了,狡齧按下安全栓,轉出彈膛, 迅速退彈,裝上新的子彈,再次舉好。——重複這一串動作。


    這把槍會用來戰鬥,所以想讓其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準備好了


    狡齧走出safehouse,朝公寓的地下停車場走去,抱著頭盔,身背裝滿生存裝備的背包,在荒廢的停車場裏尋找著目的物。


    停車場的盡頭有一台破爛不堪的車子,大型t wagon(,任誰都不會看上一眼的報廢車輛,但後備箱卻上著鎖,狡齧用鑰匙串中的一把鑰匙打開了後備箱。


    “沒想到準備得這麽周全啊,真是的”


    破車的後備箱裏裝著一台保管良好的舊式摩托車。


    2


    “……到邊緣了呢”


    “……什麽?”


    公安局內的谘詢室


    不想認可對方的話,宜野座不假思索的問了回去。


    “色相已經混濁成品紅色了,極度危險的壓力狀態,必須立即開始正經的治療。”


    “……犯罪係數怎麽樣了?關鍵的是那個才對吧”


    谘詢師含糊其辭


    “醫生”,宜野座催促著


    “……犯罪係數八十二,對公安局的員工而言算是衝擊吧,但還不需悲觀,現在開始治療的話,完全可能把數值控製在五十以下。”


    “現在開始,呢……”宜野座自嘲,不禁晉升無望還和潛在犯接近了。“具體來說,治療都要做些什麽?”


    “總之先休職,無論如何都不想休息的話,色相診斷處於危險區域會成為大問題,犯罪係數雖然也在變動,但也就說明存在突然惡化的危險性。再這樣下去對色相不管不顧的話,最壞的情況可能會被認定為潛在犯。


    宜野座“哈哈”的幹笑起來。


    “……?”谘詢師一臉驚訝


    “說不出口啊……我的搭檔以前也麵臨過和現在同樣的狀況”


    “那個搭檔,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我們就不是拍檔了,現在他是我的部下,從同樣的位置掉下去了”


    ——就這樣終於,連部下都不是了。


    “諷刺啊,為了防止變成那樣而明哲保身了,結果還是這樣真是……”


    “我馬上安排集中治療,職場那邊這邊進行聯絡……”


    “請等一下,現在還不行”


    “宜野座監視官……”


    “才剛到臨界線,還不是超標,看我挺過去”


    “以這邊的立場是不會對結果負責的”


    宜野座從椅子上起身,穿好上衣。


    “……現在的同事,是個今年剛來的新人,一看見她就湧出了希望,就覺得心態一定會好轉。”


    3


    ——琦玉縣秩父市


    狡齧把摩托車停在了自己恩師,前大學教授雜賀讓二的家門口。摘下頭盔走到玄關前,按下對講機的按鈕。雜賀很快就把門打開了。“……我一直在看新聞”雜賀一邊看著狡齧的臉一邊說到,“發生過那樣的事件,你還甩了監視官跑到這來。看來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了……總之,先進來,雖說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但小心使得萬年船。”


    “抱歉……”狡齧稍稍低頭


    就在下一瞬間,雜賀突然——


    “喂喂……連槍都帶著麽”


    聽罷狡齧一驚,確實,槍和彈藥都用油紙包好藏在懷裏了。


    “……您看出來了麽”


    狡齧進屋,二人走在走廊上


    “老掉牙的左輪……對吧?”


    “雖說您總是這樣,偶爾也透露點內幕吧,簡直就是超能力。”


    “觀察力和合理的思考,狡齧君……公安局內沒法藏住那種武器,能在廢棄區域長時間保存的武器……是我的話就會選擇不容易出故障的左輪而不是半自動類的呢”


    4


    ——已經,討厭自己討厭得都快哭了。


    朱的表情極度疲憊,走進了刑事課的大房間。


    ——但是,就算哭,時態也不會好轉。做好該做的,做好能做的。征陸和六合塚則一臉擔心的看著朱。


    隻有宜野座表情嚴肅


    “差不多,全員都收到聯絡了……狡齧逃亡,毫無疑問,完全的,僅僅作為犯罪者,逃跑了。那家夥會去追槙島吧,我們也要追上去。逃亡的執行官……沒有必要活捉,迅速用支配者處分掉”


    聽了這朱不禁諷刺起來


    “槙島要活捉,狡齧要馬上處分”


    “……是的”宜野座少見的沒發脾氣


    “能先別想狡齧的事兒嗎”征陸說,“隻要追上槙島,到時自然就能和狡齧再會了,那時該怎麽辦就等到那時再說吧。”


    “雖然槙島的臉已經暴露了,但由於上次暴動的餘波,監視攝像頭係統有很大部分還在調整中”宜野座說,離完全恢複還有,五天……在這期間無法期待臉部掃描的協助。


    “應該認為對方也知道還有五天吧”六合塚說,“在此期間隱秘行蹤,找機會遠走高飛怎麽辦?”


    “不,槙島聖護會做些什麽”


    朱斷言,其他的刑事睜大了眼。


    “……那個男人我多少也知道一點,他不是那種被逼無奈就會放棄的人,到了最後的最後,也要考驗這個世界,雖然行為做出神和惡魔一樣的行為,但那個男人很清楚自己既不是神也不是惡魔,他會在係統守護下的社會裏,揭露出人類的本性,因為這,他才給狡齧打電話挑釁。


    “但是……自從上次暴動以來,重要地點都配備了國境警備隊的武裝多隆”六合塚沉著冷靜,“進行了對電磁脈衝處理,一台有一人操控,無法進行黑客入侵,就算是槙島也無法出手。”


    “盡管如此,也一定有什麽貓膩,為了讓事件達到高潮他才叫上了狡齧的”


    “可是……”征陸歪頭,“在這種戒嚴態勢下的首都,僅憑一人給予整個社會致命損傷的方法……不是那麽簡單的啊”


    “槙島已經做出不可能的事情了,他要是使出最後的力量放手一搏的話,發生什麽都不奇怪”


    還有宜野座簡單的“……現在的同事,是個今年剛來的新人,一看見她就湧出了希望,就覺得心態一定會好轉。”


    和狡齧的“這女孩真不可思議,狡齧心想。她的表情宛如向上天祈禱,傳達出對狡齧的擔心。深愛著秩序,又被秩序深愛的女性。同時具備純粹的堅強與脆弱的女性。狡齧和朱在很多地方很相似,但朱卻真正有著重要的東西。”真是異曲同工。


    對於搜查方針再合計下去也毫無結果,大夥兒為了整理思路暫時休息一下。


    “……失禮了”朱走進了分析官分析室


    “……怎麽了?”


    唐之杜還是老樣子待在那,平時的人待在平時的地方,僅僅這樣就讓朱謝天謝地了。


    “所有事情…….都有點,混亂不堪了…雪的葬禮以後也沒怎麽和同期的朋友們見過麵。”


    “大姐姐我是最適


    合傾訴的對象?”


    “槙島和……慎也君的追查工作,別嫌我話多,把這些都交給一科以外的隊伍是不是更好?”


    “不要…要在狡齧之前,抓到槙島”


    一瞬間,朱哽咽了。


    一鬆勁兒就會哭出來,話語一個個蹦出來。


    “狡齧他…….不是潛在犯,而成了真正的殺人犯什麽的……絕對不要”


    朱邊說著邊低下了頭,唐之杜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你……真的沒問題麽?”


    朱頭都不抬


    “沒關係的……擔心的話就查查我的phycopass,早上,自己檢查的時候嚇了一跳。都變成這樣了,居然還是天藍色……我究竟…是有多薄情啊”


    “心和psychopass不是一種東西”


    “…….那,psychopass是什麽”


    “……”


    “心又是什麽?”


    沒有答複,唐之杜無言的把朱抱在懷裏。


    5


    雜賀正在在自家廚房裏做飯,在煎鍋裏給煎蛋翻了個麵,手法純熟的把完成的料理在桌子上擺好,廚房和臥室之間沒有任何格擋直通著,這時,狡齧打著大哈欠進來了。


    “沒睡嗎?”


    “槙島接下來會做什麽,已經開始預測他的行動了但是不太順利”


    “果然,那個男人還會幹出來點什麽?”


    “還有五天,首都圈的安保網絡就恢複了,刑事課的分析官告訴我的,對槙島來說,這是最後放一次煙花的時機吧。”


    “我衝了咖啡,用的是貨真價實的豆子,特別的濃”


    “……謝謝”


    二人對坐,開始吃飯。說起來狡齧已經很久沒正經吃過飯了,而且,雜賀教授親手做的料理何止是“正經”,用貨真價實的雞下的蛋和自家菜園的食材做出的簡直就是極品。煎蛋配了馬鈴薯沙拉。


    勁道的培根,塗滿了黃油的吐司……美味仿佛滲進了狡齧的每一個細胞。


    “你拿過來的資料我看過了,原來如此,怪不得會陷入苦戰”


    “雜賀老師對他有什麽印象?”


    “現在已經不太用的詞了,但修比拉係統運營下如果存在‘政治犯’的話,就隻得是那家夥了,及其惡劣的恐怖分子。恐怖分子…….反/政/府主義者,鼓動家。又或是對民眾沒有興趣,有自殺傾向的革/命家。無論是哪種人,都不是什麽好鳥。”


    二人邊吃邊說。


    “話說狡齧,反/政/府主義的定義是什麽?”


    “否定支配和權力,但又不等同於混亂和無秩序”


    “沒錯,否定非人類的支配係統,構築更加像人類的係統,槙島雖然很像反政/府主義者,但像他這樣喜好破壞的話就偏離本意了。”


    說著狡齧喝下咖啡。


    雜賀點頭。


    “借用馬克思·韋伯的話,理想的官僚是“既無憤怒也無不公平”,而且“既無憎惡也無激情”“既無愛也無狂熱”,一味的履行“義務”的人。從這點來說,修比係統可能和理想的官僚行政方式最為接近。但是,一切都是以公開的修比拉係統的事情是真的為前提的。”


    “心和psychopass不是一種東西”


    “…….那,psychopass是什麽”


    “……”


    “心又是什麽?”


    沒有答複,唐之杜無言的把朱抱在懷裏。


    槙島在電話裏和我說“知道了修比拉係統的正體”還說“那東西不值得你用生命守護”


    “在稍微引用一下馬克思·韋伯的話吧,官僚製的行政指的是依靠知識支配大眾,專業隻是與實踐知識。並通過讓這些知識成為秘密來提高優越性。”


    “槙島打算剝下這層優越性”


    “已經做得不錯了,經過上次的暴動這個社會已經來到了危險的邊緣。……而厚生省對槙島提出了某種‘提案’”


    “槙島卻沒接受這個提案”


    “真想和那個叫槙島的男人談一次話並且錄下來啊”


    “研究的一環嗎?”


    “不至於,純粹是協助調查。……如果,槙島也在這裏的話,他會如何加入進來呢?”


    雜賀說出了奇怪的話


    狡齧的腦袋裏閃過一瞬的幻想。


    “那家夥的話……會在馬克思韋伯被抬出來的下一瞬間引用福柯和傑裏米·邊沁的話回應吧。”


    幻想——槙島已經坐在了餐桌前。


    “與其說是係統倒不如看成巨大的監獄如何?圓形監獄……監獄設施最糟糕的發展形態,用最低的人數控製最多的囚犯。”


    幻想中不知為何三人正圍坐在餐桌旁談笑風生。假象的光景裏,槙島不知開了什麽玩笑,讓狡齧聽了後捧腹大笑。


    狡齧猛地回過神來


    “……又或者,可能會引用《格列夫遊記》也說不定,那個男人有著諷刺而扭曲的幽默感”


    “原來如此,用來諷刺過於進步的科學和政治”


    “……就是那樣的男人”


    吃過飯,狡齧和雜賀移向廚房,二人並排站著洗碗。


    “我再多問幾句,你是不是覺得槙島和自己很像?”


    “……”一臉驚詫,狡齧暫時想了想,“先不說像不像的問題,能理解的地方確實是有”


    說著手也沒停下。


    “我不知道槙島過去的一切,那些經曆被消除了,唯一確信的是,他的人生中存在著重大的轉折點,覺察到自己特異體質的那一刻,那可以自由控製自己的psychopass的體質……。


    也會有人把這當成一種‘特權’吧,但槙島不同,他感覺到的……恐怕是,疏遠感。在這個社會,不映入修比拉係統的眼簾某種程度上不也就意味著沒被當人看嗎……?”


    “‘沒有同伴的孩子’……原來如此,出乎意料,那樣的感覺說不定正是槙島的原點。”


    “話是這麽說,但隻是推測,事實隻有問他本人了”


    “你沒打算問他”


    “是的,必須盡早殺了他。為此請老師幫我”


    “……我還真是帶了個了不得的學生,當然我會幫你,放著不管的話又會像之前的暴動那樣死很多人吧。待會來一下書房,給你看點有意思的東西”


    也會有人把這當成一種‘特權’吧,但槙島不同,他感覺到的……恐怕是,疏遠感。在這個社會,不映入修比拉係統的眼簾某種程度上不也就意味著沒被當人看嗎……?”


    “‘沒有同伴的孩子’……原來如此,出乎意料,那樣的感覺說不定正是槙島的原點。”


    7


    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屋子的主人正憂鬱的拄著胳膊。


    前麵是直立不動的宜野座。


    “和預想的一樣,事態朝著最糟的方向發展了呢”


    房間的主人——禾生冷冷的說。


    “都是因為我的監管不力,我會全力收拾事態的”


    “你都這麽說了……”


    禾生無聊的玩弄著手裏的平板觸摸筆,用更冷的語調說到“說實話,我已經覺得再期待宜野座君的能力就有點危險了。”


    宜野座繃直了身體。


    禾生的語氣漸漸平緩下來。


    “……這不是斥責,凡事都恰當處理也需要許容量。這回一連串的事情都在最糟糕的時候堆在一起對,你和一科而言隻是純粹的運氣不好而已——怎麽樣?狡齧慎也的追查就交給三科,你先休個假,養精蓄銳如何?”


    “說到了解狡齧的性格和思考方式,預測他的行動,最合


    適的就是我們刑事課一科了。”


    麵對禾生的提案,宜野座毅然說出了這些。


    “……恩,這樣啊”


    麵對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強硬的宜野座,禾生也隻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和局長麵會結束,宜野座乘電梯返回刑事課所在的樓層,這時碰到了在電梯間裏等待的征陸。


    “那麽,怎麽樣了?”


    “……我們的任務沒有變化,狡齧慎也和槙島聖護的追查工作繼續由我們一科承擔,這是長官的直接命令。”


    “別說謊了,伸元,不是說讓你休息嗎?”


    “……”這麽簡單就被看穿了,宜野座難掩歎息。


    “大小姐也好,你也好,都應該別再和那兩個人扯上關係了。”


    “非一科不可!”宜野座大聲嘶吼。我們至少還能隨機應對,還能在射殺狡齧之前勸他投降……”


    “——嘖!”


    征陸那悲哀的聲音和視線觸怒了宜野座的神經。


    “就算狡他投降了,也會被送進設施殺掉吧。隻要繼續追查狡齧,我們就隻能取走他的性命,既然這樣,還不如就交給三科……”


    “這種事能讓外人插手嗎!”


    餘怒未消,宜野座抓起征陸的脖領子摁在了牆上。


    “反正你也是察覺到了卻放走了他吧!不阻止狡齧出走,一邊期待著自己也去一邊目送他離開吧!為了讓那家夥把槙島殺了!”


    “……”


    征陸無法否認,宜野座的臉則因為懊悔而扭曲。


    “明顯的瀆職行為,不,是幫助犯罪。嘴上無論怎麽說都瞞不過支配者,要在這檢測一下犯罪係數嗎?……可惡!”


    宜野座把手從征陸身上拿開,擊打著牆壁。


    “一個個的都擅自離我而去……你也是,狡齧也是,就這麽想當正義的夥伴嗎!”


    “不是正義,是執念”征陸幹脆地說,“球能在坡道上滾,就算知道還有更加聰明的生存方式,對這點卻無能為力。就這樣放棄的話以前積累起來的東西都將不複存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征陸歎了口氣繼續說


    “狡要是就這樣老老實實算了的話,說到底當初就不會淪為執行官了。那家夥賭上全部人生的選擇,又有誰能阻止得了?”


    “這就是……你們執行官的尊嚴?”


    “不是因為身為執行官,這是男人的尊嚴”


    “真是老掉牙的說法,既然如此我也有我的尊嚴,一定要親手阻止狡齧這個混蛋,不管誰說什麽都要阻止他”


    扔下這句話,宜野座轉身離去。


    雜賀的書房雜亂不堪,屋子裏堆滿論文的複印件,舊書,還有過時的dvd-r。埋在牆裏的書架上擺滿了資料。紅木書桌上放著雖然古老但性能不凡的個人電腦,雜賀正在操作它。狡齧則在後麵盯著顯示器。


    雜賀連接上的是狡齧從未見過的匿名揭示板,主題後麵,各種各樣的討論呈樹形展開。


    “這是……什麽東西?”


    “也不用虛擬角色”


    “相當古老的匿名揭示板,經過好幾個海外服務器運營著”(


    “海外服務器!?”狡齧驚呼


    “像看見滅絕動物一樣驚訝呢,某些地方還是存在的,因此能避開修比拉係統的耳目。使用這個匿名揭示板的都是些過去的知識分子。大學教授,記者,評論家,文學作家……都是些因為修比拉係統的出現而沒戲唱了的人。現在也隻能在這發泄不滿了。修比拉係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畢竟這裏都出這麽大亂子了。雖然小了點,但總比沒有這東西好。總之想通過這個揭示板拆穿身份是不可能的。晚飯前我發了個主題”


    雜賀用鼠標滾動畫麵,讓畫麵隻顯示自己的主題,下麵回帖不少。


    “我的昵稱還挺有名呢”


    “昵……稱?”


    “這個詞現在已經不用了,忘了吧,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雜賀發表的主題標題為——


    “五天之內讓修比拉係統徹底崩壞的方法是?”


    “這是……”


    “我問了一下這些過時的腦袋瓜兒們如果沿著你的假設應該采取什麽樣的方法,大夥兒都覺得這是個挺有意思的遊戲還積極參與呢”


    二人姑且高速瀏覽了一下主題下的回帖。


    “用你那刑事的直覺找找看有沒有靠譜的東西”


    “怎麽看都是些胡謅八扯”


    “那就找出你覺得最有意思的玩笑,狡齧慎也和槙島是相似的一類人。試著相信這種靈感就好。”


    “……”


    狡齧無言的滾動著畫麵,諸如“奪戰發電場”,“毒氣恐怖襲擊”“向海外泄露機密”之類的各種各樣的點子一一掠過。


    “……請等一下!”


    “怎麽了”


    “剛才,有篇在意的文章”


    說著狡齧指向屏幕。在那裏——


    “要讓修比拉係統崩壞,最好的方法的不就是破壞食物自給體製嘛”


    雜賀打開了有關這一主題的樹狀討論。網上似乎正在熱火朝天的討論這一想法。


    補充——“修比拉係統會因為食料不足崩壞?”


    補充——“如今,在這個國家的餐桌上的食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以高能燕麥為原料加工的。號稱世界最強的轉基因麥,就僅僅依靠這一單一品種”


    補充——:失去多樣性的大量‘單一種’嗎,原來如此,一旦找到一個致命缺陷就有可能一下子全滅”


    “這可能就是槙島的下一個目標”狡齧說


    “食料的自給嗎”


    “是的,竟然還有這一招”說著狡齧稍稍離開雜賀,交叉雙臂。“農作物,生產體製,轉基因……有這方麵的資料嗎?”


    “交給我吧”


    狡齧翻找著書架,雜賀則從電腦裏把相關資料一一調出。


    ——二人用了好幾個小時審閱了大量的情報。


    雜賀滾動屏幕


    “……人口激減和修比拉係統的完成,從內戰和大暴動中複興的艱難……人口不可避免的過度集中於大都市。但人雖然可以移動,土地卻不行,因此農牧業也就迫不得已完全自動化了。”


    “為了運營修比拉係統日本進入了所謂的二次鎖國狀態”狡齧說


    “由於和海外的一切聯係都切斷了,豐富的食料就成了絕對條件”


    雜賀用中指正了正眼鏡。


    “為此做出了強大的轉基因農作物——‘高能燕麥’。由於開發出能在同等耕地麵積下產量提高數十倍的品種,糧食危機這個詞就從這個國家的詞典裏消失了。”


    “農業多隆的大量投入,高能燕麥,以及對抗病蟲害的有益病毒”


    “如今北方全境已經成了無人的巨大糧倉……”


    “要是槙島盯上了那裏的話……”


    “給予農作物致命的損傷,槙島的目的就達成了。”狡齧仿佛盯著並不在此地的那個男人。“自給體製崩壞的話,日本會再次不得不進口糧食。拒絕與他國交流的狀況也會迅速發生改變。”


    “因為糧食不足,日本國民全體的犯罪係數都會上升”


    “解禁糧食進口的話,過境警備將不得不放鬆。難民也會開始流入。測定犯罪係數可能變得毫無意義。為了實現這些……需要專家的力量。現在,槙島應該…”


    “到此為止了”雜賀說


    “什麽?”狡齧由於談話突然被打斷困惑著


    “接下來的事,你一個人去幹吧,狡齧”


    ——不知何時夜已消散,黎明到來。雜賀自家的停車場裏,狡齧


    懷抱頭盔跨在摩托上,雜賀也出來送行。


    “你來過這裏的事,很快就會被公安局知道吧”雜賀微笑。


    “他們並不無能吧。”


    狡齧苦笑。


    “這點我可以保證”


    “那樣的話,我會被逮捕,測定數值不會說謊,還有可能被使用自白劑。到時候會被知道的都吐出來,所以以後什麽都別說,隻把資料帶走就行了”


    “真的是……給您添麻煩了”


    “別在意,這也算是長期不問世事的報應”


    “對雜賀老師有一事相求”


    “什麽”


    “請保住性命”


    “……”雜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狡齧繼續說


    “要是被公安局抓到了的話就請入夥吧,‘與其當執行官不如被處分掉’……這樣的決定雖然幹脆但卻是不負責任的”


    “……好像心被人看穿了一樣。你怎麽做到的?”


    “觀察力和理性的思考,雜賀老師”


    說著,狡齧戴上了頭盔。


    8


    刑事課的大房間裏沒開燈,也沒有別人。隻有朱在裏麵,整理著終端上的情報。調出都內地圖,看著表示街頭掃描儀等安保係統修複程度的圖標,但搜查的靈感一點也沒有。


    “狡齧,去了哪裏……”


    不禁喃喃自語。


    肩膀酸痛。這個時候朱想著 隻把脖子和肩膀周圍的肌肉替換成人造的怎麽樣?


    反正也沒別人,朱大聲說了說出來,靠在椅子上使勁把身子反過來伸展著手臂。


    ——執行官的行動範圍有限


    狡齧去過朱也知道的地方的可能性很高。


    試著模仿狡齧的做法吧——朱想到,執行官是潛在犯。為了理解高犯罪係數人的思想,就要把搜查交給同樣犯罪係數較高的人——這就是執行官製度的基本的基本。朱的犯罪係數並不高,但不知怎的隻是模仿的話——不是深潛,像從淺灘上帶著水中用眼鏡窺視一般。


    “看不見底的,黑色沼澤”


    猛地,狡齧的聲音傳了過來。


    “要調查沼澤,就隻能跳進去……”


    恍然大悟的朱“啪”的一下子前傾出去


    “……雜賀教授的家……?”


    朱趕快操作終端想翻出雜賀教授家周邊的情報,但檢索中終端卻卡住了隻發出雜音。


    “等……偏偏這時候”


    朱取出便攜終端,選中宜野座的地址。


    但卻顯示“圈外”


    “……誒?”


    想啟動室內的終端,卻全都沒有反應。意識到有什麽異常發生了,朱站起身警戒周圍。


    ——大房間的出入口處有聲音。


    朱回過頭去,之間裝備搬運多隆緩緩駛近。多隆應該不會加害於監視官——朱雖然繼續警戒著,卻沒有逃跑。突然箱子打開,露出了支配者。


    就像在催促著朱拿在手裏一樣。


    “……”朱緩緩從多隆身上拔出支配者。


    支配者馬上啟動,指向性機械聲音傳進了朱的耳朵裏。“常守朱監視官,讓我告訴你一切的真相吧”


    不是平時那個定型的聲音,這個聲音裏明顯包含著有意識的抑揚頓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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