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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看不見身影了,但是還沒有確認事情是否完全解決,所以不可以掉以輕心。


    為此,我還能繼續接送雨壞。


    不過,因為看不到身影,所以做什麽都覺得很鬆懈,如同十天之前那樣,沒有絲毫緊張,怎麽說呢,就是感覺和平常一樣,一起


    上學,一起回家。


    今天陪雨壞買了晚飯的食材,來到了超市。我正好也得給冰箱補充補充了。


    超市在商店街,一到傍晚,主婦們就蜂擁而至。我們拿著籃子,買著各自的東西。


    在收銀台碰頭。雙方籃子裏都是滿滿的食材。


    結算好之後,從包包裏取出環保袋,裝入食材。雨壞也真可靠。她帶著萬聖節南瓜刺繡的袋子。


    [……話說,雨壞是一個人生活,對吧?買那麽多要怎麽處理?難道現實中是大胃王?]


    [哪有?話說有看到我的便當盒吧?]


    雨壞冷冷地說著,謹慎地將食材放入袋子裏。


    [啊啊,好小的便當盒啊]


    [那是我的食量哦。早上、中午、晚上大致都是這個量]


    [那麽,很明顯不需要這麽多的食材吧。用完之前都不壞了嘛?特別是這麽多的生魚片]


    [我可是魔女哦。沒必要被那種常識束縛]


    目中無人般清亮悅耳的聲音。


    表情也冷冰冰的。好像用鼻子低聲哼著歌,又好像不是。


    [說起來,是說有方法能夠完美地保存嗎?]


    [是的。哪怕是生魚片,都可以保存十年新鮮哇]


    [那真讓人羨慕。不,我現在才覺得魔女真是厲害呢]


    [……將你也做成生魚片哦]


    雖然本打算稱讚她的,可是她生氣了,眼角周圍稍稍抽動,所以害怕了。


    女人心海底針。……算了,繼續適當地列舉些辯詞。超市先不提了。


    恰好迎來晴空。隻不過,西方陰沉沉的雲向這裏飄來。好像是雨雲。還是趕快回家比較好。


    於是邁開腳步,但是感覺到輕微的抵抗,所以停了下來。


    一看,原來一隻小手抓住了我衣服的袖子。是八九歲的女孩。不是日本人。是外國人。如同西邊天空那種銀灰色的頭發,肌膚白


    得令人驚訝。而且瞳孔通紅。宛如神話故事裏的那般。


    說到那個少女的打扮,紫紺色的連衣裙外麵披上一件肥大的外套,脖子上圍著圍脖,手上戴著合指手套,腳上穿著長靴。還沒有


    入秋,可是完全是冬天的著裝。


    是來自寒冷的國度,今天剛到這條街呢,還是單純的怕冷呢,不知道緣由。


    ——觀察太過仔細也很失禮。


    [呃,怎麽了?]試著用生硬的英語問道。


    [迷路了]


    少女用流利的日語回答道。


    [怎麽?發生什麽事了?]


    走在前麵的雨壞,雖然好一會兒才發覺我停下來了,但還是返回來了。


    [哎呀,好像是迷路了]


    [迷路?]


    雨壞詫異地打量著少女。對於初次見麵的人,無論是什麽樣的,都懷著警戒心,這是她的天性。


    [在那裏的便利店向左拐,進入狹窄的小巷子後,在那裏第二個岔路口向右拐,通過左邊轉彎的道路就到派出所了]


    [好熟悉啊]


    第一次知道派出所在那樣的地方。……話說,是錯覺嗎,總覺得話裏帶刺。


    [曾經被拘留過好幾次呢。因為很失禮所以記住了]


    [……你做了什麽事?]


    [真失禮。倒不如說是我被用槍指著的]


    [也就是說,隻是做了那種程度的事啊]


    [呣,不會那樣的吧?話說,從對話來看,還不明白我什麽都沒做嗎?]


    雨壞咯吱咯吱地撓著眼帶,發出很不愉快的聲音。


    嗯,果然是做了什麽的。


    [那麽,做了什麽呢?]


    [真是聽不懂話的男人呢。我不是說了嘛,什麽都沒做……………………]


    大概忍受不了我窺探般的眼神吧,雨壞移開了視線,又快又小聲地說完了最後的台詞。


    因為注意聽了,所以聽得很清楚。


    [我?]


    雨壞(肚子)輕輕地“咕”了一聲。


    [有、有點餓了哦。蠕動運動呢,就和夢遊啦,打噴嚏啦差不多。也就是說,那是不可抗拒的哦]


    肚子餓了……總覺得好像不是她自己做了什麽事,而是附屬物做了什麽事似的。


    [……不會是帶有魔力的草吧?]


    [不是草。……比先前的家夥要大,像花那樣的家夥]


    比那根草大的,花。


    肚子一餓起來,就襲擊別人的花……


    [哎呀,總覺得現在浮現出了非常淒慘的景象。]


    [真意外呢。那個離開我手的孩子,隻是有點兒淘氣呢]


    所謂的淘氣,一定是從頭開始將人整個吞下去那類的。


    半夜,正在巡邏的時候,突然被來曆不明的生物吞噬。……可能的話,那種恐怖


    一次也不想體驗。


    [我說,從剛才開始一直在說什麽?]


    對此置之不理的少女,使勁拽起袖子,上翻著眼睛向我看。


    [在說警察呢。去那裏的話馬上就會見到爸爸了。除此以外就是噩夢之類的,可以不用理會]


    [啊]雨壞突然叫了起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說起來,這個時間段,沒有警官呢]她咂了咂嘴。[有沒有幹其他的工作,我倒不太清楚。他們隻在夜間活動呢,就像故意找麻煩


    似的]


    倒不如說她的存在,對這個街道的警官來說才是巨大的麻煩。隻能祝願隻有一個犧牲者。


    [不過,好頭疼呢。那怎麽做呢——]


    [沒有,必要]


    就像分段那樣,少女加強語氣說道。


    [我,沒有迷路]


    [你沒有迷路麽?……有弟弟或妹妹嗎?]


    [沒有。我爸爸迷路了]


    聽了這奇怪的話,我和雨壞都有點反應遲鈍了。


    雖然對她這麽說的意圖很迷惑,但或許這是少女特有的幽默式的逞強。說起來,姐姐小時候也迷過路,但絕不說是自己迷路了。


    [是啊。爸爸迷路了啊。那就傷腦筋了呢。在哪裏迷路了呢?]


    [有很多人賣書的地方。購物回來途中,因為有我想要的書,於是說稍微等我一下……然後過了一個小時]


    [原來如此。那怎麽說呢,很糟糕啊]


    [一定,在那裏沒等到我回來。所以去找了。可是,我路癡。]


    [明白了。那我們幫你吧]


    答應之後,雨壞睜開眼睛表示驚訝。


    [怎麽了?]


    [沒什麽,怎麽說好呢,沒想到你那麽直接就接受了]


    [這樣啊?嘛,就是有那種心情吧]


    當然不用說,先不談那件事,在異國他鄉和父親走散,想跟誰搭話來尋求幫助的高障礙,不難想象。甩掉努力伸過來的手,我完


    全沒打算那樣做。


    [說到書店很多的地方,是“並木の”附近呢?]


    雨壞冷淡地說。


    不管消不消極,貌似她也不反對尋找迷路少女的父親。


    [是啊。滿滿的書店,隻會聯想到那裏了]


    那裏是形形色色的亂七八糟的街道啊,商店啊,如同蟻穴般錯


    綜複雜,所以對路癡來說很夠嗆,不要說小孩子,即使是大人也會


    迷路的。


    [——對了,還不知道名字呢,稍微有點別扭。我是冥月白。這是逆月雨壞,你叫什麽名字?]


    [索菲婭.格瑞特]


    一口流利的英語,聽著很舒服。雖然可以從日語的流利度看是否出生在日本,但是也許是錯的。


    [索菲婭啊,你爸爸和你像嗎?]


    [金發碧眼。還有,身高一米八。在這裏很顯眼吧……?]


    [是啊。應該很顯眼。……嗯,那就沒問題。能找到的哦]


    即使找不到,那個時候聯係警察就好了。


    索菲婭總讓人擔心,我信步跟著她的步伐,讓她在中間悠閑地向書店密集點走過去。


    [但是,一言不發地走路也太那個了啊。隨便聊聊吧]


    雖然不能說是耐不住沉默,但多少感覺不舒服,所以我先開口了。


    [說“聊天”,就是那樣發起的嗎?]


    雨壞困惑地說。


    [沒什麽問題吧。應該比談“天氣”進入話題,那些兜圈子之類的話更輕鬆吧]


    [談天氣進入話題之類的,我倒沒見過]


    [啊啊,你這麽一說,我也沒見過呢。……好,那麽來演練一下吧]


    抬頭看天,接著將視線回到雨壞身上。


    [今天天氣真微妙呢。氣溫18c左右吧。從落葉來看,今年的冬天似乎會來得比較早。……到你了,雨壞]


    [輪到我,我接著要怎麽說……]


    雨壞也狼狽地抬頭看。東張西望尋找可以成為話題的東西。……怎麽說呢,總覺得已經脫線了,


    原本從談天氣進入話題就不是這樣的,雖然心中掠過不安,但正好那裏伸出一雙援助之手。


    [在那裏,有一朵好像甜甜圈的雲]


    是索菲婭。她指著一朵雲,小聲嘟囔道。


    [喔喔……]


    看上去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


    這樣一來話題就轉到甜甜圈上來了,點心方麵的話題的話,應該能觸手可及的吧。


    [像ヌチャメナ【點心名字?】那樣的雲]雨壞打著手勢。


    [……真糟蹋。可以說最糟糕了]發出冷冷的聲音,連自己都很吃驚,。


    [為,為什麽啊?!ヌチャメナ喲!不是最好的切入口!]


    [說說鼻涕蟲活躍氛圍?]


    [不是鼻涕蟲呢!是大到可以吞人的海螺!……真的無法相信。哪兒冒出來的鼻涕蟲呢。莫名其妙]


    [那當然耐人尋味。話說鼻涕蟲也和貝類很像呢……?]


    [天壤之別呢!]


    哪裏不一樣了呢,果然完全不明白。明白的是,她的審美和我的有種種不同,以及在那點上擁有的熱度。


    不管怎麽說,再繼續反駁也沒什麽好事。決定適當地說些“是啊,我說錯了”之類的話來結束話題。


    仿佛看透般,用非常犀利的眼神瞪著我。


    [話、話說,索菲婭一般會玩什麽呢?對什麽感興趣?]


    [人類考察]


    索菲婭回答道。


    [人、人類,考察?]


    發音完美,但是那樣的話出自一個六歲左右的少女之口,這怎麽也聯係不到一起。


    [人類考察喲]


    我說。


    但是,說到人類考察,又跟誰相似……。


    [嗯,喜歡什麽,完全不清楚]


    雨壞好像很困惑,有點語無倫次。


    [有兩個人,兩個人都笑。兩個人都看一樣的東西,但是又有著不同。高興,開心也是那樣。雖然看著同樣的事物,觸摸著同樣的


    顏色,但卻是不同的。我喜歡思考那些]


    做夢般的微笑。


    那種虛幻,似曾相識。


    和姐姐曾經說過的話很像。非常像。


    [……是感覺質?,吧]


    [感覺質?]


    雨壞皺起眉頭。


    [模糊地記得姐姐說過,好像是“感覺質”吧]追溯著記憶,我說道。[你見到的藍色,果真和我見到的藍色是一樣的嗎?……連認


    為是理所當然的、共有的顏色,也會因人而異產生不同的感覺。]


    [……感覺質嗎。說得真好聽呢]


    雨壞嘟囔了一句。


    我不太明白那句話的意思,詢問道。


    [怎麽個好聽法?]


    [人呢,一個人也會自言自語]


    一看就讓人感到內疚的話。


    但是,那副表情非常沉穩,也很溫柔。還有懷念過去的眼神。


    [正因為這樣,人們才會考慮一些人。想念一些人。因為是一個人,所以到哪裏都是孤獨的,所以才會珍視與自己不同的人。有差


    異是理所當然的,絕對不可能互相理解,不過,正因為這樣,所以覺察到那個的話,彼此就開始相互尊重了]


    就像吟誦如雷貫耳的童話那樣,雨壞喋喋不休地說著。


    接著,以爽朗的微笑完結。


    [……總覺得,以前呢,老聽父親說]


    沒有平日的害羞,也沒有意氣用事,是極其自然流露的,那番話在她的心中。……總覺得,有點苦澀,又非常開心。


    或許,索菲婭就是那樣的。


    [真好聽,你說的話]


    小聲說出的那番話,有兩種相反的感情。隻是,苦澀的味道強一些……勾起了往日痛苦的回憶。


    為了撫平那些,我用輕鬆的語調說道。


    [……即使那樣,但在那個領域,雨壞還是很擅長去感覺,不過果然還是門外漢呢]


    [呣,說了“果然”,那是什麽意思?]


    [不說為妙。現在不要管它了]


    [……啊,為什麽呢,現在無性地用這個蘿卜一揮到底的感覺]


    猛抓起從南瓜包裏露出來的葉子部分,雨壞低聲嘟囔道。


    [那好像會很痛呢]


    [兩個人,關係很好。……戀人?]


    [不可能哇]


    麵對索菲婭天真的提問,雨壞撒著嬌嘲笑道。


    我也聳聳肩。


    [好像是不可能呢]


    [那,是什麽關係?]


    [朋友啊]


    [……算了,或許多半是那樣的吧?至少一半好像是的呢。……隻是隻言片語]


    雨壞手貼著眼罩,狠狠地扭向一邊說道。明明不坦誠,卻又很坦誠,怎麽說好呢,讓人感覺她很害羞。


    [朋友……]索菲婭嘟囔著,好像細細品味那般。[我,沒說過呢]


    [是嗎?那真讓人意外呢]


    [意外?]


    索菲婭丈二摸不著頭腦。


    [不能成為朋友的要素,無法找到]


    可愛,聰明,又有協調能力。卻不怎麽受歡迎倒是很不可思議。


    [那,能和我做朋友嗎?]


    索菲婭眼睛轉向我,直接問道。


    一瞬間,有過猶豫,但是伸出的手已經決定了要怎麽做。


    [啊啊,榮幸之至]


    [真,真拿你沒辦法。嘛,好吧]


    [好開心]


    仿佛花兒般的微笑,看上去很幸福——卻很虛幻。


    §


    [不在呢……]


    從開始尋找沒有走丟的迷途爸爸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我們想讓疲憊的雙腳休息一會,於是坐在自動售貨機旁邊的長椅上。


    天空還是藍色的,過不了一個小時就要被染成茜色的了吧


    。在那之前也有可能會下雨。或許聯係警察比較好。


    正準備考慮那樣做的時候,聽到手機傳來了“嗡嗡”的震動音。我一瞬間以為是雨壞的手機,但朝她一看,她也朝我看著,和我


    的想法一樣,於是兩個人親密地看著中間的少女。


    [說起來,帶手機了]


    急忙從外套的內側取出來,索菲婭雙手拿起手機貼著耳朵。用英語交流的。很快的交談,老實說,要聽明白相當困難,但知道是


    在互相報告位置關係。


    [但是,忽略了(手機),還是很意外呢]


    看上去像個小大人,可獨自一個人的話,果然還會覺得焦慮的吧。讓人完全沒有那樣的感覺,或許可以稱她為某種撲克臉。


    [說了什麽?]


    索菲婭掛了電話,雨壞問道。


    [分開的時候,好像還在的]


    [等待是最重要的呢。沒有結果的話]雨壞聳聳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不是那麽無趣就算了]


    [那麽,優哉遊哉地過去嗎]


    從長椅上起身。


    那時,索菲婭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左手指著遠處不到百米的大瓶子的標誌。


    [那個,是什麽?]


    [保齡球場。平日裏倒算安靜,休息天就相當混亂了。]


    [那樣啊。那是保齡球……]


    好像不熟悉。


    索菲婭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那裏。


    [也是啊,沒人帶你來過這裏嗎?]


    [—哎?]


    [走得有點累了。到那個保齡球場休息一下也不賴吧?看著就像要下雨了]


    [……嗯!]


    索菲婭就像彈起來那樣點了點頭。


    §


    扭扭歪歪蛇行般前進的保齡球,像控製多米諾骨牌那樣,將瓶全部推倒了。


    [……幹得漂亮!]


    對兩手滾球,精彩實現全滅的索菲婭,雨壞表示了上司般的慶賀,互相擊掌。總覺得這樣看來就像姐妹。很惹人發笑——


    雖然想這麽說,但是很遺憾,在比分落後的情況下,不該那麽直白地開心。


    玩保齡球過程中,稍微增加了懲罰遊戲。提議者是雨壞。輸了的話,就請喝果汁,冠上“敗家犬”的稱號。雨壞和索菲婭一組,


    我隻好孤軍奮戰。


    於是,現在是第八局。比分是:我80,雨壞68,索菲婭現在96。這樣下去要輸了。不,並不是吝嗇,舍不得請客喝果汁,而是被


    比分低於自己的人稱“敗家犬”實在屈辱。


    [啊,爸爸……!]


    入口方向走來了一個金發男子,在他麵前,索菲婭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來。扔掉手裏的保齡球(危險),她東倒西歪地跑過去。


    總覺得他好像是當作家的她的父親。名字好像是魯貝斯?格瑞特氏。開始玩保齡球之前,稍微聽到了一點,別的沒什麽消息,但總


    覺得他上輩子是搖滾樂團的吉他手,而不是作家。感覺肋骨凸顯出來了。


    他稍稍彎下腰,迎上去抱住索菲婭。


    用英語對答了幾句,回到這裏。索菲婭撿起丟掉的保齡球重新玩起來。


    魯貝斯氏柔情地注視著。隻看他的表情,就覺得是溺愛過頭的父親,


    那是貨真價實的嗎……


    站到他對麵後,我說道。


    [對不起。好像我做了多餘的事情]


    [不,沒那回事。倒是我得向你道歉,給你添麻煩了]


    魯貝斯氏慚愧地低下了頭。他日語說得也不賴。但是,還沒有索菲婭說的那麽溜。算了,那種差別,大體上就是大人和孩子接收


    能力的區別吧。


    我苦笑著說道。


    [確實是那樣呢。父親迷路了,確實有點不著調]


    [哈哈,真是的]


    [脖子和手臂上的瘀斑是因為被虐待導致的嗎?]


    微笑著詢問的結果是,對方作了簡明易懂的解釋,可是好像稍微費了點時間。注視著表情的變化,那種冷酷連我自己都驚訝了。


    ——保齡球開始不久後。


    脫掉手套拿著球的索菲婭,應該沒想到保齡球竟然這麽重,失去了平衡,身體往後仰。總算從她那裏平安無事地拿到了球,但是


    沒能抱住快要摔倒的她。


    沒被接住,重重摔下去的她劇烈地咳嗽著——那個時候,袖子是卷起來的。嗆咳的她看上去很痛苦,鬆開圍脖的時候,看到了脖


    子上的傷痕。


    因為肌膚白皙,所以很顯眼,那是青黑色的瘀斑。


    [是啊,也會有看得到的時候呢]魯貝斯氏憂傷地垂下了眼簾說道,聲音微微顫抖。[但是錯了。我發誓沒做那麽卑鄙的事]


    抬起頭,自我折磨式的微笑。


    [那是因為女兒有病。……疑難病,我找遍各個地方,尋找救命草。]


    [這樣的啊。……對不起。沒注意到那樣的事,非常過意不去]


    [理解呢。那一定是正確的感情]


    [不過,也很愚蠢。這有可能是壞的導火線]


    [……是啊。要是那樣,你有什麽打算?]


    [那樣的假說是沒有必要的]我說道。[索菲婭看到你後,純粹的是開心。隻是那樣]


    [……]


    [我不明白受虐待的孩子是什麽心情,也不明白施虐的父母是基於什麽樣的理由對孩子使用暴力的。我覺得所有的事情本來就要具


    體情況具體處理,至少,被迫使用暴力應該是害怕對方的時候。沒有恐懼的話,虐待的事實一定不成立]


    [盡管如此,但也許有意外的時候,所以需要暗中調查嗎?]


    [……對不起]


    我又一次低下了頭。


    [謝謝你。為我女兒擔心]


    魯貝斯氏露出非常溫柔的微笑說道。


    真的是索菲婭的父親,有那樣的實感他會說出那種話。


    腰部傳來使勁拖拽的觸感。一看原來是索菲婭。抬著頭,徑直地看著我。


    [白,輪到你出場了。……可以的話,失誤]


    [抱歉,那不行]


    旋轉右肩,我拿起球。


    [爸爸,我最後會獲得全勝。看著哦]


    [啊啊,看著呢]


    背後是搞笑的親子對話。


    我使勁將球後舉,竭盡全力瞄準中央將球滾過去。


    終場,結果出來了。和第八局的比分名次一樣。索菲婭第一,我第二,雨壞稍微拉開一點差距,第三。


    一般情況下,如果考慮到那樣的比分差距,即使說出來怕也是吹牛吧?


    最後一局,雨壞連出兩招失誤,結果和我拉開40分的差距。


    明明是這樣的,


    [真的沒有能力嗎?總覺得你是不把球技放在眼裏的那類人。真可憐。必要的話,倒可以給你深深的同情?]


    是這個。即是說“哪裏傳來的,確實是這事嗎”也未嚐不可。


    但是不允許那樣說。最後我忍著屈辱,請客喝果汁,就像履行失敗者的義務。


    算了,就是那一點最糟糕了,但是,整體而言,過得相當愉快。


    分別的時候,索菲婭仿佛祈禱那般,雙手合十交叉在胸前,自言自語。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沒想到會這麽喜歡。……既開心又落寞,真不可思議……]


    帶著悲傷,依依惜別的笑顏。


    雖然覺得強顏歡笑很奇怪,但是無法用言語表


    達。


    [拜拜]


    [啊,拜拜]


    禮節性地告辭後,我們便分開了。


    這天的晚飯是火鍋。


    一切源於我姐姐說了想吃鴨子火鍋。


    火鍋的宗旨是兩人以上一起吃,所以現在我家有了雨壞的影子。搭配著蛇摸樣的眼罩放著異彩。雖說是富於變化的眼罩係列,但


    是從哪裏購得的呢?……總覺得衣服也是同一個地方買的。穿著所謂的哥特式係列的衣服。


    一看便覺得是cosy的衣服,但肯定的是很漂亮,看上去那麽自然倒讓人覺得很恐怖。嘛,那身和吃火鍋不相稱的衣服,完全沒


    有改變。


    與她不同,坐在對麵的姐姐的穿著很簡單。朱色的高領上衣,加上中褲,脖子上戴著以前在商店裏買的十字架。


    接著,


    [火鍋火鍋火鍋——


    今天吃火鍋——


    丸子,喜歡;蔬菜,喜歡;雞肉,喜歡;豆腐,最愛


    最後是雜燴,最後是雜燴,以雜燴結束吧


    啊啊肚子飽飽好幸福好幸福啦啦啦啦——


    火鍋火鍋火鍋——


    今天吃火鍋—


    明天也吃—


    一年都吃火鍋——]


    拿筷子“鏘鏘”有節奏地敲著碗,即興吟詠著奇怪的歌,天然的歌聲有點異樣,她卻很拿手。


    喜愛火鍋的那般歡快之情全部表現出來了,那確實是積極的旋律。……之後,恐怖的是,感覺盛得滿滿的了。


    可以的話,想僅僅將它想成是那個場麵下的氣勢,但這個人是不可能做出判斷的,所以暫且還是說定的好。


    [以防萬一,因為吃一年火鍋不太可能]


    [哎?!是麽?嗯,真遺憾呢……]


    好像是說真的。


    太好了。就這麽說定了。


    [說起來,你不喜歡這歌嗎?樸素火鍋之歌。感覺比那首鯛魚燒的要好。決定了,要出cd。目標突破三百萬張]


    [我想那不可能。又不是cd的全盛期。還有這種歌公司根本就不會通過吧?因為空的特色是神秘與冷酷之類,用搖滾來唱抒情歌曲


    (那種)]


    [白感受不到火鍋的搖滾嗎……!?]


    [用不著那麽吃驚,很遺憾,我全然感不到]


    姐姐受刺激似的皺起眉,好像在思考把這個變成可能的手段,過去沒見過她這樣子。[演藝圈,也不過如此嗎]之類,浮現出自嘲


    的微笑。幻影般,一秒鍾後。[——啊,夠了。快快,上菜,上菜!]


    [好,好]


    姐姐興高采烈的敲著筷子,我盛上蔬菜和肉。她端起碗。五秒就空了。


    [再來一碗!]


    [你自己去盛。這樣我都吃不了]


    [很麻煩啦]


    雖然發著牢騷,還是迅速行動了。


    我說呀,湊到鍋邊吃就算了,連調料都喝,還是別了吧。


    [嗯?怎麽啦?雨壞別愣著,快來比較好。不快點,可要被吃光了]


    [啊,是,是呀]


    怯生生的雨壞向鍋伸出了筷子,於是熱鬧的晚餐開始了。


    ss


    [誒,有這種事嘛]


    聊起前些日子遇到迷路的孩子和她親人的事,姐姐表示有興趣。因為她是那種沒意思就不會搭話的人,所以(她感興趣了)很容


    易明白。


    [所以說,讓人懷念呢,就像看見了以前的空]


    [會嗎?……真意外]


    雨壞坦率的說出了感想。


    [意外,還真是沒想到的評價。雨壞是怎麽想象以前的我的?]


    雖是(雨壞的)話帶刺,但姐姐好像還是滿期待的問道。


    [瘋子,像坐翻滾過山車一樣(驚險)的感覺]


    雨壞毫不留情的說到。


    [哦,還不錯。非常厲害的形象]


    [對吧?]


    雨壞誇耀勝利一般,征求我的同意。


    [不過,很遺憾,不是那種感覺。還有,雖說很相似,但那到底有著根本差別,也沒有索菲婭那樣的感覺]


    [這樣啊]食指頂著嘴唇,姐姐點頭。[回想起來,感覺那個時候的我,動不動就生氣,白的話怎麽看呢?]


    [不是你說的那樣吧?該怎麽說,常識啊,團體啊,成年人啊,那樣的,怎能麽說呢,徹底貶低了冠冕堂皇的那種感覺]


    [沒錯,沒錯,就是那種感覺。確實完全不同呢,我和那個孩子不同,我沒怎麽讀過書]


    [?好像明白什麽的樣子,不會,是認識她吧?]


    為難的表情,雨壞說道。


    [怎麽會,沒有那麽巧的事。隻是在畫像(由印象描繪犯人的那種)啦。根據你們說的那個孩子的特征試試找找。最近很流行的]


    [找,怎麽找?]


    懷疑與興趣各占了一般的視線。


    那正是姐姐喜好的感覚。她興奮的表情證明了這點。


    [那個孩子,說她沒什麽朋友是吧?但她性格並不壞。也有與別人的談話的積極性。這樣卻一個朋友沒有的話,那就不是出於她自


    身的意誌了,處於物理上(實際上)交不到朋友的狀況。大概從小時候開始到現在,因什麽事情被困在醫院或家裏。如果不是那


    樣,至少能交到一個朋友吧]


    [嗯,的確應該是這樣]


    雨壞同意了。


    小小的呼吸了一下,姐姐舉起右手食指。


    [沒錯,她出現這種屬性的原因就在於此。在那種環境下對她最寶貴的就是書了。書賦予人想象力。即使不是這樣,也帶我們來到


    那扇門前。然後是個人因素。據說人五歲時候就會記住謊言,八、九歲的小孩,目光注視著世界所暴露出的真相,如果放到那樣


    環境下,決不會不自然……嗯,是這種感覺吧?]


    明明沒說過索菲婭病之類的話題,真是佩服她不得了的洞察力。


    [……你,還真挺聰明的]


    雨壞呆呆(驚訝)的,嘟囔道。


    姐姐有些寂寞的樣子——隱約滲透了後悔的微笑,慎重的飲了一口水。


    [往下看的話不管誰都很聰明。相反如果往上看不管誰都是笨蛋。……頭腦好,也就是這麽回事。除非是站在頂端,否則無法斷定


    (一件事的),而絕對的頂端是不存在的。……音樂也是一樣的]


    所以,她才會喜歡音樂。


    [不說這個了,怎麽樣了?]


    突然轉變話題。也太過於唐突了,完全給話題對象漏掉了,這種講話方式恐怕可以當作她的特征來看了。


    [怎麽樣?指什麽?]


    雨壞不滿的皺眉。


    [那個,誰來著?算了,敵人叫什麽名字都無所謂啦。你已經沒有被跟蹤的感覺了吧?]


    [那件事沒關係了]


    [是嗎,那就好。——啊,甜點呢?]


    [已經準備了]


    歎了口氣,我起身離開座位。


    [嗬嗬,不愧是我的弟弟。最喜歡你,愛死你啦]


    [我早就知道了]


    懶懶的答道,我走向冰箱。


    ss


    [明天見]


    [嗯,明天見]


    把雨壞送到家,我們順著原路返回。


    去的時候姐姐步伐穩穩的沒有搖晃,回來的路上卻飄飄然,蛇行般的味道。雙手插在外套口袋中,如狼般仰望著夜空中的滿月。


    這種時


    候(空)不出聲,是因為習慣了沉默吧,自己一個人在房間或臥室時是無所謂,像這樣;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不說話)


    很少見的,想不出頭緒。


    走了一會兒,沉默輸給了好奇心,我問道。


    [你在想什麽呢?]


    [嗯?嗯——啊。就是稍微有點擔心,發自內心的呢]


    姐姐心不在焉的說著。


    不明原因的皺起眉頭,她停下了腳步。


    閉上了雙眼,短短的呼吸了一下,嘴角顯出淡淡的笑容。


    [是失敗過也不畏懼的人呢,也可能是第一次來的人呢,算了,反正不管哪種都是敵人。白覺得哪種比較好?]


    斜視著我這邊的她,眼中放出恐怖,冰冷的青光。


    [難道是……!?]


    [耳朵挺好的嘛,開始動搖了。應該是上回的家夥……嗬嗬,這麽害怕嗎。沒好好確認我們離開,會非常的不安吧]


    幽豔的微笑,姐姐從容的環顧四周。


    空氣中發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不是錯覺。但和如錯覺般的呈現出的殺氣相比,也許現實中空氣發出的摩擦聲更可愛些。


    [找到哦。——被嚇到身體都僵硬嗎,真是有趣的反映]


    膝蓋稍稍彎曲,姐姐跺了腳。地麵變的像蹦床一樣,作了不可思議的跳躍。到了兩米附近的圍牆上,接著靠一隻左腳就躍上了屋


    頂。——就在這時,她的口袋中掉出了什麽。


    我反射性的接住了,然後緊隨在姐姐身後,謹慎的手扶著登上了圍牆,有點緊張的也追上屋頂。


    果然如她所料,來棲守明澄的身影出現在那裏。身上被黑色西服包裹。麵部表情略顯緊繃。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晚寧靜的住宅區,回響起綺麗的笑聲。我預感,這一刻將會誕生新的都市傳說。


    [教訓還沒受夠,居然再次現身,不錯嘛。大腦不具備學習能力的人,要用怎樣的刑罰對待才適合呢?]


    如槍手(美國西部牛仔那種)神技的速度從懷中取出了電擊槍。姐姐隨即打開開關(閃著電火花)。


    [等,等一下]


    [就說這個?還是,你覺得我會等?]


    隨著輕蔑的回答,姐姐行動了。在靠這家圍牆邊的屋頂上。到了同來棲守一處的立足點。


    [那是束縛那是無力——!]


    來棲守焦急的迅速詠唱道。


    他右手食指尖放出青色光的繩索,如鞭子般向姐姐襲去。


    [哈!]


    瞬間舍棄了笑容。在極難立足的屋頂上,姐姐還是輕巧的避開了攻擊。並趁勢接近對方。


    但是,對手也沒那麽沒用。巧妙的揮動宿有繩索的手指,阻止姐姐前進,接著右手中指也放出繩索,交叉攻擊。


    [——切]


    砸了一下嘴,姐姐與其拉開距離。緊隨其後兩根繩索襲來。


    一根的話還可以躲避,兩根情況就嚴峻了。眼見著就追上來,被逼到了再一步就要掉下去的危險境地。


    姐姐瞥了一眼,地麵距(立足點)3米左右的高度,顯出了無畏的微笑。


    [哼哼,憑這種程度就想抓到我?讓人同情]


    單膝跪地的姿勢,削下一片瓦礫,向來棲守打過去。


    飛行角度無比準確,但被繩索擋住失去了速度,落到地麵上,抓住這時產生的破綻,姐姐一口氣縮短了距離,和來棲守展開近戰。


    右手電擊槍突擊。將風切斷的敏銳一擊。——但,來棲守在分毫間閃開了,同時發動了左手的繩索。


    姐姐頸部以下,全身遭到繩索的捆綁。


    繩索陷入了衣服,姐姐當場倒下。四肢全被纏住,(動起來)就像蓑蟲(毛毛蟲)一般。陷入大腿的線條和胸部被擠壓出的形狀。微妙的(捆綁)煽情的不得了。


    [真夠嗆,簡直跟野獸一樣的女人]


    平穩了呼吸,來棲守歎道。


    在他被姐姐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我已經悄悄在後麵接近了。(空)躍上屋頂的時,若無其事的把另一把電擊槍扔給了我。


    [想成為戀人的女藝人排行榜你可是進了前三。要是能更平易近人的話,第一位也不是夢想。不過要被看到平時(現在)這張臉,


    第一就別想了。……啊,明白的話就別動,還有,那個奇妙的語言——詠唱,我希望你也不要使用。要用的話,你就再來過一次


    電流浴吧。這次是威力全開的。連大象也能一擊解決,至於你不會死掉我可保證不了]


    [……唔]


    來棲守發出後悔的呻吟聲。


    (被電擊槍頂著)就是對他侮辱姐姐的懲罰。空對自身能力擁有絕對的自信,但並不會過分自負。因此,為了不出失誤才上了保


    險。


    [接下來,先把她解放吧。誒呀,相當違背道德的畫麵呀,那可是我姐姐。不能讓她一直這樣子。——好了,快點吧]


    對他施加了壓力,來棲守吐出微弱的呼吸,解開了姐姐的束縛。


    姐姐懶洋洋的歎了口氣,慢悠悠的站起來。


    [沒事吧?]


    [為了不掉下去,倒下的時候膝蓋和手肘擦破了。好痛。……來舔舔]


    [好呀,不過你用這麽一副害羞的表情來拜托,就算是我也隻好慎重的推辭了]


    [哼,你肯幫我舔的話我會很高興的說。白真是壞心眼]


    微微撅了撅嘴,她撣去膝蓋和肘邊的灰塵,穩步走到來棲守前。


    在眼前的是,親切可人的笑容,那是比之前更加恐怖的表情。


    [為了不讓你再接近她(雨壞)的周圍,牢牢的施加上詛咒吧。傷害她心髒就會破掉的詛咒比較好。不過那之前,先要報複,再說!]


    一瞬,來棲守胸口受到刺拳突襲,悲慘的頓響。身體成く的字樣扭曲了。看來是沒吃過什麽東西,吐出的胃液濺在屋頂瓦礫上。


    沒再看(來棲守)的樣子,姐姐取出手機。無疑是打給雨壞。


    […………嗯?打不通。關機了?但是,之前都沒有這種事呀,電池沒電了?]


    [……啊,不,不對。現在,還不是悠閑(安全),的時候]


    掩蓋了姐姐抱怨,是來棲守沉重的聲音。


    身體還保持著く字形,一臉痛苦的繼續說道。


    [你,你們,誤會了,我並不是打算要加害她。相反。我是為了保護她。那個,咳咳,咳咳,才(徘徊)在她身邊的]


    [……哇,出現了,跟蹤狂的發言]


    單邊眉毛上翹,姐姐極其不爽的說道。


    [像這種家夥,用竊聽器侵害別人的隱私,不定時的一次一次的電話騷擾(我一直注視著你)之類的。不是演戲,是真幹那種。…


    …啊,光是想想就讓人可恨。我說你,再讓我打一拳行嗎?]


    右手咯吱咯吱的握拳聲。來棲守同一處要是再吃一拳,估計身體三天都吃不消。我老爸已經對此驗證過了。


    [我都說了,不是你講的那樣——]


    [你剛才說不是悠閑的時候,是什麽意思?]


    為了讓兩人冷靜一下,我在中間插話問道。


    [白?]


    [以防萬一。還是問他一下的好。這個男的的話也有可能是真的]


    [……真的,嗎]


    姐姐像我一樣皺著眉閉起了一邊眼睛。


    切換了氣氛,長長出了口氣。


    [那你就先回答一下,為什麽要跟著她?]


    [因為她擁有逆理之力]


    來棲守答道。


    [不過不要誤會。確實逆理魔眼是特別,很多魔術師想要(逆理)成為自己的力量。那眼睛本身也有著獨特的意義,得到很容易。


    ……但是,有以那個為目標的人,同樣就有想要保護那個的意識存在。就像偷獵和動物保護者的關係一樣。世界上的事也都如此]


    [所以呢?]


    [我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幻像,由幻像総括機関派出的魔術師。在這條街上有以逆理為目標的家夥存在,因為我們機關的預言者的預


    言(如此指出)]


    聽了這番話,姐姐眼中混入了憂慮,眯了起來。


    [那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們?]


    [那,那是,我想要解開誤會。一見麵時,不那樣的話……]


    行動時心理相當的矛盾吧。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說道。不過,經曆那種恐怖的體驗,也沒辦法呀。


    [你的話雖然能夠接受,不過真是曖昧的說明呀。——啊,你是先頭部隊吧?是個基本什麽都不知道的手下吧。原來是這樣,以監


    視與守護為目的,看來你們的組織認為逆理很難處置的。因此才保留(對待)。不過,龐大的組織中派別分裂也可能。……恩,


    你所屬的幻像総括機関,是個多大規模的組織大概清楚了。那麽,最後確認]


    這一瞬間,姐姐左手的匕首陷入來棲守的脖子。再動一毫,頸動脈就會割破。


    [剛才的話是真的嗎,敢發誓嗎?]


    姐姐溫柔的笑著,殺意全開。


    (氣勢)足夠該行做殺手的恐怖程度。


    [……真的]


    沒有妄動,來棲守發出了喘息聲。


    [知道了,我相信你。就是說要考慮你以外敵人存在的可能性,就是這麽回事吧]


    戲法般的收起了匕首。動作很完美。


    莫非,她對事態發展到這個程度已經預料到了。


    [……你真的是普通人嗎?]


    捂著被匕首頂過的地方,來棲守充滿懷疑的望著她。


    [什麽,這件事?現在還有確認的意義嗎?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敵人(當然)有某種特性了?還是說,你連這點都還不知道?]


    已經不是嘲笑了是蔑視,比起敵視更惡劣的表情透過來。


    太過於冷酷,來棲守稍微,該怎麽說好像哭了。


    [那是,因為,預言到現在都不準確]


    [那你就說說你的特性吧。魔術師是吧?會用什麽魔術?]


    [……知道了你要怎麽樣?]


    膽怯緊張的問道,來棲守身體發硬。


    [不知道棋子的特性,要怎麽用不好決定呀。別害怕,不會真(把你當棋子)用啦。因為拿你當敵人非常歡樂的說]


    (我對來棲守)產生了劇烈的同情感,雖說並沒有特別的感情。


    姐姐跳下屋頂。


    [白,要走嘍]


    [啊,知道了]


    我在來棲守身後收起了電擊槍,(帶著)有點挑戰者的感覺躍下屋頂。著地時繃緊了神經,沒有扭傷腳,不過腿內側膝蓋附近產


    生了正常的麻痹。


    沒有等我恢複麻痹的時間,我便朝姐姐身後追去。


    追上的時候,來棲守身站在了我和姐姐之間。被說成那樣,而且目標存在根本到不了,看來是他個相當有毅力的人。


    他淡淡的走到姐姐身邊,說道。


    [勇敢不是壞事,但你要知道?對手是魔術師。普通人怎麽能——]


    [那個魔術師給我找了多大麻煩?別說無聊的話,有什麽結果出來再說,要不就沒有意義了]


    說出強烈的台詞,姐姐加快了速度。


    咂舌的同時,來棲守也提高速度追上去。


    [……你們不對我置之不理,就幫大忙了]


    轉眼間我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會傳達到前方他們的耳朵裏嗎。……隻是期待,徒勞啊,我歎了口氣,盡可能地提高了速度。


    3


    總算追上她們了,在到達(雨壞)宅邸之前。


    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環視著房子。覺得沒什麽特別的變化,但感到了奇妙的壓迫感。


    睜開了右眼,掌握了這個異常的情況。


    退了色的綠光線條描繪出正方形,將整所房子覆蓋。不是雨壞的感覺。是別的什麽人的魔術。


    [那個是什麽?]


    [包裹了隠匿行使的這個,你能看得見嗎?]


    來棲守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我也能看見]姐姐補充到。


    [果然不是普通人。但完全感覺不到魔力。你們也是魔術師嗎?出身在哪?]


    [很遺憾,你的期待落空了。你還先是解釋一下這個]


    用下頜指了一下,姐姐催促道。


    [這就是結界。能抹殺領土的效力]


    有點危險的聲音答道。


    [但這個魔術應該不能在領土中編製。這麽粗暴魔術都用上了,可見領土的完成度不低呀]


    [怎麽講?]


    我問道。


    [也就是說,在領土外麵讓魔術寄宿在什麽上。然後進入家中的時候發動,構建了(結界)。]


    非常冷淡的回答同時,來棲守像犬類威嚇對方一樣繃緊了鼻尖,嘴角露出了犬齒,視線移向左下。


    [果然是這樣回事嗎……]


    [別光自己一個人明白,麻煩的家夥]


    姐姐焦急的說道。


    來棲守的嗓子塞了一下,看向我。


    [……兩天前。你和一個外國的孩子一起行動過吧?]


    [索菲婭的事嗎?]


    [除了她以外,與逆月雨壞接觸的人就隻有你們了]


    [可是,魔術必須要詠唱的吧?雖然我斷定不了,但覺得沒有那種東西]


    [可能吧,我也沒感覚到。如果預先用了魔術就不是問題了。我估計是接觸感染類型的魔術和隠匿係的同時並用,施術的人還真是


    夠靈巧的。]


    說著,來棲守朝著被綠色正方形完全包裹的(房子)正門伸出手。


    瞬間,嗙!一聲激烈的回音,他的手被彈開了。


    [果然被拒絕了。破壞這個可能要花點時間——喂,你幹什麽!?]


    [我可不這麽覺得,這種情況如我所見(的是)]


    看到來棲守被彈回來,姐姐還是沒有猶豫的向門伸出手,可沒有被彈開,門就這麽打開了。


    [你怎麽做到的?]


    沒期待得到回答,但魔術師還是問了。


    [……大概,雖然是敵人的拒絕,但也有這個家的意思,(與我)互相的特性會共鳴。看來這個家是在向你們求助]


    [怎麽樣都行。我們可以去。從那個傳聞來看,也要讓你來破壞呢。那麽,即使身體消瘦,也請你立刻破壞掉。你是來保護的對吧。那麽拚上性命也要守護。算了,那之前我會替你解決。——呼呼,呼呼呼,潛入難以分辨的可疑者之中,盯住雨壞,多麽漂亮


    的偽裝。我不知道有什麽打算,但是為我做這件事的人,絕對要好好地蹂躪一番,但不送他去黃泉路。]


    與扣人心弦的開展宣言同時,姐姐穿過正方形的結界,進入宅邸之中。


    外表威風凜凜,來棲守卻一瞬身體抖動,可惜沒逃過我的眼睛。


    [已經造成心靈創傷了……]


    算了,這是常有的事。


    轉回頭,我向姐姐身後追去。


    ss


    玄關的門關著,周圍是完全的黑暗。伸手


    不見五指。


    [到這裏了,我不記得有這麽黑]


    [家裏的照明全滅了呢。……這樣一來,家裏半數的機能就被停止了]


    邊說著,姐姐拉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沒打算脫掉鞋子。因為是緊急事態,對這種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過就算不閉眼也什麽都看不見,就是現狀。


    姐姐的步調不斷加快。我也努力去適應黑暗。


    [現在,雨壞也應該處於這完全的黑暗中。沒有驚慌失措就好了]


    [嗯……找到了。雨壞好像在之前的地下室。這間房子中果然有其他人在。不行呀。看不清楚。隻能看到三個人,再具體的就不行


    了]


    [……三個人]


    那其中,應該有索菲婭在。


    第三人沒法推測,但還有一人是魯貝斯先生的可能性很高。


    ……疾病,果然是那個理由嗎?……這麽考慮比較合理。我不認為那兩個人會為了貪婪的欲望去加害別人。如果反過來想,肯定


    也不是一般的病——恐怕,是醫學無法治愈的那種,應該是患上了極其棘手的疑難雜症吧。


    而且,就算奪取了雨壞的力量應該也治不好。要不是那樣,在做這種傻事前,(對我們)一句話也不說不是太奇怪了嗎。


    ……可惡,這麽槽糕的感覺還從來沒有過。


    厭惡的天平。根據我的回答做出了決定。也許是殘酷的,但優先順位是明確存在的,選擇哪一邊是不用猶豫的。可是,那樣的話


    ——


    [空]


    停下了腳步,呼喚她的名字。


    [沒關係的。白的朋友我會手下留情的]


    沒有回頭,但還是停下了腳步,姐姐回答我。


    [不是說這個。以前,無論對誰,我都希望公正(對待)。正直,這種狀況下公正的話,我沒有能阻止這件事的自信]


    生靈(活人的靈魂)是不會死的。來棲守明澄很危險,但跟蹤是外行,而且沒有發展出(跟蹤)以上的事情。——沒有直接的危


    害,已經踩下刹車了。


    但是,(索菲婭)的情況不同。在直接的惡意麵前,姐姐絕對不會原諒敵人。


    一旦開戰,她熾烈氣勢的攔不住了。肯定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在這之前——


    [(你在想)有去阻止的必要嗎?對方是敵人,這點已經確認了]


    將我心理(所想)處理掉的牽製。混合了殺意的感情。


    不由的吸了一口氣。就算這樣,也不可以被氣勢壓倒。


    [我不希望空你後悔]


    雖說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是真心話。


    那是真摯的願望。


    [我從沒有後悔過]


    她優雅地說道。


    但是,那種謊言甚至算不上謊言。最靠近她的我非常清楚。


    [……感情用事,絕對會後悔。……空應該很明白吧?]


    她一定比更多的人能感受到那種痛苦。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閃耀的榮光背後失去了多少,我知道。


    [……或許吧]


    不知從哪裏傳來她那快樂的聲音。


    一定是笑著的。冷冷的美麗的像死神那樣的笑。


    不過,那不是她真心希望的。那不是本色。即便是那樣的事情,我也能知道她很不喜歡。


    因為這個人常常會因為無法停下而哭泣。


    因為是不做選擇的人——傷害別人太多,又受到傷害。


    [……痛苦]發出一聲細弱的聲音。


    [憤怒任何時候都可以擊垮人的內心。紅紅的,昏暗的,總會變成那樣。不可原諒哦。無法抑製。火一旦被點燃,不燃盡一切就停


    不下來。必須舍棄憎恨。變得不情願,變得恐怖……救我,希望你們……]


    緊緊握住的拳頭顫抖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我把手摞在她的右手上,要包住她的手背那樣。


    大概十秒後,她僵硬的手慢慢鬆開。


    [……嗯,稍微冷靜些了。慢慢習慣與這個惡劣品質相處了吧]


    姐姐轉過頭,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要緊,可以控製住哦。……不想和你分開距離]


    [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空的。……因為是親人]


    [唯一的親人呢]


    月光般的笑容,很淒美。


    但是,還漏了一個人,這奇妙地讓我吃了一驚。


    [不,你還有父親]


    [敗露了。沒有(考慮)周全啊]


    姐姐閉上一隻眼睛,聳聳肩。


    [不想確定啊。現在確認的話,說不定某天父親的名字就會從戶籍上突然消失]


    [啊哈,那真有趣]


    [這玩笑不好笑]


    姐姐一臉痛苦,手按住胸口自豪地說著。


    [我的絕技呢]


    [是啊。隻有身邊的人才知道的缺點]


    [說成缺點真過分呢]


    姐姐微微吐了口氣笑了。


    接著閉上眼睛深呼吸。


    [那麽,大發慈悲模式的空加油,決定去了……不想後悔啊]


    姐姐一邊自嘲,一邊緩緩拉開窗簾。微弱的光線從窗戶射進來,照著走廊。隱約能看見宅邸內的輪廓。


    [這裏,不覺得哪裏奇怪嗎?]


    [那個很難解釋。但是拐過那個拐角,穿過客室,走出對麵的走廊,走到那裏的盡頭,就有延續到地下室的暗門]


    姐姐拉開窗簾,走向走廊,拐過拐角。


    在那裏,她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


    [有什麽東西過來了。四個,從剛才的房間。]


    那句話成了現實,從打開的門那裏出來了。光從輪廓,就可以明顯地判斷那不是一般的生物,不自然。


    [真是華麗的怪物啊]


    [好大的眼珠。四枚蝙蝠那樣的翅膀,吧嗒吧嗒扇著。——哇,正在看我。好像有眼瞼呢。三秒鍾閉一次眼。啊啊,是茶色的。感


    覺像濃茶。血管那樣的東西在白眼珠周圍跳動呢。臉色真差]


    [這些細節倒不太想知道。……接下來怎麽做?]


    [隻有撣去塵土啊。沒有使用神經的價值]


    姐姐若無其事地說,接著朝怪物走過去。


    靠近到某個程度的時候,怪物開始上下搖晃。


    [黑眼珠那裏突然伸展出來,變得像刃器那般銳利。明白了,原來那是臨戰架勢呢]


    姐姐輕描淡寫地嘟囔道,鬆開我的手,踩到地上。


    那奔跑像風那般自然,拋棄了無用的力量。


    不到兩秒鍾就進入最佳距離。不到一秒就射中了。


    眼珠向姐姐襲擊的瞬間,轉到側麵的姐姐來了個上踢,將眼珠嵌到了天花板上。天花板被破壞得七零八碎,一部分掉了下來,“


    噗通”一聲,眼珠掉到了地板上。


    最短、最快、最準的一擊。


    不由看得出神。但是,對當事人來說,應該沒有沉浸在餘味中的樣子吧,急急忙忙走了出來。


    [……嗯,話說現在要做什麽?我看不太出來呢]


    [說起來,那個時候空看過這個牆壁對麵的畫吧。……呃,確實,用力壓一下右端,大概齊肩高的地方,牆壁的一部分就應該凹進


    去。然後讓牆壁橫向滑動]


    [呼呼]


    姐姐點點頭,右手用力按住牆壁。


    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使用了一部分塌陷的牆壁,姐姐將牆壁向


    左滑動。


    看到了延續到地下室的台階。


    這裏的光亮和別的地方不一樣,藍色的蠟燭火焰,台階上映出一晃一晃的影子。


    開始往下走的時候,暗門自動關上了。不知道有這構造。


    向下到達第五十二層,前方是七米左右的道路,再前麵是一扇黑門。那扇門看上去很笨重,實際上卻又輕又薄。


    打開那扇門,出現了圍繞著那個架子的房間,和曾經來的時候一樣。


    於是,我們目擊了。


    [哈?]姐姐呆呆地看著那般景象。


    [呼哎?]待在那裏的雨壞看到我們也瞠目結舌。


    [啊……]


    我是第二次看到這場景。雖說是第二次,但還是愕然了。


    ——逆月雨壞將腳後跟鉤住右手的架子,倒立著,肚臍全部暴露了。


    和晚飯時候一樣的哥特式裝束。當然內褲也暴露無疑。黑色蕾絲花邊。花樣的刺繡非常成人化。


    [——哎?哈?哦,啊,哎……]


    注意到我之後,她發出奇怪的音調,破壞了的平衡總算調整好了。哎呀,索性摔倒下來不是更好嗎?雖然真的這樣想過。


    [真讓人吃驚。你真大膽呢]


    姐姐流露出敬佩之意。


    [這,這是,那,那個,拂去雜念!對了,可以說是集中作法!]


    雨壞鼓足了勁,滿臉通紅地辯解道。


    [原來如此,是明鏡止水的心得呢。所以內褲被看到也不害怕?]


    [就是那個,明鏡止水!內褲被看到也不害怕!]


    [……啊,白,雨壞也到極限了哇]


    姐姐手托腮幫說道,欣賞般喜笑顏開。


    [好像是啊。……但是是在缺少情趣的場景下遭遇的呢]


    [話說,為什麽你在啊!]


    [那還用說。朋友陷入危機,我要來搭救,這可是鐵定法則]


    姐姐手拍著胸脯,驕傲地說。


    雨壞聽了,一瞬間打了個趔趄,立刻又裝作若無其事。


    [想不到理解錯了呢。我完全沒有危險啊。多慮了。想多了呢。倒不如說我在考慮接下來做什麽料理。再過十分鍾,再過會來的話


    ,就可以給你們看到被鎮壓住的敵人了,總覺得你們是一輩子無法見到的人種呢,像流星那樣]


    [我確實沒有看到過流星,不過,或許十分鍾之後可以看到啊。那麽,十分鍾之後重新做吧?]


    [——哎?啊,哎呀,嗯……好呢。那樣更好。]


    逞強。逞強給我們看。


    姐姐的表情非常自然地陰了下來,轉變成強忍的一臉哭容。


    [……是啊,我們來的真的有意義了呢。對不起,我們,多管閑事了。真是對不起]


    [哎?哎哎?!——啊,不是,那,那個,確實或許是這樣,不過為我趕過來,謝謝你們。……發自內心的]


    一旦壓力過大,就變得很坦誠,這一點一直沒變啊。


    [那太好了。好像沒白來呢]我安心地長長地吐了口氣。


    [……嘛,那個,差不多也不要倒立了吧?]我不知道是態度突然嚴肅了呢,還是隻是意氣用事呢,還是狀況不同不記得冷靜了呢


    ,不過真的再這樣就慘不忍睹了。]


    手臂顫抖著,頭部充血,臉色通紅,結果和姐姐不同,幾乎要哭出來了,兩眼淚光閃閃。


    [……那,那就不要看了啊!快點把身子轉過去!!]


    用盡渾身力量叫道。


    聽她這麽一說,我轉過身去。噗通一聲,我回過頭來,雨壞非常憎恨地看著我。


    [哎呀,不過,飽了眼福呢。多虧這樣,火氣完全降了下來。非常清爽的心情。真不可思議呢。我才知道即使是女孩子,看到女孩


    子的內衣也會冷靜下來。……也不錯呢]


    [……]


    我盯著雨壞看,斜視著臉頰通紅的姐姐。


    [幹,幹嘛啊……?]


    [雨壞,能不能不要在人家姐姐那裏灌輸奇怪的癖好啊。很麻煩啊]


    責難道。


    雨壞的眉間立刻刻上了凶惡的皺紋。


    [……這就是你太不講道理了。給我記著。五年之後讓你突然變性]


    意外的得到恐怖的報複。


    [不是,等下。那是——]


    [算了,放鬆到此為止吧]意料之中,強硬地掐掉了話題。[首先要跟你說明一下情況。可能抱有錯誤的認識呢]


    接著,姐姐做了解釋,來棲守明澄實際上是為了保護雨壞才接近她的,屋內有三個入侵者,在那裏實在是因為索菲婭。


    [是他……]


    [……隻有壞人犯罪的話,這個世界肯定很好理解吧,不過呢]


    姐姐稍帶著遺憾,歎了口氣,抬起頭。


    銳利的視線,仿佛注視著遠方


    [房子的機能,還是不能使用?]


    [是的,幾乎不能]


    雨壞不愉快地回答。


    [希望那個男人值得我們期待。不過隨便了,從我開始出去吧。匯合比較好。]


    [是啊。如果那個魔術師是夥伴的話,還是那樣做比較好]


    [就這樣決定了]


    [啊,等下。不是從那裏]


    姐姐轉向黑門,雨壞說道。


    [不是那裏?怎麽回事?]


    [這裏是密室。當然有逃跑專用道。]


    雨壞淡淡地答著我的問題,站到了排列著魔術書的架子前麵。


    往上第三個層,像拉杠杆那樣拉開左起第二本書。於是,哢嚓一聲,從那本書那裏發出機械的聲音。接著按下書架,書架像回旋


    門那樣轉起了,看到了通向深處的道路。


    [像機關宅邸一樣呢。還有其他的嗎,這樣古典的機關?]


    [不清楚呢,應該有的吧。我所知道的,就是給你們看到的這個了]


    雨壞打頭陣,朝深處的道路邁開了步子。我和姐姐緊隨其後。


    和架子差不多寬的那條通道,突然來了個急上坡。腳旁等距離設置的


    藍色蠟燭火焰,映照著仿佛通往天國的路。……真是差勁的比喻。


    大概走了50米吧,達到了灰色的盡頭。


    雨壞用腳“咚咚咚”踢了盡頭左端的角落。不知道這樣以來是不是又有機關了,“喀喀喀”那個滑向了右邊。


    皎潔的月光照到了通道上。


    [喔,連著這樣的地方啊]


    我們出來的地方在水池裏麵。滿是落葉,很髒的水池。有這種東西,水池隻是個擺設。


    從那個水池的緊急出口上去,吐了一口氣。


    逃離了宅邸。之後,就穿過鬱鬱蔥蔥的雜草叢,從正門出去了。那之後怎麽做最好呢……。


    [那個男人,不在呢]


    姐姐焦躁地說著,藍色的左眼熠熠生輝。


    [……啊,很可能在裏麵,破壞不了,總感覺鑽過去了。是不擅長暴力的物種嗎,是單純的無能嗎,要是前者的話還可以救助,不


    過……]


    [怎麽做?]


    [這個嘛]


    [——什麽都不要做]


    突然,從側麵傳來陌生女人的聲音。


    慌慌張張回過頭。八米開外,外牆壁的前麵,有個女子,穿著雅致的西裝,戴著鑲嵌著大寶石的項鏈。


    外表看上去三十到三十五歲,從衣服的感覺來看或許更年長。女性的手上握著與她不相稱的塗黑的自動手槍,槍口對著這邊。


    [對,


    就那樣別動,否則要你們的命]


    女人竊笑著,中指觸摸著紅紅的下嘴唇,嫣然一笑。


    那樣的舉止不會讓人中意吧。姐姐不愉快地撒嬌起來。


    [哎呀哎呀,日本也衰落了啊。這樣的歐巴桑都能這麽簡單地拿槍了。]


    一臉不屑,卻用非常溫柔的聲音說道。


    槍聲鳴起。子彈從姐姐耳邊穿過,掠過頭發,將頭發掃到了後麵。


    [小姑娘,弄清楚狀況哦。你們的命在我手上。]


    [哎,這樣啊?我才知道呢]


    明明被槍指著,甚至開槍了,姐姐反倒更冷靜了。


    可能是迫於眼眸中透出的過分冷靜,女人的臉上滲透著恐怖以及刻意壓製的憤怒。扣動扳機的手指用了力。


    ——不妙。


    我想她擺好了那種架勢。


    [來個自我介紹,怎麽樣?]


    雨壞冷冷地說道。


    [隨便踏進別人的領土,結果也不作自我介紹,最後將意識朝著那邊的人,而不朝向我,不懂禮貌也是優點?]


    [……是啊,麵對不是魔女的對手,稍微有點不像樣。對於這一點,謹記於心。我的名字是烏穀兔。是來奪走你的逆理的。這樣就


    可以了嗎?]


    女人嫣然一笑,將槍口從姐姐轉向了雨壞。


    雨壞的表情微微僵硬。但是,為了掩飾,她詢問道。


    [為什麽知道我們在的地方?不該是偶然的吧?從宅邸應該看不到這裏]


    [我的使魔呢,能夠準確地掌握第一次看到的東西的位置。然後把信息傳達到我腦中。也就是說,是那裏的兩位帶我到這裏來的。


    所以說不會殺了你們兩個的呢]


    [……說了我喜歡聽的話呢]


    姐姐暗自偷笑。當然,眼睛完全沒有笑。


    [你動我的朋友一根手指頭試試。我讓你再也不會在鏡子裏看到你那張開始蒼老的臉。]


    [——呼]


    那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槍口流動般將射線朝向姐姐的右側大腿,槍口火焰染亮了黑夜。鮮血迸出。


    姐姐一個趔趄,重心完全移到了左腳。


    將距離縮小到五步之遠,女人開口了。


    [人家難得對你網開一麵,你竟然不識好歹,真是乳臭未幹的小鬼,讓我不開心。]


    [那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歡腐女]


    疼得一臉苦悶,可姐姐嘴邊還是露出不把對手放在眼裏的強者的微笑。——好像有什麽行動。不過,不知道為是什麽。我隻是不


    安。


    必須做點什麽。


    在女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姐姐身上的空隙裏,我不做點什麽的話……


    [呼呼,看到了哦。你老了真恐怖]


    說到痛處了吧。烏穀的表情僵硬了。手指用力扣著扳機。糟了,糟了。但是不能慌張。


    姐姐應該清楚當前的狀況,仍滿不在乎地繼續著。


    [真是拚命守著那個不能稱讚的造型啊。我是無法理解的哇。不是更美,是想象不到比這更醜的了。……廉價女。所以做些低等的


    事。也不知道那有多麽不合適。簡直愚蠢至極]


    [……那麽想死的話,我成全你]


    充滿殺意的眼神,烏穀將槍口對準姐姐的額頭。


    兩人的距離不到四米。姑且不說是萬事俱備的情況,現在的情形,無處可躲。


    但是,她沒有動搖。


    [好像被我說中了呢。呼呼……真是可憐]


    [你……!]


    [住手!]


    正要扣下扳機的時候,雨壞擋在姐姐的麵前。


    雖然對槍口很畏懼,但還是高明地看準了烏穀。


    [你的目標是我,對吧?那就應該沒必要把精力分散到別處去。那不是魔術師做的事]


    [嗯,確實是呢。可是——]


    在壓低的聲音同時,槍聲響了。


    穿過作為盾牌的雨壞雙腿,子彈打穿了空的右腳踝。失去支撐力的姐姐雙膝著地。因為那時的衝擊,血從大腿處噴射出來。


    [被下等生物小看,真是殺了她才解恨。那就必須殺了。是這樣的吧?呼呼。——那邊的小朋友也不要動!亂動的話,


    我就打鉛彈了喲。]


    [……]


    恨得咬牙切齒。


    極其希望麵前的女人消失。


    [呼呼,啊哈,啊哈哈——!]


    為了讓我鎮靜,姐姐捧腹大笑。


    女人眉頭緊鎖。


    [有什麽好笑的?啊啊,不會是因為疼痛或者恐懼,最終神經崩潰了吧?]


    [混蛋……!]


    因為憤怒,腳向前伸出來了。


    槍口就像配合我那樣,轉向了我。


    [都說不許動了。真鬱悶!]


    [呼呼,啊哈哈,啊——……真幽默呢,比笨拙的藝人還要好玩。極力勸你改行]


    身體左右搖晃,反複沒有規律地痛苦地呼吸著,姐姐一臉蔑視看著女人。


    [啊啊,我還以為有多大能耐呢。終究不過在人類的框框中,哪怕是魔術師。隻是會變個戲法,就顯得很特別。嘔歌,讚揚,皇帝


    的新裝]


    [對你的強詞奪理讚不絕口——]


    姐姐的左手像神速拔劍法那樣流動。在夜色中,應該無法從視覺上認識到那一閃吧。而且對於看不見的東西,人的反應總會遲鈍。


    女人的雙眼中,鮮血飛濺。


    好像要撞倒雨壞,倒下了,姐姐放低身子,像豹子那樣踩著地麵。視野被突然割裂的女人反射性地用手壓住眼睛,意識到不妙的


    時候,重新擺好拿槍的姿勢,但已經太晚了。


    對姐姐而言,四米的距離,在半秒就可以到達的射程圈內。


    右腿彈起,踢掉了槍。


    在空中翻轉的槍,以及女人手指折斷的聲音。


    [已經是最佳距離了喲]


    踢到女人肩部的姐姐的右腿,從直線下滑的角度落了下來。想著接下來的衝擊聲,眼睛都要閉上了。女人的身體深深地下沉了。


    彈到正上方的槍,命運般地輕輕交到空的左手上。


    [疼死我了。歐巴桑]


    沒有一點猶豫,扣下了扳機。


    兩條大腿每條一發(子彈)。——但是,確實應該瞄準了目標的子彈,被硬質的聲音反彈了。就快打到她的時候,女人的胸部出


    現了長著羽毛的像盤子一樣的怪物,


    滑進了射線裏。結果,槍彈被彈回來,穿透了地麵。


    [我打算這樣將死你的,不過確實和想象的一樣所有的都無法進展。這樣的話,繼續下去就不利了吧]


    和那些台詞同時,姐姐簡單地選擇了逃跑。


    正好抓住正準備站起來的雨壞的手,加快了速度。那時,血液噴出,不能讓她再這樣奔跑了。


    [真是的,看看狀況吧!]


    到達她的左後方,加快速度,抱起姐姐。


    [啊哈哈……喂,白]


    [什麽事!]


    在房子的拐角處轉彎。抱著她腳的左手,被她的血染紅了。


    往上抱抱的時候,繞著脖子的腕力突然增大了。


    [疼得一塌糊塗……等下,都要哭了……]


    因為疼痛聲音都變調了。


    我對自己的糊塗多少有點痛恨。


    ……她沒有打算殺了烏穀兔。冷靜、憎惡分明地、理性地戰鬥了。由於一腔熱血,沒有注射麻醉的身體裏中了兩發子彈,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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