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鍾,睡覺的時間。


    三胞胎刷好牙,換上小睡衣,爬上了床,眼巴巴的等待喬汐,給他們講小故事。


    白笑凡則在書房裏,整理最近公司開發新項目的資料緒。


    興許,今天中午,三胞胎哭過的緣故,晚上,喬汐才講了一個小故事,三隻娃兒呼呼就睡了過去。就連平時最難搞的白包子,和白饅頭,今晚也不鬧騰了,好伺候很多患,


    喬汐欣慰一笑,輕輕合上故事書,給三個寶貝疙瘩掖好被子,留下一盞小燈,靜靜離開了房間,關上門。


    她下樓,如往常一樣,進去廚房,給白笑凡泡一杯茶味清醇的功夫茶。


    然後,端上樓,給他。


    喝茶能夠提神,晚上喝,並不那麽合適。


    但是,這個男人,越發離不開她泡的茶,喝水,他嫌寡淡。酒類,他已經很少去碰。


    反正,失眠一說,鮮少在他身上發生。他日常工作量,比她多的多,也是累的了。喝茶,正好能讓他放輕鬆。


    推開書房的門,喬汐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男人身上——他很忙碌,戴著一副眼鏡,坐在辦公桌前,一手翻閱資料,一手敲著電腦,視線在兩邊來回應對,非常利索。


    喬汐站在房門口半晌,目光依戀著白笑凡,舍不得離開。


    很早以前,她就覺得,白笑凡認真工作的樣子,真的很迷人。成熟,冷靜,又應對自如,足以hold住全場的氣場,很難讓人招架住。


    那時候,她不過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差一點,她就被這個男人,給迷失了魂。


    喬汐想,也許,就是在那一刻,她心裏對白笑凡,早就種下仰慕的種子。隻不過,她自己沒發現而已。


    所以,那時候,她隻怕他,卻不討厭他。


    茶要涼了,喬汐端著進去。


    白笑凡抬起眸,瞅了她一眼,從堆滿資料的辦公桌上,挪開一小個位置,示意道:“茶放這就好。”


    “嗯。”喬汐依言,如小媳婦一般,乖巧可人。她把茶放在空位置上,然後說:“我來和你一起整理吧。”


    “好。”白笑凡果斷起身,卷起鼠毛色的袖子,將自己坐的大班椅,讓給喬汐。


    而他,則另搬一張椅子。


    夫妻倆,並肩而坐,在台燈下一起工作,感覺很好,一點也不覺得累。


    喬汐很心細靈活,白笑凡給她講了個項目大概,她就知道該怎麽幫他整理。


    雖然,她沒有上班很久,但,一直以來,她晚上都有給他分擔工作,從不給他添亂。


    白笑凡喜歡和喬汐工作的感覺,很輕鬆。讓他覺得,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奮鬥。


    忙碌了兩個小時,工作結束。


    喬汐倚在大班椅上,伸了個懶腰,輕輕呻、吟了一聲。


    “累不累?”白笑凡伸出長臂,大手揉著喬汐的脖子,按摩的力度,正好。


    “還好。”喬汐輕笑,永遠都那麽溫柔似水。她瞥了桌上一眼,蹙眉:“哎,茶都涼了。”


    “沒關係,都能喝。”說著,白笑凡拿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不浪費一滴。


    “涼了的茶就別喝了嘛,萬一喝壞肚子怎麽辦?”喬汐娟麗的秀眉,蹙的更緊,沒好氣的拍了下白笑凡的肩。


    “我身體狀,喝不壞我。”白笑凡不以為然道,大爺似的把空了的茶杯,遞給喬汐。“你下去再給我泡一杯。”


    喬汐乖乖拿著杯,卻輕輕柔柔道:“不準再喝了,再喝你晚上就睡不著覺了。”


    白笑凡挑挑眉,沒有意見。他關上電腦,摟著喬汐起身,“那我們去睡吧。”


    “嗯。”


    “啪”的一聲,喬汐關上書房的燈,再關上書房的門。在經過三胞胎的房間時,她與白笑凡都自覺放輕了腳步。


    畢竟,現在,已經淩晨十二點了。


    回到了房間,洗漱一下,換上男女同款的睡衣,夫妻雙雙上、床睡覺。


    喬汐黏著白笑凡,六年如一日,把他當做大抱枕、人


    tang體暖爐一樣,抱著。


    就當她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突然開腔問她:“我今天中午,捉痛你的手,現在,還痛不痛?”


    喬汐軟嫩的呻、吟一聲,小臉埋入白笑凡的胸膛裏,含糊呢噥:“不痛了,睡吧老公。”


    “嗯,睡吧。”白笑凡輕輕摸了摸喬汐的頭,低緩的嗓音,染上寵。


    愛極了她這般嬌氣又迷糊的小模樣。


    這是他的妻,與他一輩子的女人。


    ***


    直至淩晨三點,白笑凡依然全無睡意,深邃的黑眸,沉著的盯著某一個點。


    他知道,並不是那杯茶的原因,是他心中的心事,在作祟。


    輕輕鬆開抱住喬汐的手,白笑凡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坐在床上,垂下半目,凝注喬汐皎潔的臉。


    修長的手指,悄然爬上這張秀氣的臉,描繪屬於她的輪廓,帶著無言的眷戀。


    終於,白笑凡撤回了手,眸子一凜,掀起被子,下了床。


    他的動作,雖然刻意放的極輕,但柔軟的床墊,依然顫了一顫。


    喬汐與他同床共枕這麽多年,已經無比熟悉,有他在,和沒他在的感覺了。


    喬汐很快被驚醒,揉著眼睛,看著打開衣櫃,正在穿衣的男人,奇怪道:“怎麽了嗎?”


    白笑凡一邊係上皮帶,一邊回頭說道:“我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公事,要找西顧商量一下。你先睡,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那……”喬汐半睡半醒,腦子有點遲鈍。“我送你出門。”


    白笑凡阻止了她:“不用,你睡吧,別下床了。”


    說著,他走向床旁,給床上的小女人掖好被子,順便,開了房間裏的暖氣。


    喬汐體質柔弱、偏寒,已經不是一天的事了。有白笑凡在,一般都不用開暖氣。但是,白笑凡不在的時候,他堅持要她開暖氣睡覺。


    現在,已經漸漸給喬汐養成了習慣。


    “那你早點回來,我煮你早餐。”喬汐打了個哈欠,在床上,張開了雙臂,示意要白笑凡,給她一個吻。


    “好。”白笑凡傾下身,抱上她,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吻了吻。


    離開家裏,進入車庫,上了車,白笑凡直奔慕西顧的住處——有些事,他必須要盡快解決,才能免除他的日後之憂。


    ***


    慕西顧的私人公寓。


    他在一年前,就已經搬出慕家了。現在,在慕家裏,已經沒幾個人敢當麵教訓他,畢竟,他手握實權,不再是昔日被接回來、可有可無的私生子。


    已經深夜三點多,慕西顧家裏的燈,卻仍然亮堂堂。他還沒睡,並不是他夜貓子,說真的,自從接管家族事業後,他每天都忙到昏天暗地,有時間,他也選擇去見商淨了。


    他都好幾天沒見她了,想她了。


    可今晚,偏偏,秦嵐來了。


    “你別喝了,再喝就要倒了。我真的沒時間陪你劈酒,我叫司機送你回家吧。”慕西顧看著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喝的秦嵐,苦惱不已。


    “西顧,我今天,見到笑凡了……”秦嵐一邊灌著酒,一邊苦澀輕笑。“他還是沒變,還是那麽優秀,還是那麽俊美。對他不喜歡的人,說話還是那麽不留情麵。”


    慕西顧聞言,皺了皺眉,“你又跑去偷偷看他了?不是讓你別再去了嗎?你去找他,做什麽呢?他都已經有了喬汐,和喬汐組成一個家了。秦嵐,你清醒一點,他真的不可能放棄喬汐,為你回頭了。”


    以前,慕西顧總認為,不管白笑凡再怎麽恨秦嵐,他心裏還是愛著她。


    但,現在,他很清楚明白到,喬汐已經取替了白笑凡心裏,秦嵐的位置。


    或者,現在,喬汐的重要性,比當初的秦嵐,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感情,就是這麽一回事,管你早到,還是遲到。隻要能讓對方,死心塌地愛上你,那麽,你就是這場愛情的贏家。


    “我知道……他今天和我說的話,我就知道他有多緊張喬汐……”秦嵐又是歎氣,又是嘲笑


    ,臉上表情,卻像哭著一般。


    想起今早,白笑凡對她說過的話,秦嵐捉住慕西顧的手,問他:“西顧,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真的很醜?”


    “不是。”慕西顧敷衍否認,隨即,轉移話題:“你別再瞎想這些了,才多大點事。”


    當初,綁架事件之後,秦嵐看見自己毀容的樣子,幾度死去活來,吵著鬧著非要見白笑凡,瘋了好久。最後,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她接受事實,送她去韓國整容。


    秦嵐的樣子,確實是變了點。至於,醜不醜?其實,並不。


    隻是,整容的痕跡過重,比不上她當初天然的容貌。反正,就這樣吧。


    “笑凡他,今天說我的樣子,怎麽變成這樣?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扭曲了……”說著,說著,秦嵐就神經兮兮了起來,纏著慕西顧,神經叨叨:“西顧,不如,我再去整一次容吧。看看,能不能把我年輕的樣子,給整回來。我現在這樣,根本不能出去見人,太醜了,太醜了……”


    聞言,慕西顧煩惱的不行,卻又不得不耐下心,開導秦嵐。“秦嵐,這種事情,不能整太多。你越往臉上動刀子,就越把你自己害慘。你現在這樣子,足夠好看了,一點也不醜。哥們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現在,就隻覺得喬汐漂亮,其她女人,他都認為是醜的,不關你的事。”


    這話,慕西顧說的一點也不假,現在的白笑凡,審美另類,就覺得自己的老婆漂亮,其她的女人,他還真不屑呢。


    秦嵐若有所思一般,仿佛,想起塵封往事——


    “以前……以前,他也覺得我最漂亮的,他也不看除了我以外的女人。西顧,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為什麽會落到這個地步?”


    秦嵐的聲音,夾著哭腔。她狠狠捉亂了自己的卷發,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為什麽會變得一無所有。


    她做錯了什麽?


    慕西顧深呼吸一下,這個問題,這麽多年來,秦嵐問過他無數遍。


    她像是否認了自己的過去,否認自己曾經做錯的事情,一遍遍問他,為什麽白笑凡會離開她,選擇喬汐。


    其實,答案,一直就擱在這。


    不過是秦嵐自己,不肯接受罷了。


    看了下掛鍾,慕西顧打算撤了。“秦嵐,我現在真的很困,沒空再陪你聊下去了。你要喝就繼續喝吧,喝倒就在我家睡一天。有什麽事情,明天早上,再說。我先去睡一睡。”


    他正要起身,回房。擱在小酒吧台上的手機,響了——


    登時,慕西顧一臉糾結,唉聲歎氣,簡直快要瘋了!


    他粗、暴的拿起手機,看也不看來電顯示,直接接聽,不耐煩道:“誰啊?”


    “我。”白笑凡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開門給我,我就在你家樓下。”


    “哥們……”慕西顧稍稍詫異,隨即,不解。“三更半夜你來我家幹嘛?被你老婆趕出來嗎?”


    “胡說八道什麽,我有個事情要和你談談。”白笑凡的聲音,透著不悅。


    “明天談行不行?我現在想睡覺了。”慕西顧簡直要哭出來了,今晚上,怎麽就這麽多人,要找他談心呢?


    “開門!”


    “嘖……行,你等著!”


    慕西顧哭喪臉一般,不得不給白笑凡,打開公寓一樓的大門。


    秦嵐捉著白酒瓶,緊張地問:“是笑凡嗎?”


    慕西顧疲倦的點了個頭。


    霎時,秦嵐慌張了起來,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慌亂的語無倫次:“我……我找個地方躲著。”


    慕西顧不懂秦嵐為什麽要躲起來?於是道:“不用躲,這裏是我家,你在這,他也不會說些什麽。”


    “不……”秦嵐摸著自己的臉,碎碎念:“我現在這樣子,不能見他。太醜了,他會更加討厭我的。”


    說著,她蹌蹌踉踉的跑到慕西顧的臥室,躲起來。


    “喂秦嵐——”慕西顧煩躁的扒了扒頭發,用力把自己摔在沙發上,喃喃道:“殺了我吧!”


    終於,白笑凡上到來,慕西顧給他開門,讓他進屋。


    一進入客廳,白笑凡就看到,小酒吧台上,琳琅滿目的酒類,以及,一個個喝空了的酒瓶。


    他挑起一眉,問慕西顧:“你剛才在喝酒?”


    “……是啊。”秦嵐躲了起來,慕西顧不得不攬上身。


    “你不是說要睡覺嗎?”白笑凡坐了下來,又問道。


    “喝完酒就要睡覺啊。”慕西顧含糊蒙混。


    “是嗎。”白笑凡垂下眼,不動聲色。


    他在西顧身上,並無聞到酒味。


    “說吧哥們,要和我談什麽事呢?”慕西顧拿起一瓶紅酒,問白笑凡要不要喝一杯。


    白笑凡淡淡搖頭,他過來這,不是找慕西顧喝酒的。“昨天中午,我見到秦嵐。”


    “嗯。”慕西顧淡定點頭。


    剛才,秦嵐才給他說過這事。


    “你知道?”白笑凡洞察力,尤其敏銳。


    昨天中午發生的事,到現在,不過十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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