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上演夫妻重逢的戲碼,尤其是這對夫妻竟然還是《如玉傳》的作者明月樓主,雖然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嘴斜眼歪,不太符合才子佳人這樣的愛情幻想,可人家可是蘇州絲綢世家的繼承人,這光環可是明晃晃的,再說人家這是中風,家財萬貫還治不好這病嗎?


    因此這圍觀眾人都是新潮澎湃,衝淡了燕小山暴卒的恐怖感,每個人都在內心呼喚讓狗血來的更猛烈些吧。


    夫妻相逢?破鏡重圓?如果這一切都不以兩起謀殺為背景展開的,那還真能稱得上是一段佳話。而現在……


    她的目光轉向鬱世釗,這位錦衣衛的前統領,因為人犯在自己眼前暴斃,他相當惱火:這是**裸的打臉!絕不能允許凶手這般嘲笑錦衣衛的能力。


    “大人,小女子曆經坎坷尋到相公,如今,我家相公又身染重病,我家相公小女子自然要將相公帶回家去細心照顧,求大人開恩,讓我們夫妻就此團聚。”


    樓明月又走上前,盈盈拜下,語氣淒然,淚眼朦朧,那身段那聲音都是極美的,很是能喚起堂下眾男士們的保護欲。


    這樓明月長得很美,氣質如蘭,真正的眼波澄明如同秋水蕩漾。許嫣忍不住在蓮生耳邊輕聲嘀咕:“果然是《如玉傳》的作者,和如玉一樣是美女加才女啊。”


    蓮生覺得那樓明月真像瓊瑤阿姨小說中的那些女主角啊,看著格外的清純美麗。但背後真的是這樣嗎?她這般的溫柔賢惠,怎麽蘇衡能氣的離家出走?他們夫妻之間到底曾經發生了什麽呢?


    想到這裏,蓮生忽然發難:“請問樓娘子,方才你為何不直接與蘇公子相認,而是等那燕小山死亡之後才說出真相。同時,燕小山方才問你時,你可是說自己不是明月樓主,你究竟有何把柄握在燕小山手中?會令你如此懼怕他?”


    樓明月聽到這,眼淚唰的下來了,她以手掩口。抽抽噎噎:“大人。小女子一心尋夫,得知我相公可能被燕小山謀害,擔心的日夜不安。小女子剛才看到我家相公,見到他被折磨成這般樣子。真是五內俱焚。看那燕小山。不住和我家相公示意什麽,而且還不住的拍他的肩膀,小女子以為他是以相公的生命威脅我。便不敢聲張。小女子所言句句是實,求大人看在我苦苦尋夫的艱難中,原宥小女子剛才隱瞞實情,實在是情非得已呀。”樓明月梨花帶雨,格外的淒美,這番話又很是淒婉感人,周圍的人都不住連連點頭,那東方綠更是忍不住插嘴:“大人寬厚仁慈,求大人開恩寬恕明月。”


    蓮生嘴角微微抽動,你們這是占據了道德高地,把我架起來嗎?


    樓明月一口一個苦苦尋夫,突出自己的可憐,仿佛自己此時在追究她到底有什麽把柄,那簡直就是不夠寬容,不夠仁慈。


    多麽熟悉的瓊瑤劇情,隻是將愛情換成了律法。


    這個女子,很不簡單!


    沒等蓮生回話,鬱世釗忽然大步上前,指著蘇衡身後道“仵作,檢查這把椅子。”


    原來他觀察這把椅子很久,覺得玄機可能在這裏。


    仵作上前,順著椅子背上的橫梁一點點地往下看,鬱世釗也站在那椅子旁邊,眼神格外冷峻。


    那書童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表情極為不自然,蘇衡依然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嘴角偶爾抽搐,眼睛盯著站在那梨花帶雨的樓明月,眼神深邃難辨。蓮生心裏想,這個男人如今也隻能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了。這眼神深沉,他到底在想什麽對燕小山的死亡又知道多少呢?


    仵作檢查一會,指著椅子靠背處說:“大人,此處有個突出的木刺,小的認為,此處可能被塗過毒藥!”


    椅子上塗了毒藥?堂下眾人聞言又開始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蓮生啪啪啪拍了幾個驚堂木,正色問:“餘師爺,你可勘察仔細了?”


    “不錯,這木刺上的確有毒藥!”


    鬱世釗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頭部:“死者燕小山和我身高相仿,手扶著椅子時,正好可以拍在這個位置,木刺劃破他的手心,因此中毒身亡。”


    他又拿出帕子,上前倒了點蓮生案頭的茶水,在那椅子背上擦了擦,隻見那帕子上瞬間變成黃色,他聞了一下:“這是薑黃粉。椅子背後被塗上了薑黃粉。”


    薑黃粉!原來如此啊。


    蓮生上前,圍著那椅子走了一圈,那個書童已經嚇得麵如土色,站立不穩,撲通一下跪倒,渾身不住發抖。


    “拿盆水來!”蓮生命令道。


    許嫣很快端了一盆水上來,堂上的衙役,堂下的百姓都聚精會神盯著她,不知這位女大人用水來做什麽。


    “脫下他的外袍。”蓮生指著仵作說。


    仵作依言脫下燕小山的外袍,蓮生將那袍子泡在水中,輕輕揉搓,然後驚喜地看向鬱世釗:“你來看看這水。”


    鬱世釗用手探入水盆,忍不住詫異道:“水是滑的。”


    “不錯,這衣服被含有堿的東西泡過,椅背又被塗了薑黃粉,今日天氣很熱,大堂上人多很容易出汗,凶手事先在椅背反寫上盜書者死幾個字,燕小山一直站在蘇衡椅子後麵,外袍自然會蹭上薑黃粉,字跡就漸漸現了出來,這不是什麽天譴,是毒殺和處心積慮的設計。”蓮生看向抖成一團的書童:“你家老板的衣服都是誰準備的?”


    “是……是小的……”


    那書童結結巴巴地回答:“其實小的一直跟著我家老板,同時也照顧丈夫。我家老板不喜歡女子貼身服侍,衣服鞋襪都是小的伺候的。”


    “你是書童,當然也識字。”


    “是……可是大人,小的和此事無關啊。”


    那書童也是極為聰明,瞬間明白了蓮生的意思。


    “哼,你人在小山書房,兩起案子都和你脫不開幹係,來人,將他拿下,待明日審問。”


    書童聞言,嚇得急忙膝行幾步,抱著蘇衡的腿喊道:“丈夫,丈夫,小的沒有殺人啊,丈夫,小的幾乎和丈夫寸步不離,丈夫可以給小的作證啊。”


    蓮生一動不動望著那書童,大概是那書童手過於用力,蘇衡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押下去!”蓮生接著對樓明月說:“樓娘子,此案和蘇公子無關,燕小山已死,書童被羈押,蘇公子無人照料,樓娘子可以將蘇公子接走,祝你們從此夫妻和睦,萬事順意。”


    ps:書童當然不是真凶,此刻聰明的讀者怕是已經猜到誰是真凶了吧。


    第一百流六十八小山書房(九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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