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的胃裏一直在燃燒。


    晃悠晃悠,好像有什麽東西再響。忽然間她就想起老舍《駱駝祥子》裏的那段描寫:


    胃裏差不多裝滿了各樣的水,有時候裏麵會輕輕的響,象騾馬似的喝完水肚子裏光光光的響動。


    “哈!我是駱駝祥子!我要去拉車!”


    蓮生伸手喊道。


    模糊中聽著芳生在問:“姐,你怎麽姐?”


    “喝多了,借酒消愁愁更愁。”是冷南的聲音。


    “扯,你才愁呢?我有什麽可愁的?”蓮生伸手一把攬過芳生的肩膀:“我有這麽好的弟弟,還有你,五哥,五哥你和大伯母都是好人啊。哦,乾二哥,你怎麽長出兩個腦袋,嘻嘻,小心被你家林三娘子看到,當你是怪物。”


    蓮生笑嘻嘻地,指著乾二。


    “她這是喝多了,快扶回房吧。”


    冷南擔心蓮生再說下去就不可收拾了,她經曆了那麽多事,乾二可是錦衣衛,天曉得她能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


    芳生和夜生,兄弟倆摻著蓮生回房。


    “我好難受,胃裏在著火。”


    蓮生嘟囔著。


    乾二急忙掏出一個藥瓶說:“這是解酒藥,給她服下去會舒服點。”


    冷南一把奪過,打開蓋子聞聞笑道:“呦,錦衣衛也是有好人的嘛。”


    乾二木然無語。他並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


    不知道蓮生會突然回來,芳生隻能將她扶到自己的房間,讓蓮生躺下。


    乾二見蓮生這樣,心裏也很不落忍,隻好提前告辭。


    冷南大方地送他出門,乾二看著冷南一副主人的樣子站在門口,隻覺得渾身不舒服,猶豫一下還是問道:“你和她什麽關係?”


    冷南聳聳肩:“好友咯。”


    “隻是好友?”


    “目前是,將來也許更進一步,誰曉得。人生總是很多驚喜,不是嗎?”


    他回答的雲淡風輕。乾二腦子更亂了:我們殿下這一次難道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忽然啪的一下,冷南拍了乾二手一下,將一個紙條塞進他手中。然後抱拳道“主人家醉酒了,這就不挽留了好走不送。”


    冷南回到院子倒了點水,拿著乾二給的藥瓶進去,交給芳生道:“解酒藥,那錦衣衛給的。我看了沒問題。”


    芳生接過來。夜生知道此時自己不好久留,說去收拾院子裏的酒席,借此離開。


    這時蓮生忽然哭了起來,無聲無息,眼淚一串串往下流。她心裏委屈啊。


    芳生輕輕扶著她的頭說:“姐,吃點藥,我知道你難受,吃了就好了。”


    “我不難受,有什麽難受,我早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不給我我不要。”蓮生嘴裏嘟囔著“我真的不難受啊。”


    冷南搖搖頭:“這位英王大人還真是傷人太深,希望顧姑娘能永遠忘記他。”


    “可惜,這人間沒有這等靈丹妙藥,能讓人永遠忘記不開心的事。”


    冷南目光閃爍,忽然微笑下說道:“這個也很難說,也許真的會有呢。”


    芳生歎口氣,將藥喂給蓮生吃下去,又給她喝點水,過了會兒,蓮生漸漸安靜了。沉沉睡去。


    芳生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說“冷公子,我帶你去房間。”


    冷南想了想道“天色已晚,這臨時清掃怕是來不及了。我隨便找家客棧就好,你也早點歇著吧。


    如此正好,芳生和夜生住一起對付一夜就是了。


    芳生點點頭,這時躺下的蓮生忽然睜開眼睛,目光清澈全不見一點醉態。


    深夜,小院內悄無聲息。


    一個黑影忽然潛入。在屋外小心地聽了一會,從屋裏人的呼吸,迅速判斷出蓮生在哪個房間,然後在門框兩邊上了點油,清清地推門而進。那門開時一點聲音都沒有,人影隨之潛入房內,一把鋼刀,在月光下鋒刃雪亮。


    刀在床上比劃幾下,最後那人放下刀,掏出一個浸滿迷藥的帕子,直直地按向蓮生的口鼻處。卻在這時,那床上躺著的人,忽然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托出那手腕,接著門口一個聲音響起:“果然,還真是半夜有客到。”聲音清脆明亮,是個女子。


    那人下意識揮動手中的鋼刀,卻被躺著的那人用兩隻手指輕鬆地夾住,那人這才大驚失色,知道這躺著的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測,急忙從懷裏掏出個什麽東西,往地上一扔,噗嗤一聲滿屋是白煙。那人想著門口有人,索性一掌劈開窗戶,就要從窗戶逃出,頭剛探出就和一個白滲滲的東西打個照麵,仔細一看卻是個骷髏頭,在月光下泛著慘淡的白光,一雙黑洞死死盯著自己。


    那人啊的一聲,坐到地上。乾二捂著口鼻,一把將他拎起,那人剛要動作,瞬間就被他卸掉下巴和手足關節。乾二可是錦衣衛的老人,這種怕犯人自裁的招數自然手到擒來。


    “抓到了。”門開了,蓮生大步進來,身後跟著抱著骷髏頭的冷南。


    “我來看看的,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麽忙不迭的趕來殺人。”


    這時芳生和夜生也拎著馬燈進來了,將燈放在桌上,房間內頓時亮堂起來。


    黑衣人蒙臉的頭巾也被乾二一把扯掉,露出一張很平凡的臉。


    “是你家大小姐派你來的?”蓮生蹲下身,對著那人的臉問。


    那人看著蓮生,閉上眼睛不吭聲。


    “這人不說話,舌頭要來有什麽用?乾二哥,麻煩你動動手,割掉他舌頭。”蓮生說著看向芳生:“芳生,你去灶房,將芥末醬醋調好了,哦,再加點鹽和糖,一起調和好拿來。”


    “姐,這是做什麽?”


    芳生不知道蓮生要做什麽?


    蓮生打了個小小的酒嗝。指著那人說道:“割下舌頭,切成片,叫他自己蘸著佐料給我一片片吃下去。”


    “可是怎麽叫他吃下去呢?”


    冷南問道。


    “很簡單,卸掉他下巴,將舌頭切薄片,蘸著調料汁給他塞進嘴裏,在用筷子給他捅進食道不就成了。隻要進了胃裏,不叫他吐出來。消化幹淨就是臭狗屎。”


    蓮生冷笑:“算了芳生,你還是將菜板都搬來算,我就當著這家夥的麵把他的舌頭切成一片片的。”


    夜生在一邊聽得心驚膽顫,忍不住偷眼看向蓮生,卻見她一臉風輕雲淡。


    那人眼中滑過一絲恐懼,隨即又充滿了怒火。


    “嗬嗬,顧以芊還真是不自信,先叫顧廉永來探路,估計這院子周圍還有你們監視我的人?真以為我喝多了,院子裏沒有武功高強的人你們就能下手了?”蓮生一把抓起那人的頭發,用力往後一扯:“做他娘的春秋大夢,我顧蓮生過去一直在忍耐,因為我想一擊而中,不願意過多曝露實力,現在我已經被你們顧家逼到懸崖邊上了。我不稀罕不和她搶她卻想要我的命,那好,大家都隻一條命,看誰能拿了誰的去。”


    說著將那人往地上使勁一貫,那人頭點地像對著蓮生磕頭一般噗通一下。


    “乾二哥,麻煩你捆住這廝的手腳,送到大理寺。我還沒正式辭職呢,他半夜潛入我家妄圖謀害大理寺提刑,我要叫他千刀萬剮。”


    蓮生拍拍手站起身“這事我必須鬧大,看看顧以芊還敢給我出什麽幺蛾子。”


    說著擺擺手:“你們趕緊的,該幹嘛幹嘛,我喝醉了,容我躺躺去。”


    說著往床上一躺,目光清明充滿了鬥誌:明天是戰鬥的一天!顧以芊,我能逼死你姐姐就能逼死你,老虎不發威你當我llekitty嗎?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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