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萬歲,我要見萬歲。”


    柔嬪靠在床頭不住呢喃著。


    她被關在承乾宮的一間屋子裏每天錦衣玉食,有人伺候著,但是身邊的宮女太監全部都換成不認識的人,從來不和她說話,她不能出門,隻能窩在房間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周圍一點聲響都沒有,開始還不覺得怎樣,過了幾天,就開始煩躁,想和人說話,想聽到聲音。她拉著宮女的手想說話,結果每個人都嚇得對她使勁搖頭,噤若寒蟬。逼得急了,有宮女就跪下請求求娘娘不要逼迫我們,奴婢們還要活命呢。柔嬪這才知道,是上麵命令他們不能和自己說話,那個上麵是誰,是英王還是皇帝?柔嬪想著也許是王貴妃,若是萬歲一定會來救我吧?


    柔嬪每天都抱著這樣的想法入睡,醒來坐在窗口不錯眼珠地盯著外麵,隻渴望看到那個明黃色的身影。


    太陽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黑天白夜,安靜地循環了一天又一天,已經被囚禁了十來天,皇帝始終沒有來。


    柔嬪的心從開始的忐忑不安,到現在漸漸焦躁不安,開始是害怕見到皇帝,現在是每天盼著皇帝來,一天天期盼著,望穿秋水。


    這天門開了,英王站在門口。


    “殿下,求你,讓我見見萬歲。”


    柔嬪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什麽都不顧忌,直接撲過來。


    鬱世釗往旁邊一閃,然後伸手輕輕扯了柔嬪的袖子一下,柔嬪這才定住身形,她捂著肚子,皺著眉頭看向鬱世釗。


    鬱世釗心裏冷笑:蠢貨,自己撲上來找死嗎?你自己找死,我還不想觸黴頭呢。


    “殿下,求您讓我見萬歲一麵吧。”


    柔嬪抓著鬱世釗的袖子苦苦哀求。


    “柔妃母,你這樣對待本王於禮不合。”


    鬱世釗故意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我隻求見萬歲一麵,萬歲他現在情況如何?可曾。可曾原諒我?”


    柔嬪可憐巴巴地望著鬱世釗,眼睛濕漉漉的,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你可知道為何一直將你關在這裏……”鬱世釗故意歎口氣“一直在瞞著你真相,唉。既然你非要知道,本王也隻能告訴你了。不過柔嬪,你可要保持鎮定,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有龍種。這可是比什麽都重要,馬虎不得的。”


    柔嬪急忙點頭:“殿下請講。”


    “萬歲情況很不好,你下的毒太霸道禦醫都沒有辦法。萬歲不是不想見你,而是一直昏迷不醒,可能……可能無法再醒來了。”


    “不可能!”柔嬪一直認定乃岩不會騙自己。


    “乃岩哥哥給的藥是慢性的,怎麽可能害的萬歲成那般,你在騙我!”


    柔嬪往後退了幾步:“你是故意騙我,想害我!哈哈,裝出一副苦心的樣子,其實你恨不得我們母子死。對不對!”


    鬱世釗撇撇嘴:“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也一直沒告訴你這個消息,反正萬歲被你害成這樣,根本見不了你,我勸你老實在這養胎吧,若是一舉得男,沒準這樣衝衝喜,萬歲也許能醒來。”


    “我要見萬歲,你在騙我!”


    柔嬪不依不饒。她認定鬱世釗不許她見皇帝一定是計劃謀害她和肚子裏的孩子,越發的惶恐起來。


    鬱世釗等的就是她開始惶恐。轉身做出要走的樣子,柔嬪急了,直接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不放。


    鬱世釗還不敢掙紮,怕踢到她的肚子。隻能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歎口氣道:“罷了罷了,不帶你去,你又要懷疑我謀害你們。這可真是狗咬呂洞賓,得了,你趕緊起來。這就帶你去見萬歲,不過你得保證不能哭叫不能喊,若是違背,打擾了萬歲休息,那可不成。”


    “我一定聽話一定的。”柔嬪聞言臉上樂開了花,不住地點頭。


    柔嬪上了軟轎被人抬著左拐右拐也不知拐到哪裏,接著下了轎子被兩個宮女扶著,跟在鬱世釗身後進了一間屋子。


    宮女們在門口止步,柔嬪獨自跟著鬱世釗進去。屋子裏點著龍涎香,緊裏麵是一張大床。


    鬱世釗掀開雕花大床兩邊掛著的帳子,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一臉黑氣,雙目緊閉,頭發也斑白看著如同古稀老人。柔嬪定定地看了一眼,的確是皇帝,如同老了二十多歲的皇帝!看來狀況非常糟糕。


    柔嬪哭著撲上前:“萬歲,求萬歲原諒我,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乖乖的聽話,好好侍奉萬歲。”


    鬱世釗歎氣道:“你現在說什麽,萬歲都聽不到的,他一直這樣昏迷,太醫說已經到了燈枯油盡之時。萬歲本來春秋正好,你那杯茶,徹底斷送了萬歲。唉,柔嬪,萬歲曾經對貴妃說要我們母子一定要善待你和你腹中胎兒,你現在又犯下弑君大罪,你要我該怎麽做呢?為人子女,看到謀害自己父親的人在眼前不能懲罰,還得千方百計保證那個人的安全……真是……唉……”


    鬱世釗仰天長歎,一副惆悵的無可奈何的樣子。


    柔嬪此刻肝腸寸斷,又是悔恨又是痛苦。平心而論,皇帝隻有40多歲,養優處尊的,相貌和身材保持的都很好,是個相貌英俊的儒雅大叔,雖然開始委身皇帝也是有些委屈,但她早已經不知不覺中很享受皇帝的寵愛,現在自己害得皇帝成了這般模樣,她處在孕期本來情緒就不穩,一激動一下子暈倒過去。


    柔嬪幽幽醒轉,發現自己還在那個房間,一抬頭,赫然對上一張幹枯的如同老樹皮的臉,臉上籠罩著黑氣,看她醒來,裂開嘴一笑。


    柔嬪嚇得啊地一聲大叫:“你是何人!”


    “愛妃,你醒了。”


    那個人的聲音似曾相識。


    柔嬪看看自己還在那房間,正靠著床頭,在回頭一看,床上的人不見了,莫非,他真的是皇帝!可是皇帝怎麽會這麽嚇人。


    “愛妃你害的朕好苦啊。”


    那個人忽然流下兩行血淚:“你可知道毒藥深入肺腑的滋味?心肝肺一起疼,眼睛,也疼!”


    說著那人伸手從眼眶中摳出一個眼珠,拿在手裏嗬嗬笑著:“給你,我的眼珠。你看看,它也疼。”


    “啊!”柔嬪嚇壞了,一把推開那人,一用力卻將那人的手扯了下來,那雙手黑乎乎的,滑膩膩的,粘在柔嬪手上怎麽甩都甩不掉。


    柔嬪不停地尖叫著,扯著脖子使勁喊著,可是周圍隻有那個人哈哈哈的狂笑聲,不會有人來救她。


    “愛妃,你不是說真心對朕嗎?為什麽要下毒害我!那個乃江在何處?說!你說啊!”


    那人伸出一隻手,掐住了柔嬪的脖子,柔嬪不住搖頭,流著眼淚說:“我不知道,乃江在哪裏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誠心的,是乃岩騙我,說是慢性毒藥,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毒藥這麽霸道,萬歲,您放過我,放過我!”


    “放過你?哈哈哈!”那人大笑著,忽然又從眼眶摳出一個眼珠,捏著柔嬪的下巴塞到她嘴裏,柔嬪感覺著嘴巴裏涼涼的軟軟的,大叫一聲又昏了過去。


    鬱世釗摘下人皮麵具,將放進柔嬪嘴裏的紫葡萄取出來,扔在一邊,盯著柔嬪的腹部一會兒,這才命侍衛將柔嬪送回去。


    “萬歲,柔嬪瘋了。”


    第二天,王貴妃給皇帝輕輕揉著眉心,小心地稟告著。


    皇帝一直纏綿病榻,今天稍微有點精神,聞言閉上眼睛。隻聽著王貴妃說:“妾身一直記著萬歲的話,善待柔嬪,好吃好喝地供著她,沒想到她不知怎麽就瘋了,還……還將自己的舌頭咬斷嚼碎了咽了下去,說……嘴裏有萬歲的眼珠子。”王貴妃小心盯著皇帝的臉,果然,那眉心又皺成一個大疙瘩,皇帝歎口氣道:“傳太醫給她診治吧,隻要那個孩子保住,她怎麽樣都不重要了。”


    王貴妃急忙安排人去給柔嬪看病,沒等太醫趕到,又一個消息傳來,柔嬪流產了。


    ps:鬱世釗這招類似熬鷹,先讓柔嬪出於緊張的狀態中然後嚇得她發了瘋。鬱世釗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既然能將毒藥換了,也就能繼續再謀害一個懷孕的宮妃。


    今天是中秋,大家中秋快樂。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古代女吏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爾薩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爾薩蘭並收藏古代女吏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