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如此,他呆了,就這麽愣愣地看著我。


    我索性不管他,轉過身欲離開。一雙有力的臂膀驀地從身後將我擁住。我試著掙紮,身後的人卻越抱越緊,緊得幾乎讓我一口氣上不來。我感覺自己快要被他嵌入他的身體裏,與他合為一體了。


    努力調整自己的氣息,我終於可以擠出幾個字來:“放……放手。”


    感覺身上的束縛變輕,擁著我的手臂卻不曾放開,我的耳畔傳來一句溫柔如水的低喃:“我說過,縱使萬劫不複,我也不會放手。”


    我不語,選擇了沉默。


    身後的人卻再接再厲,“詩詩,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不能愛,而是不敢愛。我不知道你的過去,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如此。我也從不奢望你對我有所回應,我隻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待在你身邊,你對我的好,無論是出於同情還是什麽,我都很感動。”他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困著你,不會逼你,我會給你自由。我隻求你不要逃離我的身邊。亦或是,你可以讓我待在你的左右,我便心滿意足了。”


    我的心裏除了動容,還有說不出的苦澀。“為什麽就非我不可呢?”為什麽偏偏就是我?為什麽隻認定我?這是一直以來我所百思不得其解的。


    他低低地歎了口氣,“你是想問我為什麽喜歡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罷休嗎?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自己想把你獨占。曾經一度,我甚至恨不得折斷你的羽翼,讓你無法飛離我的身邊。”


    我的小心肝不自覺地一抖,忍不住在心裏暗罵:“吖的!你這該死的腹黑男,沒想到你竟然有過這種想法,要是他那天突然一個心血來潮,我是不是會死翹翹啊!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心聲,他開口:“不用擔心,我不會這麽做。當初沒有,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看著你將別人傷害,卻把自己也弄得傷痕累累的時候,我心裏除了氣憤,更多的是心疼。看到在馬背上奄奄一息的你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的那個想法是多麽荒唐。我從未想過傷害你,真的。那日……”他的話頓住,繼而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那日我會對你那樣,是因為我心慌了。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我才會……”


    “夠了。”我打斷他的話。“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我開始轉移話題:“紫煙這件事,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麽?”他開始裝傻。


    “真相。”想和我兜圈子,我奉陪到底。


    “就如你所見所聞的那樣。”他的口風還是很緊。


    我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白癡嗎?”我是死也不會相信的,他絕對不是那種人。對待重要的人,外冷內熱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上官冷淵反問:“你是嗎?”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愉悅,很顯然,他還是不打算告訴我。


    “上官冷淵。”我開始出聲警告:“剛才不知是誰說過,會給我自由。”我的語氣一轉,變成了沒心沒肺。“我怕我自己一個不高興就走人了,誰叫某人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擁著我的手一攏,隨後又放鬆了些。被上官冷淵擁在胸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氣得臉色發青。


    “詩詩,你很聰明。”看,他還在做垂死掙紮。


    我邪惡一笑,看來本小姐不使些特別手段,你是不會招了。慢慢低下頭,我推開他的手,然後抽了抽鼻子。“算了,我不該強人所難的。”我的語氣中滿是落寂。沒辦法,我遇到的這些個男人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語畢,我邁開腳,作勢就要離開。


    “慢著。”我的手臂被拉住。過了一會兒,上官冷淵才開口:“真相,我會告訴你。”


    “真的?”我需要他的心甘情願,雖然是有那麽一點被我逼的成分啦。


    “嗯。”他的回答毫不猶豫。


    “哦耶!”我歡呼一聲,然後轉身對被我變得如此之快而呆愣一下的人興致勃勃地說道:“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準備些茶點邊吃邊聽。”


    話一出,我便看到上官冷淵對外人千年不變的冰山俊臉開始有了快扭曲的趨勢。


    “呃……”見他如此,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得意忘形。我開始不著痕跡地慢慢往外踱著步:“突然好想上廁所哦,嗬嗬。”


    “單詩詩!”一聲幾近暴走的吼聲劃破天際……


    經過我的威逼利誘加上嚴刑逼供,上官冷淵吧什麽都招了。我猜的沒錯,這件事情的真相真的沒有表麵上這麽簡單。紫煙口中那所謂的好姐妹,在暗地裏一直覬覦紫煙的權力——沒有任何職位,卻能夠支配一切。在無殤閣裏,隻要上官冷淵不在,紫煙就是最大。而紫煙的好姐妹,僅僅是在她之下。難怪她三番兩次地對紫煙下手,卻又幾次三番地被上官冷淵暗中擋住。這樣的人,隻有出之而後快,才無後顧之憂。雖然上官冷淵的做,法很明智,但是,他又是在護人傷己。值與不值,隻有他自己斟酌了。


    知道真相後,我逼著他發誓以後不會再也不做這種事了才罷休。要自私,就必須得擺脫“濫好人”這三個字。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傷害自己了,不為別的,隻因我強大的自我意識在作祟。我巴不得上官冷淵能學會自私,這樣的他比較不讓人擔心。


    事後,我逼著上官冷淵養了幾天傷,才又重新出發去找上官翌。本來我是想帶著我的“驄哥”上路的,但是上官冷淵告訴我,它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不過不用擔心,因為它可以找到回家的路。雖然覺得不舍,但它終究不是我的,鬱悶沒多久,我很快就便釋懷了。


    馬車上


    看著對麵閉目假寐的人,我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上官冷淵,你說你哥沒有經營任何產業,卻又四處遊山玩水,那他豈不是會坐吃山空了?”


    對麵的男子睜開鷹目,裏麵飽含著詭譎的光芒。“怎麽?你想跟著翌,怕他養不起你嗎?”


    我蹙眉,“你很無聊啊!這種玩笑都開。你不知道我是個好奇寶寶嗎?”


    他聽到我的話,眼底的詭譎變成了笑意。“翌除了毒王的身份之外,還是玉麵神醫。”


    “玉麵神醫?”我疑惑。“這跟他有沒有錢有什麽關係啊?”上官翌他有錢,這點我是毫不懷疑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的錢都是哪來的。


    聽聞我的話,上官冷淵眼底的笑意更甚。“翌在遊玩的途中,會幫一些人醫治疑難雜症,其中不乏一些有錢有勢之人,所以光他得到的一些診金,就夠他用一輩子了。他為一些窮苦之人看診,從不收診金,再加上他的醫術高明,因此在市井與江湖之中頗負盛名。不過,沒有幾個人知道,被人當作活菩薩的“玉麵神醫”,竟會是人人懼之的毒王。”


    我喃喃自語:“這邊殺人,那邊又救人,還真是兩種極端啊!”那個蕩滌凡俗的俊逸男子,溫柔得讓人深陷其中,卻又危險得讓人想落荒而逃。


    “在我看來,並非如此。”上官冷淵淡笑。“殺人與救人,僅有一紙之隔,翌從小研習醫術,飽讀醫書,定知什麽可以救人,什麽可以殺人。翌除了滅掉血蓮教之外,並未再做過這種事。但是滅血蓮教之事,讓江湖上的人太過恐慌。因此翌“毒王”的身份才會令人畏懼。憑我對他的了解,他對此定是不甚在意的。除了我們,還有那些死於翌之手的血蓮教中人,並無人知曉他的真麵目,所以他也能夠落得清閑。”說著說著,上官冷淵的眉頭皺了起來。“然而,有一點一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翌一向不愛插手江湖之事,他會突然滅掉血蓮教,讓我覺得事有蹊蹺。我懷疑,他一定對六年前的事有所察覺。”他的語氣一頓,苦笑一下。“這個世界上,想必隻有我是他恨的人了。”


    “為什麽你不去報仇?”要滅血蓮教,上官冷淵一定可以的。為什麽他一直不動手呢?


    “在翌的眼裏,我和血蓮教是同一戰線的。你說要是我對血蓮教動手,那他豈不是會對六年前之事有所懷疑了。所以,我不能冒險。”上官冷淵的話條理清晰,但他是否知道,他自己真的太過理智了。


    當然,他的話讓我幡說得然醒悟。他說得沒錯,如若他動手,上官翌勢必會有所懷疑。但是,他的付出,真的太多太多了。讓自己唯一的親人恨自己入骨,明知仇人是誰,卻又不能報仇。其間的苦楚,他都隻能獨自吞咽。上官冷淵,你待人冰冷,手段狠戾,這是你的性格本身,還是你經曆了太多苦楚所致?


    感覺氣氛有點沉悶,我不禁暗罵自己:“你這個白癡,沒事聊什麽上官翌嘛!看看你現在把自己弄得坐如針氈了吧?快想想別的東西來轉移話題啦!”


    腦子裏冒出了兩句話,我沒有細想便脫口而出:“上官翌現在在哪?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啊?”聽到自己的話,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單詩詩,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見到我糾結的樣子,上官冷淵莞爾。“詩詩,你不需要這樣。”


    我的額際有三道黑線滑落,我不會把什麽都表現在臉上了吧?


    “啊!”馬車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那聲音太過刺耳,我不悅地皺了皺眉。


    馬車已停了下來,外麵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主子,屬下撞到人了。”


    我忍不住在心裏感歎:真不愧是上官冷淵的人,遇事能夠處變不驚,沒有給上官冷淵丟臉。


    上官冷淵的表情並無什麽變化,隻是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話:“繼續趕路。”


    他的話一出,馬車便又開始前進了。


    我沒有開口說話,心照不宣地乖乖坐著。寬闊的官道上竟會憑空出現一人,還好死不死地被馬車可撞到,那個人未免也太沒有腦子了吧!敲竹杠向來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那個人怎麽不知道該找個適合一點的地方啊!要說敲竹杠,我單詩詩可是鼻祖,那個人竟然敢給我魯班門前弄大斧。不過,有點好奇,那個和我“誌同道合”之人,到底是什麽德行。


    想到這兒,我便抬起手掀開了身側的窗紗,探出身子向馬車後麵望去。看到了不遠處的人,我馬上開口大叫:“停車!快停車!”我……我看到什麽了?!!我竟然看到了穿著一套阿迪達斯運動服的小男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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