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句真心安慰的話,卻見葉卉兒的笑臉瞬間又垮了下來。


    葉卉兒抓著炫清的衣袖,可憐兮兮的搖晃著,有些揣揣不安的道:“姐姐,對不起。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好,其實……我是知道你喜歡宸的,可我也是真心喜歡宸的。原本,我隻是希望自己能留在你們身邊,我也並不曾想過要與姐姐搶什麽。隻要能留在你們身邊,哪怕是做個小妾,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卻不想,宸竟讓姐姐嫁給了太子殿下……姐姐,你可以原諒我嗎?”


    葉卉兒說這話時那梨花帶雨的神情,看起來委屈極了。話剛說完,便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似是情緒太過激動。


    炫清皺眉,輕輕拍著葉卉兒的背為她順氣,表現的如局外人一般無所謂道:“是你想多了,我和王爺之間並沒有什麽。你既然已經是他的準王妃,就該全心全意相信他。王爺是愛你的,而我隻是他的下屬,僅此而已。”


    她想,既然歐陽洛宸當初為了葉卉兒疏遠自己,應該也是不想葉卉兒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的。橫豎事已成定局,再說那麽多也沒什麽用,倒不如就這樣,大家都不用內疚。


    這個問題原本是他們都緘口不提的,卻不想葉卉兒會在這個時候將這事說開。


    於炫清而言,這些早已成定局的事,說開了反而會弄得大家都不舒服,會有心結。她倒是寧願把這些事放在心裏,慢慢淡忘。


    更何況,這兩個人,一個是她最親近的人,一個是她的親妹妹,炫清誰都不想傷害。


    葉卉兒怯怯的看著炫清,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真的是這樣的嗎?姐姐,你真的是自願嫁給太子殿下的嗎?”


    看到炫清點頭,葉卉兒才如鬆了口氣般,刹那間笑逐顏開,看著炫清的目光滿是激動,抓著炫清的手道:“不如姐姐中午就別走了,留在王府和卉兒一起吃頓午飯吧?”


    炫清聽著這話,真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吃頓飯她是不介意的,可是這話從葉卉兒口中出來,深深讓她覺得自己就是這王府中來的一個客人,而葉卉兒是這的女主人般,邀請她共進午餐。


    明明她才是在這王府裏住了十年的人,什麽時候竟成了這王府裏的客人?這還真讓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炫清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青淺,見青淺默默點了點頭,便答應了留下,反正回宮也不急。


    葉卉兒叫來了下人,讓他們去準備炫清喜歡的飯菜,又讓幾個丫鬟服侍她起身梳裝。


    這些下人的麵孔,都是炫清極是熟悉的,此刻,看著他們對葉卉兒如此唯命是從,心裏真不太是滋味。


    這一切原本都是屬於她的,如今卻全落到了她妹妹身上。炫清自認不是什麽聖人,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便幹脆眼不見為淨,和葉卉兒說了一聲,就攜著青淺先去了後花園。


    如今已是七月下旬,鳳凰樹上的花朵早已凋謝,過了花期的鳳凰樹,如今隻有枝繁葉茂的綠葉,整棵樹上都是一片單調的綠。


    看著那棵陪伴了自己幾年的鳳凰樹,炫清的內心不禁悲喜交加,身體緩緩向那鳳凰樹靠近過去。她站在樹邊,溫柔的撫摸著那粗糙的樹杆,就好像是在輕輕撫摸著清人的臉頰,臉上的神情是那般的戀戀不舍。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短匕首,拔出匕首,一筆一畫的用力在樹杆上刻下兩行小字,字跡清晰而蒼勁有力,用力的似是在說明自己的決心般。


    青淺就在炫清的身後靜靜的站著,看著她將那精致的小匕首一下一下狠狠的插進樹杆中,費力的刻下了兩行娟秀而又蒼勁的小字。


    青淺看著炫清背影的目光,盡是對她毫不掩飾的疼惜,隻是炫清在專心的刻字,並沒有回頭看到青淺那心疼的目光。


    青淺看到了樹幹上那兩行娟秀的小字:浮生若夢徒傷悲,從此天涯陌路人。


    青淺想,炫清終究有一天會明白,她愛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歐陽洛宸。有些事情,先入的不一定為主。


    …………


    中午用午飯時,歐陽洛宸並沒有回來王府,炫清不禁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此番回王府,希望並不想見到歐陽洛宸。無論再怎麽樣,如今她心裏對歐陽洛宸,終歸是有個結的,讓她無法釋懷,無法坦然麵對他。


    葉卉兒表現的如一個二十四孝妹妹一般,殷情的為炫清布菜,真如一個女主人般,將炫清和青淺都一一照顧了個周到。


    葉卉兒笑的眼睛都彎成了兩個月牙兒,語氣柔柔的,帶著些許遺憾的味道,說道:“可惜卉兒病了,沒能親自給姐姐下廚。要不,等姐姐下次回來,我一定要讓宸也留下陪姐姐用一頓飯,就由我來親自下廚,姐姐覺得可好?”


    炫清聽葉卉兒這麽說,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不作其他言語。


    她想,等她下次回來的時候,定然是葉卉兒成親之日。而那天,自然是輪不到新娘子來掌勺的。其餘的時候,若沒有必要,她其實是不願意回來的。


    吃完飯,炫清和青淺便一起離開了景王府。


    走時,她們算是學乖了,讓王府的家丁去買了兩頂白色麵紗,兩人戴在頭上,遮住了那兩張傾國傾城的麵容,這才敢放心的走上大街。


    等她們回到宮裏,歐陽洛薰早已回去了。


    炫清回到寢室,一推開門,就看到歐陽洛薰正半躺在貴妃椅上,姿態慵懶隨意,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拿著書,靜若處子的看著書。一身白衣的他,看起來幹淨清爽,整個人的氣質都如仙者般縹緲、淡然,有種讓人看著就很舒服的感覺,美好的讓人覺得不真實。


    歐陽洛薰把書翻了一頁,頭都沒抬起來看炫清一眼,仍舊專注的看著書本,口氣不冷不淡道:“知道回來了?”


    炫清看著他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不禁吐槽道:“我說,你的書拿反了。”


    聞言,歐陽洛薰有些尷尬的掩袖輕咳一聲,直接將書本合上,從貴妃椅上坐起身,隨手將書扔到一邊,笑看著炫清。他自動忽略了炫清剛說的那句話,道:“你可看完你那妹妹了?她可有病死?”


    炫清的唇角不動聲色的抽了抽,感情這人很想葉卉兒死?


    不禁皺眉道:“隻是傷寒罷了,死不了人。不過,這可不該是姐夫對小姨子的態度,卉兒她今天還說想見見你呢。”


    “她想見我,也得我願意見她才行不是?好歹我也是個太子,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得到的,也就你有這待遇,想見就能見到我。”歐陽洛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笑著回答,繼而又正色道:“清兒,記住,以後和你那個妹妹保持些距離。”


    炫清沉默了,她不解,似乎她身邊的人,都讓她離葉卉兒遠一點,尹莫離如此,剛剛青淺回來的路上也這麽和她提了提,如今就連歐陽洛薰都這麽說……


    雖然她和葉卉兒並不算親近,可畢竟是姐妹,表麵上的工作還是要做足的。


    她隻是不明白,他們究竟知道些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炫清不是不知道葉卉兒的心思不單純,但她目前隻知道葉卉兒當初一進王府就看上了歐陽洛宸的事。畢竟葉卉兒做的太明顯,她想不看出來都難,不過她倒是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


    他們一個二個,究竟為何都要提醒她遠離葉卉兒?


    可這些炫清也不會問。因為她知道,若是他們想告訴她,不用她問,他們自己也會說出來。他們不說,她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麽來,倒不如自己好好想想。


    這一夜,炫清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去睡覺。


    雖然她已經有些犯困,可一想到昨夜裏那翻雲覆雨的場麵,心裏不禁還是有些受不了的。


    她的下身到現在都還不舒服,動作一大就隱隱有些疼,她是真的有點怕今夜再來一回,那種感覺真真是太折磨人。那種極致的痛與極致的快樂,真是讓她受不住。若單純的痛,她還是忍得了的,可痛中有樂的感覺,那也太悲催了……


    看著已經躺在榻上閉著眼的歐陽洛薰,炫清心裏打著小算盤,想著等他睡著自己再睡。可看著歐陽洛薰那寧靜的麵容,安詳的閉著雙眸,長長的兩排睫毛在下眼瞼投下一道陰影,那英俊的鼻梁,濃濃的眉,狹長的眸,薄而姓感的唇,白皙的膚色,那張臉簡直就是最完美的藝術品,美的極致。


    炫清想,這人一定是上天的寵兒。上天把一切最好的全部都賦予了他。


    炫清看癡了,她承認,她一向都喜歡美的事物,尤其的喜歡美男,而麵前這個偏偏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這讓她怎麽可能抵抗的了這強大的吸引力……小眼神總是忍不住向榻的方向瞄去。


    榻上一直躺著假寐的歐陽洛薰,自然感覺的出炫清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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