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準了炫清心中的不肯定,珞鳶乘勝追擊,嗤笑道:“待你好又如何?待你好不等於是愛你。嗬嗬,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不曉得你知不知道,他們上古神獸,一生隻會愛上一個人,隻尋找一個配偶的事?”


    炫清皺眉,不懂她是想表達些什麽,但關於上古神獸這個一生隻尋覓一個配偶的事,她卻是記得的。


    於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珞鳶唇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計謀得逞的弧度,遂又接著道:“那我也不瞞你,實話告訴你,白洛薰他根本不愛你,也永遠不會愛上你!”


    “因為……他早在十萬年前便愛上了一個神界的神女。他是上古神獸,早已愛上別的女子的他,要拿什麽來愛你?他早就沒有再愛旁的女子的能力了。隻不過,很可惜,那個神女早就死了,灰飛煙滅,而且也算是因他而死。光這一點來說,他白洛薰的心裏就永遠放不下她。這世間,再也不會有白洛薰愛的人存在,你懂嗎?”


    看著炫清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珞鳶頓了頓又道:“你可知道,他為何會選擇你?因為你是凡人,你的壽命隻有區區十幾載。而他是青丘少主,將來是要繼承青丘狐帝之位的。雖然他心愛的女人死了,但他以後卻是要必須娶一位帝後,尋覓一個配偶的。就算他自己並不想娶,可族裏的長老會逼他,九重天上的那位天君也會替他訂一門親事。”


    “而娶你這個凡人,會是他最好的選擇。因為你隻有幾十年的壽命,你死後,他便不用再被逼娶別人。他一生隻尋覓一個配偶的任務也完成了,誰也沒理由再逼他,他就不用永生和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女人一起生活。或許,你還可以為他誕下一個繼承人,替他完成為青丘九尾狐族傳宗接代的任務。你說,這是不是他最好的選擇呢?”


    “不,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炫清捂住自己的雙耳,不想去聽珞鳶這番傷她至深的話,失控的向後退了兩步,輕聲低喃,無助的隻能搖著自己的頭,不願去相信。


    “最涼薄不過人心,你一直以來所以為的愛情,不過是他為了利用你而達到自己目的的手段罷了。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其實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就別再自欺欺人了,聽聽自己心底的聲音。”珞鳶的話就如帶有一股魔力般,潛入炫清的思想,隻聽珞鳶狀似隨意又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他會娶你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珞鳶輕輕一笑:“那就是……你和那個他心尖尖上的女子,長得很像。”她笑的純良無害,似是在好心告訴她一件可以幫助她的事般,笑容是那麽隨和。


    聞言,炫清猛的抬頭看向珞鳶,雖是一萬個不願意相信這個女人說的話,但此時,她的耳邊卻回響起了那兩次,在歐陽洛薰和她歡好至意亂情迷之時,口中無意識喚出的那個名字,“汐兒”……


    那個時候,炫清便覺得歐陽洛薰他的心裏或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汐兒”便是他心裏的那個人。


    隻是後來,歐陽洛薰待她太好,而她又對他動了心,加上他又再三承諾一生隻娶她一人,所以她潛意識便選擇了逃避,不願去深想那個名字的意義。


    難怪,傳聞中一向冷情的太子殿下,會第一次在櫻花林裏遇見瀕臨死亡的她時,會選擇救了她,歐陽洛薰本不該是那樣多管閑事的好心人;難怪,歐陽洛薰從一開始便待她那般的好,對她千般體貼,無微不至,寵溺至極,願意為她做那麽多,犧牲那麽多;難怪,他從來不曾開口對自己說過哪怕一次,他愛她……


    如今想來,到底是自己懦弱了,錯把歐陽洛薰對她的好當成了愛。


    還真是,讓人覺得可憐……


    腦海中又很自覺得浮現出了好幾次,他看著她的目光,就好像,那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般的目光。此刻回想起來,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耳邊的聲音和腦海中的畫麵重合,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讓炫清簡直快要抓狂,就好像在親眼看著歐陽洛薰注視著自己,叫出來的卻是別的女人的名字一樣。


    當這鮮血淋漓的事實被人殘忍揭開時,她隻覺得這些日子的一切都如夢一般,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那份讓她心悸不已的感覺,竟是她從別的女人那偷來的幸福……


    而他,終究不過隻是把她當作了別的女人,當作了可以利用的工具。


    愛到深處時,卻發現自己愛的人根本不愛自己,而是為了利用自己,將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來看……


    這於她,又是一份怎樣的悲哀?


    如今想來,歐陽洛薰待她千萬般的好,也不過是因為自己長的像他心裏的那個人吧?不過是因為,那個女子因他而死,他在她身上彌補那份愧疚麽?


    歐陽洛宸將她當作一把刀,歐陽洛薰卻也……隻是將她當作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如果是這樣,她這一生還真是荒唐至極,可憐至極。


    最悲哀的莫過於,她終是沒能守好自己的心,愛上了那個本不該去愛的人。


    從未有一刻,她的心像現在這般難過。


    可珞鳶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又發出歎息一般的聲音,繼續用言語刺激著炫清,“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隻是不忍心看著唯獨你一個人被蒙在鼓裏罷了。我也曾被一個男人傷過,也算和你同病相憐。恨隻恨,他們都沒有心,不懂得人心的可貴……”說到最後那段話時,珞鳶眼中,竟真的流露出一股類似於傷感的情愫,語氣也有些悲涼,讓人很難不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頓了頓,她再次用那充滿同情的目光看向炫清,歎惋道:“或許,像你這般性情的女子,若是白洛薰先前沒有愛上那個女子,興許現在的他真的會愛上你,隻可惜……他心裏先有了別人,已經沒有了愛人的能力。你知道嗎?他和那個女子共同經曆了三生三世的情,三生愛恨,三世糾葛,換來的卻是情殤一回,他……”


    “別說了!我不想聽!”炫清實在有些受不了的打斷了珞鳶還未說完的話,她不想知道歐陽洛薰曾經和另一個女子是如何相愛的,那對她而言太過殘忍。


    炫清不是聖人,即便那個女子已經死了,但卻也永遠活在歐陽洛薰的心中吧……


    隻要一想到,歐陽洛薰曾那般深愛過一個女子,炫清就覺得心痛的快要窒息。或許那個女人真的很可憐,可她現在哪還有心情去可憐別人?


    珞鳶看著炫清時那似在看可憐之人的目光,也讓炫清難受,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可憐!那目光,深深傷了她的自尊。


    “不想聽嗎?可是,你應該要知道這一切的。”珞鳶看著如此失控的炫清,還想要繼續火上澆油,道:“說到底,那位神女也是可憐之人,她愛白洛薰太深,卻也傷的太深。情之一字,傷人傷己,終究不過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她……”


    可還不等珞鳶說完,炫清便倒退幾步,捂住自己的雙耳,口中喃喃:“不要說了,我不相信,我一個字也不相信!”說完便轉身跑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上何時已染上了一片濕潤。


    珞鳶看著炫清似是倉惶而逃的背影,唇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並沒有再追上去刺激她。


    待炫清跑遠一些,隻見珞鳶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消失在這更為詭異的森林之中。


    炫清就那麽漫無目的在這片森林之中奔跑,沒有目的、沒有方向,隻知道不停奔跑,不敢停下來,不敢去麵對那血淋淋的事實。


    心,痛到極致,難以言喻。


    炫清想,她這一生真是個笑話,被歐陽洛宸當作殺人的工具,送去歐陽洛薰身邊,歐陽洛薰又利用她,到最後自己卻……深陷其中,情難自拔。


    …………


    而另一邊,當炫清正與珞鳶碰麵沒幾秒時,歐陽洛薰也正在這森林中到處尋找炫清的身影,心急如焚。


    可正當他怎麽都找不到炫清,無奈的奔走在林間之時,卻突然有一雙手,從身後拍上了他的肩膀。


    歐陽洛薰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自然是頓生警惕性,直接用左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轉過身的瞬間,一個用力就想要扭斷此人的胳膊。


    卻在那胳膊的主人發出“啊”的一聲驚嚇聲時,猛的止住了自己的動作,轉而抬眸看向麵前這位柔美的女子。


    此女子明顯也是被歐陽洛薰如此反應嚇了一跳,怔住了。


    她看著歐陽洛薰那略帶驚訝的神情,隻見他下一秒便露出了微笑,溫文爾雅的喚出自己的名字:“黧洛。”同時,放開了原本抓著她的手。


    黧洛看著自己那被鬆開的手,心中不禁湧上一股失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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