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微微有些僵硬,鳳卿仔細回憶了下前世的記憶。


    宸帝在位二十八年末,關中旱災,湘南水患,天災人禍,內憂外患。宸帝的病情也越發嚴重,才派離墨前往關中賑災。


    鳳卿想,前世的宸帝肯定是盼著離墨賑災立功,冊封他為太子,繼承皇位。


    因為那一年,太子逼宮後已經和太子妃死在一起。


    明明兩年後才是離國最動蕩的一年,可關中大旱怎麽會提前了?


    鳳卿知曉,關中旱災朝堂內政勢必要撥款放糧,離墨顯然沒有和賑災糧款一同前行。“押送賑災款的人可靠嗎?”


    先不說路上流匪眾多,單說朝堂虎視眈眈的也不在少數。


    前世關中旱災,離墨前往賑災路上遇到匪徒,她所在的鳳家軍距離最近,可離盛軒卻讓她按兵不動防止關外突襲,不許支援。


    幸好離墨親自壓陣,救濟款終是順利到達漢中之地。


    可中間卻也出了插曲,說是賑災款少了黃金一千兩,這可不是少數目。


    後來查實,是離墨私下吞了這筆錢。


    前世的鳳卿不信任離墨,還覺得他貪財好利。其實是離盛軒故意算計,借機毀掉離墨在朝中重臣心中的地位,讓群臣助他登上皇位,順應天意。


    “可靠,放心。”離墨幫鳳卿上了藥,情緒這才緩和了許多。


    “離墨,你聽我說,賑災真的不是小事,賑災款什麽時候發放?”鳳卿知道賑災款沒有那麽簡單,內務府批下來也要三天才能籌備完全。


    “明天一早,我的人會押運上路。”離墨沒有告訴鳳卿他讓錦風兵分兩路的事情,不是不信任,是不想讓她分心。


    邊關的危險,遠遠比賑災路上要嚴重的多。


    “聽我說,路上會有流匪,隴西一帶不太平,你帶人折返,提前疏通好。”鳳卿有些慌,沒由來的慌。


    這不應該,明明應該是兩年後才發生的事情,卻提前了?


    是因為她提前入了軍營嗎?


    鳳卿確實把入軍營這件事提前了兩年,有些事情看似沒有關聯,卻又像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牽一發而動全身。


    後麵的路隻怕會有更多的變數。


    “還有,你給木淮桑書信約他一同賑災,讓他和救濟款一起上路,他那麽想證明給他父親看,肯定會欣然答應!”鳳卿緊張開口,木淮桑畢竟是左丞相木雲之的獨子,兒子跟隨賑災款同行,左相一定會監督內務府。


    隻要賑災款別在出內務府的時候有差錯,一切都好說。


    “還有,你讓王府信得過的人徹查賬房,所有人都要清查,我怕會有人害你。”


    “還有,賑災銀和糧食出內務府一定要再清點一遍。”


    “還有……”


    鳳卿明顯慌了,聲音和神情都透著緊張與驚慌。


    “鳳卿!”離墨把人拉進懷裏,捏著下巴吻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著鳳卿為自己擔心的樣子,既歡喜,又心疼。


    也許是錯覺,離墨總覺得鳳卿經曆過什麽可怕的事情,讓她全身籠罩陰霾和驚恐。


    鳳卿從前就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從沒有這麽強的戒備心,所以才被離盛軒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


    什麽時候開始,鳳卿變了,變得警惕,謹慎,小心翼翼。


    離墨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似乎是百花盛宴的那次遇襲之後。


    “離墨,你信我。”鳳卿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是真的怕了。


    師父到現在都聯係不上,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故。


    她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絕對不能讓離盛軒鑽了空子。


    “好,今夜返程,我聽你便是。”不想讓鳳卿擔心,離墨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日夜兼程趕來,不放心鳳卿而已。


    “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鳳卿自然也知道,離墨趕來是為了保護她。“外公那邊已經派人接應,過了嘉隆關我們就能會合。”


    “你知道這次刺殺是誰的人?”離墨氣壓低沉的問了一句。


    “烏蘭達舊部,林洛笙的人。”鳳卿點頭,林洛笙讓人來刺殺她,這件事離盛軒肯定不知道,所以……她可以趁機做做文章。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離墨抬眸看著鳳卿。


    “當然是回禮!”鳳卿臉色一淩,拿出她那隻分叉的毛筆,在茶水中涮了涮。“今日經西垂邊境,遭遇烏蘭達舊部追殺,受重傷,慶幸無性命之憂。然,烏蘭達舊部之人說林洛笙指使,還說林洛笙親口承諾有王爺撐腰,鳳卿不信,想聽王爺解釋。”


    鳳卿鬼畫符一樣在宣紙上書寫,奮筆疾書。


    離墨有些頭疼,鳳卿這狂草比她的劍法還要帶風。


    “你想離間林洛笙和離盛軒?”離墨麵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離間談不上,本就有嫌隙,看他們狗咬狗。”鳳卿憤恨的咬了咬牙,嘴角被抹了墨汁。


    “燕七,傳信給宣王府!”大手一揮,鳳卿瀟灑的坐在榻上。許久沒有實戰了,這一動手還有點兒乏累。


    “累了?”離墨走到鳳卿麵前,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身下的女人。


    鳳卿一身男裝,英姿颯爽。


    緊張的看著無限靠近自己的離墨,以為他又要親自己。


    三分不好意思,七分上癮的閉上眼睛,等到接下來的溫存。


    可等了半天,隻聽見離墨忍笑了一聲,手指就落在了她的嘴角。“有墨,擦幹淨。”


    鳳卿尷尬的臉都紅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期待離墨吻她的樣子一定讓離墨笑話了。


    “鳳卿……”見鳳卿要跑,離墨伸手拉住她的衣領,生生困在自己懷裏。“保護好自己,不許受傷。”


    “這有什麽,想當年我在軍營,身上七七八八不下十幾處致命……”話說了一半,鳳卿的身體突然僵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是說當年我爹在軍營……”


    離墨的眸子眯了眯,沒有多說,也沒有多想。


    鳳卿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從沒離過京都。


    “嗯,那天看了。”離墨調侃。


    鳳卿想起那天離京驛站的事兒,越發想找地洞鑽進去了。


    “以後也不許受傷。”


    頭頂,是離墨清冷又極具威脅的聲音。


    莫名,鳳卿卻覺得溫暖又有安全感。


    爬到床榻上,鳳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離墨身邊。“在陪我一會兒,一會兒你就走。”


    “好。”離墨點頭,坐在床榻邊看著鳳卿入睡。


    抬手輕輕觸碰鳳卿的發絲,離墨揚了揚嘴角。


    一切好像是做夢。


    “你若不負我,此生定護你周全。”


    鳳卿太累了,很快睡了過去。


    離墨小聲說了一句,卻有些不忍離開。


    “不要,不要!離盛軒我殺了你!不要……”


    “離墨,不要,不要死,不要!”


    ……


    鳳卿睡得並不踏實,似乎做了什麽噩夢,一直都在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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