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神殿。


    阿嵐若全身無力的摔在桌案旁邊,呼吸有些急促。


    眼前有些發黑,失血過多的心悸感再次襲來。


    床榻上,原本昏迷的黑羽慢慢睜開雙眼,已經不是在地牢試毒,而是在阿嵐若的房間。


    “國師!”黑羽心慌的起身,雙手嚐試著凝聚內息。


    阿嵐若又喂他血了?


    “國師!”黑羽有些生氣的下床,沒走就不就看見了摔在桌案旁邊的阿嵐若。“阿嵐若。”


    阿嵐若呼吸有些虛弱,蹙眉不願意聽見黑羽喚他的名字。


    不是覺得不尊敬,而是覺得……多了些其他的情緒。


    多了些他這輩子都無法回應任何人的情緒。


    “為什麽……”黑羽聲音有些沙啞,趁機將阿嵐若抱在懷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遇見他,救了他,帶他回神殿,養育他,教導他……


    即使是為了利用,即使是看他根骨奇特,即使是因為他更適合做毒人。


    可黑羽的心和命,早就屬於阿嵐若。


    “不想你因為我……再承受太多。”隨著兩個乾坤的重疊,阿嵐若已經看透了太多太多。


    地下城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


    當初他逃出地下城,帶著濃鬱的恨意,發誓要與阿嵐泂走截然不同的相反路線。


    阿嵐泂選擇卿塵,他就一定會選擇離墨。


    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並不是多數人的選擇才是合理的。


    “可你明知道給了我血,你會死。”黑羽也想保持主仆關係,可他的心總是會因為阿嵐若做出的一些事而跳動。


    “我死了沒關係……”阿嵐若苦澀的笑了一下。“我早晚都是要死的。”


    早死晚死,都是死。


    他一直都在逃避死亡,可卻從未真正懼怕過死亡。


    “我去求軒轅夜。”黑羽緊張的將阿嵐若抱了起來,帶他去求軒轅夜。


    “別去……”阿嵐若搖頭。“別去,他剛剛為了救鳳卿損失了太多血,他是鮫人族裏的皇族,血統純正,他的血無法被人族直接吸收,要用大量的血液去熬煮藥物……我不能,再去用他的血。”


    “可你會死!”黑羽氣壓用有些低沉,他不在乎軒轅夜能不能承受。


    他隻知道阿嵐若會死。


    “沒關係的,我還能……撐住。”阿嵐若緊張的搖頭。


    他不會去求軒轅夜的。


    不會再去自討其辱,絕對不會。


    “國師大人!”黑羽緊張的喊了一聲,阿嵐若已經半昏迷無法回應。


    緊張將阿嵐若放在床上,黑羽轉身往軒轅夜住的地方跑去。


    ……


    內殿。


    鳳卿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的時候是夜晚,房間一片漆黑。


    “離墨……”


    聲音有些沙啞,鳳卿下意識喊了離墨的名字。


    “我在……”黑暗中,一隻溫熱的大手將鳳卿包裹在懷裏,驚慌的抱緊。


    鳳卿隻聽見了離墨的心跳聲,在黑暗中仿佛格外強壯有力。


    “我還活著嗎?”鳳卿笑聲問了一句。


    “還活著。”離墨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守了鳳卿整整三天。“阿卿,辛苦了……”


    “孩子……”鳳卿的心突然救糾了起來。


    “別怕,別擔心,孩子很好,是兩個男孩,水桃和瀾汐在照看,還有乳娘。”離墨趕緊安撫,小心翼翼的拍著鳳卿的肩膀。


    “渴了……”鳳卿鬆了口氣,小聲開口。


    離墨趕緊起身去端了溫水,小心翼翼的濕潤鳳卿的唇角。“慢點喝。”


    “沒有給你生出小公主,是不是……很不開心?”鳳卿笑了一下,聲音有些無力。


    離墨喜歡女兒,兩個兒子……隱約讓所有人的心都糾結了起來。


    離墨和卿塵是雙生子,兩人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敵人。


    那她的兒子呢。


    又會是怎樣的命運。


    “我隻要你活著,留在我身邊。”離墨蹙眉,其他的都是次要。


    鳳卿疲憊的動了一下,全身疼的厲害。


    “子嬰公主,你怎麽處置……”鳳卿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現在還不能和耶律家撕破臉。


    “別多想了,養好身體最重要。”離墨不想讓鳳卿分心。


    “陛下……”殿外,太監小聲呼喚。


    離墨氣壓冷凝的揉了揉鳳卿的額頭。“從現在開始養好身體最重要,乖乖躺著。”


    鳳卿心口慌了一下,不知道離墨這段時間做了什麽。


    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鳳卿想要坐起來都沒有力氣,隻能乖乖躺在床上,半昏迷的胡思亂想。


    “姑娘,該喝藥了。”離墨走後,宮女端著湯藥走了過來,笑了一下。“姑娘真的是好福氣,陛下如此疼愛您,在您身邊守了三天。”


    鳳卿蹙眉看了一眼,就算是水桃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也不該換了陌生人來照顧自己。“你是誰?”


    “姑娘,您可能還不清楚,宮裏的老人基本都換了,我是陛下的人,您放心。”宮女示意鳳卿不用緊張。


    鳳卿深吸了口氣,這個婢女舉止談吐不凡,一看就是練家子。


    看來,離墨已經察覺了宮內有卿塵和耶律齊的眼線。


    歎了口氣,鳳卿乖乖喝了藥,困意就湧了上來,昏睡了過去。


    宮女深意的看了鳳卿一眼,離開內殿,小心翼翼的關好房門。“姑娘已經睡過去了,好生照看不許出任何差錯。”


    “若是水桃姑娘過來?”殿外的宮女雄盛問了一句。


    “那就說鳳姑娘還未曾醒來,明白嗎?”宮女話語深意。


    其他幾個宮女趕緊點頭。


    離墨想要困住鳳卿,無論如何都不許內殿再出任何差錯。


    鳳卿這次難產,宮中血流成河,多少人因此喪命,存活下來的宮人全部都要夾緊尾巴好生聽話。


    這新帝脾氣古怪冷漠,殺伐果斷無情,唯有看著鳳卿時候,暗紅嗜血的眸子裏滿是溫情。


    宮內,刑牢。


    “陛下,公主嚇暈了多次,支支吾吾,說是有人讓她再九尾草上下毒,公主身邊的婢女也都招了,平白無故……就多了那個叫水雲的宮女一人。”


    離墨氣壓冷凝,暗沉著眸子看了地牢中的女人一眼。“龍淵的人。”


    龍淵的婢女內息極強,身上有股奇異的香味。


    “離墨……幾然你已經知道了,最好放了我!”水雲身上傷痕累累,虛弱又凶狠的看著離墨。


    “陛下,她已經逃走了多次,若不是蘇禦侍衛發現及時,便攔不住他。”刑審官冷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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