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離墨等在外麵,牽著鳳卿的手。


    兩人走在皇宮的街道上,誰也沒有說話。


    鳳卿知道,她回去不過是一瞬間,睜眼就能再看見離墨。


    可對於離墨來說,卻是要經曆千百年。


    “還生我氣?”離墨哄著鳳卿,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鳳卿還是沒有說話。


    她不是生氣,是心疼。


    “阿卿……”離墨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鳳卿無可奈何,轉身用力抱住離墨。“你要怎麽辦……”


    她走了,離墨要一個人,怎麽走下去。


    “我知道你在等我,能見到你,就是我每天走下去的動力。”他一個人,和鳳卿相隔千百年。


    但他知道鳳卿在等他。


    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堅持下去總有意義。


    “我等你。”鳳卿緊緊的抱著離墨,哽咽得厲害。


    一步步走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把她和離墨分開了。


    “等我。”


    ……


    時光飛逝,鬥轉星移。


    景物依舊,物是人非。


    鳳卿回到她應該在的乾坤,卻看萬物都覺得陌生。


    對於身邊的人來說,她可能隻是走了一瞬間,但對於她來說,卻經曆了千百年,曆經千辛萬苦。


    這是沒有人能感同身受的苦。


    站在西夏的城牆上,鳳卿看著關外黃沙。


    一切,好像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鳳卿!”


    身後,是瀾汐的聲音,顫抖又驚愕。“是你……”


    真的是她!


    其實,從西夏與奉天開戰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年的時間。


    鳳卿與離墨,離開了三年。


    這三年,小皇子和公主是瀾汐在照顧,皇城是木懷桑在把控,一切都在慢慢好轉。


    “離墨……”鳳卿呼吸有些急促,轉身想要尋找離墨的身影。


    她回來了,回到了西夏。


    可離墨呢?


    瀾汐別開視線,眼神有些閃躲。


    許久,聲音沙啞。“鳳卿,你節哀。”


    人死不能複生,離墨回不了了。


    鳳卿的呼吸瞬間凝滯,這不對……


    如若離墨從鳳鸞時期走到現在,完全可以改變他死亡的結局。


    為什麽,一切都沒有變化?


    心突然慌了起來,鳳卿慌張地跑下城牆,不對,這不對。


    “瀾汐,你知道鳳鸞王朝是怎麽滅亡的嗎?”鳳卿手指發抖地抓著瀾汐。


    瀾汐有些驚愕,又有些擔心。“阿卿……你……”


    她以為鳳卿隻是受了刺激。


    “鳳鸞王朝在君臨陌手裏滅亡,是權臣慕容狄叛亂,鳳鸞才被四分五裂,慕容狄才成立了西燕。”


    鳳卿的指尖開始冰冷,還是如此。


    依舊沒變。


    還是因為慕容狄叛亂,揭竿而起,鳳鸞才被分成了多個國家。


    無力的後退了一步,鳳卿想要回去,她走以後,離墨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明知道這些事情會發生,卻沒有絲毫改變?


    心口沒有任何疼痛感,鳳卿驚愕地看著手腕上的痕跡,天罰之後,她身上會出現痕跡,可回來以後……那些痕跡都消失了。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也沒有改變任何事情?


    意味著一切都是一場夢?


    “阿卿?”見鳳卿驚慌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瀾汐有些慌。“阿卿你別嚇唬我,你怎麽了?”


    鳳卿眼前有些發黑,一時之間情緒崩塌的厲害。


    “鳳卿!”突然,鳳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


    昏迷前,鳳卿似乎看到了……君景軒。


    是假的吧?


    一定是。


    “你是誰?”瀾汐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有些警惕。


    “她醒來會告訴你。”君景軒笑了一下,將鳳卿橫抱了起來。“離墨說讓我來這裏等,應該可以找到她,果然……”


    離墨猜得沒錯,鳳卿回來了,一定會出現在西夏。


    因為兩個孩子都在西夏,鳳卿的掛念也在西夏。


    “離墨?”瀾汐驚愕地張了張嘴。“離墨沒有死?”


    “他?他怎麽可能死的了。”君景軒很嫌棄。


    千百年,他一直都跟在離墨身邊,作為對鳳卿的報答,他追隨離墨。


    也是替鳳卿監視離墨。


    這個男人可是鳳卿的命,他可不允許在沒有鳳卿的日子裏,任何可疑女人靠近。


    要說,他替離墨擋了多少桃花。


    ……


    離國,邊界。


    鳳家軍鎮守嘉隆關,阻擋關外食人族入侵。


    食人族依舊還在,隻不過是被冰川阻隔了大部分。


    冰川遲早是要融化的,大軍也會慢慢出來。


    留在冰川之外的食人族費盡心思想要將被封印的族人放出來,他們等了三年……


    這三年,他們靠搶奪邊關百姓食物,牛羊,偷雞摸狗為生,既然有些食人族慢慢進化,改變了生活習性。


    必須阿沐,已經可以獨自烤熟食物,吃熟食,還能自己去刷洗碗筷。


    “阿沐!你是不是又把肉湯吃到衣服上了!”營帳外,傳來一個怒意的聲音。


    阿沐趁機躲在阿炎身後,瑟瑟發抖。


    顯然,阿沐知道了害怕。


    但這種害怕不是懼怕,而是因為在乎的人,所以認慫。


    阿炎的狼眸蔑視的掃了阿沐一眼,趴在地上扭了下腦袋,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樣子。


    營帳被掀開,楚澤怒意濃鬱的走了進來,手裏拿著鞭子,順著就要抽過去。


    軍營無女眷,衣物都是將士自己洗。


    偏偏楚澤還要照顧阿炎和阿沐,阿炎也就算了,不過是洗洗毛發,掉個毛。可阿沐就不省油了,身上的衣服三天兩頭的壞,需要修補,還需要清洗,髒到懷疑人生。


    楚澤感覺自己像個老媽子,還要慣著這個巨嬰!


    阿沐也不閃躲,他知道楚澤不舍得打他。


    “下次……自己,洗。”阿沐委屈的躲在角落裏,豎著尖銳的耳朵,裝可憐。


    阿沐已經能正常和人族交流了,好歹也是部分食人族的統領,居然這麽被楚澤嗬斥,沒有任何脾氣。


    “嗬……”楚澤冷笑。“得,我可不敢用您,洗過一次,那就沒下次了。”


    阿沐見楚澤生氣,討好的撿起地上的烤魚,起身走了過去。


    阿沐是食人族,食人族的體型要比人族大的多。


    阿沐與人類最為相似,在食人族中算是小不點兒,但在人族中卻比楚澤還要高大的多,比人族更結實健碩。


    “等找到小姐,看你挨不挨打。”楚澤接過烤魚,瞥了阿沐一眼。“你討好我也沒用。”


    這麽長時間了,鳳卿和離墨一起失蹤,不知道她如何了。


    楚澤放心,因為鳳卿已經過了化神境,一般人傷害不了她。


    他隻需要安心的等著。


    那年西域關外的那場大戰,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是一個神秘人救了他,及時帶來半鮫人的血,他說他叫君景軒。


    但他楚澤還是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死了。


    是真的死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又活了下來。


    夢醒了,他不知道自己死亡是夢境,還是活著是夢境。


    但楚澤可以肯定,他能活下來,一定和鳳卿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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