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瞬間,一團漆黑的氤氳,慢慢地將冷晝景的身影吞噬。


    童以沫無力地抬起手來,想要觸碰她心心念念惦記的這個男人,但終究是體力不支,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以沫!”


    冷晝景下意識地抱住童以沫,連忙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她真的又累又困,隻要他平安無事的回來,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以沫,對不起。”將童以沫平放到床上後,冷晝景匍匐在床邊,嘴裏呢喃地吻了吻童以沫的額頭。


    無意間,他看到一旁餐桌上未動過的飯菜後,爬上了床,心疼地將童以沫摟入了懷中。


    他家的丫頭,為什麽總是這麽傻呢?傻得讓他好心疼又好心憐。


    “晝景……我好想你……”不知過了多久,童以沫迷迷糊糊的囈語著。


    她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讓他忍不住緊緊地將她圈入懷中。


    守護著以沫,就像是在守護著另一個脆弱的自己。


    冷晝景的下巴抵在了童以沫的頭頂上,微微合上了雙眼。


    等到童以沫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餓醒的,而身邊早已經沒了冷晝景的身影。


    童以沫知道,他一定又去上班了,不過這次令她意外的是,餐桌上的飯菜都被人吃光了。


    是晝景吃的嗎?可那飯菜是昨晚做的啊!


    童以沫從床上下來,走到餐桌邊,看到了冷晝景的留言條。


    以沫,我公司裏還有工作要忙,先去上班了,晚飯沒法在家裏吃,不過,我會在十二點前回來陪你。——晝景。


    “叮咚——”


    童以沫剛把紙條看完,門鈴就響了。放下紙條後,她又跑去開了門,沒料到是送外賣的。


    正當童以沫納悶是不是送錯了的時候,她無意間看到外賣紙條上的備注後,甜甜地向外賣員說了聲:“謝謝。”


    晝景真的很體貼她,想著她睡醒後一定會肚子餓,所以直接給她點了外賣。


    冷晝景點的東西,都是她童以沫愛吃的。


    雖然是一個人吃飯,但童以沫覺得自己很幸福。


    吃完飯後,童以沫一如既往地開始收拾家務。當她在衛生間裏看到洗臉台下的桶子裏有冷晝景換下的衣物未洗,因為是白襯衫和西裝褲,便主動去拿來了臉盆,打算手洗。


    不過,令童以沫感到奇怪的是,晝景的白襯衫很幹淨,不像是穿了一天一夜的樣子,而且白襯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非常好聞的香水味。


    晝景平常也用香水的嗎?


    童以沫不禁納悶了起來,她完全沒往另一個方向去想。


    就算真有美女向冷晝景投懷送抱,童以沫也相信冷晝景一定會為了自己而拒絕對方。


    不為別的,隻因為這是夫妻之間,最起碼的信任與尊重。


    哪怕晝景不愛她,以晝景的為人,定會拒絕外邊的各色野花。


    童以沫打心底的信任冷晝景,所以才不會胡思亂想。


    原本,童以沫想著,既然晝景回來了,兩個人可以好好地在一起吃一頓晚餐,結果在她做晚飯前,冷晝景卻發了條短信告知她,公司裏有聚餐,晚上不會回來吃飯。


    下班後,冷晝景確實有聚餐,是他作為上司好好犒勞這段時間為他做標書的員工。他這次出差不僅替冷氏集團拿下了北城擴建的項目,而且還代表為自己在建築行業打出了知名度。


    他就是這樣一步一個腳印地往上爬,而不像大哥冷夜沉直接空降金字塔頂端。


    冷晝景知道,自己跟大哥相比,隻不過是輸在了投錯了娘胎上而已。


    或許,是他心胸太狹隘了,才會這麽想……


    恍神間,同在一個酒桌上的助理趙斌忽然詢問道:“冷總,他們說,想去‘夜惑’唱歌。”


    “那就去吧!我請客!”冷晝景會心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答。


    趙斌怔了一下,剛想說什麽,又欲言而止。


    冷晝景現在的經濟條件,去“夜惑”那種高檔娛樂會所消費,著實有點兒難堪。


    但是,男人誰不好麵子?


    而且,說要去“夜惑”唱歌的“始作俑者”,還是季思妍。


    誰都看得出,季思妍對冷晝景有那方麵的意思,隻是季思妍平日在公司裏,把同事關係處理得非常融洽,讓大家心照不宣。


    晚飯後,酒店前台,冷晝景結了賬,季思妍走過來,便將一張“夜惑”的黑卡遞給了冷晝景。


    冷晝景瞥了季思妍一眼,並未接她的卡,季思妍見狀,拉起冷晝景的手,將自己手裏的黑卡強塞到了他的手中。


    “我哥是‘夜惑’裏的vip,剛好今晚免費送一個ktv包廂可以唱到晚上十二點。”季思妍微笑著解釋道,“更何況,發動大家要去唱歌的人是我。”


    冷晝景皺了下眉頭,還是將季思妍塞在自己手心裏的這張黑卡收下了。


    什麽時候起,他也不得不為了省錢,貪起了這樣的小便宜?


    冷晝景在心底嘲諷自己,終究還是敗給了窮困潦倒的現實。


    大家一夥人有十多個,進入“夜惑”的大門後,就是一條金碧輝煌的通道,而通道的右邊便是清吧,去夜惑的ktv部必須經過這裏。


    忽然,一陣婉轉動聽的歌聲入耳,這熟悉的嗓音,讓冷晝景怔愣了一下,不經意間地駐足,循聲望去,雙眸捕捉到一抹亮麗的白影。


    身旁的男女,見冷晝景停下了步伐,也紛紛跟著佇足。此時,一個熟悉這裏的男同事,順著冷晝景的目光看過去後,便笑著介紹道:“現在台上唱歌的那個女人,在這裏的藝名叫‘小謝’,因為歌聲很甜,所以在清吧裏的人氣很高。傳聞,前段日子,有兩位貴少為了她大打出手。”


    冷晝景卻在不知不覺中,皺了皺眉頭。


    那邊台上的女孩,臉上戴著白羽假麵眼鏡,梳著公主頭,穿著白色的小洋裝,嘴裏唱著婉轉抒情的英文歌。


    或許,別人看不出台上那女孩的真實麵容。


    但是,冷晝景卻能一眼望穿。


    小謝?藝名?


    她是他的以沫啊!


    以沫為什麽會在這夜店裏賣唱?


    哪怕隻是在清吧裏賣唱,但也……


    冷晝景收回目光,心情陰沉,臉上的表情卻很淡漠地繼續往前走去。


    剛剛他的一顰一笑,季思妍全看在眼裏,甚至還產生了一種,他很在意那個賣唱的女人的錯覺。


    一個在夜店裏賣唱的女人,身心都不幹淨,阿景肯定不會喜歡的,是自己想多了!


    季思妍暗自在心底勸說自己。


    一群人走進包廂後便開唱,冷晝景卻在一個偏暗的角落裏的沙發上坐下想自己的事情。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以沫一定是因為想要替他還債,才出來兼職打工的。


    白天,她在小公司裏做設計,晚上她又在夜店裏賣唱。


    她就這麽不相信他的能力嗎?


    她是覺得,他養不起她,所以才如此的嗎?


    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心裏,讓冷晝景頓時心煩意燥起來。


    以沫現在是他唯一的心靈支柱,可現在連她的心靈支柱都不相信他的實力了,那他這段日子如此辛苦地努力工作又有什麽意義?


    或許,是他太大男子主義了。


    其實,他壓根就不希望以沫出去工作。


    他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就應該賺錢養家,女人就應該在家裏好好待著。


    季思妍見冷晝景一個人悶在角落裏不吭聲,於是端著兩杯啤酒走了過去,並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阿景,我們喝一杯吧!”季思妍柔情似水地附在冷晝景的耳邊說道,“祝你將來的事業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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