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上一章末尾增添了900字,昨夜淩晨看的那批小仙女,記得回去重看】


    大皇子府。


    盧玨從宮裏赴宴回來,心情便說不出的愉悅,他知道太子盧湛瘋了,又投毒了蕭盈盈,儲君之位鐵定是保不住了。果不其然,傍晚時分,伴隨著天邊雲霞染得紅彤彤時,“廢黜太子”的好消息從宮裏傳了出來。


    “大皇子,就在剛剛,皇上下了廢黜太子詔書,廢太子已被遣送三皇子府圈禁了。”心腹小廝阿才腳步歡快地跑來,向大皇子傳達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彼時,盧玨正仰躺在桃花樹下的美人榻上,聞言,歡喜地坐起身,抓起矮幾上的一塊金裸子就朝阿才丟去,大笑道:“賞你了!”


    阿才連忙雙手去接,笑著攬在懷裏,嘴裏不住地說著討好大皇子的話:“大皇子,您可知三皇子府在哪?咱們皇上啊隨手一指,就將好大的一座宅院賜給三皇子了,就是原先西南王世子在京時住的那座。”


    盧湛打小就是太子,十幾年來一直居住東宮,是以在宮外從來不曾有過三皇子府,眼下所謂的三皇子府,隻不過是臨時選定的。


    “西南王世子在京時住的那座?”盧玨聽到這個消息,越發心情愉悅了,那座宅院寬敞是寬敞,卻離皇宮很遠很遠,幾乎接近京郊了。


    也是,寸金寸土的京城,但凡挨著皇宮近的地段,都不可能有占地那般廣的宅院。廢太子盧湛的宅院異常寬敞,那自然是盡量往城外走,臨近郊區了。


    住得那般遠,可見父皇心底對瘋了的盧湛有多厭惡了。至少,盧玨是這般想的,是以,盧玨唇邊綻放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盧湛,你也有被父皇厭棄的這一天?大皇兄我可算是等到了。”


    剛得到賞銀的這個小廝阿才,是打小陪著盧玨一塊長大的心腹,阿才聽了這話,心頭也是無限感慨。


    再沒人比阿才更清楚,他家大皇子打小不被崇德帝寵愛,可憐巴巴的,自從孩提時代起,大皇子就一直隻能遠遠地躲在花樹後,偷瞧崇德帝如何如何偏寵太子盧湛,又是親自督促盧湛念書,又是手把手教會盧湛騎馬射箭。


    好多次,阿才都撞見大皇子藏匿在花樹後,羨慕得哭紅了眼眶。


    可是沒奈何,大皇子母妃早逝,又是庶出,在宮裏多年不受待見,哪裏敢與正宮皇後所出的嫡子去爭寵?


    小時候的大皇子,隻能躲起來一次次哭。


    長大了點,大皇子曉得要拚命念書,拚命練習騎射,卯足了勁去父皇麵前爭寵、博關注,可是,無論大皇子多麽努力,多麽拚搏上進,都換不來父皇的過多關注,父皇永遠隻偏愛盧湛一個。


    於是,在一年又一年的嫉妒心下,大皇子心頭對盧湛掀起了無限的恨意,隻盼著盧湛哪一日也被父皇冷落,也被厭棄了才好。


    終於,等來了這一日!


    是以,阿才望見大皇子眼角眉梢的欣慰和滿足,他也跟著一塊欣慰和滿足。


    “天道好輪回啊,沒有誰的運氣會一直一直好下去,總有用盡的那一日!”盧玨仰頭笑望漫天的雲霞,眼底是無盡的笑意。


    “是!”阿才也仰頭笑望雲霞,陪著自家大皇子一塊,儼然一對同甘共苦的好主仆。


    突然,盧玨想起什麽來,視線從天邊收回,迅速落在阿才臉上,問道:“那個小福子解決掉了嗎?”


    小福子是盧湛身邊的心腹太監,就是幫著下藥那個。


    阿才聽了,笑道:“小福子已經被關進了大理寺,大皇子放心,他鐵定活不過今晚,奴才都已經跟大理寺的人打好招呼了。”


    正在這時,大理寺派人過來傳遞消息,道是“小福子已經在牢裏,一頭撞牆,畏罪自盡”。


    聽了這話,盧玨滿意地點了點頭。隨著小福子的死,很多秘密便悄然掩蓋住了,再也不怕被人翻出來算賬。死人嘛,總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


    皇宮,金鯉宮後殿廂房。


    話說,皇舅舅走後,盧劍也跟著一塊出去了,廂房裏隻剩下林灼灼和林鎮山,父女倆一塊守著沉睡不醒的蕭盈盈。


    “娘,女兒親自幫您換身幹淨的衣裳。”


    林灼灼知道娘親素來愛潔,無論何時何地,都絕對忍受不了一身汙血。是以,林灼灼讓宮女找了一套幹淨的中衣中褲和外裙來,放下帳幔,鑽進床裏,要幫娘親換下髒汙的裙子。


    “灼灼啊,這種事還是爹爹來吧。”林鎮山也想幫妻子做點事,湊到床帳邊道。


    聽了這話,林灼灼正在解開衣襟的手一頓,然後抬頭望向床帳外的爹爹道:“爹爹,這換衣裳的事,還是女兒來吧。”都是女的,更方便嘛。


    卻不想,林鎮山丁點都不妥協:“爹爹是你娘親的丈夫,再沒有比爹爹伺候你娘親更方便的人了。”


    說罷,林鎮山一把掀開床帳,湊近妻子沉睡的耳朵,還小聲詢問道:“盈盈啊,你若是更樂意讓為夫來給你換,你就臉紅,羞上一個,讓咱們女兒好好瞧瞧。”免得女兒霸占著你不放。


    林灼灼:……


    還帶這樣跟女兒搶活幹的?


    搶活就算了,還詢問沉睡不醒的娘親?


    娘親能回答爹爹嗎?


    卻不想,林灼灼低頭朝娘親麵龐瞅去……竟詭異地看到娘親白皙的麵皮,一點一點地開始泛紅了。


    林灼灼:……


    林鎮山見了,立馬歡喜地奪過女兒手裏的衣物,兩手一掐,就掐住女兒兩個腋窩,給一把弄到了床下去。末了,還得意笑道:“瞧吧,你娘親更樂意讓爹爹來。去去去,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別堵在這偷窺你娘換衣裳了,要不你娘醒來還不知要怎麽害臊呢。”


    林灼灼:……


    眼睜睜看著爹爹驅趕自己,又見娘親麵皮越來越羞紅,儼然一副完全站在爹爹那邊的模樣。莫名的,林灼灼又覺得自個被爹娘合起夥來拋棄了。


    嘟嘟嘴,林灼灼不開心地穿上繡鞋,踱步到臨窗榻上去坐著。


    衣裳換好後,接下來,便是無止盡地等待娘親醒來。


    等待的時光好難熬,好難熬,兩個時辰便宛若一天那般漫長。


    到了最後,林灼灼雙手托腮,忍不住仔細回憶今日遭遇的種種事情。越想越迷糊,依著她上一世對盧湛的了解,盧湛心胸不算狹隘,為人還算光明磊落,絕不會因為退親、廢後朱氏離宮,以及娘親扇了他兩巴掌,便向娘親報複,還使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不是盧湛幹的,那是誰幹的?那麽喪心病狂!”林灼灼敞開窗戶,恰好一枝桃花探到了窗口,便一把拽住了桃花枝子,喃喃自語地仰麵輕嗅。


    正想著時,廂房門外響起宮女的通報聲:“睿王殿下來了。”


    林灼灼聽了,立馬鬆開桃花枝子,扭頭朝門口望去。隻見房門“嘎吱”一聲響,四表哥一身絳紅色親王袍跨了進來。


    “四表哥。”林灼灼立馬起身迎了上去。


    盧劍示意宮女將房門關上,隨後毫不避嫌地拉住林灼灼小手,給了個安慰的笑:“就在剛剛,父皇下旨廢了盧湛的儲君之位!”


    “真的?”林灼灼被盧湛猥瑣地瞅了多次,還被堵住調戲過,心頭哪能沒有氣?聽到她和她娘一番配合後,真將猥瑣太子給拉下了馬,林灼灼心頭止不住一喜。


    “自然是真的。就是你娘辛苦了些。”盧劍笑著摸了摸林灼灼腦頂。


    聽到提及自己娘親,林灼灼突然想起什麽,朝盧劍道:“四表哥,你有法子讓我娘早點醒來嗎?一直這樣沉睡下去,也未免太辛苦了。”


    呃,怎麽“醒來”還是“沉睡”,四表哥能幫得上忙嗎?


    林灼灼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主要是被娘親先頭的“羞紅臉”給點醒的,猛地意識到,娘親腦子是非常清醒的,隻是“暫時睜不開眼”罷了。想起淨房那張紙條,四表哥早就提醒她們要配合作戲的,所以,配合作戲的部分,很可能也包含了“身中劇毒,吐血,昏迷不醒”這一幕。


    不想,林灼灼猜對了,隻見盧劍笑著點了頭,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到蕭盈盈“病榻”前,將小瓶子拔開瓶塞,湊到蕭盈盈鼻子下輕嗅幾下……


    然後,就見蕭盈盈神奇地睜開了眼。


    “娘,您終於醒了!先頭可是嚇壞女兒了。”林灼灼驚喜地撲到娘親懷裏,有些喜極而泣。


    林鎮山見妻子醒了,也忙湊到妻子床邊,拉住妻子的手,湊到自己唇邊一頓狂親,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


    蕭盈盈的右手正要去摟懷裏的女兒,卻在中途被林鎮山截下,一把給拉去唇邊狂親,還是當著盧劍的麵……蕭盈盈內心那個羞臊啊!


    紅著臉,蕭盈盈想抽回手來,奈何林鎮山捧得太緊,哪裏抽得回。努力幾次,都沒成功,最後蕭盈盈隻能滾燙著臉任由男人狂親了。


    林灼灼見爹爹用“親”來表達歡喜,她琢磨了兩下,然後……也不甘示弱地抬起小臉,“吧嗒”一下親在娘親麵頰上。


    蕭盈盈羞歸羞,但被丈夫和女兒如此愛著,幸福頓時溢滿了胸腔,眼角眉梢悄悄綻放笑意。


    盧劍立在床邊,看著這充滿愛的一家三口,他仿佛也被感染了,眸子裏也浮上一層幸福的笑。


    突然,林鎮山想起來什麽,鬆開嬌妻的手,起身朝盧劍道:“睿王殿下,我妻子今日這一通吐血,對身體會有影響嗎?”


    中了劇毒啊,林鎮山光是想想,心頭就一陣後怕,生怕有後遺症。妻子若後半生身子虛弱、疼痛,他會心疼死。


    盧劍聽了,忙搖頭笑道:“姑父放心,不會的。先頭敬酒時,那酒便是解藥。且不是一般的解藥,乃葛神醫獨門研究出的一款護體神藥,一旦喝下,便能迅速將體內的毒素全部催吐出來。隻要是體內殘留的毒素,不管是今日中的毒,還是陳年舊毒,全都能清理得一幹二淨,絕無殘留。”


    這也是為何會一直吐血不止的原因,隻要體內還有殘留的毒素,便會繼續吐血。


    正因為這個症狀與毒.藥“吐血散”本身的症狀類似,所以葛神醫從一堆解藥裏,果斷挑中了這一款。


    林灼灼和林鎮山聽罷,紛紛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蕭盈盈嗅過瓶子裏的藥後,身體漸漸兒能動了,一把擁被坐起,朝盧劍道:“睿王殿下,今日到底是何人朝我下毒?真的是廢太子盧湛嗎?”


    盧劍搖頭,立馬解釋道:“盧湛確實要向姑母下藥,但下的隻是輕微的瀉藥,頂多多去幾次淨房罷了。是大皇子派人將小福子抓了去,大抵是以宮外的家人要挾,逼迫小福子將瀉藥給換成了‘吐血散’,想謀奪姑母性命,然後嫁禍給盧湛。”


    “大皇子盧玨?”蕭盈盈聽到這話,顯然很震驚,“我從未得罪過大皇子啊?”甚至壓根沒與大皇子打過交道,頂多見了麵,寒暄一兩句那種。


    “姑母是受了無妄之災。想來大皇子隻是想毒殺一個人,然後嫁禍給盧湛,之所以會選擇姑母,大抵是父皇與姑母關係親厚,姑母一旦出了事,父皇才會震怒非凡,才會一舉廢了盧湛的儲君之位。”


    聽了這話,蕭盈盈懂了。


    若換個人中毒,崇德帝未必就會震怒到要廢黜太子。畢竟,幾個月前,盧湛被倭寇抓了去,幹出那樣辱國辱君辱父之事,都被崇德帝原諒了。


    所以,大皇子為了不旁生枝節,更為了一舉成功,蕭盈盈便是最好的人選。


    “這不是草菅人命嗎?”林灼灼聽了,氣憤得不行,“大皇子也太喪心病狂了!為了一己之私,就隨意投毒,隨意了結他人性命?誰給他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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