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窗外,寂靜的夜色裏,唯有風吹落葉發出的“沙沙”聲。窗裏,林灼灼依偎在盧劍懷裏,在盧劍的循循誘導下,終於哽咽地說出夢裏的悲慘事件,大致描繪了一遍。


    “四表哥,我娘好慘啊。”


    林灼灼低聲述說時,聲音都在顫抖,死亡畫麵重現,她實在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淚珠兒一滴一滴撲簌簌落在盧劍寢衣上,打濕了他胸膛。


    盧劍聽完整個夢境,頓了頓,隨後溫柔地親吻林灼灼耳邊的碎發,安慰道:“小傻鳥,別怕,萬事都有夫君在,嗯。”


    男人聲音堅毅有力。


    他不僅信了她夢裏的一切,也樂意給她做靠山,陪她一同應對。


    刹那間,林灼灼心頭暖烘烘的,那顆焦灼不安的心也瞬間平複下來。大抵是心頭太暖了,她倏地一下,麵頰貼得更緊,緊緊貼在盧劍硬梆梆如石塊的胸膛上。這還是林灼灼成親以來,頭一次不嫌棄男人胸膛上結實的肌肉硬,隻想貼得嚴絲無縫,無限拉近兩人的距離。


    同時,林灼灼兩隻纖細的手臂,還牢牢箍住男人精瘦的窄腰。


    見狀,盧劍喃喃地喚她“小傻鳥。”


    真是一隻小傻鳥呢,他還什麽承諾都沒說呢,單單一句“萬事都有夫君在”,她就心頭暖成一片了。


    “小傻鳥。”盧劍又憐愛地親了好幾下她腦頂,才湊到她小巧的耳朵那,鄭重地給出了承諾,“你放心,不管你的夢境是真是假,為夫都會幫你留意北漠小公主的一舉一動,若小公主當真敢招惹你爹爹,為夫替你修理她便是。”男人聲音低醇雄厚,擲地有聲。


    四表哥去修理北漠小公主?


    驀地,林灼灼腦海裏浮現“四表哥狠狠修理孟天石”的畫麵,那可是“哢嚓”一下,右掌斷了啊!莫名的解恨。


    “嗯!”得了四表哥的承諾,林灼灼內心的擔憂頃刻間少了泰半,四表哥有多能耐她可是非常清楚的,四表哥說了要幫她,那她就拭目以待。


    頓時,林灼灼奔湧不息的眼淚停了,眸光晶亮,信心滿滿,非但不擔憂北漠小公主即將要來,反倒隱隱期盼小公主趕緊來,趕緊來,來了,好讓四表哥一劍砍了小公主右掌,下半輩子變成人人厭棄的女殘廢。


    ~


    一晃大半個月過去,深秋逝去,迎來了臘梅盛開的臘月。


    因著北漠大汗住慣了帳篷,很是不習慣中原的亭台樓閣,崇德帝為了昭示東道主的待客熱情,預備在昌平行宮招待北漠大汗一行人。昌平行宮地處郊區,緊挨著一大片遼闊的青青草原,北漠大汗一行人可以在草原上紮帳篷住。


    一日清晨,崇德帝率領大部隊出發了。通向昌平行宮的林間土路上,一輛輛豪華大馬車浩浩蕩蕩向前奔進,規模巨大,足足有兩百來輛馬車,皇親國戚、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全都帶上了,林灼灼、盧劍、蕭盈盈和林鎮山自然也在隊伍裏。


    不過,如今林灼灼貴為睿王妃,可是不能再像未出閣前那般,與娘親擠在一輛馬車裏。林灼灼和盧劍乘坐的馬車在車隊頂前頭,與一些王爺家的馬車緊鄰在一塊,蕭盈盈和林鎮山的馬車則要落後二十幾輛馬車,如此一來,母女倆可相隔老遠呢。


    “怎麽了,又想娘親了?”盧劍見林灼灼又撩起她那邊的窗簾往外瞅,便笑著調侃道,“相隔老遠呢,以你的肉眼可是瞧不到的。”若是這都瞧得見,那就不叫肉眼,改叫千裏眼了。


    林灼灼:……


    誰說瞧不到的?


    你知道我在瞧什麽嘛,就說瞧不到?


    林灼灼放下窗簾,一雙眸子像是眺望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畫麵,整個人神采奕奕的。隨後,林灼灼神秘地湊到盧劍耳邊,欣喜地悄聲問:“四表哥,蘇炎什麽時候……喜歡上攝政王府的二郡主了?”


    第一次瞅到蘇炎騎著高頭大馬在二郡主車窗旁逗留,林灼灼還隻當是巧合,結果蘇炎又第二次在二郡主車窗旁逗留,就在剛剛又第三次逗留。


    如此頻繁,明顯不是巧合了,而是蘇炎故意為之。


    盧劍:……


    合著媳婦兒剛才一次次掀開窗簾往外瞅,瞅的不是遠在後頭的丈母娘,而是偷窺麵容俊朗無雙的……蘇炎?


    自個媳婦不瞅自己,光想著偷偷去瞄外頭馬背上的蘇炎,盧劍怎麽覺得心頭酸泡直冒呢。


    實在無法抵禦那股子酸意,盧劍“咕嚕”“咕嚕”灌下半盞烏龍茶後,還是心頭酸酸的,盯著媳婦兒水光瀲灩的小紅唇,盧劍索性撂下白瓷茶盞,雙手捧起林灼灼白瑩瑩的小臉蛋,衝著她小嘴兒就堵了上去。


    “嗚……唔……”


    林灼灼慌得兩手急推男人胸膛,臭四表哥,窗簾還半敞開著,壓根沒拉攏呢,就這般親吻上了,會被外頭隨行的侍衛瞧光光的。


    奈何,林灼灼再急,她的那點小力氣,用在身強體壯的盧劍身上,丁點作用都不起,盧劍該吻還是吻,且她越羞澀地去推,男人回應就越熱烈,最後成了夏天傾盆暴雨之勢,還逐漸向脖頸蔓延而去,羞得林灼灼差點兒要哭了:“四表哥……窗簾……窗簾……還沒關呐……”


    盧劍似乎很享受冬日暖陽打在臉頰和脖子上的感覺,丁點察覺不到羞,甚至還在親吻的間隙偷瞄了一把車窗外臘梅綻放的美景,一樹樹臘梅紅似火,熊熊燃燒了一路……直到林灼灼領口被親得鬆鬆垮垮,白皙圓潤的肩頭露了出來,盧劍才長臂一拽,“嗖”的一下合上窗簾,隨後托住林灼灼小蠻腰,將她放倒在寬敞的主位木榻上……


    正在這時,車隊已經駛入昌平境內,告別高俊挺拔的青山,緩緩滑入草原地區。突然,遠處奔來一支馬隊,領頭的是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郎,一身白衣坐在棗紅色的大馬上,在藍天草地上格外的紮眼。也不知這白衣少年郎是怎麽長的,那把腰細的喲,簡直比一般的閨閣少女還要纖細。


    絕對的奪人眼球。


    “太子哥哥,前麵彩旗飄飄的是不是大龍國皇帝的出行隊伍?”白衣少年忽地勒停大馬,指著前方遠遠的車隊,扭頭問身旁衣著華貴的太子哥哥。


    太子耶律靖舉目眺望,笑答:“正是。”


    白衣少年頓時雙眼眯成了彎彎的月牙,美美的眸子裏迸射出歡喜,驚喜道:“太好了,竟然提前偶遇上他了!”


    說罷,白衣少年馬鞭一甩,夾緊馬腹就朝馬隊疾馳而去,麵龐上滿滿是即將重逢的喜悅。


    見耶律鶯如此歡喜,太子耶律靖寵溺地一笑,隨後也夾緊馬腹,追隨而去。


    ~


    早上天未亮就起床趕路了,一路四五個時辰顛簸下來,蕭盈盈很有些承受不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忽地,窗外傳來一道道由遠及近的呼喚聲:


    “林大哥……”


    “林大哥……”


    聲音清潤如玉,悅耳動聽,每一聲裏都飽含著歡喜,卻將睡得迷迷糊糊的蕭盈盈給一下子驚醒了。


    蕭盈盈躺在車內木榻上,身上蓋著一床厚實的繡著戲水鴛鴦的錦被,聽到車窗外一聲高過一聲的喊叫聲,蕭盈盈不由得蹙了蹙眉,直覺哪兒不對勁。


    蕭盈盈揉了揉還未睡飽的雙眼,打量一下四周,見馬車內隻剩下她一人,林鎮山不見了,蕭盈盈一怔。隨後見窗外一道騎馬的身影,蕭盈盈猜想興許是林鎮山中途有事下了馬車,後來見她睡著了怕吵醒她,便騎馬跟在馬車旁,沒再回馬車內了。


    蕭盈盈正想著時,窗外再次傳來一聲喜悅至極的叫喊聲:“林大哥……”


    林大哥?


    她夫君林鎮山也姓林,莫非這人喊的是她夫君?


    思及此,蕭盈盈果斷掀開錦被下榻,從主位挪至馬車的長條側位上,一把撩起窗簾,就見一個白衣少年從不遠的草地上策馬奔來,手臂高高揚起馬鞭,朝這邊的“林大哥”揮舞著打招呼。


    林鎮山見到北漠國的幾個好友來了,已經策馬迎了上去,在距離車隊不遠的草地上相遇。


    “太子殿下,二王子好!”林鎮山熱情好客,笑著朝耶律靖和耶律鶯拱了拱手。


    太子耶律靖和白衣少年耶律鶯紛紛拱手,還了一禮。


    耶律鶯格外熱情,驅馬湊近林鎮山,笑著打了林鎮山肩膀一拳,笑盈盈道:“林大哥,快兩年不見,好想你呀!”


    蕭盈盈正坐在車窗口望著他們呢,見那白衣少年親熱地捶向自己夫君肩膀,還隱隱來了一句肉麻至極的“好想你啊”,蕭盈盈不由得眉頭蹙起,直覺……這少年太娘了點。


    蕭盈盈心頭頗有些不適。


    忽地,隨著馬車的前進,角度變化,蕭盈盈瞧見了白衣少年的正臉,唇紅齒白,五官小巧精致,眉宇間透著股英氣,可他的一顰一笑皆有三分姑娘的味道。


    蕭盈盈一驚。


    隨後,蕭盈盈視線飛快移向白衣少年的胸部,可冬季穿著厚實,外頭又罩著厚實的鬥篷,那兒鼓不鼓的看不清楚,但下頭腰帶勾勒出的那把細腰,實在是太細了,不堪一握,絕對是男子生不出的。


    這白衣少年,十有八0九是個女扮男裝的俏姑娘。


    有了這個意識,蕭盈盈再去瞧林鎮山與白衣姑娘間的互動,就心頭很不舒服了。尤其,那白衣姑娘不知要與林鎮山說什麽悄悄話,竟再次想小手勾住林鎮山肩頭,湊近了想笑語幾句。


    恰在這時,林鎮山餘光瞥見蕭盈盈麵龐橫在車窗口,向他們眺望。


    媳婦兒睡醒了,林鎮山心頭一個歡喜,立馬調轉馬頭,指著馬車窗口,笑容滿麵朝耶律靖和耶律鶯大聲介紹道:“太子殿下,二王子,窗口那位便是我的拙荊。”


    語氣裏飽含著驕傲,仿佛能得蕭盈盈為妻,是他畢生最引以為傲的事。


    耶律鶯麵上笑容一頓,想去勾住林鎮山肩頭的小手,都已經探出去一半了,僵了僵,最後不大自然地往回縮。隨後,耶律鶯目光對上窗口那個女子,隻見女子容貌傾城,膚色白皙,她的臉和手露在窗口,似一堆晶瑩剔透的白雪,在冬日陽光下折射著白光。


    窗口僅露出女子的上半身,卻遮擋不住女子天生的貴氣和好氣度,從骨子裏迸射出來。


    隻一個照麵,耶律鶯不由得攥緊了手裏的韁繩。


    太子耶律靖望見蕭盈盈的一刹那,也有些怔住,旋即回過神來,朝林鎮山誠心誇讚:“大嫂好氣度。”


    得了讚美,林鎮山笑聲越發爽朗,還美滋滋地朝蕭盈盈望了一眼,一副與有榮焉之感。


    隨後,林鎮山笑著朝耶律靖和耶律鶯做了個“請”的動作,一夾馬腹,催馬上前,要領著這兩個北漠好兄弟上前去,介紹給自己妻子。


    “盈盈,這位是北漠國的太子殿下,這位是二王子。”來到馬車窗口,林鎮山笑容滿麵地給蕭盈盈介紹,“你不在西北的那兩年,便是這兩位好兄弟與我並肩作戰。”那幾年,兩國有共同的敵國,便合作殺敵。


    並肩作戰?


    隨著耶律鶯的靠近,蕭盈盈已瞧清楚她耳垂上的耳洞,確信是個姑娘無疑。再聽到“並肩作戰”四個字,蕭盈盈腦海裏湧現出一係列兩人的親密畫麵,譬如戰況危急時,小姑娘跌下馬背陷入危情,林鎮山急匆匆撈她上馬背,兩人共乘一騎……


    幻想的畫麵一晃而過,蕭盈盈心頭止不住地泛酸,想壓都壓不住。


    但皇家郡主出身的蕭盈盈,到底好涵養,心頭再酸得冒泡,依舊能端出待客的笑容:“哦,原來這兩位便是北漠國的太子殿下和二王子。”


    蕭盈盈笑容端莊,氣度出塵,非常得體。


    但蕭盈盈這樣的笑容,能瞞得過外人,能瞞得過耶律靖兄妹,卻瞞不過林鎮山這個丈夫。林鎮山隻瞅上一眼,就察覺出嬌妻的異樣,笑是笑了,卻並非發自真心。


    林鎮山心頭疑惑竇生。


    耶律靖客客氣氣地朝蕭盈盈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喚道:“大嫂。”耶律靖與林鎮山共同殺敵好幾年,有一次他被敵人誘入死路,身中數箭,幸得林鎮山率兵來救,才活了下來。因著救命之恩,年紀小一輪的耶律靖是真心當林鎮山是大哥,對蕭盈盈也分外敬重。


    耶律鶯則隻是朝蕭盈盈拱了拱手,並未叫“大嫂”,似乎心頭不願意,勉強自己都叫不出來。


    耶律鶯拱完手,便算是給蕭盈盈麵子,打過招呼了。隨後,也不知是純心想挑釁蕭盈盈,要在蕭盈盈這個妻子麵前,顯擺她和林鎮山的親密關係,還是怎的,反正……耶律鶯再次親密地拍向林鎮山肩頭,小手還搭在男人肩頭不下來了,還仰起小臉很自然地笑道:“林大哥,走,帶我和太子哥哥去覲見你們的皇帝去。”


    林鎮山正要回應時,那頭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還伴隨著一句“嶽父大人……”


    林鎮山偏頭望去,見是睿王盧劍策馬而來。


    盧劍視線落在耶律鶯搭在林鎮山肩頭的手上,唇角鄙視地勾了勾,光天化日下如此不要臉的公主當真是罕見。


    被盧劍如此赤0裸裸地直射,耶律鶯那隻手似乎不自然起來,到底灰溜溜地從肩頭撤了下去。


    盧劍這才挪開眼,朝林鎮山恭聲笑道:“嶽父大人,這兩位可是北漠國的太子殿下和二王子?沒料到,還在行進途中就偶遇上了。”說到這裏,盧劍轉頭看向太子耶律靖,笑道,“父皇原本是打算在昌平行宮接待各位的……咦,你們的父汗呢?”


    國書上可是說了,北漠大汗攜帶太子和二王子前來。眼下,居然隻有太子和二王子,北漠大汗卻不見蹤影?


    耶律靖經過林鎮山的引薦,已是曉得麵前這位氣度朗朗的少年是睿王殿下,乃崇德帝最喜愛的兒子,不出意外,也將是大龍王朝下一任太子殿下。見問,耶律靖忙笑答:“睿王殿下,我二弟頑皮得緊,進入貴國境內就興奮不已,不得已,在下便和二弟快馬先行。父汗還在後頭。”


    盧劍聽了,立馬明了,想來是小公主思念林鎮山心切,便不守規矩,急哄哄地快馬先來了。


    來的也著實太快了點,害得盧劍和林灼灼在馬車內外袍和小衣都脫了,剛壓住林灼灼要辦事兒,就聽到馬車外小公主的高呼聲,一聲聲“林大哥……林大哥……”,喊得林灼灼心都亂了,哪裏還肯給他?


    念及差點到手的肉給整飛了,盧劍對這個小公主就越發一肚子不爽。


    不過,來者是客,盧劍也不好一見麵就給人家小公主甩臉子,忍了忍,隻得客氣十足地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太子殿下和二王子這邊請,父皇在前頭。”


    說罷,盧劍就徑直領了耶律靖兄妹前去。有盧劍在,自然是盧劍與太子耶律靖的馬並排走,耶律鶯的馬走在太子耶律鶯那邊,林鎮山則走在盧劍這邊。如此,耶律鶯和林鎮山之間間隔有些遠,抬手也觸碰不到了。


    耶律鶯心頭有些怨怪睿王盧劍多事,他不來多好啊,隻有林鎮山大哥一人陪著,她行動都方便多了,隻要不過分,捅捅林鎮山胳膊,勾勾他肩頭什麽的,隨她來。哪像現在,隻能偷偷看他,卻碰不著。


    耶律鶯餘光正偷瞄林鎮山時,突然發覺胯0下的棗紅色大馬有些不大對勁,她正要低頭去檢視時……


    “啊……”的一聲,身子猛地被甩了出去。


    竟是棗紅色大馬不知何故突然受了驚,癲狂起來,將毫無準備的耶律鶯給拋了下去。白衣飄飄的小姑娘頓時成了一朵被拋棄的小白花,被無情地甩下馬背去,摔落在沒過靴子的青青草地上。


    翻滾幾下,最終麵朝下,撲了個狗0吃0屎。


    要說疼,常年習武能上戰場的她,又是摔在軟軟的青草地上,未必感到有多疼。關鍵是,形容狼狽,在心上人麵前丟了人啊。


    尤其,耶律鶯忍著淚水,偷偷兒偏頭望去時……驚見整個一條長長的馬車隊伍,那些車窗齊刷刷敞開來,一個個窗口擠滿了看熱鬧的陌生麵孔。


    還有好幾個騎馬的男子,像是看到了什麽奇景似的,張大嘴,一副吃驚的模樣。


    耶律鶯頓時覺得沒臉見人啦。


    “二弟……”太子耶律靖回過神來,飛快翻身下馬,跑過去攙扶起妹妹耶律鶯,心疼道,“可是摔壞了哪?”


    剛說完這句,耶律靖盯著妹妹的臉,驀地噤了聲。


    “太子哥哥,怎麽了?”耶律鶯被太子的表情嚇住了,聲音慌亂起來。


    “沒什麽大事,小草碾壓後的綠汁而已,等會用水一洗就好了。大男人怕什麽髒。隻要沒傷筋動骨就行。”林鎮山也跳下馬背,走上前來,端詳完耶律鶯的臉蛋,輕鬆的語氣道。


    聽完這話,耶律鶯還有些雲裏霧裏的。


    正在這時,盧劍也從馬背上跳下,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掏出一枚小方鏡,徐徐打開蓋子,然後拋給耶律鶯。


    耶律鶯接過小方鏡一照,媽呀,裏頭那張臉……哪裏還是她引以為傲的美人臉,上頭橫七豎八的青草汁水印,在白皙如玉的肌膚上,襯托得格外紮眼。


    醜絕了!


    啊,啊,啊,內心呼嘯奔過一萬匹野馬,太丟人了,太丟人了,耶律鶯一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


    好不容易到了心上人麵前,卻丟人丟大發了!


    耶律鶯好想哭啊!


    不遠處,林灼灼好心情地趴在窗口,盯著小公主的花貓臉一個勁偷笑。林灼灼知道,肯定是四表哥使了什麽暗招,才讓小公主的坐騎突然發脾氣,讓小公主狠狠丟臉一把的。


    “不錯,不錯,花貓臉,有趣呢。”林灼灼樂嗬嗬地笑上了。


    四表哥給小公主的這個見麵禮,林灼灼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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