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司嬈x申子俞（七）
顏司嬈手術後，除了不能劇烈運動外也沒什麽太大的限製，她每天照舊去公司上班。
臨近年關，也沒什麽太繁重的工作內容。
考慮到顏司嬈身體的原因，她大部分的時間都被薑吟安排在辦公室裏，修修圖或者做一些拍攝策劃。
兩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就這麽在工作的忙碌與農曆年味的交替間輾轉而過。
年後春暖花開，柳嚲鶯嬌。
這天恰好是周六，申子俞帶她去醫院做了複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顏司嬈心情很好：“我都連續兩個月清淡飲食了，過年期間都沒吃上什麽好東西，現在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了吧？我想吃烤肉，想吃火鍋，還想吃辣子雞和麻辣小龍蝦。”
早上的空氣仍有些涼，她帶著粉色的豬豬口罩，笑起來一雙眼睛眯成縫，其內閃爍著明明滅滅的星芒。
申子俞牽著她的手往車庫的方向走：“這些口味太重了，最好還是再緩幾天。”
顏司嬈不滿地擰眉：“醫生都說恢複的很好了，不用這麽苛刻吧？除夕年夜飯的時候，我都被迫吃得極其清淡，簡直快要忘記辣椒什麽味兒了。”
申子俞笑笑，拉她進電梯，按了b1層：“你吃什麽，我不是跟著你吃什麽嗎？我都沒喊苦呢。”
顏司嬈愣了少頃，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他牽著她的手抄進衣服外套的口袋裏，身材筆挺地站著，帥氣的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這段時間，確實是她吃什麽，申子俞就陪著她吃什麽。
其實依照倆人的關係，顏司嬈覺得他完全沒必要這麽做，不過他做了，行為上還是挺讓人暖心的。
顏司嬈感覺熱熱的，上車後摘掉口罩：“那我們中午吃什麽？”
申子俞傾身過來，幫她係上安全帶：“不是列的有食譜嗎，張姨做什麽就吃什麽。”
顏司嬈努努嘴，雖然不情願，但想到他跟自己吃的一樣，也不好再說什麽。
申子俞看著她委屈扒拉的模樣，抬手在她發頂輕柔了下：“乖，再堅持幾天，這是為你的健康考慮。”
他親昵的動作讓顏司嬈感覺骨頭都快酥了，低頭抿著唇，耳根升騰起些許灼熱。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總能輕而易舉的，撩撥在她心弦上。
她好像在婚後的這段時間，讓自己一點點淪陷在這極致的溫柔裏，再也割舍不掉了。
顏司嬈不好意思看他，拿開他的手：“有點餓，我們快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顏司嬈悄悄用餘光打量身旁的男人。
又陽光斜透過車窗，落在他半邊側臉上，輪廓顯得深刻而分明。
她癡癡地看著，想到他對自己的好，心上莫名泛起一絲甜蜜。
腦海中不由想起，結婚後兩人的點點滴滴。
她不知道申子俞對她有沒有感情，他好像也從來沒說過喜歡她的話。
不對，似乎是說過的。
在床上，情到深處，他會在她耳畔說愛她。
用性感又撩人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叫她嬈嬈。
這兩個月因為顏司嬈身體的原因，他每晚躺在床上就睡了。
起初幾個晚上，他還會抱抱她，忍不住的時候壓著她親一會兒。
最近很長一段時間，他連抱都不會抱她了。
甚至背對著她睡覺。
兩人之間，好像一下子就淡了很多。
但白天他依舊跟以前一樣，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總是溫柔小意，嗬護備至。
甚至心甘情願陪她吃那些清淡得令人沒什麽食欲的一日三餐。
有時候搞得顏司嬈挺迷茫的。
申子俞的這種行為，到底算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
顏司嬈晃神了一路。
申子俞直接將車開進別墅的院子裏，側目看她呆呆的目無焦距，狐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顏司嬈眼睫顫了顫，側目看過來。
申子俞含笑在她臉上捏了把：“想什麽呢這麽入迷？到家了。”
“沒什麽，就工作上的一些事。”她解下安全帶，開門下車。
張姨已經做好了飯菜。
其實張姨廚藝很好，但連續兩個月都清清淡淡，確實提不起什麽胃口。
再加上有心事，顏司嬈隨便吃了點就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申子俞抬頭看過來：“不是先前還說餓嗎，怎麽吃這麽少？”
顏司嬈也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麽風，脫口而出：“我說餓就非得是吃飯嗎？想吃你不行？”
申子俞脊背一僵，愕然地看過來。
話出口的時候顏司嬈也愣了。
她就是不滿申子俞晚上對她冷淡的態度，一時沒過腦子說了氣話。
但如今仔細回想，卻又有點像撒嬌。
已經這樣了，她臨陣脫逃會更尷尬吧？
顏司嬈硬著頭皮跟他的目光對視，深吸一口氣，傾身迅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然後淡定直起身，大步往樓上走：“你慢慢吃，我去休息了。”
申子俞還傻愣在原地，良久之後，緩緩撫上被她親過的地方。
他解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脊背自然地靠進椅背，喉結滑動兩下，深邃的眸子裏染上幾分熾熱。
顏司嬈回臥室後，整個人鑽進被子裏，忍不住捶床。
她剛剛的行為，未免也太不矜持了吧？
也不知道申子俞被親過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他不會無動於衷吧？
那她顏司嬈也太失敗了！
正胡思亂想之際，臥室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顏司嬈從被子裏探出一顆腦袋，跟門口解著襯衣紐扣的男人對視兩眼。
她突然有點羞澀，重新把臉蒙起來，被子鼓囊囊的。
申子俞朝那邊看了眼，關門走進來：“今天周六，自己在家好好休息，我約了客戶談合作，就不能陪你了。”
顏司嬈扒開被子看過去：“周六還工作嗎？”
申子俞走過來，輕點了點頭：“爸身體不好，我剛接管公司的業務，難免就得多上點心。”
“嗯，知道了。”
申子俞去衣帽間換了衣服後離開，顏司嬈獨自躺在床上，心上不知怎麽回事，感覺悶悶的，有點發堵。
刷了會兒手機，微信姐妹群裏發消息過來。
沈妍：【姐妹們，出來逛街嗎？】
齊蓁：【可以啊，剛好我在家沒事】
沈妍：【嬈嬈呢？】
顏司嬈本來今天是沒打算出門的，不過如今申子俞出門了，她在家也不太有興致。
想了想，她回複：【地址發給我。】
然後翻身下床，走進衣帽間。
三人約在市中心的商圈見麵。
買了幾套衣服提著包裝出來，逛得有些累了，一起找咖啡廳靠窗的位置休息。
見顏司嬈心不在焉的，沈妍托腮：“想什麽呢？以前出來逛街你不這樣的。”
齊蓁也說：“就是，連衣服包包都吸引不了你，有情況啊。”
服務員送了咖啡過來，顏司嬈拿咖啡勺撥弄著上麵的拉花，將原本好看漂亮的拉花打散。
默了好一會兒，她說：“我就是有點摸不透申子俞對我到底什麽態度，有時候覺得他應該喜歡我，有時候又覺得，好像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聯姻應盡的義務。”
“你不會動心了吧？”沈妍訝然地看過去。
顏司嬈被問的心虛，繼續撥弄著咖啡不說話。
“女人就是太感性，溫柔體貼的男人主動示好，就很容易動情。”
沈妍感慨著，拍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但事實上吧，富家子弟我是沒見過幾個感情專一的，就說我老公吧，我們倆剛聯姻那會兒他對我也可好了，我原本還以為，自己嫁了個好男人呢。”
說到這兒，她歎了口氣：“可是感情才好了不過三個月，他去外地出差，回來時身邊就帶了個漂亮秘書，兩人眉來眼去的。起初我還跟他鬧著離婚，可是因為兩家的生意，雙方父母不同意。慢慢的我就看開了，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就好，他玩我也玩，反正有的是比他帥的男人圍著我，我覺得我現在過得更自在更開心了呢。”
聽完沈妍這番話，顏司嬈更覺得發堵。
她和申子俞也結婚兩個多月了，莫非真的是過了有效期？
見顏司嬈出神，齊蓁推沈妍：“你別把自己的觀念傳輸給嬈嬈，我覺得她老公對她還挺好的，沒到你們那個地步。再說了，豪門聯姻也不是沒有幸福的例子。”
沈妍嘬了口咖啡，認真思索：“倒也是，我這情況可能屬於個例。”
她看向顏司嬈，“你如果真的動心了，目前有兩種辦法：一是把心思收起來，認清楚你們倆聯姻的事實，別讓自己將來受傷。二是跟他攤開聊一聊，省得自己猜來猜去的。”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齊蓁很讚同地跟顏司嬈道，“我估計你們倆結婚到現在，也沒交過心吧？想維係好婚姻，最忌諱的就是各自把事憋在心裏，時間久了，彼此就遠了。”
顏司嬈思索著她們倆的話，應了聲：“我再想想。”
外麵天快黑了，齊蓁喊餓，沈妍說她發現有家私人會所的菜式特別好吃，要帶她們倆去吃。
沈妍開車，齊蓁和顏司嬈坐在後座。
齊蓁肚子餓得咕咕叫：“我覺得咱們隨便找點吃的就行，也不用非得專門跑去會所吧。”
沈妍：“他們家飯菜好吃啊，別處吃不到的。來自意大利的頂級廚師，不能錯過！”
車子停在院內的停車位，顏司嬈跟她們一起下車，餘光瞥見不遠處一輛熟悉的邁巴赫。
為了確認，她上前看了眼車牌號。
沈妍和齊蓁走過去，看顏司嬈的表情，沈妍笑道：“你老公也在這兒？那剛好，你又不能開車，省得晚些我送你回家了。”
沈妍提前訂好了包廂，進包廂前三人默契的先去了趟洗手間。
顏司嬈打開隔間的門進去，沒多久，旁邊兩扇門打開。
兩個女人踩著高跟鞋去了洗手台。
洗手間很安靜，談話聲自然而然飄了過來。
“這是你自己的前途，不想永無出頭之日，就自己上點心。我看這位申總挺和氣的，你如果搞定他，名額的事差不多就穩了。”
“梅姐，申總手上戴著婚戒呢，人家有老婆，這樣不好吧？”
女人嗤笑一聲：“申顏兩家是商業聯姻，婚戒能代表什麽？今晚興許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別畏畏縮縮的。”
談話聲漸漸遠去，顏司嬈去洗手時，沈妍和齊蓁湊過來。
齊蓁：“我怎麽聽那語氣，好像是在說嬈嬈老公？”
沈妍：“我也覺得，申顏兩家聯姻，長莞除了嬈嬈和申子俞，也沒別人了吧？”
“霧草，這是上趕著要當小三啊！”齊蓁說著，迅速從衛生間跑出去。
顏司嬈和沈妍跟著跑出去，齊蓁站在衛生間門口，指指前方：“她們倆進了最後一間包廂，嬈嬈，你老公應該在那裏，要進去給那女人點顏色嗎？”
顏司嬈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頭頂的燈光灑在她精致的麵容上。
朝著那個方向看了會兒，她說：“如果他對我有感情的話，應該不會給別的女人靠近的機會吧？”
齊蓁：“那你覺得你們倆到底有沒有感情？”
這話把顏司嬈給問住了。
她就是不確定，才心裏亂七八糟的。
沈妍眼珠一轉，拍拍顏司嬈的肩：“你如果想確認一下的話，我有辦法。”
說完拽著顏司嬈就走。
沈妍跟這家會所的老板認識，讓人給顏司嬈準備了一套服務生的衣服換上：“這種場合，包廂裏都會有服務生陪侍，你進去後往邊上一站，看看你老公麵對狐狸精的搔首弄姿，會是什麽反應，不就能確定他到底對你有沒有感情了？”
齊蓁：“她這樣不會被他老公發現嗎？”
沈妍：“裏麵那麽多人，誰會關注一個服務生啊。”
沈妍的提議讓顏司嬈心動了，乖乖穿戴整齊，由著沈妍擺弄。
可當她捧著酒站在包廂門口時，又有些退縮。
她害怕看到申子俞不曾在她跟前表露的另一麵。
也怕他會用那份對待她的溫柔，去對待別人。
她甚至還沒想到，如果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正想退縮，包廂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一個同樣服務生打扮的人扶著門框看她一眼，覺得眼生：“新來的？”
顏司嬈硬著頭皮應了聲。
服務生打開門：“趕緊把酒送進來吧，已經快沒了。”
顏司嬈沒路可退，隻能跟著那位服務生進去。
飯局已經結束了，眾人都在後麵的台球室。
顏司嬈跟著服務生進去的時候，裏麵傳來喝彩聲：“申總厲害啊，一看平時就沒少玩。”
申子俞把玩著球杆，淡淡笑著，回了句。
服務生醒了醒酒，把醒酒器遞給顏司嬈，輕聲道：“你就在這兒站著，有客人需要就上前倒酒。”
顏司嬈的位置稍許黯淡，將那張精致的麵容隱匿在暗青色的團霧裏。
她抬起頭，看向明亮燈光下，神采奕奕的男人。
包廂裏男女皆有，不小的局，他偉岸的身姿站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許是打熱了，申子俞隨手脫掉身上的外套。
一個波浪卷的紅唇女人適時走上去，伸出雙手；“申總，我幫您拿著。”
申子俞說了聲“不必”，直接把衣服扔給旁邊的助理。
轉身時，對麵微胖的西裝男人道：“申總，咱們這麽讓女士們看著也不是意思，不如換種比法怎麽樣？”
申子俞隨意把玩著球杆，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怎麽比？”
男人說：“在場這麽多女士，咱們倆一人教一個，誰教得好算誰贏。”
旁邊一個男人笑著揶揄：“金總，你這是輸怕了，投機取巧啊。不過申總這技術，怎麽玩你不是輸？”
金總不以為然地笑：“能不能贏，得看徒弟的悟性好不好，萬一申總選了個沒天賦的，我不就贏了？”
一直站在申子俞旁邊的女人再次躍躍欲試，湊上前小聲說：“申總，您教我吧，我會打這個，肯定能贏。”
有人起哄。
“申總，選小新可以的，她有底子好上手。”
“這下金總又得輸了，上局輸了幾百萬的訂單，這局打算輸點什麽？”
申子俞握著手裏沉甸甸的球杆，感覺到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他不以為意地將球杆放在一旁：“也差不多了，有點累，換個人跟金總比怎麽樣？”
金總笑：“申總這就認輸了？”
申子俞倚在桌台前，低頭撥弄幾下手上的戒指，在眾人眼前晃晃，拖腔帶調道：“我這人吧沒別的特點，就是怕老婆。教我老婆以外的人玩這個，恐怕回去沒好果子吃，就不湊這熱鬧了。”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大家聽完打趣幾句，也不好再提。
另外一人接過球杆：“金總，我來跟你打？”
申子俞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拿起手邊的高腳杯，走至吧台前給自己倒酒。
顏司嬈就在吧台前站著，避無可避，隻能把頭低了下去，祈禱這邊光線暗，申子俞最好不要認出她來。
現在她有點後悔自己搞這一出了。
申子俞在外麵潔身自好又不失風度，她居然還十分不信任地跟過來監視。
兩相比較起來，她反而有點無地自容了。
她得盡快從這兒離開，偽裝成沒來過的樣子才行。
申子俞將酒杯放在吧台後，便低頭對著手機發著信息。
他點擊發送的一瞬間，顏司嬈口袋裏手機響了聲。
申子俞終於抬眸看了眼對麵低著頭一直沒給他倒酒的服務生。
盯著恨不得把臉埋進地底下的人兒，他眸底閃過錯愕，片刻後，鼻端傳來一聲哂笑。
眼珠微轉，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敲擊著，又連續發了幾條信息過去。
顏司嬈手機也跟著再次響起。
她跟沒聽見似的，低著頭，一動不動。
“喂。”他食指微屈敲敲吧台，很善意地提醒，“手機響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陌生，大概是沒認出自己。
顏司嬈實在待不下去了，借此機會迅速轉身跑開，溜出包廂。
打開包廂的門，她背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還不斷撫著自己砰砰跳動的心口。
平複一會兒，她才想起去摸口袋裏的手機。
點開擦發現，是申子俞發的微信。
申子俞：【別睡，我一會兒回去。】
申子俞：【怎麽個情況，跟我解釋一下？】
申子俞：【你這是不放心我，跑來監視嗎？】
申子俞：【把頭抬起來，我認出你了。】
申子俞：【（/豬頭）】
申子俞：【（/豬頭）（/豬頭）（/豬頭）】
申子俞：【（/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
“……”
顏司嬈剛平複的心跳再次上躥下跳起來。
預料到他估計要追出來，她正準備開溜，先他一步回家，然後給他來個打死不承認。
反正沒證據，他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然而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申子俞拿著外套從包廂裏出來。
顏司嬈暗道不妙，撒腿就跑。
申子俞大步追上來，不由分說拽住她的手腕。
顏司嬈不滿地掙紮，結果手機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申子俞看她一眼，彎腰幫她撿起。
微信裏恰好有消息發過來。
沈妍：【怎麽樣，驗證出來你老公對你的心意了嗎？】
沈妍：【他有沒有拈花惹草，故意給別的女人機會？】
顏司嬈餘光瞥見後，驚得迅速去搶：“還我手機！”
申子俞舉高躲開，繼續拽著她的手腕大步往前走。
顏司嬈小碎步跟上去：“你要帶我去哪兒？”
申子俞不說話，在一處無人的包廂前停下，開門將人拽進去。
關上門。
顏司嬈手術後，除了不能劇烈運動外也沒什麽太大的限製，她每天照舊去公司上班。
臨近年關，也沒什麽太繁重的工作內容。
考慮到顏司嬈身體的原因，她大部分的時間都被薑吟安排在辦公室裏，修修圖或者做一些拍攝策劃。
兩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就這麽在工作的忙碌與農曆年味的交替間輾轉而過。
年後春暖花開，柳嚲鶯嬌。
這天恰好是周六，申子俞帶她去醫院做了複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顏司嬈心情很好：“我都連續兩個月清淡飲食了，過年期間都沒吃上什麽好東西，現在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了吧？我想吃烤肉，想吃火鍋，還想吃辣子雞和麻辣小龍蝦。”
早上的空氣仍有些涼，她帶著粉色的豬豬口罩，笑起來一雙眼睛眯成縫，其內閃爍著明明滅滅的星芒。
申子俞牽著她的手往車庫的方向走：“這些口味太重了，最好還是再緩幾天。”
顏司嬈不滿地擰眉：“醫生都說恢複的很好了，不用這麽苛刻吧？除夕年夜飯的時候，我都被迫吃得極其清淡，簡直快要忘記辣椒什麽味兒了。”
申子俞笑笑，拉她進電梯，按了b1層：“你吃什麽，我不是跟著你吃什麽嗎？我都沒喊苦呢。”
顏司嬈愣了少頃，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他牽著她的手抄進衣服外套的口袋裏，身材筆挺地站著，帥氣的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這段時間，確實是她吃什麽，申子俞就陪著她吃什麽。
其實依照倆人的關係，顏司嬈覺得他完全沒必要這麽做，不過他做了，行為上還是挺讓人暖心的。
顏司嬈感覺熱熱的，上車後摘掉口罩：“那我們中午吃什麽？”
申子俞傾身過來，幫她係上安全帶：“不是列的有食譜嗎，張姨做什麽就吃什麽。”
顏司嬈努努嘴，雖然不情願，但想到他跟自己吃的一樣，也不好再說什麽。
申子俞看著她委屈扒拉的模樣，抬手在她發頂輕柔了下：“乖，再堅持幾天，這是為你的健康考慮。”
他親昵的動作讓顏司嬈感覺骨頭都快酥了，低頭抿著唇，耳根升騰起些許灼熱。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總能輕而易舉的，撩撥在她心弦上。
她好像在婚後的這段時間，讓自己一點點淪陷在這極致的溫柔裏，再也割舍不掉了。
顏司嬈不好意思看他，拿開他的手：“有點餓，我們快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顏司嬈悄悄用餘光打量身旁的男人。
又陽光斜透過車窗，落在他半邊側臉上，輪廓顯得深刻而分明。
她癡癡地看著，想到他對自己的好，心上莫名泛起一絲甜蜜。
腦海中不由想起，結婚後兩人的點點滴滴。
她不知道申子俞對她有沒有感情，他好像也從來沒說過喜歡她的話。
不對，似乎是說過的。
在床上，情到深處，他會在她耳畔說愛她。
用性感又撩人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叫她嬈嬈。
這兩個月因為顏司嬈身體的原因，他每晚躺在床上就睡了。
起初幾個晚上，他還會抱抱她，忍不住的時候壓著她親一會兒。
最近很長一段時間，他連抱都不會抱她了。
甚至背對著她睡覺。
兩人之間，好像一下子就淡了很多。
但白天他依舊跟以前一樣，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總是溫柔小意，嗬護備至。
甚至心甘情願陪她吃那些清淡得令人沒什麽食欲的一日三餐。
有時候搞得顏司嬈挺迷茫的。
申子俞的這種行為，到底算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
顏司嬈晃神了一路。
申子俞直接將車開進別墅的院子裏，側目看她呆呆的目無焦距，狐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顏司嬈眼睫顫了顫，側目看過來。
申子俞含笑在她臉上捏了把：“想什麽呢這麽入迷？到家了。”
“沒什麽，就工作上的一些事。”她解下安全帶，開門下車。
張姨已經做好了飯菜。
其實張姨廚藝很好，但連續兩個月都清清淡淡，確實提不起什麽胃口。
再加上有心事，顏司嬈隨便吃了點就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申子俞抬頭看過來：“不是先前還說餓嗎，怎麽吃這麽少？”
顏司嬈也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麽風，脫口而出：“我說餓就非得是吃飯嗎？想吃你不行？”
申子俞脊背一僵，愕然地看過來。
話出口的時候顏司嬈也愣了。
她就是不滿申子俞晚上對她冷淡的態度，一時沒過腦子說了氣話。
但如今仔細回想，卻又有點像撒嬌。
已經這樣了，她臨陣脫逃會更尷尬吧？
顏司嬈硬著頭皮跟他的目光對視，深吸一口氣，傾身迅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然後淡定直起身，大步往樓上走：“你慢慢吃，我去休息了。”
申子俞還傻愣在原地，良久之後，緩緩撫上被她親過的地方。
他解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脊背自然地靠進椅背，喉結滑動兩下，深邃的眸子裏染上幾分熾熱。
顏司嬈回臥室後，整個人鑽進被子裏，忍不住捶床。
她剛剛的行為，未免也太不矜持了吧？
也不知道申子俞被親過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他不會無動於衷吧？
那她顏司嬈也太失敗了！
正胡思亂想之際，臥室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顏司嬈從被子裏探出一顆腦袋，跟門口解著襯衣紐扣的男人對視兩眼。
她突然有點羞澀，重新把臉蒙起來，被子鼓囊囊的。
申子俞朝那邊看了眼，關門走進來：“今天周六，自己在家好好休息，我約了客戶談合作，就不能陪你了。”
顏司嬈扒開被子看過去：“周六還工作嗎？”
申子俞走過來，輕點了點頭：“爸身體不好，我剛接管公司的業務，難免就得多上點心。”
“嗯，知道了。”
申子俞去衣帽間換了衣服後離開，顏司嬈獨自躺在床上，心上不知怎麽回事，感覺悶悶的，有點發堵。
刷了會兒手機，微信姐妹群裏發消息過來。
沈妍：【姐妹們，出來逛街嗎？】
齊蓁：【可以啊，剛好我在家沒事】
沈妍：【嬈嬈呢？】
顏司嬈本來今天是沒打算出門的，不過如今申子俞出門了，她在家也不太有興致。
想了想，她回複：【地址發給我。】
然後翻身下床，走進衣帽間。
三人約在市中心的商圈見麵。
買了幾套衣服提著包裝出來，逛得有些累了，一起找咖啡廳靠窗的位置休息。
見顏司嬈心不在焉的，沈妍托腮：“想什麽呢？以前出來逛街你不這樣的。”
齊蓁也說：“就是，連衣服包包都吸引不了你，有情況啊。”
服務員送了咖啡過來，顏司嬈拿咖啡勺撥弄著上麵的拉花，將原本好看漂亮的拉花打散。
默了好一會兒，她說：“我就是有點摸不透申子俞對我到底什麽態度，有時候覺得他應該喜歡我，有時候又覺得，好像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聯姻應盡的義務。”
“你不會動心了吧？”沈妍訝然地看過去。
顏司嬈被問的心虛，繼續撥弄著咖啡不說話。
“女人就是太感性，溫柔體貼的男人主動示好，就很容易動情。”
沈妍感慨著，拍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但事實上吧，富家子弟我是沒見過幾個感情專一的，就說我老公吧，我們倆剛聯姻那會兒他對我也可好了，我原本還以為，自己嫁了個好男人呢。”
說到這兒，她歎了口氣：“可是感情才好了不過三個月，他去外地出差，回來時身邊就帶了個漂亮秘書，兩人眉來眼去的。起初我還跟他鬧著離婚，可是因為兩家的生意，雙方父母不同意。慢慢的我就看開了，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就好，他玩我也玩，反正有的是比他帥的男人圍著我，我覺得我現在過得更自在更開心了呢。”
聽完沈妍這番話，顏司嬈更覺得發堵。
她和申子俞也結婚兩個多月了，莫非真的是過了有效期？
見顏司嬈出神，齊蓁推沈妍：“你別把自己的觀念傳輸給嬈嬈，我覺得她老公對她還挺好的，沒到你們那個地步。再說了，豪門聯姻也不是沒有幸福的例子。”
沈妍嘬了口咖啡，認真思索：“倒也是，我這情況可能屬於個例。”
她看向顏司嬈，“你如果真的動心了，目前有兩種辦法：一是把心思收起來，認清楚你們倆聯姻的事實，別讓自己將來受傷。二是跟他攤開聊一聊，省得自己猜來猜去的。”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齊蓁很讚同地跟顏司嬈道，“我估計你們倆結婚到現在，也沒交過心吧？想維係好婚姻，最忌諱的就是各自把事憋在心裏，時間久了，彼此就遠了。”
顏司嬈思索著她們倆的話，應了聲：“我再想想。”
外麵天快黑了，齊蓁喊餓，沈妍說她發現有家私人會所的菜式特別好吃，要帶她們倆去吃。
沈妍開車，齊蓁和顏司嬈坐在後座。
齊蓁肚子餓得咕咕叫：“我覺得咱們隨便找點吃的就行，也不用非得專門跑去會所吧。”
沈妍：“他們家飯菜好吃啊，別處吃不到的。來自意大利的頂級廚師，不能錯過！”
車子停在院內的停車位，顏司嬈跟她們一起下車，餘光瞥見不遠處一輛熟悉的邁巴赫。
為了確認，她上前看了眼車牌號。
沈妍和齊蓁走過去，看顏司嬈的表情，沈妍笑道：“你老公也在這兒？那剛好，你又不能開車，省得晚些我送你回家了。”
沈妍提前訂好了包廂，進包廂前三人默契的先去了趟洗手間。
顏司嬈打開隔間的門進去，沒多久，旁邊兩扇門打開。
兩個女人踩著高跟鞋去了洗手台。
洗手間很安靜，談話聲自然而然飄了過來。
“這是你自己的前途，不想永無出頭之日，就自己上點心。我看這位申總挺和氣的，你如果搞定他，名額的事差不多就穩了。”
“梅姐，申總手上戴著婚戒呢，人家有老婆，這樣不好吧？”
女人嗤笑一聲：“申顏兩家是商業聯姻，婚戒能代表什麽？今晚興許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別畏畏縮縮的。”
談話聲漸漸遠去，顏司嬈去洗手時，沈妍和齊蓁湊過來。
齊蓁：“我怎麽聽那語氣，好像是在說嬈嬈老公？”
沈妍：“我也覺得，申顏兩家聯姻，長莞除了嬈嬈和申子俞，也沒別人了吧？”
“霧草，這是上趕著要當小三啊！”齊蓁說著，迅速從衛生間跑出去。
顏司嬈和沈妍跟著跑出去，齊蓁站在衛生間門口，指指前方：“她們倆進了最後一間包廂，嬈嬈，你老公應該在那裏，要進去給那女人點顏色嗎？”
顏司嬈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頭頂的燈光灑在她精致的麵容上。
朝著那個方向看了會兒，她說：“如果他對我有感情的話，應該不會給別的女人靠近的機會吧？”
齊蓁：“那你覺得你們倆到底有沒有感情？”
這話把顏司嬈給問住了。
她就是不確定，才心裏亂七八糟的。
沈妍眼珠一轉，拍拍顏司嬈的肩：“你如果想確認一下的話，我有辦法。”
說完拽著顏司嬈就走。
沈妍跟這家會所的老板認識，讓人給顏司嬈準備了一套服務生的衣服換上：“這種場合，包廂裏都會有服務生陪侍，你進去後往邊上一站，看看你老公麵對狐狸精的搔首弄姿，會是什麽反應，不就能確定他到底對你有沒有感情了？”
齊蓁：“她這樣不會被他老公發現嗎？”
沈妍：“裏麵那麽多人，誰會關注一個服務生啊。”
沈妍的提議讓顏司嬈心動了，乖乖穿戴整齊，由著沈妍擺弄。
可當她捧著酒站在包廂門口時，又有些退縮。
她害怕看到申子俞不曾在她跟前表露的另一麵。
也怕他會用那份對待她的溫柔，去對待別人。
她甚至還沒想到，如果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正想退縮，包廂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一個同樣服務生打扮的人扶著門框看她一眼，覺得眼生：“新來的？”
顏司嬈硬著頭皮應了聲。
服務生打開門：“趕緊把酒送進來吧，已經快沒了。”
顏司嬈沒路可退，隻能跟著那位服務生進去。
飯局已經結束了，眾人都在後麵的台球室。
顏司嬈跟著服務生進去的時候，裏麵傳來喝彩聲：“申總厲害啊，一看平時就沒少玩。”
申子俞把玩著球杆，淡淡笑著，回了句。
服務生醒了醒酒，把醒酒器遞給顏司嬈，輕聲道：“你就在這兒站著，有客人需要就上前倒酒。”
顏司嬈的位置稍許黯淡，將那張精致的麵容隱匿在暗青色的團霧裏。
她抬起頭，看向明亮燈光下，神采奕奕的男人。
包廂裏男女皆有，不小的局，他偉岸的身姿站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許是打熱了，申子俞隨手脫掉身上的外套。
一個波浪卷的紅唇女人適時走上去，伸出雙手；“申總，我幫您拿著。”
申子俞說了聲“不必”，直接把衣服扔給旁邊的助理。
轉身時，對麵微胖的西裝男人道：“申總，咱們這麽讓女士們看著也不是意思，不如換種比法怎麽樣？”
申子俞隨意把玩著球杆，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怎麽比？”
男人說：“在場這麽多女士，咱們倆一人教一個，誰教得好算誰贏。”
旁邊一個男人笑著揶揄：“金總，你這是輸怕了，投機取巧啊。不過申總這技術，怎麽玩你不是輸？”
金總不以為然地笑：“能不能贏，得看徒弟的悟性好不好，萬一申總選了個沒天賦的，我不就贏了？”
一直站在申子俞旁邊的女人再次躍躍欲試，湊上前小聲說：“申總，您教我吧，我會打這個，肯定能贏。”
有人起哄。
“申總，選小新可以的，她有底子好上手。”
“這下金總又得輸了，上局輸了幾百萬的訂單，這局打算輸點什麽？”
申子俞握著手裏沉甸甸的球杆，感覺到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他不以為意地將球杆放在一旁：“也差不多了，有點累，換個人跟金總比怎麽樣？”
金總笑：“申總這就認輸了？”
申子俞倚在桌台前，低頭撥弄幾下手上的戒指，在眾人眼前晃晃，拖腔帶調道：“我這人吧沒別的特點，就是怕老婆。教我老婆以外的人玩這個，恐怕回去沒好果子吃，就不湊這熱鬧了。”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大家聽完打趣幾句，也不好再提。
另外一人接過球杆：“金總，我來跟你打？”
申子俞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拿起手邊的高腳杯，走至吧台前給自己倒酒。
顏司嬈就在吧台前站著，避無可避，隻能把頭低了下去，祈禱這邊光線暗，申子俞最好不要認出她來。
現在她有點後悔自己搞這一出了。
申子俞在外麵潔身自好又不失風度，她居然還十分不信任地跟過來監視。
兩相比較起來，她反而有點無地自容了。
她得盡快從這兒離開，偽裝成沒來過的樣子才行。
申子俞將酒杯放在吧台後，便低頭對著手機發著信息。
他點擊發送的一瞬間，顏司嬈口袋裏手機響了聲。
申子俞終於抬眸看了眼對麵低著頭一直沒給他倒酒的服務生。
盯著恨不得把臉埋進地底下的人兒，他眸底閃過錯愕，片刻後，鼻端傳來一聲哂笑。
眼珠微轉，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敲擊著，又連續發了幾條信息過去。
顏司嬈手機也跟著再次響起。
她跟沒聽見似的，低著頭，一動不動。
“喂。”他食指微屈敲敲吧台，很善意地提醒，“手機響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陌生，大概是沒認出自己。
顏司嬈實在待不下去了，借此機會迅速轉身跑開，溜出包廂。
打開包廂的門，她背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還不斷撫著自己砰砰跳動的心口。
平複一會兒，她才想起去摸口袋裏的手機。
點開擦發現，是申子俞發的微信。
申子俞：【別睡，我一會兒回去。】
申子俞：【怎麽個情況，跟我解釋一下？】
申子俞：【你這是不放心我，跑來監視嗎？】
申子俞：【把頭抬起來，我認出你了。】
申子俞：【（/豬頭）】
申子俞：【（/豬頭）（/豬頭）（/豬頭）】
申子俞：【（/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豬頭）】
“……”
顏司嬈剛平複的心跳再次上躥下跳起來。
預料到他估計要追出來，她正準備開溜，先他一步回家，然後給他來個打死不承認。
反正沒證據，他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然而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申子俞拿著外套從包廂裏出來。
顏司嬈暗道不妙，撒腿就跑。
申子俞大步追上來，不由分說拽住她的手腕。
顏司嬈不滿地掙紮，結果手機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申子俞看她一眼，彎腰幫她撿起。
微信裏恰好有消息發過來。
沈妍：【怎麽樣，驗證出來你老公對你的心意了嗎？】
沈妍：【他有沒有拈花惹草，故意給別的女人機會？】
顏司嬈餘光瞥見後，驚得迅速去搶：“還我手機！”
申子俞舉高躲開，繼續拽著她的手腕大步往前走。
顏司嬈小碎步跟上去：“你要帶我去哪兒？”
申子俞不說話，在一處無人的包廂前停下，開門將人拽進去。
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