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去吧!”望著山坡下方不遠處的村落,清安壓抑著心口的激蕩,淡聲開口。


    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她絕對不相信自己真有這樣的運氣,第一個選擇就能找到顧牧。


    夕陽西下,炊煙嫋嫋,遠處青山凝固了大片的黃,近處山坳裏的小村落顯得格外靜謐,如同一幅工筆精雕細琢的畫兒,清安一行的到來,頓時打破了這無比和諧美好的氣氛。


    雖然一路風塵仆仆,可清安等人依然讓村口石墩旁幹活的村民們看呆了!


    看看,那束發的發冠怎麽那麽漂亮?那衣服居然滑溜溜還放著光,還有那皮毛大氅,比城裏皮毛店中掛著的那些閃亮順滑多了,那種皮毛他們一輩子都買不起一件,何況是這些人身上穿的這種,看著就讓人移不開眼!


    還有,這一個個長得,簡直跟天仙下凡似的,真是太好看了!


    南華州是富裕的魚米之鄉,南來北往,達官貴人,鹽商豪富,物資充裕,這些周邊的村民們雖然日子窮困,倒還過得去,見識也比那些深山老林的好許多,起碼,沒有被清安一行嚇得話都不會說,反倒第一時間竊竊私語起來。


    “快看,金簪子,那是金簪子吧?”


    “金簪子算什麽好東西,快看那人的玉佩,聽說那些有錢人都不稀罕金的,稀罕什麽玉簪子玉佩……”


    “放屁,還在這磨嘴呢,一個個都不怕死,沒看到這些人拿著刀劍嘛,誰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還不快去找村長!”


    其中一個人稍微有些見識,飛快地帶著人縮到牆根,謹慎地看著清安等人,其他人也恍然大悟,其中一個腿腳快的連忙跳起來就往村子裏頭跑!


    清安並沒有阻止,她原本也不是來找麻煩的,她在村口站定,衝那個第一個注意到他們帶著武器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那男人又是遲疑又是害怕,卻不敢拒絕,磨磨蹭蹭地挪到清安麵前,隻覺得眼前這個看著不大長得好看的年輕人,眼神真可怕,黑黝黝的看不到底,跟山那邊的萬丈深淵差不多,他雙腿發軟,幾乎就想當場跪下來。


    清安盡量和顏悅色地道,“我問你,你們村子,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生人進入?”


    那人戰戰兢兢,慌忙搖頭,“沒有,沒有!”


    清安蹙了蹙眉頭,那人心頭狂跳,生怕清安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卻聽清安問道,“你仔細想想,我朋友便是在此地消失,你沒有見過,你們村子裏的其他人家呢?你去打聽一下,你們村有幾戶人家?”


    “二、二十一戶!”


    這人打聽有多少戶人家幹什麽?難道,難道這人是要屠村?他們是水匪嗎?不對,水匪哪能長這麽好……


    男人一邊回答,一邊胡思亂想,越想越是恐懼,他雖然見識比其他人好些,但畢竟有限,這時候,已經自己把自己嚇得不行。


    清安眼見再問下去,這人就得昏倒了,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從流雲那裏扯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又拿出一個十兩的銀錠,在手中拋啊拋。


    這一招利誘十分有效,果然,拋了一會後,那男人盡管還是滿心害怕,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那銀錠吸引了,眼睛直隨著銀錠轉——他這輩子,見過銅板,還在村長那裏見過一次碎銀塊,除此之外,連飲食都少見,更別提這麽齊整這麽閃亮的銀錠了,實在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你仔細回想回想,最近你們村子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若是回答能讓我滿意,這銀錠就就歸你了,還有,你幫我問問其他人家,隻要認真回答了我的問題,每戶便賞五兩銀子,若是能提供線索,再多賞五兩,如何,做不做?”


    有了動力就是不一樣,那男人連忙點頭,隻是說幾句話就能得到那麽一大筆銀子,傻子才不幹?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


    “我記得,大概是三天前一個晚上,山上十分熱鬧,喧嘩了好久,我們村裏的人都猜是不是兩個大家夥在鬥,後來第二天沒了聲息,我們怕那大家夥打贏了,會來禍害村子,也不敢上山,所以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我馬上就去問,興許有別人知道也說不定。貴人,這銀錠真的歸我了?”


    清安點了點頭,“放心,我說話算話,你受點累,跑跑腿,銀子自然比別人多些!”


    這男人布滿風霜的臉上頓時綻開了一個開懷的笑,也顧不得再囉嗦,飛也似的往村裏跑,清安朝身後使了個眼色,流雲連忙跟了上去。


    那幾個躲在牆根不敢動彈的村民滿眼羨慕地看著跑進村子裏的男人,那亮閃閃的由你定他們當然也看到了,嘖,柱子家這是走大運了啊——不過一想到自家也能得到五兩的賞銀,大家也就不再嫉妒眼紅,跟著歡喜起來。


    其中一個膽大的,試探著站了起來,往這邊小心小心地推了幾個粗糙的小木凳,清安也不拒絕對方的好意,坐了下來。衝他點了點頭,“多謝。”


    那人頓時露出歡喜之色,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卻也說不出別的,不過隨後他就左顧右盼,十分神氣,仿佛能跟清安他們搭上一句話很了不起一般。


    村子裏到底人少,不一會兒,那男人便連同一個麵容拙樸的中年漢子返了回來,指著清安等人道,“村長,在那裏!”


    兩人身後的流雲向清安使了個眼色,清安心頭微微漏跳了一拍,深吸了一口氣——她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流雲帶回來的,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若是壞消息……不,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思忖間那男人和村長也走上了前,村長到底比普通村民更多幾分見識,一眼看到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清安,二話不說就向清安跪了下來,腰彎得幾乎碰到了地,“草民見過貴人,貴人到村裏來,是有什麽吩咐?”


    不用清安說什麽,古達便上前將人拉了起來,感受著手底下瑟縮顫抖的身軀,古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怕,主子問你幾句話,你如實回答便是!”


    那村長連忙點頭哈腰地答應,也不敢直視清安,隻重複道,“您吩咐,您盡管吩咐!”


    “我一個朋友前兩天上山打獵,失去了行蹤,我沿著他留下的記號,找到了你們村子上方的山坡,卻沒找到他,我懷疑他是不是被你們村子的村民救了,這兩天你們村子有沒有村民上山?”


    村長比那中年男人謹慎些,沒有立即回答清安,而是認真想了想,這時候,跟在他們身後躲躲閃閃的村民中,一個中年嬸子小小聲地道,“那個,村長,長栓前天好像上山了……”


    村長被這一提醒,頓時響了起來,“對對,我……草民差點忘了,長栓是上山了,還跟草民打了招呼,因為頭天晚上山裏鬧的動靜太大,大家都不敢動彈,所以他隻能一個人,草民還讓他別進深山,怕他出事,不過他什麽時候回來的草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救人。”


    這時,跟在兩人身後的流雲,不緊不慢地問道,“大叔,那個長栓家,是不是住在村尾那個茅屋?周圍是不是就他一家?”


    村長點了點頭,不明白這個天仙樣的閨女怎麽知道長栓家住哪,茫然地回道,“就是他家。”


    流雲心中有了數,走過去低聲對清安道,“主子,這戶人家有點貓膩,之前那大叔去詢問的時候,這戶的家主眼神躲躲閃閃,似乎透出幾分心虛,沒怎麽說話,前後回話都是由屋子裏一個年輕姑娘說的,那姑娘說是沒看到,聲音也有幾分虛,奴婢覺得,這戶人家有問題!”


    清安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將銀錠扔給了那起先回話的中年男人,又從古達那裏要了個五兩的銀錠,遞給了那個中年嬸子,然後才將銀票遞給了村長,“這是一百兩銀票,是我之前答應給村民的賞銀,勞煩村長安排一下,去城裏古記錢莊兌換——這銀票上有標誌,去其他錢莊兌換不出來,且這兌換也有日期限製,錯過了日子,這銀票便隻是一張廢紙,村長可記住了?”


    村長叫她這一強調,頓時緊張起來,打定主意下午就去城裏兌出來!


    請安對他的表現也十分滿意,她這純粹是打個時間差,倘若讓人通過這張銀票順藤摸瓜到她的身上,那後果不堪設想,而古記是她的產業,暫時應該沒什麽問題,等那些人察覺出來,她也早就離開了。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清安等人便出了村子,飛雪有些不解,“主子,我們這就走了?”


    清安搖頭,凝目沉思了一會,然後道,“咱們去後山旁等一等!”


    至於等什麽,聽了流雲帶回來的消息,大家心中也有些猜測。


    一行人悄然轉到村子後山處,隱在粗壯繁茂的樹叢中,不到半個時辰,就看到三個人影,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村子裏出來,艱難地往山上挪去。


    “兩位,這是我朋友,且受傷如此之重,你這樣拖著他行走隻會加重他的傷勢,你到底是想救他,還是想謀殺呢?”


    長栓兄妹正一人架著一支胳膊,拖著昏迷不醒的年輕人悶頭往前走,猛不丁聽到一道清靈悅耳卻充滿冷意的聲音,兩人嚇了一大跳,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


    眼前閃過一道身影,迅捷如電,兩人隻覺得手中一輕,架著的人已經不見蹤影,而他們自己卻失去重心,“撲通、撲通”一前一後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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