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鳳舞一聽有人闖進威定王府劫人,再看行曜那又尷尬又沮喪的表情,她就知道大事不好:“是不是趙婆婆被人劫走了?”


    行曜咂巴一下嘴,覺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麽向繆鳳舞開口。


    還是曲築音開口答她的話:“放眼魏國境內,大概還沒有幾個人敢硬闖威定王府劫人吧。的確是趙婆婆不見了,不過照我觀察的形勢,應該是裏應外合,趙婆婆早就聯絡好了接應之人,王爺派在她身邊的人,均是遵王命保護她的,也沒有想到她這樣一個受人迫害的老婆婆不怕馬清貴的追捕,有膽量跑出王府去,所以……”


    繆鳳舞隻覺得喉嚨裏發幹,咽了咽口水,有氣無力地問道:“我今兒要來威定王府的事,婆婆她知道嗎?”


    行曜一揮手道:“我昨兒就遣人告訴她啦,這老太太也忒沒良心,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她好歹也應該見過你再走吧?”


    繆鳳舞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跟這些人解釋,默了半天,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她就一聲不響的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嗎?”


    她這句話剛問完,就從後院的方向跑來一個王駕護衛,手中拿著一封信,遞到行曜的手中:“王爺,這個是屬下在搜查那位婆婆住的房間時發現的,信封著言明要交與她的恩人。”


    行曜接過來,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字,抖了一下那封信,遞給了繆鳳舞:“很顯然,這封信是留給你的,這老太太良心還未泯滅。”


    繆鳳舞急忙接過信來,剛要拆,看看身邊這十幾號人,又覺得不方便。行曜看出她為難的樣子了,一指右手邊的一間屋:“你去那屋裏坐著慢慢看,本王帶宋將軍和曲先生去集泮亭喝茶,追蹤的事就交給本王的護衛們去做吧。”


    宋顯麟向行曜一抱拳:“謝謝王爺盛情,屬下奉聖旨保護娘娘的安全,不敢有片刻的疏忽,王爺且和曲先生喝茶去吧,屬下職責所在,還是要守護好娘娘。”


    宋顯麟骨子裏是一個不拘不羈的人,除了在皇宮裏會當繆鳳舞是娘娘,其他的時候他都會隨性而為。可是他眼下對繆鳳舞表現出來的過分關懷,卻讓繆鳳舞有些尷尬。


    她小心地看向眾人,發現大家似乎都信了他這一個職責所在的理由,沒太在意。隻有曲築音黑幽幽的眸子裏有兩顆寒星瞬間明滅了一回,隨即他仰起頭來,舉步先往集泮亭的方向走去。


    “師父……”繆鳳舞追了一步,跟在曲築音的身後喚他。


    曲築音頓住腳步,回身看她。


    “請師父留步,我有些事需要請師父幫忙拿主意。”


    曲築音個子很高,繆鳳舞看著他說話,就需要把臉仰得高高的。這個樣子讓曲築音倏忽之間想到了他們師徒二人在虹風舞館的時候,繆鳳舞每每就這樣仰著臉看他:“師父,你昨天講的那個指法,我還是不能領會……”


    他心中一暖,隨即轉身走了回來。


    行曜一看這情形,無奈地攤了攤手:“敢情就撂下本王一個人對著孤月品茶?那豈不是越喝越覺淒清?本王也不去找不自在了,還是回屋裏睡大覺去吧。”


    繆鳳舞抱歉地衝他笑了一下,可清太妃是前朝皇家之人,身上背負的一定是皇家的秘密。行曜是皇家子嗣,在她沒有弄清楚那個秘密的真相之前,實在是不方便讓行曜知道清太妃的身份。


    行曜渾不在意地擺擺手,晃著身子往前麵走去。


    繆鳳舞則帶著宋顯麟、曲築音往最近那間屋子走去。


    有王府的仆從進屋掌了燈,奉了茶水。繆鳳舞在靠窗的條案前坐下,拆開信封,取出裏麵的信,往燈下湊了湊,認真地讀了起來。


    素白的信箋上,是清太妃那娟秀婉雅的楷書手筆:


    ……蒙你大恩相救,卻不告而別,實在於心有愧。關於疏竹宮裏那一條秘道、關於我、關於我如何死了又複活並且落入馬清貴的手中,這些你一定都非常想知道。可是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有些秘密還是讓它永遠地成為秘密吧,說出來於大家都不好。


    馬清貴這麽多年來,一直仗著握有我這個把柄,處處挾製韋太後,進而脅迫皇上。如今我失蹤了,他就失了仗恃,皇上可以不必處處忍讓著他了。隻不過那個老太監在宮裏經營了幾十年,根基甚深,不管皇上還是你,對付他的時候都要格外地小心。


    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心撲實地對待皇上,在皇宮這個地方,還能有你這樣真心實意待人的心思,實在很難得。好好照顧皇上,無論我在這天下間的哪一隅,都會天天為你們祝禱,希望皇上和你能善始善終,相伴到老。


    我曾經懷著滿腔的仇恨回到皇宮,誓要手刃仇人。執念太深,就會墮入魔鬼的掌中。這麽多年麵對著我的仇人親人,我終於釋然了,那些恩怨前塵,如今數來又有何用?還是讓所有的愛憎都煙消雲散了吧。


    但願我此一去海闊天空,化為風中的一粒塵埃,飛出三界外,到一個無嗔無喜的清淨天地去……


    信上明明沒有多少字,可是繆鳳舞卻盯著那信箋,定定地半天不說話。


    曲築音與宋顯麟都以為那上麵寫了什麽嚴重的事情,便出聲喚她:“娘娘,你沒事吧?”


    “無嗔無喜的清淨天地……在哪裏?渺渺大千世界裏,有這樣的好去處嗎?”繆鳳舞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信箋遞給曲築音。


    曲築音趕緊看信,一旁的宋顯麟也湊了過來。


    總共也沒有幾句話,他二人掃了幾眼,就已經看完了。信裏暗示的內容,讓曲、宋二人甚為驚訝:“這婆婆到底是什麽身份?”


    “她是先帝朝的清妃娘娘,師父喜歡的那一曲《雁渡寒潭》,就是她的佳作。”繆鳳舞看著燈燭,有兩團小火苗就在她的眼中躥跳著。


    “清……太妃?她沒有死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宋家在朝中輔弼兩代國主,宋顯麟當然知道清妃這個人。


    “怎麽回事?嗬嗬……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本來以為今天晚上真相就能揭曉,清太妃答應我,隻要我把她送出宮去,她就將秘密告訴我。結果她食言了,先逃走了。”


    “這裏還提到有什麽秘道,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稟報皇上?”宋顯麟有些不滿地看著繆鳳舞,覺得這件事她擅斷了。


    清太妃搶在她到來之前不告而別,繆鳳舞心情本來極差。宋顯麟這種急吼吼的語氣,聽得她越發沮喪起來。


    曲築音拍了拍宋顯麟的肩:“宋將軍你也看到信裏的內容,信中明明有說:有些秘密還是讓它永遠地成為秘密吧,說出來於大家都不好。可見她刻意要緊守的那個秘密,必是牽涉重大的。先帝後宮裏的寵妃,她懷揣的秘密,就算我們不知道內容,大概也能猜到是關於什麽的。那樣的事情,在沒有明了利害牽涉之前,的確是不方便讓任何人知道。”


    曲築音這一番話讓繆鳳舞的心裏略略好過了些,她腦子裏有些亂,無助地看著曲築音:“師父,清太妃這麽多年來隱身禦膳房,經常受馬清貴之命到疏竹宮扮鬼驚嚇太後。如今事發,皇上正在徹查此案,可是人犯卻被我弄沒了,這可怎麽辦?”


    宋顯麟見她為難,一展身形欲走:“我去追,應該逃得不遠。”


    “宋將軍罷了。”曲築音拉了他一下,“清太妃已經出宮了,以後疏竹宮裏就消停了,不會再有人扮鬼嚇人了,這不就是一個好的結果嗎?何必要趕盡追絕?那樣一個身負仇恨的老人家,都能放下前塵恩怨,身為晚輩,就放她一馬吧,何必非要將她拉回那些夾纏不清的往事之中?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世上的秘密何其多,不是每個秘密都能夠被人探究真相的。”


    “曲先生這話說得輕鬆,皇上一直在查這件案子,若是被他查到了清太妃的下落,到時候娘娘豈不就被動了嗎?”宋顯麟一心隻為繆鳳舞著想,怕她將來落行曄的埋怨。


    “依我看,即便將來皇上找到清太妃,她也不會供出娘娘和王爺兩位來的。何況她這一次出逃,必是策劃已久的,看她信中說什麽清淨之地,想必早有隱僻的去處了。”曲築音看問題,與宋顯麟是完全不同的角度。


    繆鳳舞聽他們兩個爭執這幾句,心中也慢慢地清明了。她將那封信從曲築音的指間抽出來,在燭火上點著了,丟在地上,看著那信箋化為灰燼:“清太妃喬裝易容這麽多年,扮醜扮老,曾經的先帝掌中明珠,受馬清貴一個老太監控製了這麽多年,在禦膳房那樣的地方煙熏火烤,也著實是苦了她。如今她脫離了苦海,去尋餘生的清靜,就由她去吧。我隻當沒見過這個人,白費了這一番的安排,又能如何?”


    “這就對了,超然事外是福,事事較真是禍,娘娘還是不要對那個秘密執念太深了吧。”曲築音清清朗朗地說道。


    繆鳳舞想了一下,釋然地勾唇笑了:“師父真是說對了,我之所以揪住清太妃的事不願罷手,就是因為對那個秘密執念太深。我被關在疏竹宮的時候,就發現了那裏的秘道,曾經清太妃還扮過一回鬼,幫我和玉泠擺脫了困境。那個時候一切事都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的,讓我欲罷不能,後來在琴閣上看到清太妃,我就一直在興奮,以為自己猜測了那麽久的一個故事,終於要揭開真相了……說到底,還是一個好奇心罷了。這下好了,這一趟算是白跑了,我們回去吧。”


    繆鳳舞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燼,邁步出了屋,往府外走去。


    跑過集泮停的時候,她遠遠地望了一眼,發現行曜並沒有真的去睡大覺,一個人扶著集泮亭的柱子,遙望星空。


    繆鳳舞便走過去與他道別:“王爺……”


    行曜轉了身,看見繆鳳舞,舉了舉手中的茶杯:“一壺清茶一樽月,其實是一種寧靜致遠的感受,並不會覺得淒清。你要不要也來對月抒懷?”


    繆鳳舞笑了:“王爺文起來的時候,還是挺細膩的嘛。隻是天色不早了,我不好在你府中再叨擾了。以後王爺娶了王妃,我一定會時常來府上討茶喝……”


    “好吧!本王沒有看住人,實在是抱歉。如果你打算把那位婆婆追回來,我會派人手幫你。”行曜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不必了,由她去吧,她老人家既然不願意被人打擾,我就尊重她的意願。隻是這件事給王爺添了許多的麻煩,該我說抱歉。”繆鳳舞認真地福了一禮,以示歉意。


    “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必客氣,反正我也很閑,有事鬧騰著玩一玩也好,我送你出府吧。”行曜放下手中茶盞,撩袍擺欲往外走。


    繆鳳舞趕緊製止了他:“我此來非常隱秘,王爺還是不要送了,咱們宮中再見吧。”


    行曜便停了腳步,看著繆鳳舞走遠了。


    繆鳳舞辭了威定王爺與曲築音,在宋顯麟的保護下,乘著來時那頂小破轎子,在夜晚的昂州城裏穿街過巷,回了宋府。


    從側門進去後,宋顯麟引著她,一路回了她住的那一間上房。


    還沒等她伸手推門,銀蘭已經從裏麵衝了出來,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娘娘!你總算回來了!”


    繆鳳舞搭了她的手:“我都說沒事了,有宋將軍和弘清大師保護,京裏大概還沒幾個人能傷害得到我。”


    說完,她回身抿唇一笑,對宋顯麟道:“今日辛苦弘清大師了,改日必去給感恩寺添油加香,以報答大師相護之恩……”


    “不必了,貧僧隻不過是受不住師侄的纏磨,我那破落小廟可承不起天家貴氣……”短短的一句話,聲音由遠而近,已經到了繆鳳舞的跟前。


    繆鳳舞正想當麵謝過弘清大師,突然看到大師的手裏拎了一個人,那人顯然是被他點了穴道,痛苦地蜷著身子。


    在場的三人都大吃一驚,宋顯麟問道:“師叔,你這捉的是什麽人?他怎麽惹到你了?”


    弘清不言語,拎著手中之人邁進了亮著燈的房間,把那人往地上一丟:“你們進王府裏辦事,我在外頭光吃糖栗子也無聊,就隨處轉了轉。結果沒轉出多遠去,就看到這個人背著一個老太太一路狂奔。我以為這年頭時興搶老太太呢,好奇就追上去瞧熱鬧,結果被我發現那老太太的腰間竟然掛著一塊王府的腰牌。麟兒你說過,你們進王府是探望一位老太太的,我當時就起了疑心,叫住他問……”


    “那位老太太呢?”繆鳳舞怕弘清沒有輕重,傷害了清太妃,著急地問道。


    “那老太太?跑了……這小子一聽我喊話,將老太太放到地上,叮囑了幾句,回身就與我打到了一處。那老太太撒腿就跑,在前麵的拐角處消失後,我就聽到了馬兒的噅鳴,可見他們是在那裏藏了馬匹的。我心急去追老太太,可一時竟被這小子給纏住了。這小子功力不弱的,等我拿下了他,那老太太早跑沒影了。你們要找老太太,就問他吧。”弘清敘述完過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己拎起茶壺來,對著茶嘴兒就往肚子裏灌茶水。


    地上的人蒙著麵,穿一身黑衣,也不知道被弘清點了什麽穴,蜷著身子,痛苦地小聲哼著。


    宋顯麟將繆鳳舞推遠了些,上前扯下那人的蒙麵黑巾,往臉上一看,大吃一驚。


    “呀!”這一聲驚叫,是從繆鳳舞和宋顯麟兩個人的喉嚨裏同時發出來的。


    隨即繆鳳舞眼珠兒骨碌碌一轉,對銀蘭說道:“銀蘭,我和大師有些事商議,你先去睡下吧。”


    銀蘭莫名其妙地再度被支開了,不得不答應一聲,磨磨蹭蹭出了屋。宋顯麟在她的身後關緊了房門,上前將那黑衣人扶了起來,在那人的身上啪啪拍了兩處。


    那人被解了穴,痛苦也消失了,長長地“哦”了一聲,回過一口氣來,看向繆鳳舞:“你認識的能人還不少。”


    “哥!怎麽會是你?”繆鳳舞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蹲在繆鳳剛的身邊,皺著眉頭問。


    “哎!有意思了!”弘清聽繆鳳舞叫那一聲哥,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貧僧好久沒遇到過這麽好玩的事情了!這是你哥?你要找的人,卻被他給劫走了?這其中有什麽曲折,快快說來。”


    繆鳳剛動了一下,大概剛才被弘清打過的地方還在痛,他皺了一下眉頭,還是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跌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是呀,我也覺得好玩呢,怎麽我們兄妹二人就是犯了衝?什麽事你都要跟我對著幹?”


    繆鳳舞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明明是你在跟我對著幹,婆婆是我救出宮來的,她答應要見我一麵的。結果我人還沒到,你就把她給劫走了。快說,你怎麽會認識婆婆?”


    “我認識婆婆,可比你要早得多了,我那時候在山上,一直就是吃婆婆做的飯,她老人家對我很好的。”繆鳳剛看了宋顯麟一眼,知道繆鳳舞有事不瞞他,便不介意地說了出來。


    繆鳳舞聽他這話,更是受了震憾:“你說婆婆是鴻天會的人?怎麽可能?”


    “她不知道什麽鴻天會,她就知道我們是一群山賊,她隻在廚房做飯,從來不往前頭去,我們頭兒也不讓她往前頭去。”繆鳳剛沒好氣地從弘清大師手中搶過茶壺來,也灌了兩口,抬袖抹了抹下巴。


    “這……”繆鳳舞隻覺得腦子裏一下子塞進了好多的信息,亂如麻絮。


    她慢慢地坐下來,皺著眉頭想了好半天,才勉強理出個頭緒來:“哥,你認識內宮內侍監馬清貴嗎?”


    “不認得……”繆鳳剛搖頭,“我怎麽會認識那個老太監?那樣的老閹狗,我見一條殺一條!”


    繆鳳舞便又糊塗了,想了想,再問道:“那平時把我的信兒傳出宮給你的人,是婆婆嗎?”


    “不是……事實上我隻跟婆婆相處了幾個月,她就失蹤了。那幾個月裏她憐我是一個未長成的孩子,總是偷偷地給我塞好吃的,我當時那種境況,有這麽一個好人關心我,當然是銘記於心的。前幾天我突然就收她的信兒,讓我於今晚天黑之後,去威定王府的後門外接她。我感念當年那一個饃一片肉的恩德,就來了……”繆鳳剛簡單的幾句話,把事實的經過交待清楚了。


    “這麽說……她是知道你的,而且直就知道你的下落……”繆鳳舞腦子裏想的事太多,手下也不自主地扭著帕子,以示她的心焦。


    “婆婆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從威定王府逃出來的?你追她做什麽?害我差一點兒被這個老和尚打死。”繆鳳剛白了弘清一眼。


    弘清卻不在意地摸著光光的下巴,眯著眼睛笑:“有意思有意思,勾起貧僧聽故事的欲望來了,你們繼續說。”


    “你把婆婆弄到哪裏去了?藏得不好,她會有危險的。不如你告訴我,我讓宋將軍去把她老人家接過來。她老人家於我兄妹二人都有恩,我不能放任她落到那些歹人之手。”繆鳳舞雖然一頭霧水,心裏還是擔心著清太妃的安危。


    “婆婆還沒跟我商量好她的去處呢,被老和尚攪和這一下子,她騎著馬去哪裏,我也不知道了,嗨!”繆鳳剛為難地搔了搔頭。


    “完了,線索又斷了!”弘清遺憾地一拍椅子扶手,“怎麽能怪我?分明你小子搗亂!我問你話,你站住就是了!還把那老太太送走了!”


    繆鳳剛騰地站了起來:“你這話可不講理了!你這凶神惡煞的模樣,我知道你是幹什麽的?”


    “別吵了別吵了!快想辦法把婆婆追回來吧。”繆鳳舞出聲道。(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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