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著手裏的蠟燭,半天說不出話來。


    “阿冷,怎麽了?”向風疑惑的問。


    “這根蠟燭…你有燃過嗎?”


    向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裏的蠟燭:“沒有啊,這根蠟燭有什麽特別的嗎?”


    我愕然看了他一會兒,把剛才那一幕給他講了一遍…


    “你是說,我跟你闖進了一間墓室裏?”向風瞪大了眼睛。


    我指了指那堆亂石:“就在那裏。”


    我們走到近前看時,隻見那堆石頭十分龐雜,有些塊頭相當巨大,靠人力清移是不可能做到的,隻能借助機械設備。我暗暗有些疑惑,之前在崖上往下看時,怎麽沒注意到有這麽大的石頭…


    這是我從小到大遇到的最詭異的事,如果說,在墓室裏的那一切隻是做了一場夢,那包裏的這根蠟燭該怎麽解釋呢…


    我問向風,他從山崖上下來,到找到我,總共用了多長時間。向風想了想說,沒多久,也就十分鍾。


    我們兩個蹲在亂石上,不停的打量著腳下,難道這下麵真的埋藏著什麽秘密?忽然,我看到石堆下麵的不遠處有一灘紅紅的東西,我走過去,用手沾了點放到鼻子上聞了聞,有股腥味兒,好像是血,也不知道是人的血還是動物的,到附近查看了一番,什麽也沒發現。


    漸漸的,天黑了下來,山穀裏的濕氣慢慢凝聚成了霧,夾雜著泥土和草木的腥味兒,一陣一陣撲麵襲來。不時還有零星的雨點,從高空墜落,打在石頭上,發出‘叭嗒’一聲。


    “阿冷,我們走吧。”向風拍了拍我的肩膀。


    收起蠟燭,我隨著向風走下石堆,一路上,我心不在焉,一直回想著古墓裏的那一幕,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


    走著走著,向風突然‘咦’的一聲,停了下來,我差點撞到他背上。


    “怎麽了?”我問。


    “不對呀。”向風喃喃的說,“怎麽這麽久還沒到上崖的那條路?”


    我朝四下裏望了望,隻見穀裏的霧氣十分濃重,根本望不到對麵的山,隻有一棵棵樹隱藏在霧氣裏,張牙舞爪,就像一隻隻怪物。然而,天卻並不是很黑,隻是混混沌沌的,身周的景物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包括腳下的路。


    又走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找到路,頭上望去,山壁隱藏在霧氣中,仿佛變得有萬仞之高,根本望不到頂。


    這時候,我和向風都已經意識到,我們遇到不尋常的東西,好像迷路了。


    “怎麽辦?”向風征詢的問。


    我想了想,一咬牙說:“我就不信我們走不出去!”


    說著,我打開包裹,把桃木劍遞給向風,說:“你跟在我後麵。”


    隨後,我往腰裏一摸,震驚的發現,佘義給我的那把古刀不見了!


    難道是掉在半路上了?我一邊在身上胡亂摸索,一邊回頭張望。


    向風忙問究竟,我說那把刀不見了。那怎麽辦?回頭去找。我們便轉身往回走,邊走邊打量著地上。


    走了一會兒,向風突然伸手拉住了我。我剛要開口,向風朝我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前麵。順著他手指看過去,朦朧的霧氣中,隻見前麵的一處草窩裏似乎躺著一個人!


    走近一看,我頓時張大了嘴巴,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草窩裏的那個‘我’,躺在那裏睜著大眼東張西望,但是,‘我’的身體卻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下麵的草。


    忽然,我感覺眼前一花,又一道人影從我麵前閃過,來到那個‘我’旁邊,仔細一看,這個人正是‘向風’。


    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向風’將那個‘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兩‘人’張嘴絮叨了一會兒,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然後,兩個‘人’並肩朝前麵走去。


    這一切,看的我目瞪口呆,因為剛才那一幕,正是我從山崖上掉下來,向風找到我時發生的,到底怎麽回事?我隱約意識到了什麽,拉起向風說,快點跟上去。


    前麵的兩個‘人’走的不是很快,一路東張西望,好像對四周的霧視而不見。走著走著,‘他們’一拐彎,朝一處山壁走去,我們跟上前,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處山壁上,赫然嵌著一塊碑,而‘向風’和‘我’,正在底下搬石頭!…


    接下來,‘我’退後打量底下的洞口,走上前掏出蠟燭測空氣,很快,兩個‘人’鑽了進去。


    我和向風都已經看傻了,因為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光線並不是很強,但我們卻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一個‘人’從那洞裏鑽了出來,正是向風,緊接著,‘他’又拉出了另一個‘人’,這個‘人’一動不動,就跟死了一樣,濃眉長臉,不是我又是誰…


    ‘向風’看起來受了傷,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吐了好幾口鮮血,‘他’掙紮著起身,將‘我’抱了起來,這時候,‘我’手裏的蠟燭滾落在了地上,‘向風’隨手揀起來,塞進我肩上的包裹裏。‘他’抱著‘我’跌跌撞撞的朝前麵走去,剛走沒幾步,‘他’忽然像觸電一樣停了下來,回頭朝後麵張望著。


    從‘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驚恐的目光,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貌似看到了某種極為可怕的東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那裏正是那山洞的洞口,然而,那洞口卻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向風’似乎大叫了一聲,抱著懷裏的‘我’,搖搖晃晃跑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身後的山壁有些晃動,回頭一望,我嚇得猛退幾步,隻見一大塊一大塊的岩石從山體上滑落下來,卻聽不到任何響聲,隻一下子,那下麵的石碑和山洞就給埋住了…


    向風還在發呆,我一把拉住了他,“跟過去看看!”


    我們一路猛跑,終於追上了前麵的兩個‘人’,‘向風’抱著‘我’走的很慢,隨時都有要摔倒的樣子,‘他’一邊走,一邊回頭朝後麵望,似乎身後正跟著什麽可怕的‘東西’。走著走著,‘他’突然撲倒在地,將‘我’甩進了草叢裏。


    緊接著,‘向風’在地上拚命掙紮,扭動著身體,好像和什麽‘東西’正在搏鬥,然而,我依然什麽也看不到。終於,‘向風’瞪大了眼睛,舌頭也伸了出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這時候,一股濃霧襲來,地上的‘向風’和草叢裏的‘我’瞬間不見了蹤影,四周也不再是先前那般混沌,而是變得一團漆黑。


    “這些到底怎麽回事?!”我顫抖著問。


    “阿冷,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我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


    向風站在我後麵的黑暗中,用一種冰冷的聲音說:“我已經死了…”


    說完以後,他‘嗵’的一下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我慌亂的摸出蠟燭,點著以後,湊上前一看,隻見向風大眼圓睜,舌頭吐出,和剛才見到的那一幕一模一樣…


    我背著向風,失魂落魄的回到袁村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師父和趙欣先到一步,見我們不在家,正站在小院門口焦急的東張西望。


    “冷兒,這是怎麽了?”師父見到我,吃了一驚。


    我把向風放下來交給他,叫了一聲師父,便昏倒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額頭一陣沁人的涼意,精神一振,醒了過來,隻見趙欣正用一條濕毛巾蘸水幫我擦拭。


    “冷兒,發生了什麽?”師父見我醒來,紅著眼圈問。


    我把昨天經曆的一切講完,師父眉頭緊皺,沉悶的抽著煙。


    我體力稍一恢複,便帶著師父他們去了那條山穀。下到穀底,師父在我跌下去的地方,和那處被亂石掩埋的地方來回查看了一番說,這一帶陰氣很重,磁場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


    說完,師父取出羅盤測了測說,看,這裏的磁場,南北是顛倒的!


    我看過去,果真如師父所說,那羅盤上顯示南的方向,實際上卻是北方!


    “怎麽會這樣?!”我驚訝的道。


    “是某種東西,改變了這裏的磁場!”


    “磁場變化又會怎樣?”


    “就像你昨天遇到的那樣。”師父從石壁上敲下一塊岩石,看了看,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這裏的岩石含鐵成分很重,磁場突然改變,在磁極反力的影響下,這裏的岩石會帶上磁性,在特殊的天氣下,很容易把四周的影像給錄下來。至於向風,看樣子也是受到了反力磁場的影響,他死了以後,魂魄當時還在身體裏,忘掉了進穀以後發生的一切,而且,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當他知道自己死了的時候,魂魄這才離體而去…”


    我心裏一陣發涼,但更多的卻是難過。


    “師父,你能不能想辦法救救他?!”


    師父搖頭苦笑:“傻孩子,人死是不能複生的。看樣子,這裏的磁場早就發生改變了,可能就跟你們在山洞裏遇到的東西有關。”


    我心裏想,這麽說,是有東西從那古墓裏鑽了出來,把山都給撞垮了,它到底是個什麽呢,難道就是棺材裏那具變成我模樣的屍體麽…


    師父說:“那‘東西’即然被錄不下來,說明它身上帶有特殊的磁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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