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定徐子陵和寇仲二人必是從暗渠溜出揚州的張平略一思量,便返回揚州城,買了一些熟食和一小壺老酒。隨後又裁換了一聲紫色道袍,便徑自往那幾艘五牙大船停泊的方位而去。


    不消多久,便見得一隊隊騎兵和無數牽著狗兒的步卒奔湧出城,向著東方散布追擊而去。


    隨後那三艘五牙大艦便同幾百隻快艇一道,沿江而去。張平此時沿岸而走,飛馳之下,速度居然更勝那些快艇三分。


    待得一路行出十餘裏的腳程,張平隻見遠處一葉漁舟之上一名身背長劍的白衣女子剛剛以繩索將徐子陵和寇仲二人接下。


    此時遠處驀地傳出了一聲長嘯,隨後隻見一道人影,由小而大,像一隻大鳥般向漁舟撲下來,聲勢驚人之極。


    “鏘!”


    隻見那白衣女長劍出鞘,往上躍去。千萬道強芒,衝天而起,迎著撲來的宇文化及攻去。寒氣立時消減大半,快要凍僵了的寇仲劾徐子陵回複意識時,兩大高手已正麵交鋒。


    宇文化及知道若一擊不中,風帆立即遠去,所以這一擊實是出盡壓箱底的本領。他身為四姓鬥閥之一宇文閥主宇文傷之下最出類把萃的高手,連名震揚州的石龍依喪身他的手底下,這般全力出手,自是非同小可。


    “轟!”


    掌劍交擊。電光火石間,白衣女向他刺了十二劍,他亦回了十二掌。兩人乍合倏分。宇文化及一聲力嘯,借力橫栘,往岸旁的泥埠飛去。白衣女落回船上,長劍遙指宇文化及。


    便在此時,水麵之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紫色人影。但見那人影仿佛散步一般在水麵之上踏浪而來。但每一步踏出,整個人卻仿佛瞬移一般的出現在了十餘丈開外。


    待得那身影臨近小舟,那白衣女子和宇文化及隻見這人看起來竟仿佛是一個十七八歲。麵貌清秀的小道士而已。


    張平此時忽然笑著開口道:“宇文家的玄冰勁,傅采林的奕劍術。兩位對於武學之道,皆是頗有造詣。今日遇見二位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這仿佛自耳邊響起的聲音直令那徐子陵和寇仲二人一陣疑神疑鬼,仿佛是遇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此時漁舟忽然回複平衡,適巧一陣強風吹來,漁舟斜斜橫過江麵,往對岸駛去。


    那宇文化及此時忽然朗聲道:“姑娘護著這兩個小子,實屬不智,宇文化及改日必當再次請教高明。”


    寇仲一擺船舵。漁舟吃風,箭般逆流而上。白衣女對宇文化及的喊話卻一言不發,予人莫測高深的感覺。


    張平此時微微一笑,忽然接連踏出三步,在徐子陵,寇仲驚訝的眼神之中,張平忽然之間便出現在了漁舟的船蓬之上。


    此時那白衣女子忽然長劍一轉,直指張平,一言不發。


    張平則是哈哈大笑道:“三位不必緊張,隻要徐子陵和寇仲兩位小兄弟交出長生訣。在下絕不會繼續為難三位,如何?”


    聞得此言,那白衣女子忽然帶著震驚的語氣開口道:“長生訣!”


    就在此時。因為開口說話,剛剛被宇文化及打入體內的寒冰勁登時發作。那白衣女的竹笠驀地四分五裂,灑往甲板,露出白衣女秀美無匹亦蒼白無比的玉容。她嬌吟一聲,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頹然坐到在甲板處。兩小子大吃一驚,齊齊往她撲去。


    張平此時笑吟吟的開口道:“你們二人不必擔心,以本座如今的功力,還不屑於趁人之危。待得她養好了傷。本座在向你們取長生訣。”


    言罷,張平竟不在說話。而是默默的船尾盤膝坐下。


    白衣女忽又盤膝坐了起來,一掌把寇仲推回船舵處。啞聲道:“不準碰我!”接著閉目暝坐。兩人呆看著白衣女,均知道她雖迫退了宇文化及,但卻受了重傷,加上一旁虎視眈眈的張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不覺間,那小漁舟離揚州城便愈來愈遠了。


    隨著太陽漸漸落下,除了早上的幾個包子之外便再未進食的徐子陵與寇仲二人早已餓的手足發軟。


    而張平此時則是忽然睜開雙眼,徑自從袖袋之中取出熟肉來吃。這小小的漁舟實不能算作很大,濃濃的肉香隨著江風,登時飄入徐子陵與寇仲二人的鼻中。


    二人此時重重的嗅了一口那熟肉的香氣,然而,肚子裏的咕嘟之聲卻是越發響亮。


    那寇仲此時眼珠一轉,忽然輕手輕腳的來到張平身邊。隨後隻見他的眼神不時瞟向張平手中的熟肉,搓著手,向張平說道:“這位道長,我記得出家人,好像是不吃肉的吧?”


    張平則是笑著說道:“江湖兄弟抬愛,曾贈我一紫血妖道的綽號,不知道寇仲小兄弟還有什麽疑問沒有?”


    見得那寇仲半晌說不出話來,張平忽然將兩塊熟肉拋向徐子陵和寇仲二人,隨後將袖中酒壺取出,咕嘟咕嘟的灌了起來。


    那徐子陵和寇仲結果張平的熟肉,登時毫不猶豫的大口啃吃起來。張平此時喝完酒,將酒壺一拋,看著狼吞虎咽的二人開口笑道:“江湖險惡,你二人如此沒有戒心,即使將來有所成就,也不過是苦恨年年壓金線,徒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那寇仲此時則是哈哈笑道:“將來我們若學成蓋世武功,江湖上還有什麽險惡之事,能夠難得倒我們兄弟二人?”


    張平搖搖頭,依舊笑著說道:“這江湖最可怕的武功,就是人心,很多時候,在不知不覺之中,你便會中了別人的圈套。況且,你二人雖然天賦異稟,但要將一身武學練到能夠一力破百巧的境界,尚還差得遠呢。”


    那白衣女不知何時已然醒來,此時突然沒好氣的插口道:“就算你們現在拜在突厥族的“武尊”畢玄門下,亦休想可練出其麽本領來。所以最好是死了這條心,找門可以賺錢的手藝學好它,娶妻生子,快快樂樂過了這一生才最是正經。”


    兩人聽得大受傷害,呆瞪了她好一會後,徐子陵忍不住道:“難道是我們資質太差嗎?”


    張平則是哈哈笑道:“傅采林,玄畢,若是以他們為目標,你們此生的成就也就僅限於此了。”


    那寇仲此時忽然開口道:“那你說,該以誰為目標?”


    張平此時搖搖頭,說道:“我的目標對你們來說,太遠,太遠……”


    隨後張平嗅得空氣中雨氣漸濃,便登時開口道:“傅姑娘,就要下雨了,我隻演示一劍,你若能破,我轉身便走。若不能,長生訣給你們三天時間參悟,隨後我要帶長生訣走,可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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