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遙把車開進了那一片建築,找到一個地方停好車後,劉子遙提著自己的工具袋從車裏下來。幸虧眼前的燈光昏暗,前麵不遠處零零散散地有幾個經過,但幾乎沒一個人注意劉子遙。


    眼前這地方住得其實都是正常人,跟來時路上那個騎電瓶車的家夥不一樣,眼前這地方的人都是有老婆兒女的,都是幹活的老實人,他們有希望,他們的兒女都很聽話老實,正接受著高等教育,他們隻要熬幾年就可以出頭。


    他們沒有仇富仇車的情節,他們平時大部分時間在上班,沒事之時就看看電視和讀讀報紙,他們雖然不富裕,但大部份絕對不是那種無產混混,不會看到一輛車停在自己前麵就刻骨仇恨,總想著訛對方一把或者破壞對方的車輛之類的。


    他們其實更清楚有車的未必是有錢人,現在社會城市與城市之間的距離太遠,車隻是用來行駛的工具,城市與城市之間不是村與村之間,沒有行駛工具不行。


    走了幾步路,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後,劉子遙大搖大擺地朝裏麵走去。


    孰料還沒走幾十步路,劉子遙突然被前麵一個人攔住去路,他一看竟然是周媚媚,嚇了一大跳,劉子遙說:“你……你怎麽在這裏?”


    周媚媚笑著說:“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回家去了這麽簡單,幸虧我長了個心眼,打了個車跟著你。”


    劉子遙說:“你跑這來幹什麽啊?”


    周媚媚說:“你是來幹什麽的?”


    劉子遙說:“我來看一個朋友。”


    周媚媚露出不相信的眼神說:“你什麽朋友會住在這裏啊?”


    劉子遙說:“你走吧,我真的是來看朋友的。”


    周媚媚說:“女朋友?”


    劉子遙說:“當然不是。”


    周媚媚說:“你提著繩鎖來,不會來殺朋友的吧?”


    劉子遙說:“神經病啊,我可是良民。”


    周媚媚說:“你如果不告訴我來幹什麽的,我現在就喊,說你身上帶有凶器,叫他們小心點。”


    劉子遙隻覺得周媚媚很無聊。


    周媚媚說幹就幹,她揚起嗓子開始喊:“大夥注意了……。”


    劉子遙一聽,趕緊說:“你別喊了,我說。”


    於是劉子遙把自己想要進去眼前這地方附近的一幢建築的事說了,不過沒有說明自己為什麽要進去。


    周媚媚說:“你還說我無聊,你更無聊,哪有大半夜跑這來玩這種東西。”


    劉子遙說:“我也是之前做了個夢,我就是想看看夢裏的東西是不是真的。”


    周媚媚說:“這還不簡單,找個人問問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個地方就可以。”


    劉子遙說:“不用問了,我來之前查了地圖,這一大片建築後麵有這個地方。”


    周媚媚說:“那我們進去看看吧。”


    想著無法改變支走周媚媚的結果,劉子遙隻能將就,反正周媚媚聰明伶俐,如果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也可以讓她想個招來。


    眼前這地方跟永春市區有些地方不一樣,永春市區也有些類似這樣的地方,那些地方燈光暗淡,一到晚上譬如說電線杆下麵就蹲著些莫名其妙的人,他們的眼睛四處掃蕩,其實就是想搶包,尤其搶女人的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偷東西,治安非常差,市區整了幾次都沒有明顯的效果。


    而眼前這地方雖然也燈光暗淡,卻沒有市區類似地方的情況,沒有那麽多蹲在電線杆下麵等著搶女人包的人,甚至一個都沒有,兩邊是一些小小雜貨店,裏麵賣點冰棒之類的,還有修理自行車、賣早點的等等。


    周媚媚智鬥騙人去買單以及老太太碰瓷的經驗,估計她不是第一次晚上進出眼前這種地方,她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覺得很有意思一樣,不停地要跟劉子遙說話。劉子遙都有點煩了,說如果再這樣就送她回去。周媚媚這才閉嘴。


    穿過一大片黑咕隆咚的建築,兩邊開著門的人越來越少,劉子遙剛走進眼前這個地方之時兩邊還有人蹲在自家沒什麽生意的店鋪裏抽煙,越走人煙越少,後麵一大片房子居然沒有了商鋪。眼前這地方的人習慣早睡,這個時間點對他們而言仿佛到了夜深人靜一般,早已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終於周媚媚有些害怕了,她在女人當中是有足夠的應變能力,但此時看眼前這地方越來越荒涼,加上總得來說她與劉子遙並不熟悉,看劉子遙還不斷向前走去,她忍不住說:“我們……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再走下去後麵應該都沒有路了。”


    劉子遙說:“如果你害怕,你就回去吧。”


    劉子遙這時一反之前自己對周媚媚的想法,他之前不希望周媚媚跟來,現在他看著眼前的地方越來越陰森,手電筒都仿佛要失去效果,他有些害怕,他這時一掃之時的想法,他希望周媚媚留下來作伴。


    果然周媚媚被劉子遙一說,她說:“我怎麽可能害怕,我以前在我們宿舍號稱周大膽,這種地方我就從沒怕過。”


    突然一陣夜風吹來,劉子遙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要不是有周媚媚在一邊作伴,他真有退卻的打算,怪不得之前朱揚名一直不讓自己單獨調查韓梅,眼前這地方白天來都讓人害怕,況且是晚上。


    再走了一段路,劉子遙又累又渴。


    周媚媚從包裏拿出一瓶水說:“你喝吧。”


    劉子遙接過水扭開來喝了一口,因為是距離近,他看著周媚媚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媚媚一愣,說:“你說什麽?”


    劉子遙說:“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媚媚笑著說:“怎麽可能?”


    劉子遙說:“那你為什麽這麽黑燈瞎火的還願意陪我到這個地方來?”


    周媚媚說:“我不是跟你說了麽,我今天跟我爸媽吵架了,我沒地方去,再說你是我的上司,有時幫你做點事也理所當然,就當以後為我在公司更好的發展了。”


    理由很冠冕堂皇,合情合理,劉子遙說:“這樣就好。”


    周媚媚卻仿佛露出無限失落的表情,隻不過天色暗淡,劉子遙無法察覺。


    劉子遙說:“如果你害怕,你真的可以回去,這麽黑燈瞎火,我都不知道前麵會有什麽東西,我一個男人無所謂,但你是女人。”


    周媚媚說:“女人怎麽了,女人也是人,同樣可以衝鋒上戰場。”


    劉子遙說:“那好吧,看情況我要找得地方就在前麵,我們不許再說話,否則被人發覺了不好,你不要離得我太遠,有什麽動靜立即警示我關燈藏起來。”


    周媚媚點了點頭說:“嗯。”


    喝過幾口水後,劉子遙總算把精神緩了過來,這些年一直沒幹什麽體力活,走路都很少,以至於這一天他多走幾步路就有點氣喘噓噓的。


    劉子遙的父親劉父年青之時雖然身體瘦弱,但對幹活從不怠慢,因為是學農業出身,對農作物的秉性很了解。


    劉父念書的時候半工半讀,後參加工作也是半工作半做農活,自從生下劉子遙後,劉父便一直在白水鎮農林辦上班,他上班的時候與農、林業打交道,下班回來後還是與農、林打交道。


    在劉子遙小的時候,劉父與劉母還種有七八畝地,全是水稻,那時劉母也很能幹,有時劉父上班不在家,她一個人帶著小時候的劉子遙去田裏幹活。


    等劉子遙漸漸長大了後,家裏的土地越來越少,劉母不再拋頭露麵,隻負責在家裏做家務,田的農活由劉父帶著劉子遙完成。


    劉父為了操練自己的兒子,為了防止自己的兒子好吃懶做,在劉子遙念小學的時候便開始下田幹活,然後隨著年齡越大,幹得活越多。到念高中之時,劉子遙在幹活一事上完全與劉父平起平坐,早上一起開工晚上一起完工。


    看著自己兒子不像別人家的孩子那麽好吃懶做,劉父喜在心裏,加上劉子遙那會學習又好,又孝順,還那麽會幹活,劉父暫時感覺自己一生無憾。那會白水村裏有好幾個跟劉子遙年紀差不多的人,不會念書,又好吃懶做,這些都算了,還經常到處賭博,弄得村裏人見人厭。


    那會白水村的賭風盛行,很多人多多少少都會參與賭,隻是賭資大小的問題,而劉子遙從來不碰這個。


    記得有一次劉父怕自己沾上賭的惡習,他找來當時正念大一的劉子遙談論關於賭的問題,劉子遙當時說:“賭這個東西不可取,都是村裏村外的鄰居,贏了他自己心裏過意不去,輸了自己心裏過意不去,這種事情毫無意義,隻會影響自己在眾人心裏的形象。”


    劉子遙對於賭的觀點幾乎與劉父一模一樣,劉父非常高興。


    自從劉子遙念大學之後,家裏的農活越來越少,一方麵種地的成本越來越高,什麽種子、農藥、化肥之類的越來越貴,有時候一年地種下來,還不如外出打工一個月。


    另一方麵糧食賤賣,種地實在太累,收入卻低到了極點,有時碰到幹旱之類的,很有可能要賠本,抽水灌溉都要花掉一大筆錢,這還除去蟲災之類,所以久而久之白水村的人失去了種地的樂趣,因為種田完全沒有了絡小說上的浪漫情節,什麽穿越到唐朝去做地主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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