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郭香蘭的電話時,我正好請周亮等人在外麵吃飯,畢竟幫我這麽大的忙,不聊表謝意說不過去。


    郭香蘭說李偉在江龍醫院,正向尚江龍訴苦,讓我有時間就過去一趟,李偉找到麵前了,怎麽也得走走過場。


    聽郭香蘭這樣說,我心裏也算有譜了,走過場而已。


    接完電話,我讓周亮他們先吃,我去趟醫院。然後結了賬,就打車去了江龍醫院。


    當時天已經黑了,接道兩邊到處都亮著霓虹燈,將整座城市都襯托得格外漂亮。我靠著車窗,目光劃過兩邊的建築,心想這麽大的城市,什麽時候才有我的一畝三分地,難道這輩子都要苟延殘喘,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嘛,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和所有人一樣,渴望權利、渴望金錢,渴望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可現實卻是這般殘酷,無論我怎麽努力,都還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可我不甘心,我要得到我所有想得到的!


    腦子這樣想著,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等我回神時,車已經停在江龍醫院門口。


    付了車費,我就徑直走向尚江龍的病房。


    來到病房外麵,我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悄無聲息地偷聽裏麵說些什麽。這一聽,我還真有收獲,李偉說:“表舅,不是我李偉小氣,也不是我愛打小報告,實在是趙傑做得太過分了,一天打我兩頓,而且還都是在公司裏麵,上午那頓打竟然是當著所有下屬的麵,簡直沒把我當人看,更別說什麽親戚。你看看我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是好的,全是淤青,看看這,還有這……表舅,我知道趙傑是尚家的女婿,但他那不是假女婿嘛,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打我吧?!”


    雖然看不見裏麵的畫麵,但我依然能想象李偉此刻是有多麽的憤怒。


    “誰說是假的?趙傑和文婷明明就有婚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年底就準備結婚了。”尚江龍的聲音帶著些許怒意,接著又說:“小偉,其實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趙傑帶著拆遷隊的隊員打了你是不?這件事做得確實欠考慮啊,畢竟是公司,如果在外麵……嗬嗬,我說錯話了,不管在哪,都不能打你。剛剛你舅媽已經給小傑打過電話了,等會他來了,我一定嚴厲批評他。”


    李偉的聲音顯得特別詫異,也不失憤怒:“表舅,聽你的意思是,批評他一頓就算了?”


    “那不然呢,難道你還想讓我打他一頓,我都成這樣了,還打得動誰?”尚江龍說,“再說這件事似乎也是因你而起的,當初你要是不打那通電話,趙傑也不會挨打,他不挨打又怎麽報複你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冤家宜解不宜結,所以小偉呀,你們都忍忍吧。”


    我聽到這裏,就敲了敲門,很快郭香蘭就把門打開,李偉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變得陰寒起來,哼了一聲,然後將頭轉向一邊。


    可能是我剛喝完酒,郭香蘭一下就聞到了酒味,就說:“小傑,你喝酒了嗎,我去給你泡杯茶吧。”


    聞言,李偉就怒不可遏道:“趙傑,你打了人,居然還有心情喝酒!你以為你是表舅家的掛名女婿,就沒人治得了你是不,就算表妹拿你沒招,可表舅還把你沒辦法嘛!”


    我知道什麽時候該沉默,什麽時候該據理力爭,這種情況保持沉默絕對比爭吵好得多。所以我沒理他,郭香蘭端來茶水,我趕緊接住,說謝謝媽。


    李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簡直快氣炸了,“趙傑,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我問你話呢!表舅,你看看他那模樣,簡直太過分了。當著你和舅媽的麵就這麽囂張,可想而知,你們不在的時候,他是什麽樣子。”


    李偉這樣說,無非是想毀壞我在尚江龍眼裏的形象,可尚江龍卻笑著擺擺手說,別激動嘛,大家又不是外人,為什麽不能坐下來談呢。


    李偉或許看出尚江龍的心思了,就哼道:“表舅,你要是存心想包庇趙傑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尚江龍板著臉說你這是什麽話,他是我的準女婿,你又是我們家的親戚,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麽可能偏袒他呢。小偉啊,不是當舅的說你,就遇事時的沉穩度而言,小傑可比你強多了,雖然你是個哥哥,但還得像他學習呐。


    我聽尚江龍這麽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郭香蘭聞言就看著我,眼神也是特別的柔和。


    李偉怒然起身,說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可要厚得多呢!表舅,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多說無益,我先告辭了!”


    “小偉,再坐會兒吧。”郭香蘭說。


    可李偉就像沒聽見,理都沒理郭香蘭。他摔門而去,尚江龍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遇事衝動,難成大器。”


    我抿了抿嘴,歉意道:“爸,其實這件事我做得確實欠考慮,要不回頭我找他道個歉吧,免得把你們夾在中間難做。”


    尚江龍擺擺手,說沒那必要,李偉這孩子心術不正,就算你道歉也無濟於事。趙傑,我問你個事情,上次那群村民動手前,是不是接到過神秘電話?我懷疑那些村民背後有人操控。商場如戰場,這些年商場上的競爭,我沒有少得罪人,所以誰會對我們下手,我真的判斷不出來,但我相信,這件事的主謀應該很快就能浮出水麵了。


    尚江龍說他結仇太多,這點我絕對相信,畢竟張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認真回憶挨打前,精瘦男接電話時說的話,和他的表情,最後說道:“基本可以確定,那群村民是被別人指使的。”


    尚江龍點點頭,“有些事情,如果正麵去調查,很難有收獲。所以我想換個方式。李偉的性格我心裏很清楚,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我的態度,他也看見了,指望我是指望不上的。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接下來就會聯係那件事的主謀,甚至有可能投靠對方。我們要做的,就是盯緊他的動向。”


    聽他的意思,是懷疑李偉和那群村民背後的人有聯係,難怪剛才要激怒李偉,原來他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啊。尚江龍又說:“李偉當了幾年的采購主管,吞了公司不少錢,我雖然清楚但也沒有戳破,捫心自問,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能不能懸崖勒馬,就看他接下來的表現。”


    我一直以為尚江龍住院後,就很少再過問公司的事情,但從那天他說的話我才發現,他時時刻刻都關注著公司,一刻都沒閑過。


    第二天公司就傳來李偉主動辭職的消息,這樣一來,也就說明尚江龍的猜測應該錯不了,因為李偉沒找到下家,就不會輕易辭職。後來尚江龍派人打聽李偉的下落,這才知道他投奔了黑胡子公司。


    黑胡子也是做房地產的,當時新東村的項目競標時,黑胡子也有參加,但最後項目還是被江龍集團拿到手。黑胡子公司咽不下這口惡氣,於是就從中作梗,教唆村民鬧事。


    那天尚文婷打算親自找新東村的村民談一談,又擔心那些刁民對她不利,於是就讓吳姐從拆遷隊找幾個人陪同,很不巧的是當時拆遷隊大部分人都在工地上,辦公室裏隻剩下我和周亮倆,吳姐就隻好讓我們保護尚文婷。


    沒想到的是,我們趕到精瘦男家裏時,黑胡子的人也在那裏。


    ps:感謝“長征駕校”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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