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昏睡的謝縈懷睜開眼。


    “侯爺, 奴才找了兩匹馬回來了。”


    謝縈懷往床榻裏麵望了一眼,空無一人。


    “侯爺——”久久得不到回應的人敲門的聲音更大力一些。


    房間裏迷香的味道還沒有散盡, 謝縈懷渾身還提不上力,“進來。”


    幾個奴才推門進來, 看到榻上謝縈懷麵色蒼白,一個個嚇的不輕,擁到榻前來,“侯爺,你沒事吧?”


    “去將門窗打開。”


    幾個奴才去開了門窗,等屋子裏那股沉沉的異香散去之後,謝縈懷才披衣坐了起來, “昨夜誰進了我的房間?”


    “侯爺, 奴才不知道啊。”幾個奴才昨晚看謝縈懷發了一通脾氣,連客棧也不敢回,在外麵找了一夜的馬,好不容易天亮了, 見到有人牽了馬, 趕緊買下了回來複命,“奴才們昨夜按您的吩咐,在外麵找馬,找了一夜,才找了兩匹馬回來——”


    謝縈懷麵色陰沉的可怕。


    “侯爺——”


    “你們幾個廢物。”謝縈懷這一聲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嚼碎了說出來的。


    幾個奴才雖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責,卻還是慌亂的跪了一地,“侯爺饒命。”


    “昨夜有人進了我的房間, 劫走了個大活人你們都不知道。”謝縈懷昨夜聞到異香,就已經覺得有了古怪,隻是他反應晚了一線,最後還是著了道。


    “這……”幾個奴才對視一眼,冷汗涔涔而下。


    “侯爺,奴才聽說昨夜有一隊精兵,昨夜在城鎮裏挨家挨戶的搜人。”有一個奴才忽然想到自己回來時,聽到城鎮上居民的議論。


    謝縈懷神情一滯,“精兵?”


    “是,怕是有近一千人,圍了整個鎮子。”


    在這裏有這麽大陣勢搜人的,也隻有令狐胤了吧。


    “馬呢?”


    “就,就綁在馬廄裏。”幾個奴才說完,就看到謝縈懷徑自出了門,連忙開口想要叫住他,“侯爺,您這是要去哪裏?”


    謝縈懷到了馬廄,見那兩匹牽回來的馬,蹄子上釘著黑色的鐵掌,馬脖子上還有明顯是被扯斷的韁繩,分明是用來打仗的軍馬!


    本來隻是懷疑,這一下卻變成了篤定。


    幾個奴才追過來,就隻看見謝縈懷策馬離去的背影。


    ……


    令狐胤給周琅上好金瘡藥之後,看他腿上還有近乎幹涸的白濁,就拿了絲絹過來幫他清理。


    沾在腿上的東西已經幹了,絲絹擦拭幾回都擦不幹淨,令狐胤就用兩指去揉,他手指粗糙的很,周琅腿根上細嫩的皮膚被他一擦,就泛出薄薄的紅暈來。


    周琅雙腿軟的合都合不上,任憑令狐胤的手指摸到他腫痛到麻木的地方,探進去一勾,汩汩的白濁溢流出來。


    等到全部清理完,令狐胤將周琅用被子裹起來,放到桌子上,自己將沾滿汙漬的墊絮換下來,才又將周琅抱回去。


    周琅還沒有這樣被當做女人對待過,掙動了兩下,令狐胤按住他的後腰,“別動。”


    周琅被放到榻上,令狐胤當著他的麵,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昨夜淋了一夜的雨,他身上許多傷口被泡的久了,就顯出了和其他皮膚顏色的不同來。


    等他連褲子也脫下來的時候,周琅這才知道令狐胤方才那個別動是什麽意思。臉色一下子變的鐵青。


    令狐胤脫了衣裳,就擠上了床榻,周琅嚇的直往後縮,令狐胤卻硬生生的將他按到自己懷裏,“睡覺。”


    周琅,“……”


    兩個脫了衣服的男人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更何況令狐胤的那個還抵著他……


    令狐胤一臂攬住他的腰肢,拉過周琅身上的被子將兩個人一齊蓋上。


    周琅在昨晚之前,真的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如女子一般,被一個男子給強上了……


    令狐胤一夜未眠,抱著周琅就閉上了眼。


    周琅抵著床榻想要將雙腿往後縮一些,閉著眼的令狐胤手上忽然用力,那滾燙的東西一下擠進了周琅的雙腿裏。


    “別亂動。”令狐胤落在周琅腰肢上的手下滑,懲罰性的掐了一下周琅的屁股。


    周琅麵色由青轉紫。


    令狐胤枕著周琅的頭發,很快就睡了過去。


    周琅幾乎是貼在令狐胤的胸口上的,那不同於女子柔軟肌膚的硬邦邦肌肉咯的他難受的很。但令狐胤即便是睡著了,攬著他的胳膊也沒有絲毫放鬆。周琅就是再累,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也是睡不著的。


    令狐胤這一覺睡的實在是有些久,天色將暗的時候,一直緊繃著神經的周琅聽到謝縈懷的聲音。


    他沉下心來,果然聽到是謝小侯爺的聲音,一下抓著令狐胤的胳膊,想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令狐胤睜開眼,將周琅按回到床榻上。


    “謝小侯爺救我——”周琅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掙開令狐胤鉗製的雙手,差點從榻上滾下去。


    謝縈懷本來是好聲好氣的要找令狐胤來要人的,乍一聽到房中周琅的聲音,也不知道禮數是怎樣講的,拔劍往屋子裏闖,“讓開!”


    門外的長青攔著他。


    令狐胤捉著周琅的手腕,又將他拖了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急於逃走的周琅,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令狐胤,你說放人,卻又將人綁回來,是個什麽意思?”謝縈懷在門外質問。


    令狐胤好似沒有聽見一樣,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周琅一雙眼望著門外。


    “你喜歡他?”令狐胤想起了周琅與謝縈懷的傳言來。那一日在將軍府離,周琅被從侯府捉回來時,股間的東西……


    周琅一下沒有聽清令狐胤問了什麽。


    令狐胤心裏愈發煩躁。


    “滾開!”謝縈懷一聲落地,長青撞開門板倒了進來。


    謝縈懷隨即闖了進來,他不看地上長青,望著房裏,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被令狐胤抵在床上的周琅。


    兩人俱是不著寸縷……


    那荒唐的猜測終於成了真,謝縈懷拔劍而上,“令狐胤,你敢碰他!”


    那一劍直取令狐胤的後心窩。


    長青捂著受傷的胳膊,開口提醒,“將軍!”


    令狐胤目光一閃,錯身躲開了謝縈懷的那一劍。


    靠的近的,謝縈懷自然看到了倒在榻上的周琅滿身的紅痕。


    “你該死!”謝縈懷也是也是真的動了怒。


    房間裏的兵器因為令狐胤睡覺時候的怪癖都收了起來,謝縈懷手上有劍,倒是逼的令狐胤退了幾步。


    令狐胤扯過掛在披風上的衣服披上,一躍從窗戶裏跳了出去,謝縈懷跟著追了出去。


    院子裏有一排紅纓槍,令狐胤抽了一支,反身同謝縈懷打了起來。


    謝縈懷招式精妙,卻後繼無力,幾招就被令狐胤挑開手裏的劍,他還要再上,卻被令狐胤手上的槍尖抵住了喉嚨。


    “想不到你令狐胤竟然是這樣的小人!”謝縈懷言語刻薄,“周琅是你妹妹令狐柔的夫君,你卻……”


    “閉嘴!”令狐胤現在心情也是奇差無比,他槍尖近了一寸,謝縈懷脖子上的皮膚直接見了血。


    “怎麽,你要殺我?”謝縈懷受了痛,也隻是微微變了臉色,“怕我將你這醜事告訴令狐柔?”


    令狐胤自然不怕,周琅又不是真的喜歡小柔,兩人和離也隻是遲早的事情,“你要說,就回去同她說。”


    謝縈懷沒想到令狐胤會說出這麽一句,“你——”


    “謝小侯爺——”屋子裏的周琅不知道外麵是個什麽情景,他沒有聽到聲音了,以為是謝縈懷在替他討公道。


    他現在不想討什麽公道,他隻想快快脫身離開。


    謝縈懷聽了這一聲,麵色一鬆,令狐胤聽見了,眼中已經浮現出了露骨的殺機。


    一旁追出來的長青連忙攔下令狐胤,“將軍!”


    謝縈懷是個受寵的侯爺,要是出了事,在這個節骨眼上,肯定會被鍾家做文章。


    謝縈懷也看出令狐胤是真的要取他性命,心中一凜。


    他是個無甚官銜的侯爺,現在又是在令狐胤這裏,要是令狐胤真的要殺他……易如反掌。


    長青抓著令狐胤的胳膊,讓他手上的紅纓槍放了下來。


    令狐胤雖然放下紅纓槍,眼中殺氣卻並沒有隱去,“滾。”


    謝縈懷袖中的手緊緊攥起。


    他現在確實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帶不走周琅,留下去還要賠上自己的一條命。


    但是,又是何其的不甘和憤恨。


    這樣的感覺好似在多年前就已經有過。不甘,憤恨,無力。


    現在和令狐胤對峙,那種感覺又浮現了出來。


    “來人!”令狐胤開口。


    院子外湧入巡邏的士兵。


    “把謝小侯爺請出城去。”令狐胤吩咐。


    士兵走到謝縈懷身前,請他離去,謝縈懷卻站著不動,那些士兵看了一眼令狐胤的臉色,紛紛動手去押解他。


    謝縈懷的佩劍掉在地上,手上也沒有武器,那些士兵便輕易的捉住他的雙手。


    “若是他再來,不必開城門了。”令狐胤想也是因為放謝縈懷進來過一回,所以守城的人見到去而複返的謝縈懷,這一回沒有稟報就又開了城門。


    長青還未見過這樣反常的將軍。從前,將軍是最不願意樹敵的,就是再不喜歡的人,也不會做到今日這樣不留半點情麵。今日卻樹下了謝小侯爺這樣的敵人……


    “令狐胤。”謝縈懷也直呼起了令狐胤的名諱。


    令狐胤往房裏走的腳步一頓。


    謝縈懷道,“我當你是光風霽月的君子,卻不曾想,你比我還不如。”


    “我從未說過自己是君子。”


    謝縈懷笑了兩聲,而後聲音陡然陰鷙,“今日的賬,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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