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縈懷趕回侯府, 問門口的奴才,“公主呢?”


    為首的奴才回答, “公主方才已經走了。”


    “走了?”謝縈懷是聽奴才稟報,說那南鳳瀲闖到他侯府裏, 他是怕出什麽岔子才趕回來的,“她說是來做什麽的了嗎?”


    幾個奴才對視一眼,“公主說要找周公子。”


    謝縈懷臉色一變,甩下袖子進了府,留下門口的奴才麵麵相覷。


    謝縈懷是知道南鳳瀲的心思的,卻不知為何她還沒回宮裏,還來他府上找周琅。他趕到院子裏, 正看到枕著手臂靠在窗戶上的周琅。之


    本來是心煩意亂的, 不知為什麽卻忽然靜了下來,輕手輕腳走過去,將趴在窗邊的周琅推醒,“外麵起風了, 進去睡。”


    周琅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睜開眼時,眼中還有未散去的霧氣。


    謝縈懷一顆心仿佛泡在溫水裏,他將周琅抱起來放到床上。


    周琅那一丁點睡意都被嚇沒了,坐在床上看著謝縈懷去點了燈。屋子裏有了亮光,就照出周琅這副疲倦的姿態。


    謝縈懷挾著周雍,才逼的周琅主動,但也因為他挾著周琅的家人, 所以嚇的周琅整日都不得安眠。


    “我隻是想透透氣,沒有出去。”周琅說。


    謝縈懷看見他這副可憐可愛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將他整個擁在懷中,“明天給你爹寫封信,讓他回來吧——廣陵雖然是一處福地,但也始終不比臨安。”


    周琅不敢接腔。


    “令狐胤的事,是令狐柔求你,你念著舊情,不怪你。”謝縈懷將周琅麵頰捧起來,“隻是這件事了了,你要答應我,以後都不許見令狐柔。”


    周琅沒想到謝縈懷會知道此事,他急急道,“好!”隻要謝縈懷能消氣,放他回周府,有什麽是不能答應的?


    但謝縈懷下一句,又叫他忽然一懵。謝縈懷說,“你爹回來之後,你就搬來侯府,和我住在一起,想見他時,我就讓你爹來我侯府裏小住幾日。”


    周琅驚懼的望著謝縈懷,他以為謝縈懷隻是拿他泄憤,沒想到卻是要讓他長長久久的呆在侯府裏。


    “你爹若是想傳宗接代,我就按你喜歡的,挑個女人給你。”這已經是謝縈懷最大的讓步,從前他並不覺得什麽,但真正與周琅在一起之後,無論男男女女,但凡在周琅身邊的,周琅多看一眼他都嫉妒的很,“但你現在也還沒到那個年紀,想來你爹也不是很急——等再過幾年。”他將周琅麵前的頭發挽在手中,“你有喜歡的女人了麽?”


    周琅被問的不知該如何回答。謝縈懷的性子,他和他在一起這麽些年,都沒有摸透徹。


    謝縈懷說到女人,就想到了那南鳳瀲,“剛才你在府裏,見到誰了麽?”


    周琅不敢隱瞞,“有個女子來了院子裏,隻是看見我就跑掉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那個女子。


    那女子就是南鳳瀲無疑了,“你從前見過她嗎?”


    “半年前見過一回。”


    謝縈懷聽南鳳瀲說過,現在又從周琅口裏說出來,那麽這件事就是真的了,“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被問到的周琅又是一愣。他能想什麽?


    謝縈懷試探周琅,“我知道她,長的頗是秀美,身世也是清白的很——”


    周琅聽他這要牽線做媒一樣的話,心裏一抖,“不了,謝小侯爺好意,我心領了。”


    謝縈懷心裏總算舒坦了一些。


    周琅看他麵色緩和,就繼續說,“謝小侯爺,我想回周府。”


    謝縈懷將他擄到侯府來,哪裏還會讓他回去,“怎麽,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我與謝小侯爺相交多年,知道謝小侯爺喜愛美人。”謝縈懷是真真男女不忌,雖不知這些傳言是誰傳出來的,但他這幾日在侯府的遭遇,就是證實了那傳言是真的,“此次我放走了欽犯令狐胤,謝小侯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誇讚的話周琅實在說不出來,隻能點到即止,“謝小侯爺恩情,我銘感五內,隻是我覺得,我與謝小侯爺既然引為知音,便不要再摻雜些其他的東西。”那其他的東西,就是謝縈懷將他往床上壓的事。


    謝縈懷聽周琅說完,一雙眼裏的溫度又冷了下去,他將手收回來,借著燭火望著眼前的周琅,“你覺得我男女不忌,看你長的合我胃口,才借著這件事將你壓上床的?”


    周琅心裏腹誹,難道不是如此?但他看謝縈懷臉色,不敢將心裏話說出來,隻得婉言道,“我從前與謝小侯爺誌同道合,有如那伯牙子期……”


    謝縈懷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抵進床榻裏,他幾乎咬牙切齒一般,“誰與你誌同道合?誰與你伯牙子期?”


    周琅,“……”


    謝縈懷瞧見他這副模樣,就隻想狠狠咬他惹人厭的嘴,“幾年前,我回來臨安,你我相識在一場宴席上,當時你穿著一件白色衣裳,我同你說話,你第一句就是問我的席上的酒叫什麽。”


    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周琅早已忘掉,經由謝縈懷提起來,才模模糊糊的翻出一些影子來。


    “那時你相好的女人叫白若,是迷津水榭的頭牌。”謝縈懷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記得這麽清楚,但好像但凡有關周琅的事,他都記得特別清楚,“她贈了你一塊蟠龍玉,被你貼身收著。”


    那玉周琅也記得,謝縈懷同他討了幾回,當時他念著是白若所贈,一直不肯送出來,直到……


    謝縈懷抬起手,將拇指上那枚扳指給周琅看,“後來,你為了令狐柔,將這蟠龍玉送給了我——我叫人打磨成了這枚扳指。”


    周琅看那枚扳指,因為從前雕刻過多,如今改成扳指,上麵也還有幾片栩栩如生的龍鱗。


    隻是,謝縈懷為何……


    “我等了你四年。”謝縈懷也是在周琅離開臨安的這半年才想清楚。


    他為何和周琅這樣親近,為何將他手上有關別人的東西一件一件的都要過來,為何對他有求必應,為何獨獨對他狠不下心……還不隻是因為,他一直是喜歡著周琅的。


    隻是當時這好感太過朦朧,他為了能叫周琅喜歡,便硬要裝作自己和周琅是一類人——隻是他裝的太好,險些連自己都糊弄過去了。


    謝縈懷閉上眼,而後又睜開,“現在,我已經不想再等了。”


    謝縈懷眼中濃烈的□□叫周琅悚然一驚。


    “我和你說話時,就想親你的嘴唇。我和你下棋時,就想綁住你的手腕。我和你飲酒時,就想將你灌的爛醉——然後抱你。”


    謝縈懷此話出口,饒是周琅這麽一個厚臉皮的人,都禁不住老臉一紅——這些東西,調戲起女子來,看女子緋紅嬌羞的麵頰是種樂子,但套到自己身上,怎麽就那麽……


    “你教了我很多花樣,以後你和我住在一起,我們都可以玩。”謝縈懷即使說出這樣淫褻的話,麵色也一如平常。


    周琅,“……”


    天知道那裏麵絕大多數周琅都是編的,雖然同女子廝混,但重口味的他從來沒玩過,但是為了圖個嘴巴快活,他連sm這種破廉恥的都和謝縈懷講過啊!


    “天色已晚。”謝縈懷想到往事,又看周琅在自己身下這副柔順模樣,心裏一熱,伸手按住周琅腰帶。


    周琅連忙捉住他的手,一臉央求之色,“我,我還疼的很!”


    謝縈懷的目光落到周琅的嘴唇上,“那嘴巴呢?”


    周琅,“……喉嚨也疼。”


    謝縈懷掰開周琅的嘴巴,看他喉嚨確實還腫著,就歎了一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周琅正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謝縈懷已經將他腰帶解開,抓著他的腳腕將他雙腿並住。


    周琅,“……”這樣都不放過他……


    謝縈懷解了腰帶,避開周琅的傷處,安撫他道,“今晚隻做一回,明天就讓你好好休息。”


    周琅還沒來得及張口,謝縈懷就將他整個掀翻在床榻上。


    謝縈懷覆在周琅的耳邊,低低的笑,“還記得在邊陲的時候嗎,我去找你——那時候,我就想狠狠的進去。”


    趴在被褥裏的周琅好像知道他並不想知道的真相,他那時還以為謝縈懷是真的與他情深意篤,沒想到那個時候……


    “噝——”紅腫的傷處被碰到,周琅回過頭。


    謝縈懷身子整個壓了下來,他回頭看見的,便隻是謝縈懷的胸膛。


    謝縈懷咬著他的耳垂,“今天說不碰你,就不碰你。”


    雙腿間擠進了一個東西,周琅臉色由紅轉青。


    “要是這一刻鍾不叫這刀鞘掉下來,本侯爺就不打你了。”謝縈懷今夜的話,就是那一夜在邊陲的房間裏,教訓周琅的時候說的。


    周琅此時此刻聽見,隻覺得羞恥莫名。


    那時,他也是這麽……


    可笑他還真真蠢的以為那,隻是刀鞘……


    “不要走神啊。”謝縈懷的舌尖從敏感的耳垂後輕輕舔舐過去,“不然我就要打你了。”


    周琅今天第一千次後悔救令狐胤……


    “打的紅紅的。”謝縈懷的聲音也如同他此刻所做的事情那樣曖昧。


    周琅,“……”這簡直比在令狐胤手下還要難捱,起碼那令狐胤不會貼在他耳邊說這樣羞恥的話。


    周琅伏在榻上,聽著靠在他肩上的謝縈懷或深或淺的喘息,隻覺得心裏升起了一股子悲涼之感。


    這大概就是,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的真實寫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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