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趙方剛5


    y行組織全行燒烤的時候可帶家屬,趙方剛就帶著任亭亭去了。


    他部門裏的人一個個嘴甜地喊她嫂子,明明很多年紀比她大還這麽叫,弄的任亭亭都不好意思了。


    她隻得臉紅地去了塗筱檸那裏跟她一起烤燒烤。


    紀樂愉小朋友也來了,塗筱檸讓她叫人,她就對著任亭亭喊,“亭亭姐姐。”再看看趙方剛,“方方叔叔。”


    塗筱檸差點沒把正在喝的礦泉水噴出來,她女兒可真有才。


    趙方剛又不樂意了,他蹲下來糾正紀樂愉,“以前可以叫我方方叔叔,現在不行,得叫哥哥。”然後他一把拉過任亭亭,“因為現在亭亭姐姐是我的女朋友,你叫我叔叔就差輩分了。”


    紀樂愉眨巴眨巴眼睛,仰頭問塗筱檸,“媽媽,什麽是女朋友?”


    塗筱檸想了想告訴她,“就是以後會結婚生寶寶的。”


    任亭亭臉更紅了。


    紀樂愉小朋友奧了一聲。


    趙方剛就問她,“是不是該重新叫我了?”


    誰知紀樂愉小朋友語出驚人,“那你們還沒有結婚生小寶寶呀。”


    趙方剛又問,“你知道結婚是什麽?”


    紀樂愉小朋友歪著小腦袋說,“結婚就是亭亭姐姐肚子會大起來。”


    塗筱檸都被女兒的童言無忌逗留樂了,她輕捏女兒果凍般的小臉蛋,“這些誰教你的啊?”


    紀樂愉小朋友很誠實地告訴媽媽,“姑姑教的。”


    遠在日本的許意濃這時突然打了個噴嚏。


    誰在想她?是她家王驍歧嗎?


    果然是紀昱恒的親女兒,從小這腦路就不一般,趙方剛揉揉她小腦袋服了。


    順便再給塗筱檸豎了個大拇指,“你女兒牛逼。”


    塗筱檸已經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所以說想占她女兒便宜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趙方剛陪任亭亭擺弄了一會兒燒烤卻被她嫌棄礙手礙腳,最後被趕走了。


    他轉頭去了男人堆裏,有人給他發了一根煙。


    “趙總,終於舍得帶女朋友出來了?任局長的寶貝千金呐?”不知誰問了一句。


    趙方剛點燃煙,含糊地嗯了一聲。


    “行啊趙總,這以後半個財政局就是你的,政府項目隨你做啊。”


    趙方剛笑笑沒吭聲。


    “所以啊,不管混哪行,還是得有個好老婆,好丈人,才能事半功倍呐。”


    趙方剛吐出一口煙,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匿下去。


    這時紀昱恒過來了,大家紛紛圍過去。


    “紀行長。”


    “老大。”


    隻有趙方剛站在原地沒動,他一連抽了兩支煙,過了一會任亭亭拿著幾根羊肉串來找他。


    “肉烤好了,你嚐嚐。”


    趙方剛聞著隻覺得腥,他說,“你先吃,我等會兒。”


    任亭亭把烤串遞送到他嘴邊,“我都拿過來了啊,你吃一口嘛。”


    趙方剛躲了躲,“我現在不想吃。”


    任亭亭執意要他吃,“可你剛剛還說要吃的啊。”


    他就把她手一拉,“我現在不想吃了行不行?”


    任亭亭一愣。


    他也沒再看她,“你去塗筱檸那邊,我還要跟同事說會兒話。”


    她端詳他良久,才將視線挪開,拿著羊肉串折回去了。


    塗筱檸看她開開心心地過去的,卻是拉著臉回來的,就問,“怎麽了?”


    任亭亭把羊肉串往烤爐一扔,“沒什麽。”


    “吵架了?”


    “沒有。”


    塗筱檸感覺到她的低氣壓,沒再多問,抱著犯困的女兒輕輕拍著她哄她睡覺。


    任亭亭幹坐了一會兒突然問塗筱檸,“小塗姐,紀總會有喜怒無常讓你琢磨不透的時候麽?”


    “他這人一根筋,不開心了就自己生悶氣。怎麽了?小趙哥總是會喜怒無常嗎?”塗筱檸尋思著這也不大像趙方剛那活寶的性格啊,他幽默風趣,以前他可是部門的氣氛擔當,還是當了總經理之後脾氣大了?


    任亭亭看著烤爐裏燃燒的碳火,她輕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就跟他在一起有時候覺得還挺累的。”


    塗筱檸一聽“累”這個字心想他們倆才在一起多久就累了?再說不是都見過雙方家長婚事都定了啊。


    任亭亭又開口,“你說,是不是我們年齡相差了六歲導致的?是不是有代溝啊?”


    塗筱檸則說,“趙方剛雖然生理年齡比你大,可心理年齡他年輕著呢,你別胡思亂想,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個相互磨合過程的,多溝通溝通就好了。”


    任亭亭想:溝通嗎?他那麽忙,兩人一天到晚都說不著幾句話,好不容易說上了他又嫌煩說回頭再說。


    她抬頭朝他所在的地方望去,突然就覺得這個男人離自己很遠。


    活動結束回去的時候任亭亭坐在車上一直沒說話,趙方剛感覺到了她的低落情緒,等紅燈的時候騰出右手去撓她的小下巴。


    任亭亭躲了一下,趙方剛就把她手抓過去,她不讓他碰他就硬拖過去,死皮賴臉在她手背親了好幾口。


    “誰又惹我老婆生氣了?”


    任亭亭掙紮,繼續跟他鬧別扭。


    趙方剛便湊過去攬抱她,“好了好了,不就沒吃你烤的羊肉串嗎?我當時在跟同事說話呢。”


    任亭亭掙脫他懷抱,看他的表情尤為認真,“趙方剛,你是不是,是不是還拿我當小女孩?”


    趙方剛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問,緩了一會兒才說,“你就是我的小女孩啊。”


    任亭亭定定凝視他,似要將他看穿。


    這時後麵突然有車按喇叭催促,趙方剛一看是綠燈亮了,他趕緊踩油門。


    他一邊開車一邊用餘光瞥見任亭亭還若有所思地望著車窗外,幽幽開口,“老婆,別胡思亂想,你以後給我吃什麽我都吃成不?”


    任亭亭轉頭朝他看去,“給你什麽都吃?”


    趙方剛點頭,“吃!”


    “給你屎也吃嗎?”


    趙方剛笑了,右手又把她一攬,“老婆給的屎都是香的!老婆舍得給我吃我就願意吃!”


    任亭亭伸出手去沒輕沒重地擰他,“又油嘴滑舌!”


    他知道她這是不生氣了,嬉皮笑臉地再次抓過她的手親了又親。


    “晚上想吃什麽?”他問。


    “隨便。”


    “那就吃屎?”


    “沒完沒了是吧?”任亭亭又揮手狂打他,他眉開眼笑,特別喜歡看她被自己欺負得炸毛的樣子。


    最終兩人去吃了火鍋,回到家的時候很晚了,趙方剛火急火燎地抱著她在浴室就做了一波,之後回床上又折騰了一次,任亭亭累得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三年前的自己。


    夢到了她第一次在機場見到他的時候。


    那天他穿著穿著藍色牛仔服,內搭supreme黑色t恤,戴著一副墨鏡,看到她推著行李箱出關,他直起頎長的身子,摘下墨鏡朝她揮手,“任亭亭!”


    她尋聲望過去與他對視,看到了他燦爛的,陽光的笑顏。


    之後他就由著她性子帶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包括爸爸一直不讓她踏進的電玩城,他也帶她去,她玩他就站在一邊看,耐心幫她投幣。


    她玩投籃的時候總是投不中,他就教她投。


    他從她身後靠上來,兩隻手都覆在她手上,教她怎麽捧球,“別用蠻勁,用手腕的力,像這樣。”他說話的時候有熱氣在耳邊,周身都是他成熟的男性氣息,她當時站著,動都不敢動一下。


    心髒狂跳。


    後來她夾娃娃老是夾不中,他大概看不下去了,說,“來,哥哥幫你夾一個。”


    他一步上前,放下手中的遊戲幣,開始幫她操作,一夾就給她夾了個最大的娃娃。


    當他把娃娃遞送進她懷裏的時候,除了周圍女孩投來的羨慕眼光,她也聽到了自己怦然心動的聲音。


    原本特別反感去dr社會實踐的她,當天回家居然答應了父親的安排,父母都很意外她的360度大轉變,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想再見到他。


    她死皮賴臉地成了他的徒弟,每天都能看到他了,他玩世不恭的樣子,他在辦公室裏風趣幽默地跟同事們說話的樣子,他又認真盯著屏幕工作的樣子,他接電話時跟客戶嚴謹談判的樣子,他抽煙時痞痞壞壞的模樣。


    他的一舉一動都扣動著她的心弦,讓不諳世事的她眼裏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男人。


    直到有一天,她去幫塗筱檸蓋章,因為忘拿手機折回辦公室,聽到了他在跟同事說。


    ——


    “太小了,我又不是禽獸,不跟學生談感情。”


    “不好意思,我真下不去手,而且她壓根不是我的菜。”


    那時的她就站在辦公室門外,最後抹著臉傷心地跑開了。


    可喜歡就是喜歡了,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她不想就這麽放棄。


    於是,她在社會實踐快結束的時候,鼓起勇氣跟他表白。


    那天她穿上了自己覺得最好看的裙子,還擦了點口紅,她一直在dr停車場等到他下班,就站在他車旁邊。


    等了好久,他終於下來了,他一隻手插在西裝褲袋,一隻手舉著電話,慢悠悠地走。


    “晚上老地方嗨?那新來的妹子叫什麽來著?kk?gg?”


    他走近了才看到她,止住腳步,一向落落大方的她當時怯生生地喚了他一聲,“師父。”


    趙方剛點了點頭,又跟電話裏的人說了幾句掛了,他問她,“你怎麽還沒回家?”


    她說,“我等人。”


    “哦,等誰呢?”


    她雙手背在後麵有些緊張,“你。”


    趙方剛看著她,“我?”


    她點點頭。


    趙方剛將手機隨手塞進褲兜裏,“等我做什麽?”


    任亭亭感覺自己都能聽到心髒要跳出身體的猛烈聲,她鼓起勇氣直視他的雙眼,她說,“師父,我,我喜歡你。”


    趙方剛當時並沒有驚訝,甚至表情都很淡定,他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亭亭,你太小了,我們不合適。”


    他的話像一記耳光重重打在了她臉上,她鑽心地疼,可還是不願放棄,她追問,“哪裏不合適?就因為我小嗎?我很快就畢業了,以後我也會變成熟的!”她很努力地想證明自己。


    趙方剛卻笑了,問,“那你喜歡我什麽?”


    她一怔,他又說,“你看,你都說不出你喜歡我的點。”他抬手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亭亭,你還沒進社會,接觸的男孩子太少了,等畢業了,接觸的男孩子多了,就知道你對我並不是真的喜歡。”


    她咬著唇竟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回應他。


    “我送你回家?”他又問。


    她搖搖頭,他也沒再堅持,繞過她打開了自己車門,像師父對徒弟關心的語氣,“那你自己回家當心。”


    在他上車的那一瞬間,她又叫住他,“師父。”


    他停下動作回眸,“嗯?”


    “我下周就不來了。”她告訴他。


    我不會再到dr來了,你是否會有一絲不舍?哪怕一點點。


    他卻依舊對她淡淡一笑,微點頭,“好好學習,銀行太苦了,不是人人能待的,以後能不進,就別進。”


    最後他的車在她麵前離去,她強忍著的眼淚終於潸然落下,她的第一次表白就這麽失敗了,失敗的很徹底,而他甚至都沒把她當回事。


    當時有風吹過,吹得她臉疼,她抱著自己慢慢蹲了下去,哭得稀裏嘩啦。


    可是,可是他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啊……


    後來她又回了澳洲繼續上學,她有他的微信,她會天天看他的朋友圈,可他除了dr的廣告,很少會發其他的狀態。


    有次她在塗筱檸的朋友圈裏看到了他們部門出遊的合照,她立馬存了下來,把其他人截掉,隻留下了他,每次想他了,她就拿出來看看,一看就是很久。


    她把那張照片設成了跟他微信聊天界麵的背景圖,雖然她知道他們再聯係的幾率是0,可她就是放不下。


    學校裏也有很多追她的男孩子,不是沒有好的,但她心裏除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她連試都不想試,仿佛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裏。


    每天睡前她雷打不動地翻他的朋友圈,翻塗筱檸的朋友圈,哪怕是能得到他一點點的消息也好。


    可她又怕,怕哪天刷到他結婚的消息。


    看著他們平靜的朋友圈,她就會鬆一口氣,然後對著他的照片很輕很輕地說:“師父,再等等我,我很快就長大了。”


    終於熬到畢業回國,她堅持選擇進dr,她參加了那一屆的校招,也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裏麵。


    你不讓我進銀行,我偏進,還要跟你在一起。


    後來她才知道他跟著紀昱恒跳槽去了y行,以為是天意如此,再也不會有見麵的機會了,沒想到因為行裏的信用卡任務,她被塗筱檸帶去y行,兩人就這麽鬼使神差再次見了麵。


    三年沒見,他變得更成熟了,還是那麽令她心動,魂不守舍,隻是這一次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再做自降身份的事了,她還在尋思要怎樣再跟他加深接觸,他卻找上門來了。


    這次變成了他胡攪蠻纏,她既喜悅又害怕,不知道他是不是出於新鮮還是真的喜歡她。


    可是偏偏她又喜歡他喜歡的要命,再加上他那種撩妹段位,沒幾個回合她就敗下陣來,徹底淪陷。


    甜蜜確實是甜蜜的,可是,可是她總是伴隨著不安,而且這種感覺隨著他們的越來越親密變得更加深了。


    三年前他跟同事說的那些話和他拒絕她時的無所謂態度,就像一根刺深深紮在她的心裏,疼,非常疼。


    “亭亭,亭亭。”


    耳邊有他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到了他的臉,那張她魂牽夢繞的臉。


    “師父……”她剛從睡夢中醒來,意識尚未完全清醒,下意識地這麽喚他。


    趙方剛愣了愣,把她攬進懷裏,“做噩夢了?”


    任亭亭這才回過神來,現在是三年後,他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了。


    她搖搖頭說沒有。


    他卻抬手撫她臉頰,“都哭成這樣了,還說沒有?”


    任亭亭這才發覺自己的臉是濕的,枕巾上也濕漉漉一片。


    “夢到什麽了?”他柔聲問她。


    任亭亭埋首在他懷中,感受他的體溫,確定是真實的。


    “夢到你欺負我了。”片刻後,她說。


    趙方剛低頭吻她額頭,“我怎麽舍得欺負你?”


    任亭亭仰頭,“你怎麽不舍得?你總是欺負我。”


    說到這裏,心裏又酸酸澀澀地泛著苦。


    趙方剛隻以為她還在為白天的事和自己鬧別扭,就抱緊她。


    “好老婆,我錯了。”


    “錯哪兒了?”


    “你覺得錯哪兒我就錯哪兒。”


    她就打他,“討厭死了。”


    他笑著湊過去吻她,兩人吻了一會兒,她貼在他頸脖突然叫他名字。


    “趙方剛。”


    “嗯?”他把玩著她的纖纖玉指。


    “你要對我好啊。”


    趙方剛覺得她最近有點多愁善感,看看懷裏的她,“不對你好我對誰好?你是我老婆啊。”


    可她卻不依不饒,“你答應我。”


    他就答應她,“我趙方剛,會對任亭亭好。”


    “多久?”


    “一輩子。”


    任亭亭望著他眼底仿像有星星在閃爍,這才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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