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基調達成一致之後,接下去的事情就好談了。當然,具體事務並不需要這些當大佬的來操心,自然有手底下的人運作。


    等人走了之後,元嘉鬆了一口氣。


    樊浩軒將人一抱,很不滿意手上的分量:“平時都不吃飯?怎麽那麽輕?”


    元嘉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多重,但是百多斤肯定是有的,經常被這個人輕飄飄地抱來抱去,真是:“你不嫌重啊?”


    樊浩軒掂了掂,皺眉:“你才那麽點分量,比以前輕了。在濱州一個月是不是根本沒怎麽吃東西?”


    元嘉想了想,在濱州他都出海去抄海盜老窩了,基本上也就是些收在掌中天地裏麵的幹糧,根本沒有心情做飯,加上天氣熱,幾乎連生火都沒有。


    難道真的瘦了?可是他明明沒少吃啊,砍人很費體力的。


    現在還沒到飯點,樊浩軒叫了人上點心。


    元嘉趁著空當問:“今天不去夏王府了?”


    樊浩軒搖了搖頭:“不去了,叫人打過招呼了。明天再去也一樣的。”


    明天再去,效果當然是不一樣的。


    樊浩軒當初和夏王夏王妃兩個人攤牌的時候,兩個人都很生氣。但是兩個人成親的時候,至少夏王妃是出席了。一家人內部再怎麽鬧騰,麵子上都要蓋過去的。夏王卻是來都沒有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但誰敢在背後說他呢?這西南地界上,也沒人比夏王拳頭更大的了。就算有人腹誹,最多也就是說說樊浩軒,說說元嘉。


    結果兩人隔了一天過來的時候,發現夏王也在,表情還挺和顏悅色的,還率先道:“前天有戰報,姑父忙著處理,實在抽不出時間來參加,是姑父的不是。”又叫了管家拿來一張清單,“這是姑父準備的禮物,你們兩個歲數不大,東西好好收著,慢慢學著過日子,有什麽不明白的,就來問你姑母。”


    樊浩軒明白,這是知道了稻穀良種的事情,當下客氣地推諉了一番才收下。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再實在不過。樊家自己也有私兵,當然知道這其中的消耗。


    除了大部分閑時操練,平時都在耕種的武裝農民之外,樊家有一部分是純粹的職業軍人,整天操練,這裏麵的消耗足以讓類似方家這樣的暴發戶破產。


    別看方家能拿出來的私兵數量不少,但是上次拿出來的數量,幾乎已經達到方家私兵的六成了。這還隻是業餘級別的。


    樊家有多少呢?樊浩軒雖然還沒有掌控住整個樊家的勢力,手頭上的稍微攏一攏,精兵的數量是不多,但如果隻是這樣的,兩三萬不成問題。


    樊浩軒對易雪峰講的數字其實是壓縮了再壓縮的。


    易雪峰這個人,樊浩軒目前並不確定該不該信任,或者說給予多少信任。在氣運珠的標識下,易雪峰代表的一直是中立的黃點,最近才有了一點點像己方陣營轉化的意向。


    不得不說,氣運珠的這個標識技能還是很好用的。


    夏王頭頂的標記是偏紅的,無論他的態度有多麽友好,都無法掩蓋他對樊浩軒以及元嘉都有著相當的惡意。


    敵對啊!樊浩軒和元嘉兩個人相視一眼。元嘉下意識地伸手拍了拍樊浩軒。這個人是樊浩軒從小當做父親的人。


    說起來,標記功能因為要消耗氣運值,平時兩個人都不會主動開啟。元嘉倒是考慮到今天是第一次來夏王府,新地圖嘛,還是慎重一點為好,結果就有了這麽糟心的發現。


    但是,現在不重要。心情從來不是影響進程的原因。


    至少在目前,他們雙方的目的是一樣的。


    一番禮數過後,元嘉聽著夏王拋出戲肉:“聽說元嘉家中有良種,不知……”


    元嘉扯著公式化笑容,回答:“本來昨日就要帶來給王爺王妃的,沒成想被雜事拖住了,還望王爺王妃恕罪。”


    夏王妃趕緊道:“這孩子,該改口了。”


    夏王妃頭上的標記倒是黃偏綠。


    元嘉順勢奉茶改口:“姑父,姑母。”然後收到兩個紅包。元嘉揣測了一下裏麵到底有多少錢,估摸著給了種糧,當然不是付現。


    元嘉委婉地表示了一下,目前良種的數量不夠。其實這也是應有之義。


    元嘉到西南,滿打滿算才多久?進入西南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全都是在夏王妃的眼皮子底下,能攜帶的東西非常有限,能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還能保有種糧已經算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沒錯,西南的水稻是一年三熟,平均下來四個月熟一次。但實際上,要扣除收割和播種的時間,再加上會根據天氣冷暖,收獲的時間也會有參差。元嘉現在滿打滿算才不過收了一季糧食。雲州城郊的莊子,眼線一直盯著呢。沒發現蛛絲馬跡,隻能說這一季種得非常少。


    夏王和夏王妃隻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若是現在元嘉能夠拿出足夠夏王府需要的種糧,他們才該擔心。盡管想通了,可是他們還是難掩失望。


    尤其是夏王,如果現在有足夠的糧草,他不會給別人紮根的機會,但是現在,他打不起仗。


    別看西南他們夏家經營了數代,但是西南的底子畢竟太差。大定的頹勢又不是今天才顯現的,有先見之明的不知道有多少,不說有逐鹿心思,就是想著退守自保的,數量也絕對不少。這些人,哪個不是將自己的大本營經營得像鐵桶一般?若不是有足夠的實力,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像現在,沒事出去剿個匪什麽的,一點點將疆土往外麵推,不是挺好的嘛。


    元嘉和樊浩軒被留了晚飯,關於兩人的婚事被夏王否認的傳言也不攻自破。


    夏王親自送出門的呢!


    元嘉對著這個臉皮厚得要命的夏王也是無奈了,但是人家的氣運值有73。


    夏睿誠的氣運值他今天也算是看清楚了。


    “85啊。”元嘉感歎著偏頭看樊浩軒,下意識地在樊浩軒的頭頂摸了摸,“也不知道我們兩個的氣運值是多少?”夏睿誠的氣運值比夏王高,夏王肯定是幹不過將夏睿誠的,但是人家是父子……


    樊浩軒也跟著摸了摸元嘉的頭頂:“反正肯定不會低。”能遇上元嘉,這得是多大的幸運?


    兩個人從夏王府出來的第二天,大門就被堵了。幾乎整個西南排的上號的人家,都出現了,來的人身份還不低,哪怕不是一個家族的老大,也是說話管用的實權派。


    尤其是之前那些對樊浩軒還愛答不理的樊家族人,此刻一個不落地全都出現了,並且仗著自己姓樊,被邀請進了裏麵。其他人隻能在門房坐冷板凳,或者幹脆在外麵曬太陽。


    現在正是西南太陽最毒的一段時間,田裏麵的稻穀馬上就快能收割了。原本他們還覺得西南雖然窮了一點,但是守著一年三熟沒有什麽大災的地方,簡直像是守著糧倉一樣安心。但是現在出現了產量差不多能翻三翻得良種,所有人頓時都不淡定了。


    誰會嫌糧食多呢?亂世之下,糧食才是真正的硬通貨啊!錢管個屁用啊!


    被請進屋內的樊家族人,別看麵上人五人六的,其實早就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畢竟之前他們的心思太明顯,雖說沒有存著分族的心思,但是不把樊浩軒這個族長看在眼裏,這一點是再明顯不過。樊浩軒但凡有一點氣性,都不會對他們和顏悅色,少不得要一番為難的。


    但是他們拚著這張老臉,也要把良種弄到手,哪怕是將手上的權勢交給樊浩軒。之前他們不動,是因為樊浩軒沒有足夠的籌碼;現在經過樊浩軒一段時間的經營,再加上顯露出來的一點軍事力量——他們姓樊的到底比起外人了解得更多,大致能推算出來樊浩軒手上到底有多少兵。不算不知道,算了幾乎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回再加上良種一事,可謂徹底壓翻了他們的老腰。


    有兵有糧,在亂世裏,這就足夠了。至於樊家這些老人們,手上掌握的什麽官位錢財,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是朝不保夕的。


    易雪峰很殘忍地告訴他們:“樊爺和元少出門了。”


    準備把老臉丟在地上被反複踐踏一百遍的樊氏族人:“……”他們盯著這宅子呢!一天十二個時辰盯得死死的,就怕有人捷足先登呢!連隻蚊子都沒飛出來過,現在說兩個大活人出門了?


    樊氏族人:年輕人,說謊要不得。


    易雪峰見過的大場麵多了去了,被一群老狐狸這麽看著,也是一副木訥的管家臉:“兩位主人一大早就出門了。”人家會遁術的,是隨便能盯住的嗎?


    於是,在這樣的萬眾矚目之下,樊家突然閉門謝客了。


    元嘉帶著樊浩軒這會兒已經到了濱州。


    烏納人來交割了第一批蠔油。


    兩個人沒有出麵,是魯安談的生意,順便還透露了想購買烏納人手上的海圖的意願,想當然是沒辦法談成的。


    航海風險很大,但是利潤也足夠高。就算是船長他們不再出海,這樣一張經過他們不斷探索繪製出的海圖,也足夠作為傳家寶傳下去。誰會將手上的聚寶盆拱手讓人呢?


    烏納人走了,濱州的海濱農場也有了一大筆收貨——整個海岸線上全都是晾曬的綠色海菜。


    正在忙碌的漁民們看起來倒是沒有之前的菜色了。魯安說道:“幸虧有了之前元少留下的大筆物資,否則還真應付不過來。”他不敢問那些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從哪裏來的,但是看那上麵殘留的痕跡,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和平手段。這位看起來風一吹就能吹跑的元少,現在看著讓他心底有些發寒。


    樊浩軒問元嘉:“這麽多海菜,元元想好了怎麽處理?”


    元嘉呲牙笑:“找夏王府去談生意吧。”夏王、夏王妃、夏王世子,可是三個大客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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