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465吳軍自從到了虞州地界之後,這一路上的遭遇豈止是聞著傷心見著掉淚,簡直就是倒了血黴了!


    在吳州境內,吳軍一路暢通無阻。


    他們原以為在虞州境內,吳軍就算會受到一點阻撓,但是也不會是什麽大問題。他們有虞州本地的將士,地理方麵應該不存在問題;他們有號稱十萬的兵馬,虞州境內就算流寇眾多,但是相信隻要腦子沒被驢踢過,相信應該也不會有流寇敢打他們的主意。


    在出發前,他們想著應該會在接近曲陽城的時候,才會遇上對方的斥候。


    事實證明,他們所以為應該,全都沒成立。


    幾乎在他們踏足虞州的時候,他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現在尉遲牛大將軍下令全體直接向曲陽城進軍,幹脆不派斥候,這樣的舉動其實十分有違常理。


    “哼!曲陽城不過是一個樊浩軒在那裏撐著。樊浩軒個人勇武雖然不假,但是打仗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他根基日淺,手上能有多少兵馬,肯定不敢螳臂當車。”


    “不錯。應水河常年水流湍急,我們過去不容易,他們要過來也不簡單!”


    “在虞州境內遭到埋伏的可能性極小。況且此處地形開闊,根本就沒有地方適合埋伏。”


    “就算他們有埋伏又如何?咱們十萬大軍,怎的會怕了他們!”


    中軍大帳,一個個將領全都慷慨陳詞。他們現在已經損失了不少兵馬,要不是順路繳了兩支流寇,得到了不少補給,恐怕連糧草都成問題。


    到現在為止,他們全都心裏麵憋了一口氣,但是他們的話也不是瞎說的。這也是樊浩軒撤軍的原因之一。隨著吳軍的推進,留給寄樊浩軒他們的縱深隻會越來越小。到時候他們的機動能力發揮不出來,等待的隻有是以寡敵眾的被包餃子。


    鄧崇一隊人馬在沿途做好布置之後,隨著吳軍的推進,也沒多看什麽好戲,趕緊撤退了。於是就連“罪魁禍首”,也不知道自己幹下的“好事”。


    於是,一支沒有斥候的軍隊,在推進到應水河邊的時候,相對於出發之時,減員已經達到了十之二三。


    身為一支中原腹地的駐軍,吳國大軍其實很缺乏實戰經驗。他們根本沒膽子對上京畿地區和其他常年駐守邊疆的百戰之師,哪怕是對上前太子梁祿所在的濟州兵,他們也心底發懸。誰都不知道太子這麽多年經營,甚至不惜放棄京畿的勢力,最後匯聚在濟州的會是一支什麽樣的軍隊。


    但是,對上樊浩軒?樊浩軒算個什麽,不過是太子以前身邊養的一條白眼狼罷了。無論是身為太子親衛營統領,還是西南夏王的二殿下,樊家的家主,這樣的身份哪一個都是讓人豔羨的,但是身份高貴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出色的將領。事實上,沒人知道樊浩軒在戰爭中會有什麽樣的表現。


    在外人看來,吳軍和樊家軍的這次對決,不過是兩隻菜鳥的互相蹂躪。區別隻在於一隻菜鳥身後帶著的狗腿子多一點,另外一隻少一點。


    打仗從來不是幾個人幾十個人的事情。


    但是,樊浩軒卻讓吳軍認識到,幾十個人能做到讓幾萬人膽寒。


    樊姓菜鳥心眼大大滴壞!


    一馬平川的地方,竟然走兩步就有陷阱。到了應水河邊的時候,他們幾乎沒有一輛車是保持完好的!


    被稱為天塹的應水河,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奔騰之勢,巨大的水浪打過來的時候,尉遲牛感覺連眼前的這條河都在嘲笑他。


    身為大將,他比誰都明白,這場連正麵交鋒都沒有的仗已經輸了一半。整個大軍一點士氣也沒有。如今還要橫渡這條大河。而渡河,本來就被列為此戰最艱難的部分。在有了樊家軍在虞州境內的表現之後,他們難道還能寄期望與樊家軍會放棄在應水河裏麵搞點小花樣?


    “我們起先就以為樊家軍不可能在虞州境內再設陷阱……”結果不用說,損失的將近三分之一人馬就是在這段路程。


    “應水河是水流湍急,誰能在應水河裏麵設陷阱呢?”就連常年住在應水河邊的船工,都沒幾個能夠在應水河裏遊的。在應水河裏設陷阱,必須得下水吧?


    “應水河麵寬百丈。樊家軍根本無需在河內設陷阱,隻需要等我們渡河到一半的時候,站在城牆上射箭即可。”吳、虞兩州境內的河道不少,也不乏水師,沒有實戰,見識還是有的。


    “要渡河,隻能夜襲。”


    “沒錯。看看哪一段比較合適。”


    氣運珠:總有人想著偷襲,當我是假的嗎。


    氣運珠:一大波氣運值正在接近中。


    樊浩軒在城裏麵太平不到兩日,就迎來了滿臉漆黑的吳軍。強征來的漁船和伐木製造的木筏,因為人多勢眾,一時間百丈河麵根本就不能看了。


    在有著豐富經驗的老漁民和老船工的帶領下,一道相對較寬,但是水麵相對平穩的河道成為了渡河的首選。


    曲陽城這邊也不乏經驗豐富的漁民和船工,更有者累年疏通河道的民工,對於河麵哪裏比較容易渡,全都了如指掌。去年有旱情,冬季枯水期的時候,應水河的水位下降了很多。樊浩軒秉著聊勝無的態度,在這些河段的接近中間的地方布下了層層漁網。


    這些漁網並非用來捕魚,孔洞極大,上麵還栓了倒鉤。到了豐水期時,小船往來並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吃水深的大船就會被這些漁網纏上了。若是速度快,纏繞緊了,這些倒鉤還可能刺穿船板。


    被刺穿船板的吳軍:還能不能好好打仗了!


    說好的兩隻菜鳥的撕逼大戰呢?


    前來督軍坐鎮的夏睿誠,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轉頭看一臉嚴肅的表弟:“誰想出來的主意?這吳軍還真會算時間,到了夏天汛期,這些漁網能有什麽用?自然就被河水衝走了。”這是叫自投羅網吧?


    樊浩軒嚴肅地點頭:“是鄧崇想的辦法,反正當時不費事。”應水河百年難見水這麽少的時候。


    夏睿誠一身戎裝站在牆頭。城牆上隻有常規用來守夜的稀疏火把,遠遠看上去,整個巍峨的城牆像是並沒有察覺到吳軍地接近。


    吳軍本來也沒有點火把,但是伴隨著前麵幾艘船的擱淺,他們不得不點上一些火把,解決問題,否則後麵的船不知道撞上來,後果更加嚴重。


    於是,目標明確了。


    樊浩軒一聲:“射!”


    千百聲弓弦的響聲幾乎匯成一道,對吳軍來說,漫天箭雨簡直是從虛空中突然冒出來的一樣,在他們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什麽的時候,就將點了火把的幾艘船,全都射成了篩子。


    攻擊一旦打響,所有的遮掩也就沒有必要了。尤其是對曲陽城一方來說,在這個距離上,占據高度優勢的他們,吳軍根本就打不到他們。吳軍也沒有一艘像樣的大船,能夠架得起投石車之類的攻城器械。


    那樣的戰船,梅家有。但是,梅家會拿出來給吳國嗎?


    不好意思,沒交情。


    如果元嘉開口問梅家買,梅家倒是願意賣的,但是元嘉看不上。船上裝個投石車算個鬼的戰船,跟小米加步槍有毛線區別?元嘉鄙視的嘴臉太明顯,梅十二回去就開始鑽研起了所謂真正意義上的戰船。


    裝了投石車的戰船都能被元嘉鄙視,架著幾艘破漁船的吳軍,被城牆上亮起來的一溜火把嚇到膽寒。


    火光亮起之後,江麵上的吳軍哪怕此刻沒有點火,也能隱隱綽綽看到一個輪廓。由於剛才的一輪齊射,吳軍整個都已經混亂了;在聽到弓弦的響聲,許多吳軍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水,直接就棄船跳河。


    還在河邊的一些船隻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他們並沒有在曲陽城的射程內,但是前麵的船隊已經亂成一團。慌亂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尤其吳軍的士氣在經過了一連串的打擊之後,就沒有高過的時候,此刻他們更是連發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有往回拚命撐船的,也有慌不擇路跳河的……


    要不是尉遲牛幾個將領平時還有算有點威信,手段又足夠狠辣,立時就能炸營。哪怕如此,當天晚上渡河的這些士卒也算是交代了。到了白天一清點,小一萬的人竟然就沒了!


    現在情況更嚴峻的是,沒船了。回去求援?好像有點丟麵子。他們該怎麽說,連敵人的衣角都沒摸到,就損失了近半人馬?


    大軍就這麽駐紮在了應水河邊。


    曲陽城上也是日夜巡守提防。


    戰局陷入了僵持階段。


    世子殿下從來沒有經曆過辣麽無聊的戰爭!他不耐煩成天在城牆上麵和對岸的“兄弟們”大眼瞪小眼,如今風向也不對,連撒小傳單都不行。


    世子老師就去找自己的記名弟子元嘉同學談人生。


    世子問:“現在這種局麵腫麽破啊?”


    元嘉同學回答:“僵著就僵著唄,咱們有飯吃,他們沒飯吃,看誰耗得過誰。”


    在元嘉穿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濟州那麽一個大城都是荒涼到不行。見微知著,整個國家的經濟已經衰退到一定程度,基礎的農業更是破壞到了臨界點。


    曲陽城不是戰場,以逸待勞,又有整個西南作為後盾。哪怕是單看人數,現在也不比對方少了。誰怕誰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草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楓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楓香並收藏草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