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465在這天下一片大亂的時候,寶蘭鎮卻處於一片安靜的狀態之下。但是安居,並不表示就樂業。哪怕是在寶蘭鎮歲數最大的人眼中,寶蘭鎮就沒有什麽樂業的時候!


    寶蘭鎮的曆史很悠久,是真正的千年古鎮。從地方誌上可以看到,寶蘭鎮曾經有過非常輝煌的時候,那會兒還沒有吳州城什麽事情呢。


    但是也因為那份輝煌,後來寶蘭鎮遭受了無數的劫難。在曆史上有記載的大型戰爭就不下數十,各種小型戰役就更加不用說了。如今寶蘭鎮,包括下轄的十二個村子,都曾經做過主戰場。如今雖然重建了,但是那些影響還在。


    總體來說,寶蘭鎮這地方邪性。


    除了祖祖輩輩在這地方的人之外,根本沒有人遷進來。要不是受限於戶籍和能力,恐怕寶蘭鎮早就已經遷得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現在有人出錢讓他們搬遷,這簡直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伴隨著戰爭,現在吳州地區收歸國有的空置房產和土地多不勝數。拆遷安置嘛,元嘉就算沒經曆過,也是耳熟能詳,關鍵寶蘭鎮這地方一個釘子戶都沒有。要不是搬家還需要時間,搬遷大概能在一個禮拜之內搞定。其實就算如此,花費的時間也就是半個月罷了。


    當初被任命的“拆遷辦主任”,在交任務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精神恍惚。


    他以前一直的觀念就是故土難離。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拆遷這種事情,在他看來是挺缺德的。這可不僅僅是把甲地的人挪到乙地那麽簡單,還有世世代代的祖墳要遷。祖墳是能亂動亂遷的嗎?還有祖宅呢?


    祖墳的事情,元上師親自出馬,分分鍾搞定。


    他在距離集中安置的附近一處地方,劃了一塊風水還算不錯的地,作為公墓,將這些墳塋全都遷入。陰宅陽宅的要求截然不同,倒是沒有發生和活人搶地這樣的事情。隻是這樣的工程量不小,死人的搬遷工作倒是比活人要慢得多。


    隻是等元嘉到了寶蘭鎮的時候,整個鎮子幾乎已經空無一人。一個人……一隊人走在這樣的鎮子裏,忍不住連說話的聲音都放輕。


    一群官吏看著自己年輕的頂頭上司,一手拿著羅盤,一手不斷掐算,在寶蘭鎮附近的各個地方放上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很快一起拉過來的一車東西消耗殆盡。


    元嘉身邊跟著的是吳州最大的寺廟靜雲禪院的主持,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和尚。老和尚這會兒跟個剛入門牆的小沙彌一樣,不錯眼地看著元嘉的各種施為,但凡看到元嘉有點空了,就會見縫插針地請教幾句。


    這樣的場景,幾個官吏已經看了好幾天,卻還是很驚訝。雖說世界上有天分這種東西存在,可是老和尚的名聲就是在京城也是響當當的,難道老和尚的本事竟還不如元嘉?老和尚的年紀給元嘉當爺爺都夠了。


    老和尚雖然謙恭,元嘉卻也不拿喬。無論本事如何,老和尚是真的做到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和那些沽名釣譽的完全不一樣。


    靜雲禪院香火鼎盛,寺廟裏的和尚們日子卻過得很清苦。元嘉去請人的時候,寺廟裏收容了不知道多少流民,大部分還是身染重病,都是和尚們在照顧著他們。


    老和尚身為靜雲禪院的主持,也就外麵的僧服是好的,偶爾露出的裏麵的中衣都是打過補丁的。


    是以,老和尚有什麽問題,元嘉總是盡心解答。


    沒一會兒,一個中年和尚過來說道:“上師,師傅,外麵已經布置好了。”


    一行人移步到了鎮子外麵。


    靜雲禪院的大小和尚幾乎都聚集在外,隨著中年和尚和老和尚的入列,全都跟著念起了往生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何況超度算是和尚的基本業務之一,所有人都很熟練。


    在元嘉的視線中,籠罩著整個寶蘭鎮範圍內的血煞之氣,也伴隨著誦經聲逐漸變淺,最後消散。


    氣運珠:完成任務功德無量,開啟《雜學(二)》。


    誦經聲靜默的時候,已經是夜幕籠罩。天空中繁星點點,四周一片靜謐。陪同的官吏們在元嘉的主持下,親自動手做了一頓豐盛的齋飯。


    這年頭會做菜的男人極少,官吏中能掌勺的隻有元嘉一個人。其他官吏們忙著打下手。


    老和尚帶著一群和尚過來排隊領飯。


    一個小吏突然說道:“好像沒了那種後背發寒的感覺。”


    邊上立刻就有人附和:“還真是。”


    夜幕下,篝火烈烈,和尚和官吏們圍著簡陋的桌椅,吃著同樣的飯食。


    一直跟在元嘉左右的那一隊人,已經給眾人搭好了帳篷。


    寶蘭鎮裏已經搬遷一空。鎮上的人本來就不富裕,搬家的時候恨不得連門板都拆了一起搬走,當然不會留下什麽適合這麽一大批人居住的地方。他們這幾天也在各處行動,還是帳篷更方便一點。


    元嘉看著滿天星鬥,聽著身邊的小吏匯報著明天的工作:“明天一早,工匠們就會進駐寶蘭鎮。第一期的家具和一些日常用品等等,已經籌措完畢;第一期的入駐人員已經等級造冊完畢……”


    警兆來得毫無準備。


    元嘉隻聽到“叮”地一聲,就感到自己心口被戳了一下。不疼,他知道那是自製的護身玉符,直接將這一擊給擋下了。


    可惡!他雕一個玉牌要很久!


    隻是,能擋的也就這一下。元嘉的身體反應顯然更快,下意識就掐了個指訣遁開一段距離。


    匕首握在小吏手上,從頭到尾,小吏都沒有停下匯報的聲音,隻是一擊不中之下,讓他的表情也顯露出一絲錯愕。小吏訕笑:“真不愧是元上師。”


    元嘉看著小吏頭頂上依舊是黃點,略微不解:“誰派你來的?”這算是雇傭殺手?什麽時候他元嘉也有這個價值了麽?因為小吏本身對他並沒有什麽仇恨,所以就算小吏要殺他,也不會顯示為敵對的紅點嗎?


    小吏顯然沒打算回答,剛才說了一句話是在看是不是還有繼續殺死元嘉的機會,在心底飛速地想清楚根本沒有可能性之後,直接就準備逃離了。


    小吏離開得很順利。元嘉的帳篷雖然在眾多護衛的拱衛之中,但是剛才的角度是他特意挑選的,他跟在元嘉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並不會有人對他做出特別的防衛。剛才也沒鬧出什麽動靜,整個營地根本就沒什麽反應,元嘉也沒有追。


    小吏自以為離開得很順利,但是在狂奔了一段時間,發現依舊還在營地裏麵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對了。


    營地似乎還是那個營地,但是人全都不見了。


    元嘉看著臉上終於顯出一點驚慌的小吏,繼續問道:“所以,是誰派你來殺我的?”他看著小吏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後就看到小吏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在你把知道的說出來之前,我不會讓你死的。”剛入手的《雜學(二)》中,有許多的小技巧。他懶得自己猜測,他的一係列的動作得罪了不少人。哪怕他不是其中最招人恨的,恐怕也是看起來最軟柿子的,最適合用來殺雞儆猴。


    這個比喻套到自己身上,顯然無法讓人感到愉快。所以,元嘉決定問出了結果之後,讓那些人更加不愉快。


    而此時的樊浩軒卻經曆了第一次被人偷營。想來隻有他去偷襲別人,有氣運珠的提示在,他哪裏被人偷襲過?


    來犯的敵人頓時落入了張好的口袋,但是損失還是造成了。因為來人中有著一位可以說是樊浩軒半師的人物在,在京城中排的上號的高手容明。一箭點燃了糧草,盡管發現及時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但是憑著當時的人馬並不足以留下一心想要逃跑的容明。


    不僅如此,當時的士兵們顯然被容明來去如風的身手給嚇到了。


    樊浩軒這麽高的身手,當然不可能是自行摸索,甚至不可能靠著青少年時期的一點底子就能練成的。他當時被梁祿提拔,得到的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被容明這樣的高手指點。


    盡管樊浩軒自信,容明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的對手;但是師徒從來是世界上最難解的關係。他和容明之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著師徒之實。他忽然意識到,隨著戰線的推進,不僅是容明,還會出現其他人。京城中可是還有著比容明更厲害的不少老怪物在。


    當年的他可沒少受這些老怪物們的照拂。這些人手上雖然大都沒什麽權利,但都是伴隨在重要人物的身邊,軍中也不乏他們的門人子弟,有些還會不時去軍中訓練,無形中擁有的地位極高。在梁祿和先皇鬧得不可開交之前,樊浩軒也是其中一員。隻是他畢竟年輕,直到跟隨著梁祿離京的時候,也談不上什麽根基。


    樊浩軒忽然微微閉了閉眼。左右他本來就是埋在梁祿身邊的一顆棋子,還有什麽資格談立場?要說照拂什麽的,梁祿對他的關照是最多的,其餘的人不管是容明還是別的誰,隻要擋在他的麵前,都必須斬盡殺絕。


    他樊浩軒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有夏國、有樊家、還有他家的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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