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秦指尖輕敲方向盤,居高臨下的看著夏妤,唇角微揚,“上車吧。”


    “你就不怕我上去,跟你來個一車兩命?”夏妤掀唇冷笑。


    “給你這個機會,上來試試?”夏天秦音色柔散。


    夏妤走到副駕駛旁,拉開車門,上了車。


    關上車門後,封閉的空間內,夏天秦身上若有似無的男性香水味,繚繞鼻端,夏妤不經意皺起眉頭。這味道,讓她腦海中殘存的那晚隱隱綽綽的纏綿畫麵浮了出來。


    她壓下不快,問道,“我爸在哪兒?”


    夏天秦笑而不答,關閉車窗,取下墨鏡。他傾過身攬住夏妤的肩膀。夏妤渾身一僵,目光猛地射向夏天秦,“你幹什麽!”


    “你說呢?”夏天秦挑眉。他的雙臂滑下,直接抱住了夏妤。他在她耳邊誘惑的輕聲嗬氣,“小魚兒,讓我親一個,我就帶你去見你爸。”


    “你還能更無恥……唔……”夏妤的嘴巴倏地被夏天秦堵住。她的上半身被他遒勁的雙臂牢牢困在,他的唇壓住她的唇。她想逃離時,他壓得更緊。


    夏妤的腦袋被迫靠在椅背上掙紮著,每挪開分毫,他瞬間逼壓而來。避無可避時,夏妤隻得緊咬牙關,不讓他突破防線。


    夏天秦幾番不能得逞,騰出一隻手捏住了她的臉頰,下顎的受力迫使她唇齒輕啟。他順勢伸入,卷起她的香舌,貪婪的吮吸著。


    一陣陣酥/麻,由舌尖流竄至體內,這驚悸的感覺令夏妤又氣又急。身上的禁錮放鬆後,她用力捶打他。接連幾下,使得都是吃奶得勁兒,正巧打到了夏天秦身上的傷處。


    夏天秦嗆咳出聲,手下力道變鬆,夏妤趁機又是狠狠一拳。她猛地推開他,避到一旁。


    夏天秦扶著方向盤,低下頭,接連嗆咳了幾聲。


    夏妤坐在一旁,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夏天秦抬起頭時,唇色有些泛白。他撫上自己胸前的傷處,看向夏妤,輕輕一笑,“小老虎,你殺傷力不低啊。”


    夏妤不知道夏天秦那天晚上被她所傷,更不記得自己當時下嘴有多狠辣。眼見夏天秦有些孱弱的模樣,她雖有疑惑,臉上隻是一聲冷哼,“活該!”


    夏天秦毫無所謂的聳肩一笑,“既然親到了,帶你去看你爸吧。”


    他發動車子,駛離了醫院。


    一路上,夏妤一言不發。夏天秦也沒多說話,專注的看著前方道路。


    駛過一條雙行道時,另一側道路發生擁堵,再前行時候看到了車禍現場。幾名交警正在處理事故。


    夏天秦掃了一眼,突然開口說,“小魚兒,我發生過車禍,你知道嗎?”


    夏妤冷聲回應,“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發生的任何事我都不感興趣!”


    夏天秦彎唇一笑,“是啊……你怎麽會知道呢……”


    妖嬈的唇角,看似隨性的淺笑,卻在不經意間透出無法言說的苦澀落寞。


    他淡笑著說,“那次去外地商演,我選擇自駕。在高速路上超車時,那輛車車窗半開,副駕駛上坐著的女人,側臉像極了你……一閃而過時,我猛地急刹車,轉頭去看。結果,沒看到你,被後麵的車追尾了……”


    夏妤沒有做聲。


    “後來我在醫院裏躺了兩個月。媒體大肆報道,我全力配合他們出通告,渲染我的傷勢。我心裏想啊,無論你在哪個角落,如果你看到我的新聞,你知道我受傷了,會不會給我打個電話,會不會關心我的傷勢……”


    夏妤依然沉默。


    “可我沒有等來你的隻字片語……”夏天秦頓了下,說,“我終於知道,等是沒用的。”


    途遇紅燈,夏天秦停車掛檔,轉頭看向夏妤。他伸手撫上她的腦袋,似笑非笑道,“你說我傻不傻,那麽簡單的理兒怎麽就沒想明白呢。如果能等到,你就不會走啊。”


    夏妤避開他的手,冷著臉道,“這些都不是你毀我父母基業的理由!更不是你……”強暴我的理由!後麵的話,被夏妤硬生生收住。這是紮在她心裏的刀刃,尚未出口,已經鮮血淋漓,她無法說出來,再狠狠傷自己一次。


    夏天秦輕輕一笑,“理由?我需要找理由?當年你甩我可是很任性很不講道理啊。小魚兒,我不過是向你學習罷了。”


    夏妤冷笑,“知道自己被甩,還要糾纏不休,你可真是沒臉沒皮。”


    夏天秦嘖嘖歎道,“不愧是我的小魚兒,真了解我。”


    “無恥!”夏妤啐道。


    “同一個詞使用頻率太高,會使人麻木啊。”夏天秦悠然笑著,“小魚兒,我建議你下次換個罵法,興許能讓我有點新鮮感。”


    夏妤剜他一眼,不再多費唇舌。


    夏天秦放開車上的音樂。立體音響裏,前奏流瀉而出,熟悉的巴烏旋律,民謠式的慢搖滾。主歌起調時,響起的是夏天秦的聲音,低醇中略帶沙啞,緩緩唱著改編的。


    “怎麽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


    我什麽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


    你並不美麗但是你可愛至極


    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你總在傷我的心我總是很殘忍


    我讓你別當真因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麗而且你可愛至極


    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樂聲在車內流淌,夏妤不經意攥緊雙拳,別開臉,看向窗外。


    可是,隨著歌聲環繞,她的腦海中卻不經意浮現過往日的畫麵……


    那時候還是初中,兩人每周日會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出門時美其名為學習,但她從不專心。這一次,她帶上了隨身聽。滿眼亂飄的英語字符她沒看進去,倒是突然聽進了電台播放的那首歌。


    她拔下耳塞,塞了一邊到身旁的夏天秦耳朵裏,輕聲說,“你快聽聽,這是什麽歌,我很喜歡!快放完了,我還沒聽到歌名。”


    一首歌聽完後,夏妤連聲追問,“怎麽樣?你覺得怎麽樣?”


    夏天秦伸出手指,壓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發出噪音。


    夏妤不爽了,直接拉著他出了圖書館。


    “你要弄清楚這是什麽歌,回頭給我買來。”


    夏天秦把放到她眼前,“你弄清楚這個比較重要。今晚你可要當著阿姨的麵,背3篇給我聽。”


    我靠!夏妤內心一聲叫罵,生不如死啊!


    兩人一起在學校外的奶茶店裏喝飲料時,夏妤苦著臉說,“晚上幫我想想辦法啊……”


    “你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夏天秦慢條斯理的說。


    “……不想背不想背!我媽越來越過分了,除了課本,還要我背這些。根本沒必要嘛,考試又不考!”夏妤撅著嘴巴道。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對這些東西看幾遍就能記下來,我會這麽慘嗎?我媽就見不得我比你差!”夏妤表情憤然,“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想個辦法!不然我跟你絕交!”


    夏天秦放下奶茶杯,“好。絕交吧。我先走了,晚上直接去你家,奉阿姨之命聽你背書。”說完,他起身就走。


    “嘿……你……”夏妤見他還真就目不斜視扭頭就走,趕忙追了上去。


    硬的不行,隻有來軟的。


    夏妤衝到夏天秦跟前,一把將他抱住。她的腦袋埋在他懷裏,哀戚戚的說,“小天哥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現在真的很頭痛,不想背書……如果我晚上背不會,我媽又要罵我很久很久……最慘無人道的是,她還會扣我下周的零花錢……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幫幫我嘛……”


    她抱著他不停的蹭著。那時候在夏妤的概念裏,沒有撒嬌這個詞,隻是從小到大,她對付夏天秦就那麽幾招,要麽耍狠,要麽耍賴。隨著兩人年歲漸長,她能耍的狠越來越少,隻有頻繁耍賴了。


    但這種耍賴,由一個女孩子對一個男孩子做時,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撒嬌。


    夏天秦一聲輕哼,頗有些不自在。每次她對他撒嬌時,他就覺得全身骨頭軟軟麻麻的。很奇怪的滋味,但又莫名的很享受。


    一心想要達成目的的夏妤,沒瞧見夏天秦臉色微紅。


    發現四下有路人看著他們時,夏天秦隻得拍了拍她,說“好了,你別鬧了。我給你想辦法。”


    他心裏琢磨著,下次得找個沒人的地方,讓這丫頭多鬧一會兒。


    當晚,他們倆背書時,夏天秦背朝夏媽,麵對夏妤坐著,而他手裏的書,也正麵對著她。當然,這些夏母都不知道,她一邊收拾著屋子,一邊聽女兒說出流利的英文,心情舒暢的不得了。


    夏妤讀完三篇後,湊到她媽跟前,伸出手,“下周的零花錢。”


    “小小年紀,鑽到錢眼裏去了!”夏母拍一下她的手掌。“我等會兒要跟你爸出去一趟,可能回來的很晚。你自己按時休息。”


    夏母又對夏天秦囑咐,“小天,你給我盯著點這丫頭,別讓她瘋晚了。”


    雖然夏天秦家距離夏妤家很近,但她家裏還是專門為夏天秦準備了一個房間。有時候她為夏妤輔導功課晚了,就直接在這兒睡了。


    夏妤一路把母親送走後,回到客廳。夏天秦正坐在地毯上,手邊是他剛從包裏拿出來的cd機。


    夏妤小跑過來,由背後將夏天秦熊抱,以泰山壓頂之勢趴在他身上,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們又順利攻克了一個難關!隻要小天哥哥願意幫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夏天秦將她由身下拉下來,將一根耳塞送到她耳邊。


    誒,這不是她下午說的那首歌嗎?夏妤驚喜的問,“你怎麽有?”


    “晚飯後去買的。”夏天秦隨口答道。


    但事實並不像他說的這麽輕描淡寫。為了晚上過來背書時,給她這個驚喜,他晚飯都沒吃,跟他媽說有點急事,騎著單車就出門了。他跑了幾個音像店,到處搜尋這首歌,最後終於被他找到。


    “嘿嘿嘿……我就知道,拜托小天哥哥的事情,那就是妥妥當當的。”夏妤順勢躺在了地毯上,腦袋枕著夏天秦的腿。


    她閉上眼睛,聽著耳邊的旋律。這高品音質,比下午在隨身聽裏的空靈許多。她閉著眼睛呢喃,“小天哥哥,什麽時候你唱給我聽吧……”


    夏天秦輕輕撥弄她額頭散亂的劉海,“你怎麽那麽喜歡聽歌?”


    “好聽啊,能進入一種說不出的境界。”夏妤閉著眼睛,笑起來,“小天哥哥,要是由你唱,一定好聽……”


    他的手指滑到她的唇角處,輕輕摩挲她那若有似無的兩個小酒窩。


    歌曲循環兩遍後,夏天秦取下了夏妤耳朵裏的耳塞,“既然你要聽我唱,就別戴耳塞,這樣不太舒服。”


    夏妤詫異的睜眼,“這才兩遍,你就會了?”


    “這麽簡單的旋律,一遍就會。”


    她愜意的睡在他懷裏,聽他清音唱著那首。在他的歌聲中,她漸漸睡著了,唇角還掛著滿足的笑意,耳畔回響著他那句,“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也許你不曾想到我的心會疼


    如果這是夢我願長醉不願醒


    我曾經忍耐我如此等待


    我在等你到來我在等你到來……”


    車內的樂聲還在流淌。混雜著過往的記憶,夏妤心裏突然難受的更厲害了。


    她恨夏天秦。過往有多少快樂,她就有多麽恨他。


    因為他毀了這一切,連帶她那些成長的記憶,所有關於他的一切,都被他悉數摧毀。


    夏天秦開口道,“還記得那次登台前給你打電話嗎,下台後,我聽到你在電話那端睡覺的聲音……很均勻的呼吸聲,帶著細微的鼾聲,睡得很熟……”


    夏天秦的聲音,浸染在自己的歌聲裏,透著別樣的優柔,“我那麽聽著啊,就像是回到了以前,你趴在我身上睡著的時候,呼吸聲近在遲尺……當時我聽了一夜,直到手機沒電關機……”


    “你不用說這些廢話!”夏妤倏地出聲打斷他。冰冷的聲音,透著無情的冷厲,“我們往年的情分,已經被你扼殺的幹幹淨淨!”


    “情分?”夏天秦譏誚的笑起來,滿臉嘲諷道,“說的好像你對我有感情似得。”


    車子駛到了近郊一處山水環繞之地,靠近一處建築群。夏妤知道這兒,有名的私家療養院。一流的師資力量,一流的環境設施,專為富豪們服務的養病之處。每天都有三甲醫院的教授醫師前來看診。


    車子順利通過門禁,駛入白漆鐵門內。夏妤疑惑的看著夏天秦,“你把我爸轉到這裏來了?”


    夏天秦停下車,說,“市立醫院住院部的環境太差。你爸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最重要的是後期護理。到這裏療養最適合他。”


    夏天秦下車後,夏妤跟著下車。


    她走到他身旁,“我爸住在哪裏,不需要你自作主張!”


    夏天秦伸手攬過夏妤的肩膀,不等她反抗,另一隻手又扣住她的腰肢。在她猝不及防間,他吻上了她的唇。霸道的吮了一口她的唇瓣後,他說,“你的事,我當然要管。”


    “你tm就是有毛病!”夏妤用力推他,“有這惺惺作態的功夫,就不要陷害我們!”


    “我高興啊。”夏天秦冷然一笑,以一種絕對的力量鉗製著她的雙肩,俯視她,“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可以讓你們家身陷地獄,也可以讓你們一切順遂。”


    “神、經、病!”夏妤咬牙咒罵。


    夏天秦不怒反笑,“小魚兒,你就不好奇,為什麽你爸轉院了,沒有通知你?”


    “又是你做了什麽?!”夏妤怒道。


    “我跟叔叔阿姨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而你這幾天很忙,在日以繼夜的錄節目,所以讓我來辦理相關事宜。”


    “你……無恥!”夏妤又要掙紮時,夏天秦說,“你看,叔叔阿姨在那邊……”


    夏妤順著夏天秦的目光看去,真發現了她爸媽。她媽推著她爸的輪椅,在花叢間的小路上走著。不得不說,這裏的環境的確很好,就像是一個大型的生態公園。


    心有靈犀一般,他們朝這邊看來,當即笑逐顏開。


    夏妤正要跑過去,夏天秦摟住了她的腰肢,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提醒你一下,你爸身體不好,如果受到什麽情緒上的刺激,可能引起一係列並發症。另外據檢測,你媽有三高症狀。”


    夏天秦舔咬上她的耳朵,輕悠悠道,“作為一個孝順的女兒,你還要他們為你操心嗎?”


    “你……”夏妤氣得直抽時,夏天秦已經放開了她。他大步走向夏妤的父母。


    夏妤站立原地,看夏天秦陪著她媽一起,推著他爸的輪椅走過來。這畫麵,極其和諧,和諧到刺眼。


    夏媽說,“小妤啊,你可算是有空來看我們了。你這做女兒的,還沒小天盡心。連你爸轉院這種事兒,都得他忙前忙後。”


    夏天秦笑著說,“我和小魚兒誰來都一樣。她最近工作太忙了。不過就算這樣,她還是擠出時間,讓我帶她過來看看。”


    夏妤真恨不得撕爛夏天秦那偽善的嘴臉,可是,她不能當著爸媽的麵跟他鬧。這樣隻會害的她爸媽連養病都不得安生,甚至引發不必要的症狀。


    是的,夏天秦的威脅,對她起到了切切實實的作用。


    夏天秦走到夏妤身旁,摟過她的肩膀,俯身親了一口她的臉頰,“不過你也別讓自己忙壞了,我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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