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局配合警方,做完詳細筆錄,搞清兩個職殺的真實身份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依著賀蘭扶蘇的意思,他這點外傷算不了什麽,沒必住院觀察的。


    嶽梓童,局座倆人都不同意,非得送他來醫院。


    嶽梓童堅持來醫院的理由,就不多說了,局座則是因為看出賀蘭扶蘇來頭很大,現在青山出事了,希望能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下,以免留下什麽‘後患’。


    董君也在暗中,委婉的提醒他,這可是與嶽總單獨相處的好機會啊。


    賀蘭扶蘇是為嶽梓童才受傷的,他在住院期間,她當然要陪護他了,這豈不是倆人增進感情的好機會麽?


    聽懂董君的意思後,賀蘭扶蘇多少有些難為情,不過還是默認了,任由嶽梓童等人把他送來了中心醫院。


    等他在外科清洗、包紮過後,安排好局裏工作的局座也趕來了,立即給院方領導打電話,要求安排一間特護病房。


    為表示青山人民對扶蘇公子的關愛,局座親自帶他來到了住院部,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了院方值班領導,立即招呼:“呂主任,不好意思啊,來給你添麻煩了。”


    局座打招呼時,嶽梓童也抬頭看來,接著愣住。


    她看到了李南方。


    他不是已經回老家了嗎,怎麽會在醫院裏?


    她看到李南方時,後者也看到了她,神色如常,接著挪開目光,落在了病床上。


    本來彎腰扶著病床的嶽梓童,立即縮回了手,就像小偷要偷人錢包,卻被發現了那樣,動作非常快,讓賀蘭扶蘇捕捉到了,立即意識到了什麽,抬頭看向了那邊。


    李南方已經低下了頭,從口袋裏拿出香煙,老閔連忙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他在醫院內是不能吸煙的。


    “哈,哈哈,張局,您這樣說可是太客氣了。”


    呂明亮打了個哈哈,快步走過去,雙手握住局座的右手,用力搖晃著,心裏卻在犯愁,該把哪一房的病人讓出來呢?


    他可沒敢想到要拒絕局座,就連老康都不敢的。


    就在老呂犯愁時,閔柔快步走了過來,有些驚訝:“嶽總,您怎麽也來了?”


    熟人?


    這可太好了,那你們兩家商量著辦吧,我誰也得罪不起——老呂心裏頓時鬆了口氣,稍稍扯了下局座,示意去一邊聽他訴苦。


    “小柔?”


    嶽梓童這才發現閔柔,接著低頭看了眼賀蘭扶蘇,輕聲解釋道:“今天下午我們去黃河那邊實地考察時,發生了點意外,我朋友受傷了。你呢,你來醫院又是為——哦,是不是閔阿姨住院了?”


    “嗯,我媽晚飯後不舒服,幸好送來的及時。”


    閔柔簡單說了句,又衝董君幾個人點了點頭。


    她對董君等人沒好印象,更曾經說過‘就一個字,滾’的硬話,但大家終究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同事,現在陪著嶽總來醫院了,怎麽著也得打個招呼。


    董君訕笑了下,也沒說話。


    他現在是領教到閔秘書的厲害了,前腳剛威脅完人家,後腳孟常新、陳副總就被打斷了胳膊,而且新姐還不許他繼續幹涉此事,由此可見這小丫頭是背後有高人啊。


    “閔阿姨不要緊吧?住在哪間病房?”


    心腹秘書老媽來住院,於情於理,嶽梓童都得表示關心才行。


    聽她提到病房後,閔柔開始犯難了。


    她可是親耳聽到劉主任說,特護病房滿員了,還都是院方惹不起的大人物,那麽市局老大,算不算是大人物?


    當然算,呂主任雖說與李南方關係很熟,可再怎麽熟,也不能得罪局座的。


    更何況,局座送來的病人,又是嶽總的心上人,閔柔不想讓李南方的熟人為難,更不能不管嶽總的心上人,當前能做的,唯有讓步。


    “嶽總,我媽住普通病房的,您稍等,我們馬上轉院,啊,不,是轉房。”


    做出決定後,閔柔不等嶽梓童說什麽,轉身快步走了回去。


    嶽梓童有些納悶,搞不懂閔柔這是在說什麽,有心想追過去問問,恰好李南方又向這邊看來,她連忙又低下了頭,很是心虛的樣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心虛。


    就因為李南方在這兒,看到她特別關照賀蘭扶蘇了?


    這有什麽呀,賀蘭扶蘇是為了救她而受傷,無論倆人是什麽關係,她都有關心,陪護他的責任,這很正常啊。


    再說了,謊稱已經回到老家的李南方,不也是在這兒陪閔柔了?


    他既然能陪著他喜歡的女孩子,我為什麽又不能陪我喜歡的男人呢?


    嶽梓童,你沒做錯什麽,沒必要這樣心虛的!


    暗中深吸了口氣,嶽梓童才發現賀蘭扶蘇正靜靜的看著她,目光中帶有明顯的詢問,她當然不會說起李南方,隻說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了閔柔,很擔心閔阿姨的身體。


    “不行,她是公司老總怎麽了?難道她的男朋友,就比阿姨重要?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既然是我們先住進去的,那就沒理由再讓給別人。”


    聽閔柔說,要主動讓出病房,給賀蘭扶蘇住後,李南方不願意了,還以為嶽梓童是拿她老總的架子來壓閔柔,本來就看這對狗男女不順眼,能讓出來才怪。


    “哎呀,你小聲點說好不好!”


    閔柔可沒想到李南方的反應,會這樣不通情理,連忙回頭看了眼,埋怨他太大聲了,讓嶽總聽到多不好啊,再說也會讓呂主任為難的。


    呂主任為難不為難,李南方才不管,冷笑一聲,用更大的聲音說:“為什麽要小聲呢?如果是我們後來的,我們絕不會像那些仗勢欺人的傻比那樣,逼著別人為他的親人騰出房間——你堵我嘴幹嘛,我有說錯嗎?大不了,你以後不在那破公司幹就是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嶽總沒有逼著我們退房,是我自己主動說的!”


    閔柔急得直跺腳時,嶽梓童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過來,厲聲喝問:“李南方,你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誰呢?”


    嶽梓童的激烈反應,讓李南方更加看不慣,要不是現場守著這麽多人,早就一個耳光遞過去了,賤人,我就是罵你,怎麽了?如果不是老子大發善心,你早就身首兩處了,還有機會在這兒訓我?


    閔柔抬手,捂住了李南方的嘴巴,急急的解釋:“嶽、嶽總,南方在罵您。啊,不,不是罵您,是罵——”


    她越著急,話越說不利索,恨得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雙手捂著臉,蹲了下來,低聲嗚咽了起來。


    閔柔委屈的哭聲,提醒李南方他發火發的很傻比,沒顧忌到女孩子的感受,心中有些愧疚,冷冷橫了嶽梓童一眼,轉身快步走向了走廊盡頭的窗口。


    關鍵時刻,老呂出馬:“這位女士,您可能誤會南方了,他確實不是針對您。”


    已經給局座解釋過一遍的老呂,連忙又給嶽梓童說,在她沒來之前,醫院的劉主任曾經以權謀私,要把閔夫人趕出病房的,結果與李南方發生了爭執。


    如果是別人,聽老呂這樣解釋後,肯定會恍然,以為李南方不忿先後有兩撥人逼著閔母退房,這才爆粗口罵人的。


    但嶽梓童卻知道,李南方罵的那個人,就是她。


    隻是她不能說出來,悶在心裏非常難受,隻想衝到人渣麵前,對他連撕帶咬的,問他憑什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嶽總,您。您稍等,我馬上就轉病房。”


    閔柔抹了把眼淚,站起來說道。


    旁邊的局座,這時候也有些傻眼,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搞得多不好啊,他總不能像李南方剛才所罵的那樣,當個仗勢欺人的傻比,來討好京華貴客吧?


    “不用了,小柔,扶蘇——我朋友也不是非得住院的。”


    同樣,嶽梓童如果早知道,還是李南方用暴力手段,為閔母爭取到一間特護病房,她也不會堅持要求賀蘭扶蘇來住院養傷的。


    閔柔卻執意要退房,還一個勁的替李南方,向嶽總賠禮道歉。


    閔柔,替我爺爺,我媽都認可了的女婿,向我道歉,這算怎麽回事呢?


    嶽梓童這會兒,有了些怪怪的茫然,嘴裏連聲說著不用。


    閔柔卻已經拉著她父親,去了病房內把閔母推了出來。


    沒看到李南方反對,老呂連忙吆喝旁邊看熱鬧的醫護人員,卻給閔母安排病床,如果實在沒房間了,也不能住走廊,就放在他辦公室套間內吧。


    醫護人員馬上圍上來,七手八腳的把閔母推走了。


    人都推走了,李南方再留在這兒也沒意思了,麵無表情,與嶽梓童擦肩而過。


    老呂這才鬆了口氣,又招呼人,趕緊把傷員推進病房內,都豎在這兒裝木乃伊嗎?


    量體溫,掛點滴的,好一陣忙活後,老呂才帶著幾個手下告辭。


    不管是怎麽住進特護病房的,局座的好意也表達到位了,說了幾句客氣話後,也告辭走了。


    “董總監,你們幾個也回吧,我在這兒陪護就好。”


    其實不用嶽梓童吩咐什麽,很有眼裏價的董君等人,也不會久留的。


    房間內終於安靜了下來,嶽梓童也感到了深深的疲倦,仿佛比她獨鬥兩大殺手還要累,卻強顏歡笑:“扶蘇,你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從下午忙到現在,大家都還沒吃飯。


    “你買什麽,我就吃什麽。”


    賀蘭扶蘇笑了笑,接著猶豫了下,問:“那個李南方,是什麽人?”


    孟常新倆人被打斷胳膊後,董君等人曾經奉命調查過李南方,不過這件事卻沒告訴賀蘭扶蘇,隻能看出他與嶽梓童的關係不一般,這才忍不住的問。


    “他啊?”


    嶽梓童垂下眼簾,淡淡地說:“是公司的員工,一個刑滿釋放人員,也不知道怎麽就追上我的秘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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