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梓童自己也不知道,她明明隻喜歡賀蘭扶蘇,可在生命安全最危險的時刻,竟然隻想到了李南方,以是他的未婚妻為由,來婉拒佐羅真摯的追求。


    “如果有機會,我會見見嶽小姐的那個未婚夫。”


    眼裏帶有明顯遺憾色彩的佐羅,彎腰伸手,很紳士的請嶽梓童去抓球。


    “不見也罷,他會讓你失望的。”


    嶽梓童笑了笑,轉身攙著林春海,走向了跳板那邊。


    “嶽總,你該答應他的,哪怕是逢場作戲。”


    嶽梓童浪費讓所有被綁華夏人安全的機會,讓林春海大為不忿,忍不住的低聲埋怨她,太感情用事了,難道不知道她死後,她在乎的男人,最多隻會傷心幾天,就會追求別的女人去了?


    嶽梓童馬上鬆開了手,眉頭皺起,不想與他說話了。


    林春海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尷尬的笑了下,快步走到左邊箱子前,深吸一口氣,心中乞求上帝能看在他經常讀聖經的份上,讓他抓到紅色球。


    隻要我能抓到紅色球,我會捐款一千萬,為您重塑金身——林春海心中默念著,縮回手慢慢張開。


    上帝他老人家,從來沒有學過漢語,所以沒聽懂林春海的祈禱,很隨意的讓他抓到了一個白色球。


    雙膝一軟,林春海癱倒在了地上,涕淚橫流,絕望的喃喃著他小女兒的名字。


    看在老大與林春海倆人交談甚歡的份上,沒人過來拿槍點著他趕緊上船。都看向了佐羅。


    佐羅站在那兒,對伸手要抓球的嶽梓童笑道:“嶽小姐,你不用抓了。恭喜你,你已經自由了。”


    “我自由了?”


    嶽梓童呆愣當場,一時半會兒的沒明白怎麽回事來。


    在她攙起林春海,與佐羅說話時,這個組的其他人,已經抓過球了,沒有誰抓到紅球,唯有乖乖走上了跳板。


    某組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個球。


    等佐羅請嶽梓童抓球時,箱子裏還有兩個球,一個白球,一個紅球。


    嶽梓童與佐羅說話說的,早就忘記了這回事,林春海卻沒有忘,抓到紅球的機會,從三十分之一,猛地提高到二分之一後,他搶先抓球。


    他抓到了白球。


    那麽,箱子裏剩下的,就隻能是紅球了,嶽梓童不用再抓,就已經自動獲取自由機會了。


    “重獲自由,對嶽小姐來說是幸運,但對我來說,確實很遺憾的結果。”


    佐羅沒掩飾臉上的遺憾神色,笑道:“不過我覺得,這肯定是上帝特意安排的。如果以後,我有機會去華夏,會去專門拜訪嶽小姐的。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


    佐羅不愧是做大事的,非常講信譽,明明舍不得放走嶽梓童,但也沒因此耍賴,特意吩咐手下,給她開過一輛車來代步,提前預祝她回國途中,一路平安。


    我是最後一個抓球的,我竟然抓到了紅球!


    等一輛半新吉普車停在眼前後,嶽梓童才醒悟過來,心中狂喜,轉身看著佐羅,真摯的說道:“佐羅先生,我會在國內隨時恭候你的大駕光臨,給你當導遊,帶你進一步的了解華夏傳統文化。”


    佐羅右手捂胸,彎腰致謝。


    “寶兒,寶兒,我要回去看我的寶兒!”


    嶽梓童剛要上車,癱倒在地上的林春海,忽然發瘋般的撲到車前,抱住一個輪胎,嚎哭:“放我走,放我走!”


    佐羅看向他,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獰笑,對旁邊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好漢會意,立馬持槍走了過來,槍口抵住了他後腦勺。


    林春海的哭聲,嘎然而止、


    好漢正要扣下扳機,嶽梓童忽然喝道:“慢點!”


    好漢很乖,停手看向了老大。


    佐羅卻笑著看向了嶽梓童:“嶽小姐,我不會因欣賞你,就違反我自己製定的軍規,所以還請你不要為他講情了,免得為難。”


    “我留下,讓他走。”


    嶽梓童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這樣,應該不算讓你違反軍規吧?”


    佐羅臉上,攸地浮上驚詫神色,失聲問道:“什麽,你留下?”


    “對。”


    “嶽小姐。”


    佐羅皺眉,認真的說:“雖說我很希望你能留下,但你抓到紅球,則是上帝安排的,我不想違抗上帝的旨意。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想清楚,別衝動。留下,代表著會死亡,我是不會再因為欣賞你,而給你特殊待遇的。所以,我給你一分鍾的考慮時間,你慎重考慮過後再做決定。”


    嶽梓童說出她留下的那句話,衝動成分居多,不想看到林春海血濺當場,盡管這個人的道德品質不怎麽樣,但他在臨死前還能記掛著生病的小女兒,證明他最起碼還是個合格的父親。


    林春海有患病小女兒牽掛,那麽她呢?


    她會牽掛誰?


    誰,又會牽掛她?


    李南方?


    還是賀蘭扶蘇?


    後者肯定會牽掛她,但她在黃河岸邊遇刺後,卻不想再被他牽掛了,也不再牽掛他了,嶽梓童以為那次事件,玷汙了他們之間的純潔愛情。


    李南方是不會牽掛她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離開她了。


    算來算去,能真心牽掛她,又讓她牽掛的,唯有母親而已。


    “一分鍾時間到了。”


    佐羅的聲音,打斷了嶽梓童的茫然:“嶽小姐,你可以做出選擇了。”


    “嶽總,嶽總,您給我一次機會,我林家會世代感謝您的!”


    林春海雙膝當腳用,走到嶽梓童麵前,伸手去抱她的腿,不住的哀求。


    嶽梓童抬腳,踢在了他下巴上。


    她看不起這樣的男人,無論因為何種原因哀求她,把生還希望讓給他,都沒想過她留下會死這個事實,難道你林家的世代感激,本小姨稀罕嗎?


    “來人。”


    佐羅笑著抬手,示意手下把林春海拉到一邊去,一槍崩掉,老林又開始嚎哭,還大罵嶽梓童沒人性,怎麽就不能為別人作出犧牲呢?


    “等等。”


    嶽梓童鬆開了車門,走向跳板那邊,淡淡地說:“讓他走吧,我已經考慮好了。”


    現場再次鴉雀無聲,包括佐羅、林春海在內的所有人,都用驚詫,甚至崇拜的目光,看著那個淡薄卻很偉岸的背影——乖乖,老林都那樣罵她了,她還是把生還送給了他。


    這哪是嶽梓童啊,絕對的聖母瑪麗亞!


    “嶽、嶽總,謝謝,謝謝!我說過的話,絕不會反悔!”


    林春海最先清醒過來,衝著跳板那邊用力磕了幾個頭,生怕她再反悔,飛身跳上車子,狂風一般的席卷而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甲板上的人質,還有剩餘的那兩組人質,都看著嶽梓童,有人在竊竊私語:“這傻子是誰呀?”


    已經走到甲板上的嶽梓童,忽然轉身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大聲說:“我,是華夏嶽梓童!”


    所有的竊竊私語聲,就像被刀切斷那樣,寂靜無聲,大家夥再看向她時,無論是白人還是黑人,目光中都有了不曾有過的鎮定。


    生死當頭,有個勇敢的人站出來,總能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讓人掙破恐懼的牢籠,坦然麵對當前,轉動他們很聰明的大腦,伺機尋找逃走的機會。


    這是佐羅不願看到的,如果換作別人敢這樣燒包,早就一槍撂倒了。


    他舍不得她去死,追求她為壓寨夫人的心願,更加強烈了,拽住一個手下,低聲吩咐了幾句,馬上就有兩個手下,跑步衝上甲板,架起嶽梓童走向了船艙。


    拉了拉帽簷,佐羅走向跳板時,喃喃說道:“我是華夏嶽梓童——好逼人的氣魄,不愧是來自範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偉大國度。”


    如果李南方知道嶽阿姨,把逃生機會讓給林春海,還喊出這句話,肯定會氣得七竅冒煙,大罵她腦袋被驢踢了,才會這樣愚蠢,燒包。


    隻因她的行為,她這句話,給李南方平添了許多麻煩,差點折在這片偉大的土地上。


    幸好李南方沒有順風耳,沒有聽到她這句燒包的話,才能在看到葉小刀後,開心的笑著,與他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葉小刀重重擂了他後背一拳,推開他瞪著眼,認真的說:“親情價,一百萬美金,少一分都不行。”


    殺手出任務,必須有報酬,哪怕暫時賒欠,這是職殺的行規,就算為了親老子殺人,也不能破壞,所以葉小刀談價錢,並沒有任何的不妥。


    李南方也沒任何的不悅,點頭:“好,先掛單,等我發財了,與前幾次的酬金一筆結清。”


    “你什麽時候才能發財?”


    “那得看老天爺的意思,指不定哪天中了六合彩大獎呢?”


    “指不定什麽時候,到底是什麽時候?”


    葉小刀喋喋不休的總問,讓李南方煩了,抬手把他撥拉到了一邊,罵道:“草,就這點錢,老子會賴賬?以後別跟人說,你是我兄弟——這位天庭飽滿,皮膚光澤細滑的小兄弟,就是馬刺吧?你好,你好,我是李南方,葉小刀的兄弟。”


    馬刺沒理睬李南方伸過來的手,雙眼朝天翻起兩個白眼球,淡淡地說:“你隻是他的兄弟,卻不是我的。並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與我握手的。我這次來幫你,也隻是看在葉小刀的份上,我——哎喲。”


    馬刺哎喲一聲叫中,被葉小刀一腳跺翻在地上,剛要起來,又是一頓大腳下來,唯有雙手爆頭,用他的家鄉土著話大罵。


    “這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鱉,跟我在一起混久了,裝逼裝慣了,你別在意。”


    陪著笑臉向李南方解釋了下,葉小刀彎腰伸手采住馬刺肩膀,把他拎起來在他耳邊低聲罵道:“草,你不是總求老子帶你見識下黑幽靈嗎?”


    馬刺立即來精神了,掙開他跑到李南方麵上,伸出雙手,滿臉激動的磕磕巴巴:“原來,你就是黑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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