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必要親自表態的,相信包括黃家在內的下麵那些人,都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他當前要做的,就是保持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像往常那樣看會兒電視,洗澡休息,等明天早上睜開眼後,生活秘書已經告訴他,事情都處理好了。


    “都散了吧。”


    林家家主放下白瓷杯,對得知林夜白被人痛扁後,又驚又怒趕來詢問的家人,揮了揮手。


    “爸,您怎麽不打個電話給東省的張叔叔,讓他直接派人把凶手抓起來呢?”


    別人都從座椅上站起來,準備向外走了,林依婷卻不管這些,漂亮的小臉蛋上,滿是毫不掩飾的憤怒:“這還等什麽呀?誰敢打我哥,誰就要死!”


    林家家主這輩子娶了兩個妻子,前妻在三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給他留下了兩個兒子,兩年後,他又迎娶了現在的妻子。


    現在的妻子,是個大學教師,小門小戶的,能夠嫁到林家,並為林家生下林夜白、林依婷兄妹倆,也算是她前生修來的福分。


    有過一次喪妻之痛的林家家主,特別嗬護現在的妻子,近三十年來,夫妻感情始終很好,也特別寵愛林夜白兄妹倆。


    如果不是這樣,林夜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蠻橫跋扈,林依婷也不會在明知事情經過後,沒覺得她哥做錯了什麽,隻想把打人凶手抓起來,弄死了。


    在某些人的眼裏,法律的存在,隻是約束普通大眾乖乖聽話的工具而已,對他們卻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小婷,這件事你不用管了,爸爸會處理好的。”


    如果是別人這樣與林家家主說話,他早就眯起威嚴的雙眼,一句話都不說的看著他了——可對這個小女兒,他總是把她當做才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來寵愛。


    還在上幼兒園的小朋友,無論說錯什麽,做錯什麽,都不會被大人責怪的。


    “我不嘛,我就要你給張叔叔打電話嘛!”


    林依婷走過來,抱住父親的胳膊,嬌嗔著晃著腰肢,絲毫沒意識到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隨著她的撒嬌動作,胸前波濤洶湧。


    “好,好,爸爸給你張叔叔打電話還不行嗎?鬆手,鬆手,多大個孩子了,還這樣任性。”


    林家家主苦笑著,連連點頭,伸手去拿座機的話筒。


    已經走到門口的林家老二,與妻子對望了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憤怒的嫉妒。


    林家家主前妻所生的兩個兒子,可是被他嚴格管教的,從沒得到過林依婷兄妹倆的待遇,心裏當然會覺得別扭。


    隻是他們很無奈。


    唉,誰讓他們的母親死得早呢?


    林家家主的手指,剛碰到話筒,座機忽然爆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後,林家家主臉色大變,立即抬手,把食指豎在唇邊,對林依婷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站起身抄起話筒,微微彎腰,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溫聲問好:“您好——啊,老爺子,您怎麽親自給我打電話了?”


    林依婷也不是什麽事都不懂,在看到父親用這態度接電話後,就知道她暫時不能撒嬌了,站在旁邊豎起耳朵,偷聽電話。


    林家家主的臉色,再次變幻,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恭敬:“好,好,您老放心,我一定會照辦。嗬嗬,老爺子,您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哪兒的老爺子啊,還讓爸這樣恭敬?


    林依婷眉梢微微挑了幾下,身子前傾剛要再仔細聽時,她爸放下了電話。


    “誰呀,爸?”


    林依婷又抱住了父親的胳膊,問道。


    林家家主沒有回答,濃眉緊皺著盯著地麵,片刻後抬頭,對站在門口的二兒子說:“給你黃叔叔打個電話,這件事就此了解。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這件事。”


    “什麽?”


    不等二哥說什麽,林依婷就跳了起來:“爸,你說什麽呢?就此了結?哈,別人打了我哥,你卻就此了結!”


    “就此了結。”


    林家家主站起身,掙開女兒的摟抱,又對二兒子說道:“怎麽還不去?”


    “是,爸,我馬上就去給黃叔叔打電話。”


    二兒子連忙點頭,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倆人快步走出了房門。


    林依婷很想知道,那個老爺子究竟是誰,竟然能讓無所不能的父親如此忌憚,僅僅一個輕飄飄的電話,就把這事就此了結了。


    隻是林家家主卻不告訴她,還對她罕見的發了脾氣,不許她再打探一個字。


    林依婷哭著跑回了自己房間,很委屈——幾分鍾後,卻又騰地翻身坐起,拿起手機開始撥打賀蘭扶蘇的電話。


    她爸可以就此了結此事,她卻不會。


    怎麽著,也得讓那個差點把她哥給踢成太監的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那隻是一個來自小地方的小會所的工作人員而已,憑什麽打了林家三少後,卻屁事也沒有呢?


    不用林家!


    林大小姐相信,她的扶蘇哥哥,就能把這事給辦的妥妥的。


    賀蘭扶蘇的聲音,總是那樣儒雅好聽:“小婷,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


    “睡不著!扶蘇哥哥,你要幫我一個忙。”


    林依婷重重吸了下鼻子,好像打機關槍那樣,把林夜白在被青山被人打,父親卻在接了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後,就此了結的全過程,簡單說了一遍:“扶蘇哥哥,我不知道是誰打傷了我哥,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有什麽強大背景,我隻想他——去死。也必須死。”


    賀蘭扶蘇沒說話。


    林依婷等的不耐煩了,嚷道:“扶蘇哥哥,你不會也要勸我,別再追究這件事了吧?”


    “小婷。”


    沉默半晌的賀蘭扶蘇,終於說話了:“這件事,你最好還是按照林伯伯所說的去做。你先別生氣,我給你分析一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呢?”


    單純,且又刁蠻任性的林依婷,聽賀蘭扶蘇給她詳細分析過後,總算明白了一些,但依舊不甘心的說:“無論那個人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林家大小姐正在咬牙發狠,李南方卻不知道。


    甚至連噴嚏都沒有打,看來被人詛咒就會打噴嚏這句老話,調侃意思,大過了使用價值。


    他隻是依舊坐在沙發上,沒事人那樣的玩手機。


    隋月月依舊跪在那兒,好像個不知疲倦的木偶那樣,給他輕輕的捶腿。


    老吳,馬經理他們來過,又走了。


    他們來得晚,是因為在得知有大人物被葉沈兄弟痛扁後,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找關係,詢問林夜白的背景,看看能不能擺平這件事。


    林夜白的背景,讓他們雙腿打軟,隻想連夜逃離青山,躲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旮旯裏,就此窩窩囊囊的虛度一生拉倒。


    可他們舍不得青山這邊的榮華富貴,是真舍不得啊!


    老吳在得到高人的提醒,又與馬經理仔細謀劃過後,最終決定‘舍車保帥’,那就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在李南方與隋月月身上。


    這也是事實,老吳請葉兄弟來會所幹職業鴨,是為了掙錢,可不是給惹禍的。


    但他非得惹禍,為了一個平台,不把他們推出去,難道讓哥們頂起來?


    開特麽的什麽國際玩笑呢!


    幸好,不等急匆匆趕來的吳總說什麽,葉兄弟就很光棍的主動說,老吳你放心,哥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你們任何人的。你就假裝什麽也不知道,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我就在這兒等著,等人來抓我。


    葉兄弟如此上道,老吳還能說什麽,唯有暗中慚愧,吩咐人給葉兄弟送上豐盛的夜宵,不許任何人來打攪他後,這才急匆匆的走了。


    當然了,他會派人盯著葉兄弟,以免這廝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偷偷溜掉。


    至於跪在地上給葉兄弟捶腿的隋月月,老吳看都沒看她一眼。


    如果非得讓老吳看,他會一巴掌抽過去,臭表雜,讓你偷客人的大金表,給老子惹麻煩!


    老吳走後,李南方就開始吃飯,還招呼隋月月一起吃。


    隋月月搖頭不語。


    李南方也沒再管她,吃飽喝足後又躺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等候外麵走廊中隨時都會再響起的紛遝腳步聲,做好了他被警方抓捕的準備。


    隻要在眾目睽睽下,他被警方從金帝會所內帶走,那麽這件事就與會所關係不大了,林夜白忽然遭遇不測,也與會所無關了。


    他等啊,等啊,等的花兒都謝了,去廁所放水七八次,肚子又餓了,也沒誰來打攪他們。


    這讓他很驚訝,也很無聊,放下手機對隋月月說:“別捶了,再捶,就斷了。”


    隋月月可能也真累了,總算停下了手,緩緩倚在了沙發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包廂門口,丟了魂那樣。


    “說會兒話吧,你怎麽會來這地方幹公主了?”


    李南方說著,伸手從案幾上拿過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


    隋月月猶豫了下,接過去擰開蓋子,接連喝了幾口,才聲音沙啞的說:“我不幹這行,還能幹什麽?還有哪個行業,能比幹這行掙錢更多,更快?”


    “這話怎麽說?”


    李南方知道隋月月為什麽被開除,可卻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難道,開皇集團開除了你,你就不能去別的企業工作了?”


    “我以前鬼迷心竅,得罪了閔柔,被嶽總開除後,消息傳遍了青山所有企業。嗬嗬,我知道,這是那個希望我能離開青山的人,特意散播的消息。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讓青山所有正規企業,都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隋月月自嘲的笑了下,臉上浮上了恨意:“這都是我咎由自取。所以,我不會怨恨嶽總,閔柔。我隻恨他一個人。”


    李南方有些奇怪:“那個人是誰?”


    “董君。”


    隋月月咬了咬牙,說:“除了他之外,還有誰管我在不在青山市?”(等會兒停電,先上傳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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