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首歌裏這樣唱道,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獨愛你這一種。


    葉小刀卻會因此改編成這樣,人世間有槍百千種,女人就該隻愛我這一種。


    他在李南方耳邊唱了無數遍,李南方想不記住都不行——受那個逼蟲子的影響,在拿走龍城城的手槍後,說出了這句話。


    龍城城卻睜開眼,滿臉茫然的問道:“那,我該玩哪一種?”


    “我的。”


    李南方抬腿坐在了辦公桌上,順手拿起幾張紙巾,壓在了肩膀上。


    “你的?”


    龍城城灰白色的臉,猛地有了紅的顏色,讓她一下子活轉了。


    “這句話,聽上去是不是有些流氓?不過我卻覺得,很有道理。”


    李南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拿起了龍城城的右手,兩根手指壓在了她脈門上。


    “你會把脈?”


    清醒著的龍城城,很快就看出李南方要做什麽了,他這是要通過診脈,來確定她有沒有懷孕。


    李南方笑了下,輕聲說:“小時候,跟一個阿姨學過幾年中醫,不是很精通,但肯定比那些蒙古大夫要好很多。”


    他說的那個阿姨,當然是薛星寒了。


    薛星寒出自蜀中百毒門下,一身辨毒、下毒、針灸把脈的功夫,好的不得了,擰著李南方的耳朵強行教過他幾年後,他想不會都不行。


    “你確實懷孕了。”


    李南方抬手,捧起了龍城城的下巴,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目光複雜:“我能診斷出,你懷的孩子,就是我們第一次那天後。”


    “當、當然,你以為我會騙你嗎?”


    龍城城很想甩開李南方的手,但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敢,隻是垂下長長的眼睫毛:“你、你診脈的功夫,會這樣高?”


    一般的中醫,是別想通過把脈,來確定剛懷孕沒多久的女人,有沒有懷孕的,這需要很高的醫術,沒想到李南方竟然能做到。


    李南方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盯著這張漂亮的臉蛋看了會,才鬆開手淡淡地說:“把孩子打掉吧。”


    “什麽?”


    龍城城一楞。


    “我說,把孩子打掉吧。”


    “你算個什麽玩意?”


    所有對李南方的恐懼,隨著他這句重複的話語,悠忽消失,龍城城眯起雙眼,嘎聲問道:“有什麽資格,來管我的事!”


    李南方也沒生氣:“我這是為了你好。”


    噌地一聲,龍城城伸手搶過那把手槍,狠狠頂在了李南方腦門上:“你再敢說一句,我斃了你!”


    “手槍沒子彈了,就算有,你也殺不了我的。剛才,你已經試過了。”


    李南方再次把槍奪過來,隨手扔進了抽屜內,繼續說:“把孩子打掉,我這是為你好。”


    手槍落在抽屜裏時,發出的當啷聲,讓龍城城再次清醒的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不但胯下槍變態,身手更變態,就憑她那手‘出神入化’的槍法,如此距離連開數槍,竟然隻打傷了他的肩膀。


    而且,還是在他懵逼狀態下得逞的。


    就這樣一個個人武力值強大到變態的男人,要想讓她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剛才那種使蝕骨的恐懼,再次襲來,臉上的血色悠忽散盡,猛地後退時跌坐在了椅子裏,雙手抱著肚子,抬頭看著他的雙眸中,全是母獸護崽時才會有的凶殘,嘶聲叫道:“你、你別想奪走我的孩子!誰,誰也不行!”


    “我是為你好——”


    李南方身手,想撫摸她的臉龐,卻被龍城城一手打開:“滾,別碰我,別碰我——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淚水從她雙眸中,猛地迸濺而出。


    男人,以及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永遠都無法感受到,一個懷孕了的女人,在早上醒來後,拿手輕撫著肚子,與她孕育著的小生命進行交流時,那種擁抱了整個世界的幸福感。


    龍城城尤為如此,這是她此前從沒有想到過的。


    她在決定要與李南方生個孩子時,還是存著報複嶽清科的邪惡用心,但這些天來隨著新生命的孕育,一天天的茁長成長,所有的邪惡,都變成了濃濃的母愛。


    其實,她剛懷孕,連最起碼的妊娠反應都沒有,當然感覺不到新生命的孕育,她有這清晰感覺,隻是心理上的。


    龍城城不在意孩子父親是誰,李南方也好,嶽清科也罷,哪怕是個最最惡心的叫花子,她也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是她的骨肉,她的未來,她生命的延續,誰都不能奪走。


    誰敢試圖傷害她的孩子,她就會與誰拚命!


    龍城城的反應,極大出乎了李南方的意料。


    他勸她把孩子打掉,確實為了她好,因為他怕她會再生下個早衰患兒。


    他不敢麵對,他的孩子會是個早衰患兒的現實。


    如果真有那樣一個孩子,就算他不自殺,他也會逃得遠遠地,終生不見孩子。


    李南方拿起幾張紙巾,伸向龍城城的臉。


    “都說別碰我,別碰我了!”


    龍城城一把打開李南方的手時,房門被人敲響,外麵傳來小文擔心的聲音:“龍局,您沒事吧?”


    剛才龍城城開槍時,李南方在地上翻滾時鬧出的動靜,並不是很大。


    可龍城城現在的尖叫聲,卻驚動了秘書辦公室內的小文。


    “我、我沒事。”


    龍城城深吸一口氣,用很正常的聲音高聲說道:“小文,我正在與李老板談事,很重要的事——不要讓人來打攪我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龍局。”


    小文雖說不明白龍局與一個小老板之間,有什麽重要事可談的,不過她可不敢多問什麽,唯有照做。


    李南方又把紙巾遞了過去,這次龍城城沒有打開他的手,隻是垂下眼簾,用力咬住了嘴唇:“誰敢殺我孩子,我就殺誰。誰敢再說一句要殺我孩子,我就殺誰全家。”


    “我有先天性的疾病。最讓人無法承受的那種。”


    李南方眼裏閃過一抹痛苦,受傷後都沒絲毫波動的聲音,帶有了明顯的顫音。


    這麽多年來,李南方始終不敢麵對他是個早衰患者的現實,始終在逃避,從來沒有主動對誰說起過。


    他現在卻對一心要殺他的龍城城說了,隻因她懷了他的孩子。


    他必須要勇敢的麵對殘酷現實,如實告訴龍城城,不但是為她好,更是為了孩子好,真心不想孩子出生後,就像他小時候那樣,被濃濃的自卑所包圍。


    他能出現奇跡逆生長,這是老天爺的眷顧,讓他身軀內藏了一條需要這具身體來長大的惡龍,人性與魔性相輔相成,才造成了逆生長的奇跡。


    更何況,他還有疼愛他的師母,老頭,用深沉的愛意,化解了他的自卑。


    他是不幸的,又是最幸運的。


    但龍城城的孩子呢?


    暫且不說孩子在出生後,會不會像他父親那樣,獲得無微不至的關懷,單單能否闖過十三歲那道坎的機率,就小的可憐。


    明確感受到李南方聲音中的痛苦後,龍城城抬起了頭:“你,有什麽疾病?”


    不等李南方回答,她卻又站起來,飛快的跑進了套間內。


    再出來時,她懷裏已經抱了個急救箱。


    李南方的左肩一直在流血,紙巾是包不住的,半邊身子都是血了。


    很小心的幫他脫下襯衣,拿酒精棉仔細擦拭傷口,看到是個對穿傷後,她才鬆了口氣,灑上了一些雲南白藥,輕聲問:“疼不疼?”


    “不疼。”


    李南方搖了搖頭,笑道:“這點小傷對於我來說,真心算不了什麽。”


    “你就吹吧。”


    “我沒有吹。”


    “那好啊,我再給你來一槍?”


    龍城城說著,抬起右手蔥白般的食指,抵在了李南方的腦門上,雙眼一眯,輕聲說:“啪。”


    鬼使神差的,李南方反手把她抱在懷裏,低頭吻了下去。


    龍城城本來就是禍國殃民級的超級美女,穿著白襯衣,黑套裙的工作服,臉蛋上還殘留著淚痕,學著打槍時的樣子似笑非笑,就像清晨的白玉蘭,讓李南方無法控製。


    “滾、滾開!”


    龍城城掙紮著,推搡著,想逃開李南方的熱吻,但當一隻魔爪順著領口伸下去,用力一捏後,她的防線就轟然倒塌,反手勾住男人的脖子,開始反擊。


    等她覺得涼颼颼時,才發現已經被李南方推倒在了桌子上,裙下的黑絲短褲,都被褪到了腳踝間:“不,不行,去裏間,去裏——啊,哦!”


    一聲帶有痛楚,且充實的輕啼,讓龍城城擱在李南方肩膀上的秀足,足尖猛地繃緊,接著舒展了開來。


    “龍局剛才到底怎麽了呀,我明明聽到有哭泣聲傳出,可她卻說沒事。”


    小文回到自己辦公室後,秀眉緊皺望著門縫外的局座辦公室房門,很是不解:“這個李南方,究竟是什麽來頭呀?被龍局召見這麽久了,還沒有出來。”


    就在小文疑惑不解時,外麵走廊中傳來紛遝的腳步聲。


    走出辦公室,小文看到調查一科的嚴科等人,從那邊快步走來,連忙迎了上去:“嚴科,你這是要見龍局嗎?”


    “是的,文秘書。”


    嚴科停住腳步,從來不苟言笑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我們在臨市舞弊案裏有了重大突破,要向龍局匯報。”


    “現在不行。”


    “現在不行?”


    嚴科愣住。


    “龍局在召見很重要的客人,任何人都不許打攪她。很抱歉,嚴科。”


    “好的,那我先回科室。客人什麽時候走了,你再通知我吧。”


    嚴科也是個有眼力的,既然龍局都這樣說了,天大的工作,他也不敢去打攪龍局的。


    “眼看就要下班了,龍局怎麽還沒有出來?”


    目送嚴科等人離開後,小文看了又不放心了,躡手躡腳的走到局座辦公室門前,耳朵悄悄的貼了上去。


    她聽到,有女人在裏麵忘情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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