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噠一聲,李南方點上了一顆煙:“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


    “你的感激。”


    “就為了我的感激,不惜下這麽大的血本?”


    “因為我很清楚,嶽家不會接受我提出的條件。”


    嶽梓童倔強的毛病,又犯了。


    她明明是真心希望能用開皇集團,來解決李南方當前所麵臨的危機,剛才也打定主意,要借此來打動這個家夥,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又被李南方氣得開始胡說八道了。


    李南方說:“但你不該說出的。你說出來了,我就不會感激你了。”


    “我特麽的稀罕嗎?”


    嶽梓童聲音猛地提高,接著就萎了,自嘲的笑了下:“講真,我才不稀罕你會不會感激我。你感激我也好,不感激我也罷,我就做我想做的。至於會是什麽樣的結果,管它呢。”


    “我相信你是為了我。”


    “你相信?”


    嶽梓童呆了下。


    “以後別總說些違心的話,來惹我生氣,那樣對咱們兩個,都沒任何好處。”


    “你以為我願意說啊?”


    嶽梓童鳳眼圓睜,嚷道:“還不都是你氣的我?”


    “幫林晚晴那件事,你不用管。”


    李南方沒有再頂撞她,稍稍沉默片刻:“我自己會擺平的。”


    “你會擺平?哈。”


    嶽梓童冷笑:“你有什麽本事,能與那些大家族做對?”


    “反正我就能擺平,你以後別再管這件事了!”


    “想讓我管,姑奶奶也不管了!”


    “你——咱能不能好好說話?”


    “是你故意激怒我!”


    “好,算我錯了。”


    “本來就是你錯了。”


    “特麽的,嶽梓童,你還有完沒完啊,我都說我錯了,怎麽還揪著不放?”


    “你特麽的!”


    嶽梓童一拍桌子:“我就揪著你不放了,怎麽著吧!有本事,你咬我啊。”


    對這種不可理喻的女人,李南方是真服氣了,噌地站起來,轉身就走。


    “你回來。”


    嶽梓童說:“我還沒有問問你,怎麽就跑來這兒,幹這讓我蒙羞的破工作呢!”


    “我喜歡,你管得著?”


    礙於師母的囑咐,李南方不能說出他為什麽跑來當鴨子的真像。


    “我當然管得著!”


    嶽梓童叫道:“別忘了我是你小姨,更是你的未婚妻!咱們以後會在一起,過一輩子的。我不管你,誰有資格管你?”


    李南方冷冷地問:“那賀蘭扶蘇呢?”


    嶽梓童呆住,嘴巴動了好幾下,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這個名字,就像一把刀,沒聽到,想到一次,她的心兒,就會被戳一下。


    慢慢坐在沙發上,嶽梓童笑了,輕聲說:“他不要我了啊。我記得,我已經和你說過了。唉,李南方,對不起啊。他不要我後,我才來找你的。把你當備胎對待,這對你確實不公平,我沒資格管你的,你走吧。以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好了。”


    她不這樣說,李南方肯定會走。


    她這樣說了,他就不能走了。


    他怕自己走後,這女人會做出讓他後悔的蠢事。


    沒看到在她平靜的笑容後麵,藏著濃濃的心灰意冷?


    “當備胎嗎,也不是不行。畢竟備胎總有一天,都能轉正。”


    李南方走回來,坐下:“至於我為什麽來當男公關,以後或許我會告訴你的,現在就別問了,總之呢——”


    “總之,你也很賤。”


    嶽梓童輕聲打斷他的話:“和我一樣的賤。所以,以後別再罵我小賤人,咱們是一路貨色,對吧?”


    “對,對,你說的太對了,今晚就說對了這一句,值得慶祝!”


    李南方站起來,從冰箱內拿出兩瓶啤酒,用牙齒咬開,遞給她一瓶:“我提議,為大家都是賤人,幹一杯。”


    “誰也不許看不起誰!”


    “誰也不許看不起誰!”


    “咱們才是天生締造的一對。”


    “完全認同。”


    “幹。”


    “幹!”


    “賤人萬歲!”


    “賤人——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喊口號,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好的,李賤。”


    “嶽賤,麻煩別再叫我李賤。”


    “好的,李賤。”


    “嶽賤,和你說個事,你朋友還在浴室裏泡涼水澡呢。”


    李南方回頭看了眼:“估計她會很麻煩。”


    “能有多麻煩?”


    “可能會沒命。”


    “送醫院?”


    “估計醫院也會手足無措。根據我的判斷,她服用的春、藥,應該是剛研發出來的,藥性相當霸道。”


    “那怎麽辦?”


    嶽梓童站起來,跑到浴室那邊開門,隻看了一眼,就怒了:“李南方,你這是要害死她啊!”


    浴缸內的賀蘭小新,雙手雙腳都被反捆著,嘴裏還塞著毛巾,被涼水凍得渾身劇烈發抖,眼睛一個勁的泛白。


    “讓她泡著!”


    看到嶽梓童跑進去,要把賀蘭小新從浴缸內撈出來,李南方連忙阻攔:“沒有涼水的刺激,她會七竅流血燒死的。你摸摸她身上,是不是很燙?”


    嶽梓童伸手一摸賀蘭小新的額頭,就覺得好像被烙鐵燙了下那樣,嚇得迅速所受,花容失色:“啊,這、這該怎麽辦?”


    “其實也好辦。”


    李南方猶豫了下,才說。


    嶽梓童馬上就明白了:“你是說,找男人?”


    “她喝了那東西,不就是為了找男人嗎?”


    李南方說:“至少得找三個以上的男人,才能解開她所中的藥性。哦,對了,她丈夫呢?你最好是抓緊通知她丈夫來。雖說他一個人無法解開,但最起碼能解燃眉之——”


    “她沒有丈夫。”


    嶽梓童輕聲打斷了李南方。


    “哦,這麽美的女人,會沒丈夫。”


    李南方覺得有些奇怪:“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找會所的男公關。”


    “不行。”


    嶽梓童斷然拒絕:“絕不能讓她在這種狀態下,去找男公關。”


    “為什麽?”


    “因為她醒來後,那些男公關就會死。”


    頓了頓,嶽梓童又說:“會被她殺死。”


    李南方罵道:“草,她誰呀?”


    “她就是賀蘭小新。”


    嶽梓童回頭看著他,輕聲說:“賀蘭扶蘇的親姐姐。”


    李南方現在最煩的姓氏,肯定是賀蘭,尤其是與賀蘭扶蘇有關的人,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該管這女人。


    發現他看著賀蘭小新的眼神裏,透著厭惡,嶽梓童忽然很開心。


    是真得開心。


    因為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她是男人,在遇到新姐後,肯定會被其迷人的風雲所迷倒,成為人家石榴裙下的不貳之臣。


    新姐的魅力,無可抵擋!


    但現在她才發現,她想錯了,就有男人對賀蘭小新不感興趣。


    這個人,還是她的未婚夫,這讓在開心之餘,也有些驕傲的顯擺,斜著眼瞥著浴缸內的女人,心想,新姐你再狐狸般的又能怎麽樣啊,我嶽梓童的未婚夫,就不把你當回事!


    “這種人,死有餘辜的。”


    李南方冷笑一聲,轉身走出了浴室:“什麽玩意兒啊,別人救了她,還要被她殺死。不愧是賀蘭家的種,她不死,沒有天理。”


    “她不能死。”


    嶽梓童跟了出來:“她如果死了,會——”


    “你怕會連累你?”


    “這隻是一方麵。”


    嶽梓童說:“主要,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出了私生活作風有些不檢點之外,別的沒任何缺陷。這段時間內,她幫我做了很多事。”


    “那你想怎麽樣?”


    “救她。必須要救她。”


    嶽梓童用力抿了下嘴唇,垂下眼簾輕聲說:“不能去醫院,不能找別的男人,那樣都會死人。”


    “草,那你還想怎麽救她?”


    李南方很是不解:“除了這兩點,還能有什麽辦法?”


    “你。”


    嶽梓童吐出這個字時,很艱難。


    “什麽?”


    李南方愣住:“什麽我?”


    “你來救她。”


    嶽梓童嘴裏開始發苦。


    “我來救她?”


    李南方反手點著自己鼻子,又看了眼浴缸內的女人,叫道:“嶽梓童,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可你未婚夫,你居然讓我來救她!你腦子是不是真進水了?”


    如果賀蘭小新不姓賀蘭,不用嶽梓童說什麽,估計他也會拐彎抹角的,毛遂自薦——首先,他有這個先天性的條件。其次,這女人長得太漂亮,是個男人就想上了她。


    但是偏偏,她複姓賀蘭,又是賀蘭扶蘇的親姐姐,愛屋及烏之下——她的嬌媚容顏,性感身材,都披上了一層厭惡的外衣,讓李南方有多遠,就想躲多遠。


    “我很正常的。”


    嶽梓童低頭,看著腳尖:“現在我忽然發現,冥冥之中有股子神秘力量,在安排這一切。就在我們來會所時,我們還曾經開玩笑說,有機會可以兩女共侍一夫的。”


    “沒想到,一語中的了,看來這就是天意。”


    嶽梓童無奈的笑了笑:“李南方,我知道因為賀、因為他的原因,你很討厭新姐。但事關她的性命安危,你最好能放下那些偏見。”


    “你這是盼著我去死了?”


    李南方冷笑:“你剛才明明說過,無論誰看到她這不堪的樣子,也會被滅口的。”


    “可你是我未婚夫。”


    嶽梓童解釋道:“我的未婚夫救了她,她怎麽會再殺你?”


    “不行。”


    李南方搖頭;“你說破天,我也不會答應的。”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嶽梓童低下頭,快步走向門口:“今晚,就當我沒來過。”


    “嶽梓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望著要開門的嶽梓童背影,李南方氣極反笑:“還是把我當貨物來看,可以隨便借給別人使用?”


    “我恨不得殺了你!殺了所有點過你鍾的女人!再任由她死去呀!”


    嶽梓童猛地轉身,尖叫一聲,接著開門,走了。


    李南方呆望著房門,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浴室內穿來女人痛苦的鼻音後,才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進浴室內。


    賀蘭小新這會兒的臉頰,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


    涼水,已經遏製不住她藥性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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