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贏了小車班同仁的錢,打了他們的臉,嶽總震怒,親自來處理此事。


    結果,卻說小賭怡情,要把張威調走,提拔李南方為新的小車班班長。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就算打死張威等人,他們也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是真的。


    孫大明等人呆若木雞,張威則想哭,想給嶽總跪了,淚流滿麵的問問,這究竟是為什麽!


    嶽總沒給張威張嘴請問的機會,隨後又說道:“現在我們公司已經收購臨市那邊的項目了,全權負責那邊工作的,是齊紅軍副總。張威,你就跟隨齊副總去那邊,給他當專車司機吧。”


    張威感覺自己好像在坐過山車,他的工作人生,真心算是跌宕起伏,前一刻還被架在火堆上烤,現在又被扔進冰窟窿裏了,這大起大落的過程,讓他實在無法忍受。


    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唯有望著嶽總,臉色平靜,目光淡然——傻了。


    誰都知道,張威能成為小車班的班長,那是因為他是齊副總的小舅子。


    不過就算這樣,他在青山這邊也不能太囂張了,畢竟齊副總隻是副總,要被嶽總、賀蘭副總領導的。


    可現在齊副總外調去了臨市,成了那邊的一把手,張威再過去給他當專車司機,那就儼然是隱形的二號人物,身份地位,都有了質的飛躍。


    一個霹靂下來,把張威劈了個外焦裏嫩後,又吧嗒落下來個大餡餅,砸的他暈頭轉向。


    就在張班眼前金星亂冒時,嶽總又說話了:“張威,你的意思呢?”


    “我、我願意,我願意!”


    張威這才如夢初醒,連聲道謝,發自真心,感謝——李南方,哥們,謝了啊,多謝你贏我的錢,打我的臉,才讓我得到這潑天大的好處!


    “既然願意,那就去人力資源部辦理調動工作手續吧。”


    嶽梓童淡淡的說著,揮了揮小手,不怎麽稀罕張班的千恩萬謝。


    “李南方留下。你們幾個,也都回去吧。”


    等張威飛一般的衝出安保處,嶽梓童對孫大明等人說了句,又對閔柔說:“閔秘書,你隨他們去看看,統計下被損的辦公用品——都置換成新的好了。嗯,要檔次高一些。畢竟小車班工作很艱巨,為他們營造一個好的休息環境,也是應該的。”


    “好的,嶽總。”


    知道嶽總要與李南方單獨談,閔柔自然不會感到奇怪,點頭答應後,走向門口:“孫大明,你們還傻愣著幹嘛呢,跟我走。”


    我們的工作很艱巨嗎?


    我們原先的休息環境,還不好嗎?


    嶽總,您要為我們配置多高檔次的辦公用品啊?


    您,怎麽可以如此鍾愛、體恤我們——好像做夢般的孫大明,跟隨閔柔走到一樓大廳內後,心裏還這樣想。


    “我這樣安排,你還滿意嗎?”


    起身為李南方接了杯水,送到他麵前的嶽梓童,比最賢惠的小媳婦,還要賢惠,說話的聲音,也像被風化那樣,溫柔的要死:“如果你不喜歡呆在小車班,那就當副總吧。我們夫妻一心,肯定能在最短時間內,把公司打造成國際知名企業的。”


    李南方接過水杯,搖頭:“我可不是當副總的料。”


    “那就來當老總,我輔佐你,你隻需簽字好了。”


    “我連副總都當不了,還能當老總?”


    “官越大,越清閑的。”


    嶽梓童說:“你現在不也是南方集團的老板嗎?”


    “我這老板,也算是叫老板吧。平時很少去公司,都是陳大力他們幹活。”


    李南方扯過一把椅子,坐下,抬頭看著她的目光,不悲不喜,也沒有什麽感情:“我就在小車班好了,反正你也知道,我為什麽要呆在你身邊。至於做什麽,那都不重要。”


    “南方。我知道我錯了,昨天我傷害了你的自尊——”


    “昨天的事,我不想再提。”


    “可我要說。不吐,不快。”


    “那好,你請便。”


    “你為我做了那麽多,可我卻忽略了,始終抱著利用你的心思,從沒想過你對我的真情。這是我的錯,直到昨天你走後,我才驀然發覺,我對你太過分了。”


    嶽梓童語氣真摯的說:“我不該與花夜神爭風吃醋,當時我就不該理睬她。你是我嶽梓童的未婚夫,我隻需盡可能去當一個好女朋友就夠了,何必在意她會給我帶來的威脅?”


    淒慘的笑了下,嶽梓童彎腰伸手,放在了李南方雙肩上:“還是在昨天,我發現我與扶、對賀蘭扶蘇之間,僅僅是兄妹感情。我隻是把他當做了兄長,享受他帶給我的兄妹情誼,但並不是我最渴望的愛情。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見他了。我就守在你身邊,竭力做好你的妻子。”


    李南方沒說話,隻是端著紙杯喝水。


    “南方,相信我,我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


    “嗯,我相信你,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李南方笑著點了點頭,放下了紙杯,輕描淡寫的說:“過去的就過去了,不用再解釋了,就當這一切沒發生。”


    嶽梓童眉梢挑動了下,苦笑:“嗬嗬,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怎麽就沒有原諒你了?”


    “你的反應,很不正常。”


    “那你說,我該是什麽反應?”


    “你該生氣。”


    嶽梓童看著他的眼睛,一句一頓的說:“如果你真在意我,你就該生氣。甚至,你會動手打我,罵我滾蛋。你現在的樣子,就是無所謂。毫不在意,我有沒有真心悔過了。”


    李南方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想讓我打你?那樣你才相信,我真沒有生你的氣,更沒被你傷害所謂的男人自尊?”


    “他們說,打是親,罵是愛的。你以前罵我時我,還很生氣。你在金帝會所動手打我時,我更恨不得殺了你。可那時候,你是真心在乎我。現在——不是了。”


    嶽梓童輕輕咬住嘴唇,垂首低低的叫道:“南方,南方,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我現在心中唯有你自己?”


    她隻以為,她深深傷害了李南方的心,才讓他現在對她徹底絕望,不肯再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不肯相信,她是發自內心的。


    可她哪兒知道,她並沒有讓李南方對她絕望,更沒因此而傷心。


    他隻是對她——毫不在乎,無論她當前是否在演戲。


    他都會按照自己所想的,來對待她,放下紙杯推開她的手說:“餓了,該去吃午飯了。”


    嶽梓童的臉,一下子蒼白,渾身發抖。


    李南方有些奇怪:“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這番話,也是發自真心的,沒有絲毫做作。


    不過,無論是嶽梓童也好,還是街頭乞討的叫花子也罷,被他看到有這種反應後,他都會‘一視同仁’的。


    李南方現在仍沒察覺出,他的某扇心門已經關閉了。


    那裏麵,藏有他的愛情。


    心門關閉後,愛情不再,他就變成了一個有親人情,兄弟情、兄妹情、朋友情卻獨獨沒有愛情的男人,根本品嚐不到愛情特有的酸甜苦辣,對愛情來襲時的反應,也會無動於衷。


    就好比,你買了一個林誌玲的布偶,無論你抱著它多麽瘋狂的說愛它,它都會感受不到。


    這與是否絕情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嶽梓童以後再遇到危險時,李南方還會全力以赴的去幫她。


    還有可能,以後李南方會順從師母的意思,與嶽梓童正式結婚,成為真正的夫妻,生兒育女,也會擔負起丈夫該擔負的責任,從工作上、生活上來關心她——卻獨獨,不會讓她品嚐到女人最渴望,最珍惜的愛情。


    沒有愛情的男人,甚至都不會在意他的女人,會不會給他戴綠帽子,就像她喜歡某款化妝品,那就去買唄,反正他又不用。


    再形象點說呢,李南方現在對愛情的理解,就是電腦固定的編成程序,會根據所輸入的指令,來分辨女人是否真心在乎他。


    但也僅此而已。


    真心,不真心,他都無所謂的。


    他自己不知道,但嶽梓童卻真切感受到了。


    從沒有過的恐懼,讓她再次抓住李南方的肩膀,劇烈搖晃著,試圖把他從冷漠中驚醒,低聲叫著:“別嚇我。求求你了,別嚇我!”


    “我沒有嚇你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怎麽了?”


    李南方更加驚訝,茫然,搞不懂嶽梓童怎麽會這樣說,這麽恐懼,好像要極力挽留即將逝去的生命。


    他的反應,讓嶽梓童更加害怕,剛要再說什麽,忽然想到了什麽,左膝一彎,單膝跪地。


    李南方噌地一聲,站了起來,眼神警惕的望著她,懷疑她又要耍什麽陰謀詭計。


    嶽梓童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放在掌心高舉了起來。


    “這是什麽?”


    李南方猶豫了下,拿起小盒子打開,看到了一個鑽戒。


    從鑽石的大小、等級來看,應該不是很貴重,也就是一萬塊錢左右的大路貨吧。


    “這是昨天下午回家時,順道買的。”


    嶽梓童舉起右手,聲音有些沙啞的說:“為你買的——我希望,你能親手為我戴上。”


    鑽戒這玩意,雖說沒多少價值,不過被那些黑心商人大力炒作上百年後,現在已經是愛情的象征了,基本都是男人買給心愛的女孩子,在向人家跪地求婚時。


    嶽梓童為李南方買了該他買的鑽戒,反過來跪在他麵前,向他求婚。


    “給你親手戴上?好呀,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李南方想了想,拿出鑽戒,戴在了嶽梓童的無名指上:“嘖,你手指修長白膩好看,戴上這玩意後,就更好看了。就是鑽石小了點,等我以後給你換個大的。”


    “李南方,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


    嶽梓童麵如死灰,喃喃地說著,右手從他手中頹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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