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覺得,他有必要刪除一些手機聯係人了,睡覺時電話總響不是個事,會影響他睡眠質量的。


    帥哥其實同漂亮女人一樣,都是睡出來的。


    如果僅僅是嶽梓童,總是死皮賴臉的給他打電話也就算了,白靈兒什麽時候也學會,不接就要給他把電話打沒電的臭毛病了?


    心裏低低歎了口氣,李南方點開通話後,又閉上了眼,懶洋洋的問:“有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啊,大清早的擾人好夢,就不怕折壽?”


    “什麽大清早的啊?”


    白靈兒很生氣的聲音:“李南方,你不是和我們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吧?你家的大清早,是十一點半?”


    “啥,現在十一點半了嗎?”


    李南方愣了下,再次睜開眼看了眼時間。


    白靈兒沒撒謊,現在確實已經十一點半了。


    “再睜大眼睛看看。”


    “正看著呢。奇怪,這時間老人的腳步,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急匆匆了?”


    李南方翻身坐起來,張嘴打著哈欠向四周看去時,睡覺前所發生的那一切,就像洪水倒灌那樣,湧進了他腦子裏。


    這是龍城城閨房中的大床上,東牆上的小夜燈還亮著,淡藍色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一切,卻擋不住陽光,被稀釋很多倍的陽光照進來,反倒是顯得屋子裏更加靜謐了。


    龍城城已經不在了,昨晚李南方脫下的那身帶血的衣服,也被拿走了,屋子裏收拾的幹幹淨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精味道,還有好聞的薄荷香氣。


    一身藏藍色的衣服,整齊疊放在床尾,旁邊有一個鞋盒。


    在他沉睡時,龍城城已經收拾好了屋子,又為他買來了一身新衣服,還在床頭放上了一杯白開水——男人在晚上埋頭苦幹過後,早上醒來後,都會覺得幹渴。


    從這些小細節上,李南方不得不承認,龍城城是相當心細的女人,如果能拋棄她的某些想法,不用費太大力氣,就能把她調教成一個教科書般的賢妻良母。


    就像某個電視劇裏所說的那樣,新世紀的女性,應該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進得了臥房,寫得了代碼,查得出異常,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牆,開得起好車,買得起新房,鬥得過二奶,打得過流氓——


    無論把她放哪兒,她都能迅速調整好角色狀態,讓男人感受到這輩子可沒白活。


    很可惜,龍城城是個有著遠大誌向的女人,她的心思,永遠不會放在做一個賢妻良母上,隻喜歡用她的高智商,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上,為自己拚命爭取更大的利益。


    甚至,連她的子孫後代該怎麽發展,她都已經做好了詳細的規劃。


    女人太強勢了,其實是種災難,尤其是對家庭。


    現代某些專家研究表明,家裏有個強勢女人,就代表著家庭三代,都要被毀滅的節奏。


    女人越強勢,對家庭的毀壞性就越大,男人沒有自尊反倒是其次,關鍵是對孩子的影響力,是致命性的。


    如果是兒子,在強勢母親的教導下,鐵定會越來越膽小懦弱,甚至會出現戀母情結。


    如果是女兒呢——想禍害誰的家庭,隻需把女兒嫁到他家好了。


    “喂,你不會是忘記今天要去做什麽了吧?”


    就在李南方側耳傾聽外麵動靜,想聽聽龍城城在不在時,白靈兒在那邊不耐煩的問道。


    李南方隨口回答:“是啊,我今天要去做什麽?”


    “靠,混蛋,不和你說了!”


    白靈兒罵了句,很是有些羞惱成怒的樣子,直接扣掉了電話。


    “我今天要去做什麽,還要她來提醒嗎?”


    李南方抬手撓了撓後腦勺,抬手要去拿香煙時,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給白靈兒回撥電話:“哈,白警官,你也太小氣了吧?和你開個玩笑都不成。我怎麽可能忘記今天中午,要請你去吃飯呢?”


    “哼,算你還有點腦子。”


    白靈兒冷哼一聲,接著埋怨:“但你心不誠。如果真心要請我吃飯,你就該提前給我打電話,再預約一遍。怎麽可以讓我給你打電話提醒呢?哼,也就是咱們關係不錯吧。如果是別人,我會——


    “對,對,幸虧咱倆關係不錯,你這才很給麵子,主動提醒我,今天中午要破費請你吃飯。怪我,小人該死,還請白警官多多原諒則個。”


    李南方狡辯道:“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公司剛創建,我身兼數職,忙裏忙外,這段時間就沒睡個好覺。就在昨晚,我一直忙到淩晨兩三點啊。唉,我這腰都老疼了。”


    李先生確實有些腰疼,可不是忙工作忙的,而是怒火燃燒用力懲罰龍局時,不小心閃了腰。


    白警官也不是那種好歹不分的人,聽他這樣說後,猶豫著問:“要不,改天你再請我?”


    李南方昨晚給人白靈兒打電話說請吃飯,純粹是扯著她的虎皮當大旗,來嚇唬張姐幾個人呢,可沒真心要請她吃飯,破費隻是一方麵,關鍵是倆人沒有共同語言啊。


    總不能對她說,嗨,酒足飯飽後,咱們去酒店睡一覺,或者去會所嫖一炮?


    所以當白靈兒說要不改天再聚時,李南方脫口就想說好呀好呀,那就改天再聚,到時候時間地點由你來定,你請客——


    但話到嘴邊,及時刹住,很認真地說:“白警官,你這樣說我就要批評你了。你該知道,我是那種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講信譽的人。你怎麽可能因為關心我,卻讓我放棄原則,不顧承諾?”


    白靈兒聽他說的大義凜然,有些無語:“好吧。那就今天,去哪兒?”


    李南方想了想,問道:“聽說過幸福人家嗎?”


    白靈兒身為青山人民的保護神之一,最長做的工作就是滿城市的轉,自凡是能吃飯的地方,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靠了,你也太小氣了吧?請本警官吃飯,就去那種地方?”


    眼前浮現出一排飄飄垂柳下,卻有數十張小飯桌擺著的幸福人家樣子,白警官就忍不住要罵人。


    “你說我小氣?”


    李南方不願花錢的理由,很充分:“坐在垂柳下的小河邊,看著青煙一道道衝天而起,無數小鳥嘰嘰喳喳飛過枝頭,清風拂麵,神遊太虛,感受這盛世華夏——”


    “行了,行了,就別描述那種高境界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幸福人家是多麽高檔的場所,其實就一燒烤攤。”


    白靈兒打斷他的話:“燒烤攤就燒烤攤吧,本警官還真心不怎麽介意。介意的,是你請客的這番誠心。就這樣了,幸福人家見。”


    扣掉李南方的電話,白警官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吹著口哨跑進了內間女更衣室內。


    風風火火的她,全然忘記了現在工作單位的大辦公室內,周圍還有十幾個同事,都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她。


    大事啊,出大事了,白警官參加工作那麽多年來,可從沒聽說過有誰請她吃飯,就連被調走的韓軍,也沒邀請過她。


    現在終於有人了,看把她給高興的,都忽視我們的存在了。


    不過,李南方那小子也太特麽摳門了吧,請我們青山警界一朵花吃飯,不去吃西餐也還罷了,居然請她去吃燒烤,這不是對我們青山市局群體同仁的羞辱嗎?


    好,羞辱就羞辱吧,隻要能讓白警官被愛情滋潤後,暴脾氣有所改變,我們願意接受羞辱。


    “哎,張立。”


    瞥了眼更衣室那邊,小王小聲說:“敢打賭不?”


    “打什麽賭?”


    張立還沒有回答呢,旁邊幾個人就湊了過來。


    “兩個賭。第一,打賭白警官會化妝。”


    小王說著,從旁邊拿過幾個紙杯,擺在桌上,又掏出一百塊放在左邊紙杯裏:“賭白警官會化妝的,鈔票放這個杯子裏。賭她不會化妝的,放在這個杯子裏。最少賭一張老人頭,誰敢來?”


    “靠,王兒,你就等著破財吧!”


    張立立即掏出一百塊,放在旁邊杯子裏:“白警官會化妝?你做夢去吧你。”


    “就是,就是。”


    有不相信白靈兒會化妝的人,立即掏錢,與張立放在了一起。


    辦公室內得有十幾號人吧,除了女接線員小馬,與小王賭白警官會化妝,其他人都持反對狀態,還連聲催促他快說第二個。


    小王又拿出一百塊,放在另外一個杯子裏,笑道:“相信白警官會買單的人,放這邊。”


    “我去,王兒,你也對白警官太不自信了吧?被那摳逼請客去燒烤,這已經是對我們市局全體同仁的羞辱了,你居然還說白警官會買單!你這是自己作死,怪不得別人啊。”


    又是張立率先帶頭,把鈔票放在了小王的對立麵紙杯內。


    這次,就連與小王眉來眼去暗中處對象的小馬,也對他沒信心了,猶豫了老大會兒,把鈔票放在了他的對立麵。


    啪的一聲甩了個響指,小王拿起兩本雜誌,蓋住了四個紙杯:“封盤。接下來,就讓我們用事實來證明,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好吧,這句話兄弟以前是用過很多次了,現在還用,有些詞窮的嫌疑,不過這也證明對這句話,有著相當深厚的感情。


    就在大家夥齊刷刷盯著套間房門,耐心越來越少時,房門總算開了,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白靈兒,從裏麵走了出來。


    應邀去與男人約會了,也穿這樣,唉,真沒品位啊。


    等,等等,出來的這個人是誰啊?


    這,這是白警官嗎?


    紅嘴唇,大黑眼圈,彎彎的柳葉眉,臉上好像拿刮板刮了一層白灰那樣,閃閃發光——這形象,完全可以去鬼片裏演女主了。


    發現大家都像見了鬼那樣的望著自己,白靈兒有些不好意思,幹咳一聲問道:“咳,我稍稍化了點妝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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