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那邊女人愣了下,反問道:“你說,是我動用死殺執行任務?”


    “不用狡辯了,展星神。”


    神姐無聲冷笑了下,從口袋裏拿出那三個黃銅板,輕輕一拋,落在掌心內後,發出清脆悅耳的叮當聲:“南疆三廢的信物,現在已經在我手裏了。他們三個,是被你拉進組織,歸你管轄的。我就不信,如果沒有你的許可,他們敢跑來內地執行任務!”


    那邊的展星神沒說話,隻因她能聽出,神姐並不是在唬她,而是真拿到了南疆三傑的銅板,組織裏的身份證。


    組織裏所有的死殺,隻接受發展他進組織的人的管轄,單線聯係。


    就算神姐是月夜星辰四大神女中的二姐,在組織裏的地位,要比星神高一些,可也沒有權利,卻指揮星神管轄的死殺,去執行某件任務。


    所以,南疆三傑能來青山殺人,隻能由展星辰來下令,安排的。


    白靈兒從他們屍體上搜出的三個銅板上,也有屬於她自己的獨特印跡。


    “你怎麽不說話?”


    神姐等了片刻,又說道:“你不與我們商量,擅自動用死殺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麽,不派有能力的人,來暗中監視他們的行動,一旦事敗後,及時奪回信物,以免讓組織暴露,引起華夏最高官方的注意?”


    “嗬,嗬嗬。”


    神姐冷笑道:“你卻派了個比南疆三廢更不堪的廢物,來執行暗中監察任務!在他們任務失敗身死,信物被人取走後——如果不是我及時出手,讓他趕緊滾蛋。嗬嗬,展星辰,這會兒你的人,已經被那個故意引誘暗中盯梢的人,用極其殘酷的手段,順藤摸瓜查到你了。”


    展星神還是沒有說話,但呼吸聲卻明顯了很多。


    神姐的語氣,越加的嚴厲:“你想過沒有?你的魯莽草率,會導致你身份暴露後,最終導致組織在中原的多年苦心布局,毀之一旦!”


    展星神終於說話了,很冷:“到時候,我當然會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就能彌補你所犯的大過錯了?”


    “那又怎麽樣!”


    展星神的語氣,嚴厲了起來:“花夜神,我希望你能清醒些,你隻是月夜星辰中的一個,並不是能決定我生死的長老,王後!你憑什麽,在這兒對我指手畫腳,橫加訓斥的?”


    花夜神指責展星神擅自動用死殺,本意還是站在愛護她的角度上,指責一番,再幫她找個好的借口,把這件事掩蓋過去也就算了。


    卻沒料到,性格冷傲孤僻的展星神,不買賬,還和她翻臉了。


    “哈,好,好!”


    花夜神氣極反笑:“展星神,你成為紅遍整個東亞地區的大明星後,翅膀硬了啊,再也不用我看在眼裏了!你,這麽快,就先忘記你小時候,我和月神姐對你的撫養之恩了?行,很行!”


    “我沒忘!我死,都不會忘!”


    展星神的叫聲,一下子尖利起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月神姐是怎麽死的!她死在一把黑刺下,殘魄黑刺!”


    花夜神一呆,喃喃問道:“這,又怎麽樣?與你擅自行動,有什麽幹係?”


    “怎麽沒有幹係呢?神姐。”


    展星神的聲音裏,帶有了明顯的哭腔:“月神姐與你相比起來,她更像我的母親——她死的那樣慘,被那把邪惡的黑刺,從下巴貫穿整個腦部——死,都不瞑目。我要查出那把黑刺的主人是誰,我要把他,把他碎屍萬段,給月神姐報仇雪恨。”


    “我在組織裏,沒有神姐你那麽雄厚的人脈,可以找理由,調動高達一個億的資金。我、我隻是個表麵光輝,實則沒有幾百萬的戲子。我想徹查殺人凶手是誰,就需要大批活動資金。”


    展星神在那邊深深吸了下鼻子,聲音逐漸恢複了正常:“金三角的大毒梟,委托通靈幫的人找到我,開出了天價,讓我幫忙殺一個女人——”


    花夜神打斷了她的話:“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我隻管殺人,才不管她是誰。”


    “你知道,那個女人身邊,有能在裝瘋賣傻中就能擺平南疆三廢的高手嗎?”


    “我——不知道。”


    “唉。星神,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想私下接活,掙錢去徹查殺月神姐的凶手。我,也在暗中廣撒人手,做同樣的事。”


    花夜神低低歎了口氣,問:“可你想過沒有?月神姐死後,長老與王後,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就仿佛,月神姐隻是一介無名小卒,死了,也就死了,遠遠沒有資格,讓組織為她報仇雪恨。”


    展星神愣住:“那、那是怎麽回事?我以前從沒想過這點。僅僅以為,五長老對月神姐的印象不好,不止一次在王後進讒言,說她高官夫人得做後,就不想盡心做事了,王後這才不想因她的死,舍本去追查。”


    “哼哼,那些倚老賣老的老東西,向王後進讒言那又怎麽樣?”


    花夜神冷笑:“月夜星辰四大神女,源自王後最貼身的心腹侍女。在王後心中,要比那些老東西更親近一些,說是情同姐妹也不為過。王後,怎麽可能放任月神姐慘死後,而無動於衷?”


    “隻是,王後不敢在這當口擅自行動。那樣,會暴露更多潛伏在中原的實力。”


    花夜神低聲說:“月神姐露出破綻後,她並不知道她早就被人盯緊,才引來了絕頂高手的誅殺。她死後,她多年苦心經營的勢力,徹底崩潰,遭到了華夏強力部門的大清洗。聽說過北疆慘案嗎?”


    北疆慘案,是烈焰組織有史以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事關數百人。


    這數百人,都是聽命於月神的。


    月神身死後,她的數百手下倉皇逃竄,聚集在北疆某小村內,密謀給華夏搞個大破壞,算是給月神出一口惡氣後,再逃到境外的。


    誰成想,他們剛聚集在小村莊,把所有村民趕出去的當晚,華夏西北軍區的整整一個裝甲師,就把那個小村莊圍了個水泄不通。


    是夜淩晨十分,數十輛坦克轟隆著衝擊小村莊,沒有任何針對性的,隻是排成鋼鐵洪流,把包括房屋,樹木,數百人在內的所有東西,反複碾軋。


    所有試圖逃出包圍圈的烈焰幫眾,隻跑到包圍圈前百米處,就遭到了狂風暴雨般的子彈打擊——反複碾軋的鋼鐵洪流,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房屋,樹木,數百人,全部被碾軋成了碎片,陷進了泥土中。


    鋼鐵洪流這才撤離,隨後就是大型農用拖拉機,拖著兩人高的鋼犁,把整個小山村深翻了幾遍,把所有的碎片,都埋在了地下。


    再然後,上千軍人人手一棵小樹,栽種在了掩埋數百冤魂的土地上。


    再、再然後,大功率水泵,就開始嘩嘩的放水,澆地。


    “嗬嗬,星神,你知道嗎?現在那個地方的小樹們,長得相當茁壯啊,相當茁壯!”


    花夜神嗬嗬慘笑著,語氣怨毒:“那下麵,有我數百兄弟的血肉之軀啊!華夏、華夏太狠了!一旦發現又不好的苗頭,立即就會施展最最殘酷的手段來鎮壓,力保他們來之不易的盛世華夏!”


    花夜神在這邊笑,展星神在那邊卻是低低的哭泣。


    她無法去想象,數百人就這樣被活生生的變成肥料的過程,得有多麽的殘忍。


    但她終於知道了,北疆慘案的發生,讓王後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月神身死後,她的數百手下慘死,那麽展星神如果再暴露了呢?


    她,以及她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勢力,下場絕不會比那些人好到哪兒去。


    正像花夜神所說的這樣,華夏為確保來之不易的盛世,力保她的人民安居樂業,重返漢唐盛世的輝煌,處置各種危害勢力時,再血腥,再殘忍的手段,也能使出來,沒得任何商量,絕不手軟!


    “昨晚,我看到了一把黑刺。”


    擦了擦眼角,花夜神聲音低沉的說:“可我認為,這把黑刺不可能是刺殺月神姐的那把。天下間,有十二把這樣的黑刺,名為殘魄。他們的主人,合成龍騰十二月,在多年前,就曾經創下了不敗的神話。”


    “龍騰十二月?我聽說過——但卻從沒有去想,月神姐會是死在他們手中。”


    展星神吸了下鼻子,問:“你看到那把黑刺主人,就是逼迫我的三個死殺殉職的人吧?他是誰,叫什麽名字?”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的情緒不對勁,最好是先安心,準備你接下來的演出。這件事,就交給我來善後吧。我正在努力,看看能不能把他收服——說起來,那個人你也認識。好了,不要再問你什麽了。天亮了,我也該走了。”


    花夜神抬頭看了眼東方紅豔豔的天際,扣掉電話,身形一閃,消失在了亂樹叢內。


    天亮了。


    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飛過古亭,去尋找它們的早餐。


    很遠很遠的地方,仿佛傳來公雞的啼鳴聲,這肯定是個愛睡懶覺的懶公雞。


    也可能,它伸長脖子努力的叫喚,是要喊醒李南方,該滾回市區工作了,老在這兒睡,算個什麽事?


    李南方慢慢睜開了眼,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亭頂,過了足有半分鍾後,才輕輕歎了口氣,翻身坐了下來。


    四肢有些乏力,尤其是第五根肢體,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在太陽升起時,向太陽公公敬禮致敬,這說明它昨晚累得不行。


    歪脖子樹下的打鬥痕跡,一點都看不出了,夜風就是最好的清道夫。


    夜風或許能替李南方擦掉衣服上的泥土,但卻擦不掉褲子上的某種汙漬。


    他低頭,盯著朝陽下閃閃發光的那些殘液,半晌後才確定,昨晚發生的那一切是真的。


    他被鬼女人再次狠虐了,又被逆推在了古亭中。


    這,是男人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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