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被賀蘭小新偷運到金三角的當天,就給他聽了與嶽梓童的電話錄音。


    錄音中,賀蘭小新直接說她不能生孩子了。


    雖說她並沒有告訴嶽梓童,她是因為吸食一號,才喪失了做母親的權利,但李南方隱隱能猜到這是為什麽。


    尤其大衛現在和他說起維森先生的事後,李南方基本篤定自己所想沒錯了。


    一號,就是把雙刃劍,它能有效治療換上婦科絕症的婦女,但同時也能讓身體健康的女人,失去生孩子的權利。


    維森先生希望,能認識一號的發明人,說服他拿出配方,再耗巨資來徹底研究這個魔鬼,最終讓它變成隻能解救廣大婦科絕症患者的良藥。


    據不完全統計,現在每年都會有數百甚至上千萬的婦女,死在婦科癌的魔爪之下,假如範斯良集團,能生產出這樣一款濟世良藥,功德無量那是不需多說的,關鍵肯定會財源滾滾來啊。


    “李老板,您覺得維森先生這個提議,怎麽樣?”


    看李南方端著茶杯,沉默不語很久後,大衛輕聲問道。


    李南方不答反問:“既然維森先生一心想要認識我,讓我拿出配方來試圖改良一號,那麽剛才他有機會認識我時,卻又要考慮一下,再答複你呢?”


    “他想認識您的迫切心,這是毋庸置疑的。”


    大衛不時的拽個成語出來,來證明他是個漢語通:“據我猜測,他現在猶豫不決,很可能是擔心您的黑絲產品,借靠他的公司登陸法國後,會因質量問題,而拉低範斯良集團在奢侈品界的聲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會在這二十四小時內,火速派在華夏的工作人員,前往青山考察您的公司,以及產品。”


    很有商業頭腦的大衛,分析道:“如果貴公司的黑絲技術,真有貴官方網站所宣傳的一半高明,我相信他也會下決心,與您合作的。”


    “二十四小時內,他會給我打電話的。”


    李南方笑了,慢悠悠的回答。


    他的態度,證明他對黑絲技術很自信。


    尤其老周後來鑽研出來的那種,隻需稍稍一碰,就啪地裂開的黑絲技術,更是填補了國際黑絲技術的空白。


    當下,早就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南方集團的黑絲技術再怎麽牛逼,但沒有好的宣傳平台,最終隻能淪落為三流產品,成為十幾塊錢一雙的地攤貨。


    那可不符合李南方要把南方集團,打造成百年老店,世界品牌的雄心壯誌。


    現在,他有機會與時尚界的大鱷聯手,讓南方絲襪站在一個相當高的起點,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了。


    “李老板,您很自信。”


    大衛拿起茶壺,幫李南方添了下水。


    “那是因為,我知道我們的黑絲技術,已經領先世界水平一大步。”


    李南方有些自豪的說出這句話後,心中黯然,很可惜,就算南方集團能展翅騰飛,我也無法再站在台前,接受鎂光燈的閃耀了。


    但隨後就釋然了。


    早在上個月,他就已經留下了遺書,等他自掛東南枝後,南方集團就會自動納入嶽梓童名下了。


    他現在沒死,可再也不能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王德發等人的阿諛奉承,那與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他決定,盡快爆出他已經死亡的消息,讓人世再也沒有李南方。


    那樣,他小姨就能順理成章的,以小寡婦身份,拿著他的遺書接管南方集團了。


    李南方堅信,憑借嶽梓童的商業才能,與國際時尚界的泰山北鬥範斯良集團合作後,能在最短時間內,把南方絲襪打造成國際知名品牌的。


    而他,則是光鮮小姨背後,那個鼎力支持她的男人。


    有道是,每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都有一群、啊,不,是有一個默默付出的男人,這是被世界認可的定理。


    等她在國際時裝界,占有一席之地後,對我的怨恨,肯定會輕許多,然後再找個賀蘭扶蘇那樣的小白臉,快快樂樂的嫁了,花前月下浪漫無邊時,還能不能想起我這號人物?


    想到嶽阿姨以後會和別的男人滾床單,李南方剛釋然的心,又不平靜了,一口悶了杯中茶,把杯子重重蹲放在案幾上,問大衛:“喝酒嗎?”


    不喝酒的男人,還叫男人嗎?


    就連假扮男人的佐藤信者,無論去哪兒,也都杯不離手了,更何況大衛這個純爺們?


    有酒。


    就要喝。


    還是李南方最喜歡的飛天茅台。


    從這箱庫存十五年的飛天茅台上可以看出,大衛說他很喜歡華夏文化的話,不是在信口胡說。


    沒用酒杯,而是直接用茶杯代替。


    一茶杯,能盛二兩白酒。


    大衛剛給他滿上,瓶子還沒拿回來,李南方就端起來,哢地一口悶,就仿佛高度白酒,是涼茶那樣。


    害的大衛隻好再給他滿。


    大衛滿一杯,李南方就喝一杯,每次都是不等他給自己滿酒,茶杯就已經空了。


    在英倫三島赫赫有名的毒梟大衛,現在淪落為了滿酒小廝。


    大衛是個聰明人,在李南方痛飲前三杯後,就看出他有煩躁的心事,需要白酒來稀釋了,所以始終沒說話,隻在心中驚訝,這廝的酒量,還真是出奇的大。


    也就十分鍾,三瓶六十度的高度白酒,灌涼水那樣,都被李南方倒進了嘴裏。


    他的臉上,也浮上女人酸爽到無法自拔時的酡紅,眼睛卻越來越亮,好像沒有絲毫醉意似的。


    隻是,身子一個勁的晃蕩,又算怎麽回事?


    等李南方再次把空杯,砰地一聲蹲放在案幾上,示意大衛開酒滿上時,他忍不住地勸道:“李老板,我覺得您最好不要再喝了。美酒是美酒,喝多了卻有可能傷身體。”


    “我、我沒事的,再來一瓶。”


    李南方閉著眼,打了個酒隔,晃著腦袋說:“大、大衛,再喝一瓶,我和你談點正事。如果,如果那維森先生,在考察過我公司滿意後,我才答應和他合作鑽研一號——呃,到時候,你,你也入一股。”


    真要能把一號,改良成能治療婦科疾病的良藥,能帶來多大的利潤還在其次,關鍵是名聲啊。


    婦女之友?


    還是婦女救星,拯救婦女的男人?


    無論是哪個名聲,都要比毒販子高級一萬倍,會被人們膜拜,名垂青史的。


    大衛傻了,才會學維森先生那樣,說考慮考慮再給回複,藍色的眼珠子,立馬就比惡狼還要亮了,屁都沒放一個,抓起第四瓶白酒,打開給李南方滿上了。


    整整四斤高度白酒灌下去後,饒是李南方酒量大,可在他心情不怎麽樣時,還是承受不住了,抬手就把案幾上的酒瓶子,茶杯等東西,掃到了地上。


    “我、我與醉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含糊不清的朗誦出李白這句千古名句後,李南方趴在了案幾上,半分鍾不到,就鼾聲四起了。


    大衛苦笑了下,站起身走出門外,對嘎拉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嘎拉剛認識大老板沒幾天,可不知道他在喝醉酒後,是一副什麽德性。


    萬一這人在酒醉後,不喜歡被人架著回家去睡,而是悍然拔槍點人腦袋呢?


    嘎拉馬上就要離開魔鬼家鄉,去島國那個天堂去享福去了,可不想在這關鍵時候出什麽意外,麵對大衛的詢問,稍稍沉吟片刻,就做出了正確決策。


    讓這家放在內地也就是三流小旅店,但在金三角卻是最高檔次的酒店內,除了大衛一行人外,包括老板在內的所有人,限時在十分鍾內,都特麽統統滾蛋。


    誰敢說半個不字,直接拉出去突突掉好了。


    把滿腔幽怨的老板等人趕走後,嘎拉又打電話,調南區五十名精銳士兵過來,把這小酒店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任何人膽敢擅闖,就地格殺好了。


    反正一顆ak-47子彈,才幾毛錢,放在財大氣粗的南區大老板身上,不要太算事。


    等嘎拉把這一切都安排好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金三角精彩豐富的夜生活,慢慢拉開了帷幕。


    “大小姐,車子已經準備好了。”


    月亮漸漸爬上頭頂時,一個黑西裝走到賀蘭小新身邊,低聲匯報:“扶蘇公子,也已經在那邊等候您,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賀蘭小新依舊抬頭看著皓月,站在醉人的罌粟田間,輕聲問:“他呢?”


    沒頭沒腦的兩個字,讓黑西裝愣了下,才明白這個他是誰,連忙回答:“李先生還在酒店內,嘎拉他們六十多人負責他的安全,大小姐不用擔心。”


    “唉。”


    低低歎了口氣,賀蘭小新半轉身,望著黑西裝:“成明,你說我就這樣走了,是不是對他太絕情了?”


    成明稍稍沉默了下,低聲勸道:“大小姐,您以往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是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賀蘭小新把這句話喃喃重複了遍,說:“可是,我以往做過難麽多絕情的事,都能泰然處之。為什麽獨獨這次,卻心虛的,狠呢?”


    成明嘴巴動了動,沒說什麽。


    賀蘭小新說:“成明,你是我最新任的人,有什麽,就說什麽好了。”


    “大小姐,我說錯了。您可別見怪。”


    成明抬起頭,輕聲說:“當前,大小姐的心思,不該放在兒女情長之上。而是放在京華,以及今晚就能見到的扶蘇公子身上。”


    “扶蘇會對我失望,賀蘭家也會對我失望。”


    賀蘭小新好像笑了下,說:“扶蘇失望,是沒想到他從來都敬愛的姐姐,不但是金三角南區的幕後大老板,還委身給了李南方。賀蘭家失望,則是因為我,怎麽就沒死在這兒呢?”


    成明不敢搭腔。


    賀蘭小新也沒指望他能說什麽,看了眼遠處的樹林,淡淡地問:“她現在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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