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副局接到坑爹兒子電話,以最快速度拍馬殺進七星會所時,他屁股下麵的椅子,就已經搖搖欲墜了。


    所以今天下午,他就被請走喝茶,這沒什麽奇怪的。


    他這個級別的官員,不自量力摻雜這個檔次的鬥爭中後,成為犧牲品,是他唯一的結果。


    李牧辰不會關心,隻問林漢七星會所那邊的動靜。


    林漢搖頭:“沒動靜。我剛從那邊趕來,門前依舊往常那樣,車水馬龍。”


    京華林家大少林康白,在七星會所被砸斷右腿,扔出了會所,難道不該掀起滔天波瀾嗎?


    更何況,被譽為貴族群體泰山北鬥般存在的林老太,當著那麽多的人,被花夜神直言罵滾呢?


    辱罵林老太滾蛋,是比砸斷林康白右腿更嚴重的後果。


    是個人就該明白。


    但詭異的是,不但昨晚參與現場的眾多豪門,不守規矩的七星會所沒有動靜,身為本次事件最直接的當事人林家,居然也沒任何反應。


    這不對頭。


    相當的不對頭。


    別的暫且不說,單說跋扈慣了的林老太,吃了花夜神這麽大憋後,怎麽可能會忍耐呢?


    她不該倚老賣老的,四處喊冤,請人幫忙找回公道嗎?


    李牧辰怎麽想,也想不通這些。


    那片樹葉,在她半晌的沉默中,被她用手指撚成了碎末,隨風飄落在水麵上。


    李總不說話,林漢就不敢擅自開口,唯有垂首,眼角餘光看著最後一絲殘陽,被黑暗慢慢地籠罩。


    天冷了,人們晚飯後來公園散步的人,沒幾個。


    夜風大了很多,讓林漢覺得有些冷時,李牧辰終於又說話了:“段儲皇呢,有他的消息沒?”


    “段儲皇昨晚與我們一起離開會所後,就不知道去了哪兒。”


    林漢請示道:“李總,要不要我給昔日的同事打個電話,請他們幫忙查一下段儲皇在哪兒?”


    大理段氏在大江以北,沒有任何的房產,更沒有企業。


    北方,自古以來就是華夏的權力中樞所在,大理段氏是在以這種方式,來表明他們的某個態度。


    段家既然在京沒有房產,而且依著他超然的身份,也不會借宿到任何一家豪門,那麽他隻能去住酒店。


    隻要他去住酒店,京華警方就能查出他的下落。


    “不用。”


    李牧辰搖頭,說道:“我關注他,隻是為了和這個狂人合作而已。一旦被他發現,反而害了我們公司去南方發展的百年大計。”


    想到昨晚在七星會所內,被段儲皇無視的那一幕,李牧辰盯著水麵的雙眸,就有了明顯的冷意。


    又沉默片刻後,她才問:“那個李南方,還是沒有消息嗎?”


    李牧辰關心的消息中,以李南方的行蹤最重。


    從灰色穀倆人相識到現在,李南方給了她太多的“驚喜”,想不被她著重關注,都不行。


    昨晚隨人出來七星會所後,李牧辰就特意囑咐林漢,派專人守在會所對麵,密切關注李南方何時出來,又是去哪兒,做什麽。


    一旦發現他,要立即電告李總。


    可大半夜,外加一整天過去了,李南方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


    這說明,那廝還呆在會所裏,始終沒有出來。


    李牧辰明明知道他還沒有出來,可還是忍不住的問林漢了。


    林漢的回答,沒有出乎她的意料:“沒有。我們的人,始終嚴密監視會所的前後門,都不曾看到他出來過。不過,青山那邊倒是傳來了消息。”


    早在機場碰到李南方那晚,李牧辰就派人徹查李南方的來曆了。


    這家夥,怪不得不買誠達集團老總的賬,原來他是冒牌員工。


    他的真實身份,是青山南方集團的老板,卻又兼職在開皇集團當司機。


    雖說市值數千萬的小公司,實在無法入得了李牧辰的法眼,但李南方終究是上百人的老板。


    堂堂一個老板,卻去開皇集團,給曾經在墨西哥大展雌威的嶽梓童當司機——這事,著實透著蹊蹺,引起了李牧辰的強烈好奇心,加派人手趕去青山,要徹查他。


    李南方是嶽梓童未婚夫的秘密,已經不再像數月前那樣不為人知了。


    奉命林漢之命趕去青山摸底的手下,剛過去,幾乎沒費任何力氣,就從一個燒烤攤上,聽到了他想聽到的消息。


    “那個人姓陳,叫陳大力。”


    林漢簡單敘說:“三子他們剛坐下點了烤串,就聽他和身邊人吹噓,說他是南方集團的安保處長。老板去南方遊玩之前,特意鄭重囑咐過他,老板不在家時,公司安全事宜,一切都拜托給他了。”


    不吹牛,就不會惹麻煩,與不做死,就不會死一個道理。


    奉命前往青山,暗中探聽李南方消息的人,聽陳大力提到李老板的名字後,立即留意,傾聽會兒後,找了個由頭坐在了一起。


    那時候的陳大力,已經有七分醉了,忽然有人坐過來,不由分說的大拍馬屁,點酒上菜,當然會龍顏大悅,引為知己,讓人輕鬆把話套走了。


    “陳大力還告訴三子,他們老板快回來了。但這件事得保密,因為李南方要給嶽梓童一個驚喜的。三子自然是滿口答應。為保險起見,三子他們又徹查了下,確定姓陳的,說的都是實話。”


    “三子他們現在哪兒?”


    “還在青山。”


    “嗯,你告訴他們,現在給我盯緊嶽梓童。最好呢——”


    沉吟了下,李牧辰才說:“有機會,最好是去她家裏搜一下。搜查過程中,多注意玉石之類的東西。如看到大塊的玉石,立即拿來給我,我有重賞!”


    李牧辰在灰色穀吃癟的事,林漢不是很清楚。


    要不然,他也早就知道李南方了。


    但他隱隱聽陪同李總去那邊的保鏢,無意中透露過幾句,說灰色穀開出了世紀之玉,李總想高價收購,卻不曾得手等等。


    李牧辰不說,林漢當然不敢隨意問這件事。


    此時聽她提到玉石後,林漢立即想到了這些,連忙答應了一聲。


    李牧辰揮揮手,讓他去忙自己的。


    今天京華的空氣質量還不錯,星星的亮度比昨晚強了太多。


    李總的名字是牧辰,就是放星星的意思,那麽今晚群星璀璨,唯有在星光下閑庭信步會,才能配得上她名字的。


    在京華,你可以不相信過馬路的老太太摔倒後,沒有人攙扶,但你一定要相信,這座國際化大都市的治安良好,絕對是全世界第一。


    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有些不現實,可絕對沒誰敢在李總星光下獨自散步時,敢跳出來非禮她,所以林漢大可不必擔心她的安全。


    事實上確實這樣。


    李牧辰想著心事,在奧林匹克公園裏越走越深時,也沒見有什麽不良人,忽然從旁邊陰影中竄出來,抱住她大喊妹子,俺好想和你困覺。


    走的有些累了時,李牧辰坐在了花徑旁邊的小長椅上,整個人都被光線找照不到的黑暗所籠罩,融進了夜色中。


    林漢走後的這一個小時裏,李牧辰始終在想三個人,一個東西。


    東西,自然就是那塊世紀之玉了。


    三個人,則是李南方,花夜神,嶽梓童。


    李牧辰從沒見過嶽梓童,現在想起她,則是篤定李南方開出來的那塊世紀之玉,應該會送到她手裏。


    李南方那廝太精明了。


    在灰色穀開出世紀之玉後,他好像猜到有人會打那塊玉石的主意,當晚住在了灰色穀旁邊的警務點,高價聘請數十名警務人員,為他守夜。


    非但如此,他還委托某保險公司,連夜用武裝直升機運走了那塊玉石,讓派遣大批人手,埋伏在前往仰光半路上的李牧辰,相當失望。


    那家保險公司運貨的手段,簡直是老套到讓人發瘋。


    連夜用直升機運走玉石還不算,還是被緬甸軍方的武裝直升機護送出境的,至於出境後去了哪兒,李牧辰到現在都搞不懂。


    可她基本能肯定,李南方既然能拒絕她開出的兩千萬美金,就證明他要私藏那塊美玉,唯有藏在他家裏。


    所以假如沒有那塊世紀之玉,李牧辰才不屑去想嶽梓童的。


    曾經在墨西哥大出風頭的嶽梓童,肯定不是一般女孩子,要想從她手裏奪東西,不次於虎口拔牙的。


    但這有什麽呢?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她隻需露出一次破綻,李牧辰的心願,就有可能會得逞了。


    想到這兒後,李牧辰把嶽梓童的名字,從腦海中剔除,換成了花夜神。


    花夜神有病,非常非常重的病。


    昨晚現場那麽多人,沒誰知道她到底患了什麽病——李牧辰知道。


    那是身中百日夫妻後,才會出現的症狀。


    百日夫妻,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持有的,李牧辰能肯定整個中原,知道百日夫妻的,區區也就三個人而已。


    一個是深受百日夫妻折磨的花夜神。


    一個是給她下毒的展星神。


    一個——就是李牧辰自己。


    加上被刺殺的月神姐,她們就是軒轅王座下的四大神女。


    月夜星辰。


    既然隻有三個人,花夜神不會給自己下毒,李牧辰又沒有,那麽就隻能是展星神了。


    四大神女情同姐妹。


    那是什麽原因,讓展星神以百日夫妻來暗算花夜神?


    這個問題,從昨晚李牧辰看到花夜神後,就一直在猜測了。


    除了這個問題,花夜神與李南方是什麽關係,李牧辰同樣感興趣。


    花夜神苦戀賀蘭扶蘇多少年,這在整個烈焰組織高層裏,算不上什麽秘密。


    數年的苦戀,也讓大家看出花夜神對待愛情的態度,有多堅貞不渝了。


    “可昨晚,我卻發現神姐看向李南方時的眼神,相當的複雜。這,是怎麽回事?”


    腦海中又閃過昨晚的某一幕時,冥思苦想的李牧辰,情不自禁喃喃自語出聲,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個冷淡的男人聲音,從背後響起:“隻因,她已經把身子獻給了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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