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曆神秘,且惹不起的人,最好是別去惹,以免自己找殘。


    這是李南方為數不多堅持的原則之一,無償傳授給葉小刀後,立即踩油門狂飆而去。


    不知道為什麽,從來都是把走夜路當作是溫柔鄉裏享受的李南方,在停車腦補葉小刀與賀蘭扶蘇聯手,都差點被楊逍給幹掉的那一幕時,總覺有雙眼睛在某個隱蔽處,邪惡的盯著他。


    笑。


    這種錯覺,讓他很不舒服,唯有趕緊離開。


    沒有哪個男人喜歡當縮頭烏龜。


    尤其像李南方這樣的人,更是寧死也不會做的。


    可在沒搞清楊逍來曆之前,就勇敢的挺身而出被人虐成臭襪子,甚至小命丟掉,那就不是勇敢了,而是犯賤。


    曆史上,有些人的死,之所以死的重於泰山,那是因為他死的很有意義。


    因犯賤而死,是輕如鴻毛的。


    尤其那種無論他把車速提到多快,都有種如芒在背的不舒服感後,更加堅信自己針對見到楊逍後,就會狂拍馬屁的方針,是無比正確的。


    但更奇怪的是,當李南方駕車駛進嶽家別墅的院子裏後,毛骨悚然的感覺,一下蕩然無存了。


    就好像,他小姨的家,就是孫悟空用金箍棒畫出的圈圈,任何邪魔鬼祟都別想進來。


    “我靠,難道這是家的力量?還是,這別墅裏的風水相當好,能讓百鬼回避?”


    李南方呆望著院門外,半分鍾後跳下車子,躡手躡腳的走出門口,站在了公路上。


    冷風拂麵,皓月當空,周圍一片靜悄悄,無比的祥和,安寧,哪有半分如芒在背的不爽感?


    這讓李南方更加迷糊了,開始反思最近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才會變得疑神疑鬼。


    好像也沒做什麽缺德事啊。


    不就是讓克勞馥藏在辦公桌下麵,給他提供了一次優質的服務嗎?


    男歡女愛的,很正常,實在算不上缺德不缺德的。


    至於把馮大少當臘腸,掛在六十米的高空,風幹了足足半小時這件事,更談不上錯。


    完全是馮大少咎由自取而已,沒有金剛鑽,就想攬瓷器活,就該遭到懲罰的。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李南方有些茫然的呆愣半晌,才搖搖頭轉身走向別墅院子裏。


    剛走了一步!


    那種後背仿似被一雙邪惡的眼睛盯著的清晰感覺,再次洪水般的襲來。


    這次,就連藏在丹田氣海內的黑龍,都驀地騰空而起,發出一聲哀嚎。


    讓李南方的頭皮,轟地發炸,雞皮疙瘩嗖地布滿了全身。


    猛地轉身——那種不爽到詭異的危機感,就像它驀然襲來時,瞬間消退。


    依舊是明月當空中,海晏河清,一派安詳的盛世景象。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它隻會藏在我背後?”


    李南方聲音有些沙啞的自語了句,抬腳,拿出了軍刺。


    沉甸甸的黑色軍刺,名為殘魄。


    從它被鑄成的那一天開始,就被賦予了近乎於神奇的力量,伴隨謝情傷的數十年中,不知渴飲了多少壞人血,具備了一定的靈性,本身就算是辟邪聖器了。


    葉小刀也有把黑色軍刺。


    不過現在李南方已經知道了,他那把黑刺隻是殘魄的高仿貨。


    不是秦老七不想把編號為“7”的殘魄傳給他,是他自己堅決不接受。


    在李南方看來,那就是個傻子。


    讓鐵公雞都能甘拜下風的秦老七,好不容易大出血一次,葉小刀卻以老師該把軍刺傳給兒子為由,堅持不要的行為,不是傻子,又是什麽?


    殘魄在手後,李南方的膽氣壯大了很多,沿著路邊,微微側著身子,雙腳擺出外八字樣,一步步的向來路走去。


    他能清晰感受到,他每走一步,那種陰邪的不爽冷意,就會濃一分。


    氣海裏的黑龍,也更加的騷動不安,咆哮著極力製止他,不要再向前走了。


    自他從國外來到青山後,已經在嶽家別墅住好多天了,這條路也走過無數次了,但從沒有過今晚的這種感覺。


    很多人都說,世界上沒有鬼。


    李南方卻對此表示懷疑。


    隻因他很清楚,自己身體裏就藏著一條,時刻都在與他爭奪軀體的黑龍。


    終於,他不敢再往前走了。


    站在一棵樹下,望著黑黝黝的東方,輕聲說:“你,是不是楊逍?”


    前晚。


    現在已經是淩晨時分了,南方集團走秀活動當晚,已經算是前晚了。


    前晚,他在第一次見到楊逍時,就有了發自內心的濃濃恐懼感。


    沒來由,卻真實存在著。


    所以現在忽然莫名的害怕後,他馬上就想到了楊逍。


    葉小刀可是說過了,那個智商不正常的瘋子,被他打傷了。


    受傷的楊逍,還真有可能,把這股子怨氣,都撒在李南方身上。


    “隻是,你為什麽不出來呢?”


    李南方活動了下有汗水溢出的右手,一步步的沿著原路後退:“你在忌諱什麽?還是,怕什麽?”


    沒人回答他的喃喃自語,就像沒誰跳出來,阻攔他一步步的退向嶽家別墅。


    真的很奇怪。


    他每退後一步,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會輕一分。


    等他慢慢倒退到嶽家院子裏後,這種感覺立即當然無存了。


    他發誓,今天再也不去“尋找”那種感覺了。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吐出一口氣後收起軍刺,李南方故作從容的聳聳肩,轉身時曬笑一聲:“嘿,看來是我小姨長了一張辟邪的臉——臥槽!”


    剛轉過身,他就看到一個人,靜靜的站在他麵前。


    衣衫不整,發絲淩亂,臉色慘白,就像從地獄內冒出來的厲鬼那樣,嚇得李南方驚叫一聲,抬手攥拳就砸了過去。


    這可是他的本能反應。


    本來他就在這疑神疑鬼的嚇唬自己,忽然出現這樣一個人站在他背後,他能不害怕嗎?


    拳頭即將砸到那張臉上時,李南方硬生生的收住了。


    “你怎麽不打呢?”


    嶽梓童冷冷地問道。


    李南方甩了甩手腕,訕笑道:“這張臉太漂亮了,舍不得,也不敢。”


    這倒是真心話。


    他小姨的臉看上去慘白到嚇人,那是被月光映照的,定神再仔細看看,簡直是毫無瑕疵的漂亮啊。


    “你還有不敢做的事?”


    嶽梓童又冷冷地說:“你剛才不是還說,我這張臉是辟邪臉嗎,怎麽又舍不得了?”


    “正因為是辟邪的臉,才不能隨便打啊。打壞了,就不管用了。”


    李南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咱們回屋子裏說。”


    “拉扯個什麽呢?”


    嶽梓童象征性的掙紮了下,乖乖任由他挽著胳膊走進了客廳內。


    能夠與小外甥重歸於好,那可是嶽梓童當前最大的心願。


    一來是真要把這廝得罪狠了,開皇集團投巨資研製出的仙媚絲襪,很快就會被南方黑絲給擠死。


    二來是昨天下午,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李南方的老婆了,有哪個男人敢再對她暗送秋波,馮大少就是榜樣。


    所以呢,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再和李人渣翻臉了。


    剛才冷冰冰的模樣,隻是為維護她為數不多的尊嚴而已。


    “鬆開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剛走進客廳,嶽梓童就故作正經的甩開李南方,快步走到沙發前坐下,雙手環抱胸前看著他:“剛才,你在外麵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我感覺好像被人跟蹤了。”


    李南方當然不會把真相告訴她。


    真要告訴她了,嶽梓童立馬就會囂張起來,雙手掐腰擺出房東的架子,讓他速速的滾粗。


    嶽梓童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被人跟蹤?你的反應不像是被人跟蹤,倒像是被鬼給跟了。”


    聰明女人都該下地獄。


    暗中默念了遍這個九字箴言,李南方表麵不屑的撇撇嘴,岔開了話題:“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嶽梓童一愣,隨即裝傻賣呆:“什麽打算怎麽辦?”


    “不願意說就算了,睡覺。”


    李南方站起來,作勢要去客房那邊,嶽梓童一把抓住了他胳膊,用力把他拉回到了沙發上,眨著水靈靈的眼眸,語氣溫柔的了太多:“南方,你說的哪方麵?”


    “別演戲。這兒就咱倆,也沒誰來觀看,就不能掏心窩子的好好聊聊?”


    “好吧,那就聽你的。”


    “去倒杯水喝。”


    “你自己沒有手腳?”


    “你會有好處的。”


    “什麽好處?先說來聽聽。”


    “算了,我自己去倒吧。”


    “哎,李大爺,您請坐,我馬上就給您倒水去。”


    見這家夥有翻臉的趨勢,總算是看到點曙光的嶽梓童,當然不敢太挑戰他耐心了。


    “白開水,還是泡茶?”


    “晚上喝茶,容易失眠。”


    李南方搖頭:“來瓶啤酒吧。”


    “啤酒也是水嗎?”


    “算了。我有些困了。”


    “別。你喝哪個牌子的?”


    嶽梓童左手拿著兩瓶啤酒,右手拿了兩個啤酒杯,趿拉著白色繡花小棉拖,突突地的走了過來:“如此星辰如此夜,不舉杯邀月實在對不起這美好的人生。”


    “能不能別酸?”


    李南方接過酒杯,雙腳順勢擱在了案幾上,說道:“有這力氣,還不如給我捶捶腿呢。”


    嶽梓童冷笑:“哼哼,讓本小姨伺候你?這是——”


    李南方眼皮子都沒抬,打斷她的話:“有好處哦。”


    “這是應該的。”


    嶽梓童話鋒一轉,放下酒杯,握起兩個小拳頭,在李南方膝蓋上捶打了起來,嬌滴滴的問道:“大爺,舒服嗎?”


    “舒服。如果你能再提供別的服務,本大爺就更舒服了。”


    “是不是想我,學克勞馥那樣伺候您?”


    “我倒是想——”


    李南方睜開眼,看到他小姨開始咬牙後,連忙改口:“但絕不會讓你那樣做。畢竟,從理論上來說,我們倆人是平等的。我怎麽好意思,讓你單方麵的為我提供那種服務呢?”


    “隻要好處足夠,我還是會認真考慮的。”


    嶽梓童俯身,紅唇湊在李南方耳朵上,輕輕吹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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