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上總共四個人,哦,不,現在是總共五個人了。


    多了個叫李漢的小崽子。


    現在四個人都躺在沙灘上無聊的看大海,背後忽然傳來索索的腳步聲,來者隻能是楊逍了。


    雖說自從李漢出生後,先前情緒極度不穩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狂殺人的楊逍,又恢複了該有的正常,晝伏夜出的,總是站在後海邊上,不是抬頭遠眺,就是捧著漢姆那塊破鐵牌深思,幾乎從不到前麵來。


    但他終究是三個大人最大的心理陰影,更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大家心頭上。


    鬼知道他什麽時候又會發瘋。


    畢竟沒有生機的絕境中,人的情緒是相當不穩定的。


    那天火山爆發後,楊逍是怎麽對待艾微兒的,她是至死難忘啊。


    所以當聽到楊逍趟過茅草走來的腳步聲後,剛要迅速分泌雌性荷爾蒙的艾微兒,立即心頭一片清涼,伸手扯過“草衣”,蓋在身上,就要翻身坐起。


    一隻手,卻按在了她胸口上。


    是李南方的手。


    艾微兒抬頭看去,與李南方對視了片刻,莞爾笑了下,重新躺在了他腿上,再也不向後看一眼。


    李南方看著她的眼神裏,帶有明顯的愧疚。


    那是男人覺得無法保護他的女人,總是讓她擔心受怕才會有的愧疚。


    讀懂李南方的眼神後,艾微兒才知道他所承受的心理壓力,要遠超過她和漢姆的。


    隻是他從來都不說,每天嘻嘻哈哈的,不是調戲兩個女人,就是抱著他兒子唱《妹妹想哥淚花流》,沒心沒肺的樣子。


    其實,他隻想讓他的女人,孩子精神放鬆,屏蔽心裏深處的恐懼。


    但此前艾微兒倆人都沒看出,隻是享受他所帶來的快樂。


    漢姆也沒回頭,隻是低頭看著沉睡中的兒子,滿眼的柔情。


    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自從有了兒子後,就像換了個人那樣,脾氣好的不得了。


    了不起就是和艾微兒爭風吃醋,但看在她胳膊受傷的份上,卻又總讓著她。


    “抱歉,打攪你們一家人看海了。”


    單聽楊逍這溫文爾雅的聲音,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人把他與“大魔頭”三個字聯係起來。


    李南方回頭,有些尖酸刻薄的說:“明知道打攪我們一家人看海的行為,是一種失禮行為,那你還來打攪,這不是故意討人厭嗎?”


    “我有事。”


    楊逍也沒生氣,站在三四米的地方,到背著雙手,低頭看向了漢姆。


    李南方立即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麽?”


    “我要找她聊聊。”


    楊逍很幹脆的回答。


    “聊什麽?”


    “不想讓你知道。”


    楊逍有些不耐煩了,再看向他時的眼神裏,帶有了討厭。


    “靠了。她是我老婆好不好?現在又是衣不遮體的。你要和她聊什麽,卻不想讓我知道,我怎麽能放心——”


    李南方剛說到這兒,就被楊逍打斷:“就這倆庸俗脂粉,白白送我,我都不會要,我會對她用強?”


    艾微兒倆人,無論放在哪個國家,都是超一等的美女,隻要不是瞎子,都會這樣說。


    可楊逍卻說她們是庸俗脂粉,這話說的可就有些違心,更能傷人自尊了。


    不過自尊這玩意,總是建立在不受威脅的基礎上。


    所以現在休說楊逍說她們是庸俗脂粉了,就算罵她們是讓人多看幾眼,就能做惡夢的醜八怪,李南方他們又有什麽辦法?


    最多,就是撇撇嘴,故作滿臉不屑的樣子。


    李南方都閉嘴了,楊逍的打擊卻接踵而來:“更何況,就算我真用強,你能擋得住?”


    這句話,再次把李老板的尊嚴,狠狠踐踏在了地上,讓他勃然大怒——死死盯著楊逍,過了足足半分鍾,才泄了氣的皮球那樣,軟塌塌的說:“擋不住。”


    他可不敢為了所謂的尊嚴,就拿兩個女人的清白開玩笑。


    他要真說“你給我動她們試試”,而楊逍又真敢動了,那麽結果可能會是他無比悲催的躺在旁邊,看著他的女人們,被這個大魔頭可勁兒的辣手摧花。


    聖人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傻比也。


    李南方寧可承認自己是個膿包,也不願意去當傻比。


    噗!


    楊逍很有成就感的往李南方這邊吐了口口水,接著抬起左手,用中指對漢姆勾了勾:“把孩子放下,跟我來。當然了,你也可以抱著孩子。如果不怕我可能會生氣,把他扔在大海裏喂魚的話。”


    楊逍能說出這番話,隻能證明他沒有孩子——自凡是為人父母者,都不會這樣對待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漢姆想都沒想,就把孩子交給了李南方。


    這不是個好女人,卻是個好母親。


    她從地上站起來時,圍在腰間的草衣滑在了地上。


    她剛要彎腰去拿,卻又停住了,抬腳把質量真不怎麽樣的草衣,踢到了一旁,就這樣寸縷不掛的,擺著更加豐滿的雙臀,走向了楊逍。


    “收起你這些歪門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看著故意收腹挺胸,把少婦色、誘的魅力,在最短時間內就向外蓬勃散發的漢姆,楊逍皺了下眉頭,冷冷地說:“你耳朵聾了嗎?沒聽到剛才我說,就你這樣的庸俗脂粉,白白送我,我都不會要的。尤其是給人生過孩子的。”


    就像霜打了的茄子那樣,漢姆立即蔫了。


    為了確保孩子的安全,休說是讓漢姆鼓足勇氣,釋放出她新晉少婦特有的成熟魅力,來主動勾搭楊逍了,就算是讓她給人當狗,她也不會覺得難看。


    隻是,楊逍不給她機會。


    不是她的魅力不夠大,而是楊逍不喜歡女人。


    卻,也不喜歡男人。


    這種對俊男靚女都不感興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好了,就在這兒吧。”


    楊逍閑庭信步般的走到小島最高處,停住腳步轉身看向沙灘那邊,對喘著粗氣爬上來的漢姆說:“免得讓你那個窩囊男人不放心,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


    對楊逍毫不客氣諷刺李南方是窩囊廢的行為,漢姆倒不是太在意。


    她聽話的坐了下來,雙手抱著屈起的雙膝,下巴抵在膝蓋上。


    這個姿勢,可以給她最大的安全感。


    “這塊鐵牌,怎麽會在你手裏?”


    楊逍拿出了那塊黑黝黝的鐵牌,在手裏拋了下,問道。


    這段時間,他用在看鐵牌上的時間,甚至比他睡眠的時間還多。


    至於他在看鐵牌時,想了些什麽,就沒誰知道了。


    他關注鐵牌這件事,李南方已經告訴過漢姆了。


    這塊鐵牌,與李南方被人偷走的傳家寶——有著怎麽想都無法忽略的關係,他當然得問問漢姆,這塊鐵牌的來曆了。


    漢姆也不知道這塊鐵牌的來曆。


    她在接手人販頭子寶座之前,都沒聽說過組織裏有這東西。


    鐵牌,是與代表著組織權力象征的金盾,被上任組織老大傳給她的。


    那時候,她肯定會問這塊鐵牌的來曆,以及它所代表的意義。


    “沒誰知道鐵牌的來曆。因為它的來來,是本幫最大的秘密。


    唯有新舊權利交接時,老漢姆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新漢姆。


    上千年來,始終是這樣。


    可在十八世紀中期,那一任老漢姆剛找到接班人不久,就出意外死去了。


    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誰知道鐵牌的來曆,以及它所包含著的大秘密。


    但隨後的所有漢姆,卻知道它對本幫的存在意義,絕不次於美杜莎金盾。


    甚至,比權力金盾更加重要。


    所以數百年來,每一任漢姆,都會絞盡腦汁的研究它,希望能從中發現什麽。


    但很遺憾,沒誰能參透鐵牌裏的秘密。


    唯有把它與權力金盾放在一起,好好保存下來,希望有一天,某任漢姆能夠從中尋找出遺失數百年的大秘密。”


    這是漢姆給李南方的解釋。


    也是給楊逍的回答。


    她沒有撒謊。


    一來是身陷絕境後,除了兒子之外,任何事都看得淡了。


    二來是她對鐵牌確實一無所知,實在沒必要隱瞞什麽。


    楊逍也盤膝坐了下來,與漢姆保持著讓她覺得安全的距離,隨手拋著鐵牌,淡淡地問:“你想知道它的來曆嗎?”


    “你知道?”


    看著沙灘那邊的漢姆,霍然回頭,神情激動的問道。


    楊逍說出來的話,要讓李南方聽到後,肯定會很生氣:“它本來就是我家的,你說我知不知道?”


    “什麽?”


    漢姆有些犯傻:“它、它是你家的?”


    “有意見?”


    楊逍斜著眼的看著她。


    “沒,沒意見。”


    李南方都不敢招惹的魔頭,漢姆自然更不敢招惹了,慌忙搖頭。


    卻又不甘心,弱弱地說:“但它在我們組織裏,已經存在上千年了。”


    楊逍淡淡地更正道:“鐵牌誕生之日到現在,確切的來說,已經是一千三百八十六年了。”


    “什,什麽?”


    漢姆更加驚訝。


    身為新世紀的漢姆,她覺得她對這塊鐵牌的認識,要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可她從不知道,鐵牌是哪一年製成的。


    隻能根據組織內的某些故老相傳,確定鐵牌存在已有千年以上。


    但楊逍,卻能精準說出鐵牌是哪一年製成的。


    漢姆的最先反應是不信,隨後就是覺得楊逍在吹牛。


    就像,他剛才說鐵牌是他家的那樣。


    可楊逍真是在吹牛嗎?


    不像。


    楊逍也不在意她信不信,隻是說他想說的話:“這樣的鐵牌,其實總共有六塊。每一塊鐵牌的正麵,都是——這位公主。”


    他說著,低頭看向鐵牌上的那個女人。


    皎潔的月光下,鐵牌上的那個古裝仕女,看得很清晰。


    “公主?”


    漢姆下意識的問道。


    “她,才是真正的公主。”


    楊逍纖長的手指,在鐵牌仕女上輕撫著,眼神有些向往的迷離:“無論後世史學家如何胡說八道,刻意掩蓋她的身份,以及她所起到的作用。都無法改變,她曾經以一人之力,力保數百萬邊民在三十年內,沒有遭遇戰火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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