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在嶽家主的大婚儀式上刺殺她,這絕對是大事件。


    足夠引起華夏最高層的當今重視,事後不久就親自打電話來慰問了。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吩咐,宗剛就立即著手安排人去緝拿刺客了。


    現代社會可不是封建社會,試圖刺殺貴人的刺客逃走後,隻要往深山老林裏一鑽,就像龍回大海虎歸山,蜜蜂飛進百花園無處可尋了。


    根據隨處可見的監控頭,緝拿刺客的相關人員,要想查出她的行蹤,也不是太難。


    最起碼,數十個荷槍實彈的追兵,就成功追到了廢棄的垃圾焚化廠後麵。


    但也僅僅是到了那兒,身穿七星會所統一女侍應生的刺客,在經過河邊那片樹林後,就像蒸發了那樣無跡可尋了。


    無跡可尋,也得尋!


    不但宗剛是這樣認為的,高層也給警方、甚至國安下了這樣的死命令。


    追兵中,當然會有嶽家的人追隨,隨時向大管家宗剛匯報最新情況。


    最新情況是——沒消息。


    “你們沒有去醫院,再請見秦先生他們兩個嗎?”


    聽完手下的匯報後,宗剛那雙本來就皺著的眉頭,皺的更緊。


    他嘴裏的秦先生倆人,當然是在刺客從六樓跳窗逃走後,緊隨其後追出去的秦玉關倆人了。


    真心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胡滅唐倆人冒著被摔成肉餅的危險,在沒有任何防禦措施的情況下,自二十多米高的六樓窗口就這樣跳下去,宗剛還真有可能會懷疑,刺客就是李南方這邊安排的。


    花夜神舍身救嶽梓童,隻是李南方為打擊嶽家主,特意安排好的一場苦肉計而已。


    當然了,宗剛隻敢這樣想想罷了,是決不敢這樣說出來的。


    如果真讓人知道他是這樣想的,暫且不提正躺在京華總院重症監護室內的花夜神,會不顧一切的跑來狂抽他嘴巴,僅僅是差點變成太監的秦老七,也會憤憤然的擰斷他脖子。


    “我們去了。”


    手下在那邊猶豫了下,才說:“可這次不但沒有見到人,而且請見兩位先生的張斌,也被、被人打斷了腿。”


    張斌,就是宗剛派出去尾隨警方緝拿刺客的嶽家中人,也是嶽梓童家的外圍警戒人員首領。


    聽手下說張斌被人打斷腿後,宗剛臉色巨變,低聲厲喝:“是誰,這樣膽大妄為?凶手呢,有沒有抓起來?”


    張斌既然能被委以保護嶽家主外圍警戒的重任,當然也算是嶽梓童的心腹手下了。


    古人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更何況張斌不是——敢打斷張斌的腿,無論他是誰,這都是對嶽家尊嚴的紅果果挑戰,必須得嚴懲不貸!


    可當手下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後,宗剛立即像霜打了的茄子那樣,耷拉下腦袋,苦笑著說:“那,那就算了。告訴張斌,好生在醫院裏養傷,等我有空就會親自去看望他的。另外,不要再去追問秦先生倆人了。”


    打斷張斌腿的人不是秦老七,更不是什麽豪門家主,而是他那幫潑辣的老婆們。


    秦玉關這才允許他那幫禍國殃民的老婆們來內地露臉,是為了給花夜神長臉的。


    事實上,這群被人稱之為半老徐娘的女人們,在剛出場時那花枝招展的無上魅力,也是橫掃東西大廳所有男人的眼球,讓她們極盡枯萎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直恨不得,天天能有有資格需要捧場人的大婚,她們保證會每次都換一身衣服,向世人展現她們不老的風姿。


    俺們是來顯擺的,不是來看俺丈夫為了替某人追殺凶手,卻差點被樹枝變成太監的。


    俺們丈夫為了替嶽家主追凶,都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了,你們家主不但不帶著厚禮前來慰問,反而再三讓人詢問凶手是誰,究竟逃哪兒去了——真以為老娘聽不出你們是在懷疑,我們老公是在和花夜神演戲?


    這種懷疑,絕對是喪盡天良的。


    如果不把再三來詢問的家夥兩條腿打斷,真以為姑奶奶們蛻變成沒用的老嫗了?


    於是,秦玉關那幫憤怒的老婆們,也不顧她們超然的身份,更視數十圍觀群眾如空氣,也不知道是誰嬌喊了一聲“打斷這煞筆的腿,看他再懷疑玉關”後,那群應該唯有在床上才能大展雌威的女人們,立即化身一群凶惡的母老虎,忽地撲了上去。


    張斌能被嶽梓童委任為外圍警戒的保鏢頭子,自身武力值肯定會很強悍的。


    所以在遭受沉重打擊後,哪怕明知道惹不起老秦這幫老婆,可也不會坐以待斃的,肯定會有所反抗。


    但張斌的運氣相當不好。


    秦玉關那群老婆裏,可是有曾經是俄羅斯吸血蝙蝠二當家李默羽,龍騰十二月中的十二月妖藍薛皓月等高手,再加上旁邊還站著個手裏小動作不斷的葉小刀,他在連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別人,雙腿就被打斷,就成了必然的結果。


    既然打斷張斌雙腿的人,是秦玉關那幫老婆,那麽再給宗剛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興師問罪啊。


    唯有趕緊囑咐手下,千萬別再招惹秦先生倆人不愉快了。


    這次隻是有人雙腿被打斷,下次就有可能會被擰斷腦袋了。


    想到張斌被打斷腿後,愣是沒處說理,大小姐現在李南方麵前又像受氣小媳婦那樣,嶽家其它諸人又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昔日嶽老在世時風光無限的嶽家,很可能就會因此而一蹶不振後,宗剛唯有在心中發出沉重歎息:“唉,大小姐,您一定要忍辱負重。必須要哄好李南方。必要時,要施展出您的無上魅力來,和他再續前緣。那樣,嶽家三十年內定當無憂。”


    今天上午,龍騰四大高手齊聚會所為花夜神捧場的現實,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出身草莽的李南方,背後站著一股子誰都無法忽視的大力。


    說這股子大力誰都不敢忽視,那是因為他們不是白道,也不是黑道。


    而是“灰道”。


    不是白道,就無法用官場規則,來約束他們乖乖按律法辦事。


    他們更不是鬧到一定地步,就會被國家強力部門一掃耳光的黑道。


    確切的來說呢就是,他們就是黑白兩道都能玩得轉的流氓。


    無論是和他們玩白的,還是玩黑的,他們都有足夠的人脈,和多不勝數的流氓手段,不把你玩到筋疲力盡是決不罷休的。


    所以華夏各大豪門的核心人物都很清楚,惹誰,也別這些人。


    如果當前恰似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的嶽家,能搭上灰道,那麽誰要想再觸犯他們的利益,就必須得好好考慮下了。


    嶽家能搭上灰道的紐帶,唯有被灰道幾個老大視為子侄的李南方了。


    執行這個任務的人,唯有嶽家主本人。


    隻是,李南方會接受嶽家主伸過去的橄欖枝嗎?


    嶽梓童一點把握都沒有。


    就像她坐在某客房沙發上都已經足足十分鍾,李南方隻盯著她,卻一句話都沒說,實在讓總是垂著頭的嶽梓童,猜不到這小子心裏究竟在想什麽那樣。


    倆人對坐沉默的期間,李南方好像打了個電話。


    他在打電話時說了些什麽,心亂如麻的嶽梓童沒聽到。


    直到有人在敲響房門,推著餐車走進來後,她才知道李南方剛才打電話,是在為她點餐。


    對服務生道謝後,李南方滿上一杯紅酒,放在了她麵前,淡淡地說:“你一天都沒吃飯了,這樣會傷胃的,吃點吧。”


    “謝、謝謝。”


    嶽梓童這才抬起頭來,輕聲道謝。


    她的聲音有些幹澀,這是長時間沒有說話後乍一說話時應有的現象。


    她的嗓音雖然沙啞,卻帶有了明顯的生機。


    客房內的光線,仿佛都隨著她抬頭的動作,說話的聲音,明亮了許多。


    這是因為她看到了希望。


    隻要小外甥能原諒她,沒有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那麽她就多了一點能哄好他的把握。


    可李南方接下來所說的一句話,則讓嶽梓童覺得,還不如臭罵她一頓呢:“吃完後,就早點回家去休息吧。”


    老百姓們常說,打是親,罵是愛。


    不打不罵隻是輕飄飄一句吃飽了就趕緊回家睡覺,又算什麽呢?


    是不愛?


    不是。


    是恨?


    也不是。


    那是什麽?


    是無所謂。


    更是李南方對嶽梓童釋放出的正式分手信號。


    吃過這頓飯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的牽扯。


    也叫散夥飯。


    雖然這個結果,早就在嶽梓童的意料之中,但當它真正來臨後,她還是無法接受。


    放在以前不是家主的時候,嶽梓童肯定會火冒三丈,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左手掐腰,右手狠狠地一拍桌子,嬌聲喝斥:“你個死人渣,敢和小姨我說分手?就算要說,也該是我來說好吧,哪能輪得到你來說!”


    就算必須維護她窈窕淑女的風度,不能那樣太潑婦了,她也會冷笑一聲,揮手轉身走人:“嗬嗬,想我堂堂豪門家主,會稀罕你一頓飯嗎?不吃了,哀家閃了,你留著去喂豬吧。”


    但現在她不會了。


    隻因她在短短大半年內,就已經成熟了。


    其實早在狠心決定與李南方舉辦陰婚時,她已經完全成熟,成為一個合格的豪門家主了。


    不然,她絕不會把愛情狠狠踩在腳下,踐踏個體無完膚,隻為給家族爭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當李南方提出吃頓散夥飯,並率先拿起筷子,用他慣有的胡吃海塞方式,稀裏嘩啦的大吃大喝起來。


    嶽梓童是從早上就沒有吃飯,李南方早飯倒是在青山吃過,隻是那碗麵條早就消化沒了,這會兒肚子裏也是餓得要死。


    能夠把散夥飯吃到如此氣概的,恐怕全世界也就李南方一個人了。


    他也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提醒嶽梓童:“隻吃飯,別和我說其它。”


    已經成熟了的嶽梓童,卻又偏偏伸出三根手指,好像春蔥般在他眼前晃了晃:“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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