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組的老大,叫上島櫻花。


    那麽,三浦左胸心口位置,繡了三朵盛開的櫻花,是代表他對上島櫻花的愛慕嗎?


    不是。


    櫻花是國花,在衣服上繡上櫻花是很正常的事,人們籍此來表示對它的熱愛。


    但三朵呈倒品字形的櫻花,對小木一郎來說卻有著非凡的意義。


    小木一郎以前所穿的每件上衣上,胸前都被妻子親手繡上三朵櫻花的,來保護他出門,工作平安。


    三朵倒品字形的櫻花,是他的護身符。


    但自從妻子背叛他之後,他就不再穿那些衣服了。


    他不再穿妻子鏽了三朵倒品字形櫻花的衣服。


    有人穿。


    三浦!


    從三浦衣服上的櫻花來判斷,小木一郎就能確定他曾經的妻子,現在已經死心塌地對人了。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每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的。


    小木早逝的父母,雖然不是死在斷刀流手中,可他摯愛的女兒卻是!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光你們!”


    仇恨,恥辱,讓小木一郎的眼睛開始變紅,咬牙的聲音,更是連十米開外的上島櫻花都能聽得到。


    可能連百米之外的三浦也聽到了,不然他也不會揚起挑釁的臉,對小木燦爛的笑了一個後,又抬手在左胸上摸了下,放在嘴邊輕吻。


    他這是在故意激怒小木一郎。


    怒火雖然能讓人力氣倍增,但卻能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的人很可怕,卻更容易對付。


    三浦不覺得,對麵派出來的這一百人,能有什麽資格,同整天舞刀弄槍的斷刀流相比。


    百人對百人。


    嗬嗬。


    這在三浦看來,就尼瑪的完全是笑話啊。


    沒了槍械的南方組百人,對上相同人數的斷刀流後,除了被完虐致死,還能有什麽好下場嗎?


    一百隻綿羊,絕不是一百條惡狼的對手,這是老天爺早就製定好的自然法則。


    所以這一戰,對於斷刀流的每一個人來說,最多隻能是一場實戰演習罷了。


    當然了,三浦也曾經打聽過小木一郎,知道他在這一年半內,花費了所有存款練武。


    練了一年半的人,就自以為天下無敵了?


    真以為,他們都是上島櫻花這種不世出的妖孽呢,能在短短半年內,就變成了高手。


    隻是三浦能想到的,上島櫻花又怎麽能想不到?


    如果說是比槍法,她麾下上萬兒郎中,怎麽也能挑出一百個槍法不錯的來。


    可要論起白刃戰,除了她本人,還有負責她安全工作的嘎拉等十多人外,絕大部分兒郎,都是抄著兩把菜刀和人拚命時,一看大勢不妙,轉身就跑的貨色。


    所以接到通過官方輾轉過來的決戰書,看到老大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下來後,嘎拉著急的要死。


    但當上島櫻花和他說了幾句什麽後,嘎拉就閉上了嘴巴。


    南方組這次派出的百名白刃戰人員中,除了上島櫻花與她的親衛團之外,其他九十個人,全部都是與斷刀流有著血海深仇的。


    就是小木一郎這樣的。


    這也間接說明,斷刀流在這些年內,導致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冷得怕橫的,橫的卻怕不要命的。


    一個人連命都能不要,還害怕贏不了這場對決嗎?


    更何況,小木一郎等人原本順民,憑什麽要加入南方組,供人驅使呢?


    還不是聽聞南方組早晚要和斷刀流決一死戰,讓他們終於找到了報仇的機會?


    無比的恨意,總能把人骨子最深處的動力激發出來,變成最可怕的野獸。


    反觀斷刀流。


    雖說整天舞刀弄槍是他們的職業,但太優越、無往不利的生活環境,早就讓他們變成了中看不中用的銀洋蠟槍頭。


    對決還沒開始,斷刀流就輸了。


    上島櫻花心裏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才能保持當前的淡然心態。


    不過己方這些人不怎麽懂得控製情緒,此起彼伏的咬牙聲,和不住顫抖的身子,就證明他們當前心中有多麽的緊張。


    這對片刻後就要展開的廝殺,沒什麽好處。


    上島櫻花秀眉微微皺了下,扭頭看向了已經雙手持刀,全身顫抖著走出隊形的一個組員。


    守在她身邊的嘎拉會意,馬上就快步走了過去。


    “三浦,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小木一郎心中咆哮著,雙眼已經血紅。


    而對麵的三浦,則用不斷親吻左胸上那三朵櫻花的動作,來進一步激怒他。


    “我要殺了你!”


    小木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正要嘶聲大吼著衝過去時,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他豁然回頭,就看到了嘎拉那張嚴肅的臉。


    “想殺掉對方,給你女兒報仇,就要保持冷靜。更要懂得和你的小組配合。不然,你的血海深仇不但報不了,還白白搭上你的性命。”


    嘎拉淡淡地說完,又對兩個人說:“你們兩個,看著他!時間,還有三分鍾呢。”


    那兩個人,就是本次白刃戰中與小木組成一個小團體的組員。


    上島櫻花可能天生就是當老大的命。


    不然,她也不會把古代兵法上的一些東西,用在了本次白刃戰中。


    三個人為一小組。


    其中小組長突前,隻管拚命的砍殺。


    防禦則交給左邊的同伴,右邊的組員則協助他拚殺。


    三人小組配合完美的話,就能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更何況,五個小組為一個大組,大組相互之間遙相呼應,與其他大組也不會脫節。


    這就是紀律的力量,能讓對方那些沒把他們看在眼裏的斷刀流,在對決剛開始時,就能吃個大虧的。


    當然了,短短十數天的團隊配合演習,還不足以爆發出上島櫻花所希望的那種戰鬥力。


    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句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被嘎拉提醒後,小木一郎才意識到他已經脫離了隊形。


    這可是不服從紀律的表現,要是放在平時,會遭受處罰的。


    他連忙對嘎拉低聲道歉後,後退幾步,與兩個組員相互對視了眼,一起用力點頭。


    負責防禦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叫田中。


    協助小木進攻的,則是個剛滿二十的年輕人,叫武藤。


    田中是為什麽參加南方組,被選中前來對決,小木不知道。


    他隻知道武藤為什麽要來。


    武藤是個大學生,還有個青梅竹馬很漂亮的女朋友——說到這兒後,還有必要再往下解釋嗎?


    “小木君,我們會取得最終勝利的。”


    武藤低聲說道:“所以,我們要穩住。”


    “對。”


    小木用力點頭,看向了那邊的上島櫻花,絲毫不掩飾眼神裏的崇拜,感激之情。


    就是這個外表看起來柔情似水的美少婦,才給了他為女兒報仇雪恨的機會。


    “還有不到三分鍾。一百七,一百六十九——”


    小木深吸一口氣,心中倒計時,再次看向百米外的三浦時,眼神裏已經沒有了恨意。


    有的,隻是冷漠。


    大戰,即將爆發。


    大家夥都知道,在蒼蘭穀兩側的茂密森林裏,有許多當地的便衣警察。


    他們存在的任務,隻是封鎖整個蒼蘭穀不被外人所進的同時,順便現場觀摩一場新世紀的白刃戰。


    這個機會,當然不是隨便能得到的。


    為區別敵我雙方,南方組統一的白色武士服。


    而斷刀流,則是黑色的。


    慢慢地!


    小木的眼角餘光,看到他們的美女老大,正慢慢地舉起她的刀。


    “三,二,一!”


    此時小木心中的倒計時,也已經結束。


    “殺!”


    上島櫻花喊出這個字時,聲音有些嘶啞,充滿了對血腥的渴望。


    但這依舊無法掩飾她聲音裏的媚意。


    同樣,就在上島櫻花喊出這個字時,對麵那片黑衣中的藏和先生,也猛地高舉起了斷刀,吼出了這個字。


    他們倆人的聲音還在空中急促綻放,兩側的麾下已經高喊著,向對方撲去。


    一黑,一白。


    涇渭分明。


    更像兩股對衝的海水,咆哮著,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向前。


    砰!


    黑白兩股海水,終於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慘叫聲,兵器相碰聲,隨著猝濺的血花,幾乎是同時響起。


    這是一場可以複原到封建社會的對決。


    就像兩支軍隊的步卒,相互拚殺。


    雖然人數少了點,隻有區區兩百人,但在隻有不到三百米的山穀內,猛烈相撞後的氣勢,還是讓藏在山穀兩側密林中的便衣們,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向後倒退。


    “殺,殺!”


    衝在最前麵的小木一郎,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和對方相撞的。


    甚至,都察覺不出雙方在猛烈相撞後,他自身有沒有受傷。


    或者把對方殺傷。


    但他感覺不到疼痛。


    一點都感覺不到。


    他滿腦子裏,都是女兒那雙生命消失後的眸子,以及妻子在三浦身下發出的歡愉叫聲。


    這兩個場景,促使他雙眼隻是死死盯著三浦。


    “小木君,小心!”


    小木雙手持刀撲向三個人之外的三浦時,背後傳來了田中的驚恐叫聲:“你受傷——啊!”


    發現左肩還刺著一把斷刀的小木,居然無所知覺,隻是向前不斷砍殺的田中,剛提醒他,小腹就被人一刀刺了進去。


    自背後穿出!


    田中隻有斬殺對方的狠心,與勇氣,但他卻沒有白刃戰開始後的經驗。


    在雙方猛烈相撞後,小木肩膀受傷很正常啊。


    還用得著有誰來提醒嗎?


    田中下意識的提醒,導致他的精力分散,結果——


    小木聽不到田中臨死前的慘叫聲,甚至都看不到身邊所有人!


    他隻是盯著三浦,雙手持刀拚命的砍殺。


    有一刀,居然不知把對方哪個人的左肩劈成了兩半。


    可這個人在慘嚎著撲倒在地上時,斷刀也刺進了小木右肋下。


    小木不在乎,抬腳踢開這個人,再次大喊了一聲殺,舉刀劈向另外一個當路者。


    完全忘記了血戰之前,嘎拉一再要求的紀律,配合。


    “東洋人在發起瘋來時,還真可怕。怪不得二戰初期,他們連美國佬都能打的屁滾尿流。”


    大科勒望著下麵拚死廝殺的一幕,有些心悸的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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