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些問題,包括嶽梓童逼問他,在她和花夜神之間選擇誰的那個問題。


    那些問題雖然讓李南方為難,卻沒有為難到傷筋動骨的份上。


    其實就在嶽梓童走向洗手間門口時,李南方就找到了最難那個問題的答案。


    嶽梓童不是逼著他選項嗎?


    很簡單的。


    他不會離開花夜神,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想為了任何原因而拋棄她,那樣他會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人家在提到李南方的名字時,都會滿臉厭惡的吐口吐沫,說聲垃圾。


    千夫所指,無疾而死的古訓,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會一腳蹬開夜神姐姐,但李老板更不會放棄嶽梓童。


    她威脅他說,如果不蹬掉花夜神,就會撲進別的男人懷抱裏——好啊,李南方倒是要看看了,誰敢把溫暖的懷抱借給嶽梓童用。


    誰敢,誰就死。


    李南方發誓,他不是在嚇唬人。


    他是在玩兒真得。


    真得,誰敢打他小姨的主意,誰就會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誰都不要說李南方這樣做,就是人渣才能做出來的事。


    不錯,哥們就是個人渣。


    真以為,被大家叫了這麽久的人渣,是白叫的?


    既然是人渣,當然得幹點人渣才能做出來的事。


    比方嶽梓童要是不滿他的做法,要尋死覓活,寧死也不要給他當小三——嗬嗬,那就讓她失去尋死覓活的能力好了。


    李南方好像知道有這樣一種藥,用在人身上後,連吃飯時都得需要人幫忙拖著下巴嚼食。


    一個人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後,李南方還真不相信,她還能自殺。


    誰都不要說李南方這樣做,就是對不起小姨對不起師母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國家的大人渣。


    哥們就這樣吊,誰能管得著?


    反正他決定就這樣做了。


    寧可去傷天害理,也不會放任嶽梓童和別的男人,總是演繹夫妻恩愛的橋段。


    這才是真男人。


    真男人,基本都是真正的人渣。


    我是人渣,我自豪。


    自豪的李人渣剛騰起這個念頭,嶽梓童最後的殺手鐧,就輕飄飄的砸了過來。


    卻把他給砸的菊、不對,是瞳孔驟然猛縮了下。


    嶽梓童好像知道她逼迫李南方在她和嶽梓童之間,二選一的問題難不倒他。


    甚至,她都能隱隱猜到李人渣內心的人渣想法。


    但是她不在意。


    因為這個問題,才是她真正的殺手鐧。


    前麵那些問題,隻是她為難李南方的開胃小菜罷了。


    唯有這個問題,才能把李南方給逼上絕路。


    嶽梓童和師母,在李南方心中誰更重要一些?


    這!


    這他麽的還用問嗎?


    當然是小姨您更重要了——師母不在眼前時,李南方肯定會這樣說。


    他不但會這樣說,而且還會想到一個千古難題。


    女人最愛問的問題,對於男人來說就是個千古難題:“我和你老媽掉河裏後,你會先救誰呢?”


    絕大多數的男人,都會滿臉義正詞嚴的樣子回答:“有道是忠孝難以兩全,當然是先救你了。”


    可嶽梓童的問題,貌似不是這樣簡單啊。


    她問,如果她死在隋月月手裏,李南方還會不會因為受到以大姐名義起誓的束縛,不敢收拾她嗎?


    李南方在恢複自由後,為毛不敢收拾把他自尊,自信都踐踏到體無完膚的隋月月?


    還不是因為那個蛇蠍女人,逼著他以師母的名義起誓,他必須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麽。


    如果他敢說話像放屁,那麽師母就會——李南方從來都不敢去想,師母會因為他受到傷害。


    哪怕隻是誓言。


    所以,他不得不臣服在隋月月腳下,把滿腔的英雄情懷,都深深壓在心底,嗚咽。


    可嶽梓童卻說!


    她這次來金三角,居然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


    她要用她嬌豔的生命之花,來幫助李南方突破被師母名義起誓的蠶繭,不再受隋月月的擺布。


    她怎麽可以這樣?


    怎麽可以這樣傻?


    難道她不知道,她的生命是她自己的,她死了對她沒有丁點的好處嗎?


    她在開玩笑。


    她在說著玩兒。


    她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在說著玩。


    她,他麽的,她就個不折不扣的二貨!


    我能不能掙開隋月月,要你管嗎?


    李南方眉梢眼角接連挑了幾下,用力閉上眼,張嘴深吸了一口氣。


    在心中安撫自己:“李南方,冷靜,你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更不要大意以為她是說著玩的。這娘們的腦袋瓜子發熱時,休說給你戴綠帽子,以愚蠢的尋死方式來幫你掙開禁錮了。就算她把天捅個窟窿,隻要有這樣的能力,她也敢做的。”


    “怎麽了,小外甥?”


    就在李南方閉眼半躺在床頭上,本來總是自吹天下第一俊臉的臉,扭曲到很嚇人時,嶽梓童那滿懷關切的溫柔聲傳來。


    接著,一隻帶有水漬,又柔若無骨的滑膩小手,輕撫在了他的臉上。


    帶著無盡的嗬護,好像母親在撫摸她的寶貝那樣。


    李南方睜眼,抬手,抓住了那隻素手。


    他以為,他隻是在領悟嶽梓童那句話裏的意思後,隻心亂如麻了幾分鍾。


    但其實四十多分鍾的時間,就這樣悄悄的溜走了。


    嶽梓童在洗漱完畢後,又衝了溫水澡,長發濕漉漉的搭在肩頭,小臉白裏透紅好像小蘋果,兩顆昨晚不墜的星辰作為雙眸,點漆般的看著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能輕易讓人想到幾個字。


    皮笑,肉不笑。


    嶽梓童當前的麵部表情,完美詮釋了這幾個字的真正含義。


    她知道她那句話,會對李南方產生怎樣的震撼。


    會讓他有多麽的心亂如麻。


    更會有多麽地怕。


    李南方如果不怕,就不會把她的手,抓得這樣緊。


    這樣疼了。


    卻是疼在她身上,甜在她心裏啊。


    如果小外甥不是怕她會犯二,又怎麽可能會如此的緊張呢?


    嶽梓童莞爾笑了下,渾身的骨頭就像被抽走了那樣,爛泥般的癱倒在了李南方懷裏。


    她已經不用再向李南方詢問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因為她現在已經知道了。


    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終於超過了撫養他長大的大姐。


    這讓嶽梓童既驕傲得意,又心酸茫然。


    驕傲得意的原因,自然不用說了。


    心酸茫然,則是因為——她明明能深刻體會到這種感覺,卻說不出來。


    反正就是不爽。


    覺得特委屈。


    她對小外甥的愛,天地可鑒。


    可為什麽,該死的老天爺,卻不讓他們兩個人在去年七月一號剛見麵,就如此的一見鍾情呢?


    如果那時候他們相愛,深愛了,又何必會出現這麽多的挫折?


    確切的來說,如果那時候倆人就深深地相愛,整天如膠似漆的,恨不得把對方拴在褲腰帶上,才能對得起那份深沉愛意,那些不要臉的女人,又怎麽有機會沾上李南方呢?


    該死的老天爺。


    偏偏讓那麽多不要臉的女人纏上李南方後,才讓她發現,她再也不能沒有他。


    她要想再奪回屬於自己的愛,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說不定,還會像她剛才所表達的意思那樣,付出生命。


    隻為,能讓他明白,她是這樣的不能沒有他。


    莫名其妙的,淚水就淌了下來。


    委屈的嗚咽聲,也很快在房間裏回蕩了起來。


    李南方很心疼。


    隨手扯過毛毯,要為她擦眼淚時,她卻猛地抬頭,發出一聲尖尖地嗚咽,好像一頭發瘋的小母豹那樣,把他撲倒在了床上,摟住他的脖子,香吻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


    這二貨娘們肯定是瘋了。


    不然,也不會每親一下,就會咬一口。


    雖說她舍不得啃壞屬於她的這張臉,但滿臉都是牙痕的人,肯定會覺得很疼。


    李南方卻來不及疼,衣服就被瘋了般的嶽梓童扯開。


    紅豔豔的嘴唇,白生生的牙齒,就這樣一路吻下去,咬下去。


    藏在李南方身體裏的黑龍,被她的瘋狂激活了,懂得她想要什麽,立即咆哮著騰空而起。


    促使李南方也低低喊了聲,翻身把嶽梓童壓在身下,雙手一扯!


    白色睡袍被扯開,露出了比浴袍還要白的飽滿胸膛。


    “不要,不要,不要!”


    嶽梓童神情已經完全迷亂,嘴裏說著不要,可雙手卻在撕扯李南方的褲子。


    就像男人都不喜歡別人說他不行那樣,女人在接連喊不要時,就說明她要。


    想要的要命!


    李南方深吸一口氣,正要——門被敲響了。


    敲門聲,就像一大盆冷水,一下子澆在了這對男女的頭上。


    於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立即熄滅。


    唯有縷縷的青煙,在兩個四目相對呆住的男女之間,妖嬈的舞動著身姿,帶著促狹的得意。


    世界上最最無法讓人原諒的事,就是一對男女即將進行實質性的戰鬥時,卻有人及時來打攪。


    是誰在敲門?


    難道,這個人把李南方倆人當做了東洋愛情動作片的男女主,才能以導演的身份,用攝像機忠誠記錄下他們接下來要發生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的變化嗎?


    “該死。”


    李南方罵了句,喘著粗氣說:“不要,不要管他。”


    說著,他又要——嶽梓童那隻被他扛在肩膀上的右腳,卻蹬在了他下巴上,用力一蹬。


    小蟲全部上腦的李南方,猝不及防被她一腳蹬出,滾在了床下。


    幸好地板上鋪著地毯,摔一下也不是很疼。


    “幹嘛呢?”


    李南方有些生氣,爬起來怒衝衝的問。


    嶽梓童也沒解釋,翻身坐起來後,開始飛快的穿衣服。


    “都說別管他了,你——”


    李南方伸手去抓她的衣服。


    手指指尖即將碰到她衣服時,卻又頹然的落了下來。


    氣氛這個東西,就像狗屁一樣,同樣是看不見,摸不著的。


    卻又真實存在。


    氣氛在時,兩個人能不顧一切,隻想把對方狠狠揉碎,再揉進身體裏。


    可氣氛一旦遠去——唉,還是算了吧。


    李南方心裏歎了口氣,提上褲子轉身快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剛要再次敲門的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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