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到一年多以前。


    那是在金三角,李南方給賀蘭小新頂包,又被隋月月解脫出來之後。


    他孤身一人按照荊紅命設定的路線回國,恰巧在灰色穀的外圍碰到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正是害得隋月月家破人亡的連媚。


    這個女人最後是個什麽樣的結果,李南方根本不關心。


    他隻記得,遇見連媚的時候,這女人正被兩個自稱美帝中情局特工的美國佬糾纏,懷疑她竊取了美帝的重要情報資料。


    身為大好華夏青年的李南方,遇上外國人欺負同胞的事情,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一番大展神威之後,順手拿走了,連媚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出現在她包裏的一樣東西。


    那東西,正是一副卷軸。


    卷軸不是太長,也就是半米的樣子。


    展開之後,赫然是一副人物畫。


    上麵畫的是一個古代仕女,滿頭青絲梳成墜馬鬢,身穿唐宋時期流行的霓裳拽地長裙,胳膊上纏著繞臂絲帶,蠻腰盈盈一握,左手提著花籃,右手卻抓著扛在肩膀上的一個小花鋤。


    仕女模樣端莊,清秀,一看就是名門閨秀,微微垂首,盯著足尖前四十五度角的地方。


    那裏畫著一鼎香爐。


    而在外界光線的照射下,皇上仕女的雙眸相當傳神,很有靈性。


    也不完全是盯著足尖前方的香爐,而是能夠因為光線的變化,一起共同流轉。


    無論李南方左扭頭還是有扭頭,隻要他還看著這幅畫,就能發現畫上的仕女,始終盯著他。


    這種現象,可以解釋稱視覺錯覺現象。


    但也完全可以從另一個側麵證明,畫畫之人的畫功,一定是出神入化。


    更加神奇的是,不僅僅畫中仕女的眼眸會流轉,甚至連仕女的模樣都會發生一定的變化。


    斜斜對著陽光時,仕女的秀發是黑色的,臉麵也是端莊清秀,標準的美女一個。


    但當讓卷軸正對著陽光時,仕女的發絲顏色,好像要變成銀白色不說,她的臉型也有了變化,出現了英俊男子才有的棱角。


    當時,李南方是根本看不明白的。


    可現在再看到眼前同樣一幅畫之後,他隱隱察覺出來問題所在。


    畫卷斜對著陽光,便是畫麵處於陰影處,陰對應夜,夜為女。


    畫卷正對著陽光,便是畫麵處於陽盛處,陽對應晝,晝為男。


    晝男夜女,不正是軒轅王嗎。


    這畫上的仕女是楊逍!


    咳咳,肯定不是楊逍。


    再怎麽樣,楊逍的畫像也不可能出現在一座千年前的古墓裏麵啊。


    畫上的女人隻是與楊逍有著些許的相似之處。


    那麽畫中人,八成就是很久以前的某一位軒轅王,或者直接就是第一代軒轅王。


    誰都知道,軒轅王是上古大能軒轅大帝造就出來的。


    說不定,這幅畫就是那位軒轅大帝用神力畫就而成,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這種人物眼眸轉換、麵目轉變的情況。


    隻是,那種傳說中已經成神了家夥,真的會畫畫嗎?


    李南方晃晃腦袋,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


    然後,再次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呢。


    當初,看到這麽一副價值連城的古董,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藏好了帶回八百去,交給師母,當作傳家寶,世代相傳。


    可等回到華夏京華,剛一下飛機,就有警察盯上了他。


    為了防止意外,他把卷軸藏在了一根路燈杆子上麵。


    這之後,就遇見了假扮警察,實際是在情報十三處服役的陳魚兒。


    此刻回想起來,陳魚兒為首的那幫家夥,讓他脫光了衣服接受檢查,很有可能就是尋找這副卷軸的。


    隻可惜,你有張良計,李老板也有過橋梯。


    壓根沒讓那幫家夥得逞。


    可是,再等從警察局出來,回之前那個路燈杆子上尋找的時候。


    李南方就想罵娘了。


    他的傳家寶不見了。


    猶記得,當時他還發誓,一定要找到偷走他傳家寶的小賊,把那人大卸八塊。


    結果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就把傳家寶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由此可見,咱李老板是個多麽心大的人了。


    不過,該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


    你沒看見,輾轉過去這麽長時間,傳家寶又回到他的麵前了嗎。


    那個該死的小賊,真以為偷走了東西,再藏在一座古墓裏,就不會被李老板找到了嗎。


    啊呸!


    屁的小賊啊。


    傻子才會偷了東西之後,費心費力再把贓物藏到一坐千年古墓裏麵。


    用腳趾頭去想也能猜到,眼前的這副卷軸,根本就不是他上次拿到的那一副。


    也就是說這樣的卷軸,根本不隻一個。


    一共有幾個?


    李南方不知道。


    他隻是很納悶,無論什麽人畫的這些畫卷,總不能畫出來一模一樣的好幾個吧。


    想著以假亂真,防止真品被盜?


    扯淡,這種年代久遠、畫功神奇的寶貝,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造假。


    單單是畫上人物的變化,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麽,到底為什麽要畫好幾副一樣的畫卷?


    還是說,這些畫卷其實是不一樣的?


    李南方雙眼緊緊盯著那副卷軸,一邊仔仔細細觀察畫上的每一個角落,一邊回想他上一次看過的那副卷軸模樣。


    背景是一樣的背景。


    仕女還是那個神奇的仕女。


    扛著花鋤,拎著花籃,不去葬花,卻盯著個香爐看。


    香爐內有三炷香,煙氣繚繞。


    香爐上還是那許多花紋,古裏古怪的,看似雜亂,卻又仿似有跡可循。


    看得時間稍稍久了點,眼睛就會出現錯覺,仿佛有很多細細的小蛇,纏在香爐上麵。


    隻要把卷軸稍稍一活動,那些細細的小蛇仿似活了那樣,蜿蜒動起來。


    隨著晃動卷軸的速度加快,香爐上那些細細的小蛇,也活動的更快,全部糾纏一起,組成一條很粗的長蛇。


    然後,李南方就會如同上次那樣,心髒忽然沒來由的,咚的一聲大跳。


    強烈的幹嘔感,噴泉那樣從嗓子眼下騰起。


    等他本能的抬手,捂住嘴巴,努力把目光從香爐上偏移開的時候,終於發現了畫卷的不同之處。


    “是香爐,香爐不一樣了!”


    李南方驚聲喊出這句話,和整幅畫卷拉開距離,不再隻看細節,而是整體觀望。


    登時就能發現,眼前這張畫卷上的香爐,是一尊三足雙耳青銅香爐。


    而上一次,看到的那副畫卷裏的香爐,明明是個三足無耳的青銅香爐。


    真難為李南方,能把細節記得如此清楚。


    一副畫卷上麵,香爐隻占了小小的一片地方,香爐頂上的耳朵,也就是指甲蓋那麽大小的一塊。


    可就是這一塊不同,足以證明一切。


    “老子的傳家寶,還是被小賊偷走了!”


    唉,依著李南方的脾氣性格,他所關注的事情,當然是傳家寶的下落了。


    至於一幅畫上,為什麽會出現香爐造型的不一樣,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想知道為什麽,你去問畫畫的人啊。


    “這卷軸不止一個,一定是一套。單單一副就是價值連城,要是湊集了一套。嘖嘖嘖,那小賊,你死定了。老子最近閑的很,一定會集中精力把你找出來的!”


    李南方嬉笑著自言自語一句,把卷軸重新塞進白布包裏麵,揣進懷中,貼身放好。


    不管怎樣,這次是絕對不能再讓傳家寶被人偷走了。


    懷裏揣著寶貝,總能讓人心情大好。


    心情好了,思路就能拓展開。


    他猛的轉頭,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楊逍那幫人怎麽還沒回來呢?


    距離他背著屍體回到這裏來,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楊逍那幫人就算是爬,也應該爬回來了吧。


    怎麽突然就沒了人影呢。


    他可不知道楊逍又跑去王老漢家當接生婆了,隻是下意識地起身出門,走出院外,劇目搜尋。


    沒看見人,倒是聽見了無比淒厲的男人哀嚎聲。


    那聲音尖銳刺耳,隻教李老板恨不得把哭嚎的男人拉過來,直接扭斷脖子,換世界一片清淨。


    他順著聲音的老遠處快步奔赴過去。


    很快就看到了處於極度悲傷之中的王老漢一家人。


    誰也沒心情搭理李南方。


    而李南方也是被這悲傷的氛圍嚇了一跳,全然忘記了把水脖子扭斷的事情。


    他隻是遠遠看到沈輕舞,站在這戶人家的臥房門口,一臉的不耐煩。


    再等走近過去。


    先是看見百無聊賴的展星神,再看到無奈愁苦的大長老,最後是興奮激動的楊逍。


    他就認識這四個人,偏偏這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簡直就是一種任誰看了都苦笑不得畫麵啊。


    他想笑。


    但是,再等往更裏側看過去,看見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仰躺在床上,似有似無地低聲悶哼著,兩條腿岔開,痛苦的渾身抽搐。


    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怎麽回事?楊逍,你救人啊!”


    李南方衝進屋內。


    哪怕是沒人告訴他此刻的具體狀況,他也法子心底的認為,當務之急,應該是幫著床上的女人,把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


    而楊逍明明就是個中醫聖手,接生什麽的,有理論知識,又有實踐經驗。


    為什麽站在這裏袖手旁觀?


    隨著他這聲大喊,楊逍的目光轉動過來。


    “你讓我救她?”


    “對啊。”


    “為什麽?”


    “救人的,還需要為什麽嗎,難道你就這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


    李南方不是聖母婊,哪怕曾經有過拯救全人類的那種不切實際幻想,他也沒真要變成超人,滿世界亂飛去解救萬民於水火。


    但是,眼前就有事關生死的大事,還是稍有不慎就一屍兩命的可怕結果。


    任何有點良性的人,都會出手相救吧。


    察覺到李南方那種堅定不移的目光,楊逍隻好絕了坐等好戲的心思。


    她可以拒絕任何人的要求,但是麵對李南方,她做不到。


    “行,我可以救人。但是,我還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給這個孩子當爹。”


    楊逍抬手一指床上孕婦的肚子,李南方再次傻愣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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