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姐的話,我看向了放在桌麵上的那個紙碗。那是酒店餐廳用來送到客房外賣用的紙碗。這個時候,酒店的餐廳那邊早就已經下班了。他們最晚是到十一點,十一點以後就隻剩下清潔工整理,十二點,餐廳部的一定關燈沒人的。


    我是十一點多才下去的,那沈繼恩把湯送過來,至少也應該是接近十二的時候,這種時候,就算他的酒店的老板,餐廳的廚師都已經全部回家了,他怎麽拿到這湯的?


    我疑惑著坐在桌子旁,打開那碗,用勺子攪著湯,湯還很燙,我問道:“小老板怎麽會給我送湯的呢?”


    “他親自送來過,還看到你這個員工找了借口跑出去不上班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問道:“他是不是問了我去哪裏。去做什麽?”


    “他特意送湯過來卻沒看到人,當然會問啊。”


    我還在攪著那湯,也想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來送湯的。他是這件事打聽我們的行動。其實牛力帆的那輛皮卡在停車場都已經停了好幾個小時了。要是有心跟著我們的話,我們在榕樹下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三個人,還有大桌子,說要藏,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藏得住的。


    保安不知道,不代表沈繼恩不知道。特別是牛力帆的那個紙人第一次根本就進不了酒店,還是在用宗晟的血,畫了個圈之後,才進來的。那保護結界肯定不的本來就有的,而是有人這麽做的。


    湯裏那上下沉浮著是一個圓圓的肉球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東西是什麽?我定眼注意看著,下一秒就丟開了手中是勺子,拿在濃湯裏沉浮的是一顆眼珠子!


    “啊!”我驚呼著,在丟開勺子之後,雙手壓在胸前,製止住自己狂跳的心髒。


    我的聲音和動作讓何姐好奇地看了過來,然後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呢,就是豬頭湯,那是豬眼睛。餐廳裏總是用豬頭骨夾在豬大骨裏熬湯。”


    “豬眼睛啊?嗬嗬”我緊張得臉都抽了。


    “你還以為有什麽眼睛給你啊?現在人眼睛都能賣很高的價了。”何姐又坐回了那邊沙發上,繼續玩著她的手機。


    我心裏有點發麻,這女人到底什麽心啊,那麽強大?她說是豬眼睛,我看著怎麽就不像呢?在農村,用豬頭骨一起煮湯的時候多得是,我也見過豬眼睛好幾次了。豬眼睛沒有這麽小的。要是眼睛珠子這麽小,那豬還小著呢,豬肉會有一股子騷味。一般是不會有人拿小豬來賣了吃肉的。


    我又看看那湯裏轉著的眼珠子。怎麽越看越覺得那是死魚眼的眼珠子呢?


    我咬咬唇,想到了死魚眼。他也是這座酒店的犧牲品而已。而今晚上,十六樓那個客房裏的幾個同學,是不是會頂替我去死呢?如果不是宗晟在我身上畫符了,我估計已經死在那電梯裏了吧。


    他們死了之後,會不會也想死魚眼或者是哪個被虐待變態對待的女人一樣,被禁錮在這酒店裏……


    我不敢想下去了。甚至想到了那個女生的眼睛,說不定,以後,沈繼恩會被我送來那個女生的眼珠子熬的湯。


    我趕緊起身,對何姐說道:“有客房服務的提示,我上去一趟。”何姐根本就沒有看電腦屏幕,就對著手機點點頭而已。她還樂得這麽悠閑呢。


    我從隔壁的雜物室裏,推上小車,就進了二號電梯。沒錯就是二號電梯。現在讓我看到一號電梯裏的那個黑色液體寫出來的死字,我就會腿軟。也不知道那些黑色的液體是什麽,死人的血?死人有血嗎?還是屍體的屍水?


    我上了十六樓,站在那些人的客房門口,他們好像是五個人吧,五個人開著一間房,還是有男有女,估計應個是高中生,或者是大一大二的。但是還沒有確定關係的那種朋友。如果已經確定關係的話,肯定會開兩間房的。


    我敲敲門,叫道:“客房服務。”這個時間,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十六樓一向都是晚上比較熱鬧的,我也不用擔心打擾到客人被投訴什麽的。


    果然,客房門很快就打開了,他們一個個衣著整齊,並沒有睡意的意思。我禮貌的微笑,點頭,說道:“很抱歉,打擾你們了。客房衛生間裏的毛巾需要換一下,請稍等。”


    我根本找不出什麽理由來給客房換毛巾,所以直接這麽說,也沒去編理由。給我開門的男生也沒有多理會我,就走進了房間裏,嚷著:“準備好了嗎?我不是讓你們紮破手指,用血來畫箭頭的嗎?”


    我抱著毛巾,站在浴室門口,看著明天。他們在白色的床上,鋪上了一張很大的紙,上麵有著很多字。好像是找不到適合的東西吧,直接用客房裏的一次性杯子來扣在上麵。感覺不是筆仙,而是碟仙。隻是沒有碟子,用著一次性杯子代替了。


    跪在床上的女生,一隻手拿著一把裁紙刀,看著自己的手指頭,說道:“會痛也,還是你們男生來?”


    “這種事情,不都是女人的血比較靈驗嗎?快點吧,就你一個女生。”


    我開口道:“你們還是不要玩這個了。酒店推出十六樓的特別服務,不是鬧著玩的。有時候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我沒有說得那麽清楚,要是直接告訴他們,酒店裏是真有鬼的話,他們估計就不會信了。有時候,就是因為不清不楚的,反而更容易讓人相信。


    那男生回頭對我說道:“我們都知道,剛才在一樓前台都已經簽了字了。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找刺激的嗎?”


    “有時候找到的不止是刺激。”


    拿著刀子的女生跳到了我的身旁來,說:“哎,你們這裏是真的有吧,剛才我們都看到了。”


    另一個男生說道:“就看到酒店餐廳外牆那的一個手印?我強烈的以為,那就是人畫上去的!”


    “餐廳外牆上有手印?”我疑惑著重複這句話。


    又一個男生說道:“你是服務生應該知道啊,那個應該是被人畫上去的吧。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你們還玩不玩的?”


    女生嘟嘟嘴,從我身旁走開了,對著男生說道:“讓我想想,要用我的血啊,那我是需要好好考慮的。”


    “妹子,別玩。這個你是最危險的。”我說著,“說不定,真有事,你就成了第一個倒黴的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走進浴室,換了毛巾。剛出浴室,那男生就把我推出了房間,邊說道:“好了,換好了,就走吧,我們要關燈玩遊戲了。”


    “哎,你們真要玩,真的很危險的。”


    “行了行了,就算在酒店裏被鬼掐死,也跟你們酒店沒關係。”


    我被推了出來,客房門就在我麵前重重的砸上了。我還想舉手拍門的,帶上還是猶豫了。我該說的也說了,他們還是那麽堅持,我能怎麽辦呢?


    推著小車,走進二號電梯,低聲說道:“我也提醒了,要是他們非要那麽做,出事了,也不能怪我了。我已經努力阻止過了。”


    二號電梯緩緩下到十樓,推著車子出了電梯之後,我長長吐了口氣。那碗死魚眼珠子湯,我是直接倒馬桶裏還是怎麽辦呢?


    放好車子,重新走進休息室。何姐還保持著我離開時候的姿勢,在那對著手機笑著。


    我把桌麵上的湯直接端到了衛生間,打開馬桶,倒了下去。還別開臉,不去看那眼珠子一眼。


    腦袋裏卻還在想著那些學生的客房裏看到的情景。他們怎麽就這麽不聽人勸呢?宗晟說聽不進別人勸的人,是反耳。他們中應該有人是反耳吧。要是真出事的話,血做媒介的那個女生肯定會是第一個出事的。


    對了!我在走道裏遇上他們的時候,看到他們好像是一群人,沒有特意去數是幾個人,但是我能肯定我看到的不止一個女生。可是剛才在客房裏,他們說隻有那一個女生。那另一個是誰?男生?


    不對。剛才在客房裏的有三個男生,他們都跟我說話了,還有那個跳過來的女生,還有一個坐在另一張床邊上,背對著我,一直沒有說話的,有著長長的卷卷頭發的,分明就是女生,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回到桌子前,用顫抖著的手點開了電腦裏的客人住宿信息。


    十六樓跟別的樓層不一樣。別的樓層一間房有一張身份證登記也行了。不是上麵特別要求的話,我們也不會掃描所有客人的身份證的。但是十六樓因為業務的推廣,為了營造氛圍,會在入住的時候,掃描所有客人的身份證,還簽下特殊服務的一些表格。例如自願參與,明白十六樓的特殊服務項目,沒有心髒病高血壓什麽的。


    內部係統打開了,上麵顯示著,1601號房,登記入住四個人,三個男生,一個女生。那麽那個背對著我,長卷頭發的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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