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晟一拳打在身旁的門板上,那門發出了巨大的聲音。一時間屋裏的人都屏住氣,看著他。在院子外那個姑姑嚷道:“怎麽撞門上了。”


    我趕緊朝著她揮手,讓她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宗晟,看著宗晟眼裏的憤怒,還不定會出什麽事呢。但是她還是不理解我的意圖,還想過來看看情況。


    宗晟回頭瞪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怒氣總算是被她看到了,她趕緊閉嘴,就走。


    宗晟這才緩緩轉過頭來,對老北說道:“老北,你要是敢傷害我家裏人的話,我就去把沙恩酒店整個燒了。你那麽在乎那個陣,我要讓它變成灰。”


    說完,宗晟轉身,拉著我就走。在我們身後,還有著宗晟奶奶罵人的聲音,都是在罵宗晟不懂事。在他們眼中,老北就是這個家的救命恩人,沒有老北就沒有宗晟。宗晟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大逆不道的。


    上了車子,我被宗晟的低氣壓弄得不敢說話,他也一直沉默著,直到車子開到了市區路上,車窗外透著城市的燈光,感覺剛才那村裏的畫麵遠去之後,宗晟才停下車子,就靠在駕駛座上點上了煙,降下車窗,看著外麵的街上的路燈,低聲說道:“他是想逼我嗎?那天晚上,讓我直接燒了沙恩不更好。”


    “宗晟。”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他。


    他猛吸了幾口煙,穩定了情緒之後,才說道:“我們去看看玲玲大廈吧。要是你困了就在車子上睡一會。我想把明天要做的事情,今晚就做出來,明天我要回老家,把家裏家外全部搜一遍。”


    “為什麽?”我疑惑著。


    “我不能確定老北今晚去我家到底是什麽意思?如果隻是為了看看我的話,那還沒有危險性,如果他在我們家做了什麽手腳的話,風水也是可以殺人的,而且是能殺人於無形中。”


    我點點頭,就算現在已經有點累了,我還是願意跟他一起去玲玲大廈的。


    車子沒有往我們住的地方開,而是直接開到了玲玲大廈樓下。玲玲大廈是很多年前的房子了。我記得我剛來市裏的時候,它就在這裏了。樓的結構什麽的,都是很老式的那種,一個樓梯上去,然後是一個長長的走道,走道一邊是街道,另一邊是一個個房間。這裏是住戶已經搬走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租房的打工的人,或者是人家租來做修理部,後勤部,電子商務部這種不需要好門麵的業務。我知道是,好幾個產品的售後修理部都是在這裏。


    這樓的電梯,都還是後麵加裝上去的,說是用了時尚的觀景電梯,其實是因為房子建的時候,沒有做電梯的位置,隻能建在外麵用玻璃做了。


    我們下了車子之後,宗晟回身問我:“你是在車子上等我,還是跟我上去?”


    “我跟你。”我脫口就回答,根本就不用思考。總覺得宗晟今晚上見到老北情緒不穩定,還是看著點好。要不一會真激動起來,誤傷人就不好了。


    從那電梯往上,宗晟應該已經有計劃了直接就上了頂樓。在他說要來玲玲大廈看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衝著那個女主人來的。雖然心裏害怕,我伸手輕輕扯著他的衣角,但是還是很堅定地跟著他上樓了。


    電梯在頂樓停了下來。走出電梯。我們發現這裏根本就不是頂樓頂,隻是頂樓,要上到樓頂還要一層樓梯呢。


    這種老房子,在建的時候,都會有樓梯上到樓頂的。那個年代,樓頂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空間,曬被子什麽的,總是在樓頂。


    隻是我們身後的電梯在門關了之後,就往下了,應該是有人叫了電梯。這樣我們身旁的光線一下少了很多。我掏出了手機,用手機照明著。


    宗晟在光線差的情況下,看東西比我厲害。他直接走向那邊擰開了延時的路燈。但是路燈沒有亮,隻聽到控時裝置在“茲”的響。


    “上樓頂看看。”他說著,拉著我走向了樓梯。因為光線的緣故,我們走得並不快,在我們轉過樓梯轉角的時候,頂樓的那扇鐵門,就發出了嘎嘎的聲音,緩緩打開了。如果是白天,我會說風把門吹開了。但是現在是晚上,還是在明知道上麵有鬼的情況下,我沒有辦法淡定,不由自主的緊緊抓住了宗晟的手臂。


    “別怕,還有商量的餘地。要不今天我們就死在樓下了。當時她的身後,有曬被子的長竹竿,隻要她丟下來,她想要我們死,我們就逃不到,但是她沒有。”


    我聽著宗晟的話,回想著今天我看到的那畫麵,好像那女人身後是有什麽長長的東西。距離那麽遠,我看得也不清楚,要不是他說,我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那是一根曬被子的竹竿。


    宗晟一邊帶著我往上走,一邊說道:“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是我能看到她的額頭特別高,眼珠子很小,鼻梁上有顆很明顯的黑痣,顴骨凸出,皮包骨,眉毛很淡,淡得幾乎看不到。這些都是克夫相。她遇到的這些事情都是她的命。”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我們也已經走出了那扇鐵門,站在了頂樓上。頂樓風很大,而且,我看到了頂樓的欄杆。那欄杆距離邊緣還有一米五左右,這個應該是讓人不能靠近邊緣的。那個女人,今天卻能探個頭去看我們。從這個距離來看,她應該不是站在圍欄裏麵,而是站在邊緣上伸著頭看著我們的。那個姿勢下,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應該已經摔下樓了吧。


    樓頂上還有不少晾衣服的竹竿子,散落了一地,有些竹竿子上還晾著衣服呢。在農村,總說衣服不能在外麵晾過夜,就算白天衣服沒幹,也要把衣服收回家裏去晾,就是說的怕晚上有鬼試穿衣服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們右後方傳來:“對,他們都說是我克死我老公的。”


    我驚了一下,我們出來的鐵門是一座樓頂的小房子,那個女人,就是從那小房子另一邊走出來的,那地方就是她今天站的地方,好像就是曬不到陽光的地方。就算是太陽很好的天氣,那地方應該也會是這小房子的陰影吧。


    光是聽著這個聲音,我的心髒都已經在加速跳動了。而現在是真真正正的看著她緩緩的從那後麵走出來,手裏還緊緊握著一根竹竿。


    這麽近的距離,我也能看清楚她的臉。一張慘白的臉,顴骨很高,鼻子上的痣很明顯。


    她手裏的那根竹竿不是很長,也就兩米左右,但是在竹竿的前端竟然有著接近一米的血跡。還是那種幹枯的血跡。


    她身上的衣服,也帶著血跡,特別是左邊肩膀上,簡直就全是血。我不敢說話,但是心裏還是知道了,她跳樓的時候,頭著地,右肩膀在下,被泡在血裏了。


    宗晟看著她說道:“玲玲大廈早幾年就已經有招標了,一直流標,沒有人願意買下這掉地。在那幾年裏,有個來實地考察的外地老板,在經過樓下背陽的地方的時候,被樓頂掉下去的竹子,直接紮串胸口,當場死亡。而他死的時候,人和竹竿成了一個夾角,讓他死了,都倒不到地上。”


    我看著宗晟,這件事我記得以前聽說過,隻是一直沒想到就是玲玲大廈的。而且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女鬼看看手中的竹子:“就是這根竹子,誰要拆了我的樓,我就用它紮死誰。我老公還會回來的,要是拆了,他回來就找不到這裏,找不到我了。都說老公是我克死的,可是。。。”她哭了起來,“我愛他,我很愛他。我們還有孩子。我不能讓任何人拆了我的樓,要還錢,我們慢慢還,不要拆我的樓,嗚嗚。。。”


    我心裏有種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法院已經判了,這樓肯定會拆了。”


    女鬼的目光一下就變了,她緊緊握著手中的竹竿:“那我就紮死你!”


    我驚慌著,想要拉著宗晟後退的時候,宗晟一步也沒有動,說道:“我可以讓你和你老公再見一次。”


    宗晟的話一說出口,那根已經朝著紮過來的竹竿一下就掉到了地上。而同時,我們身後也傳來了竹竿丟下的聲音。


    我被這個聲音驚得回頭一看。後麵,那些曬衣服的竹竿,好幾根都在地上滾動著,看著應該是剛才從空中掉下去的。而那晾著的衣服的那竹竿架子,整個架子都已經倒在了地上。


    老天啊,以前忘記收衣服的時候,第二天看到整個架子掉在地上還以為是風吹的。原來有些不是風吹的!


    女鬼哽咽著:“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他?”


    “你在這裏不就是為了等他嗎?那為什麽不走出去,找找他呢?我能幫你找到他。能讓你們見麵,甚至能讓你們以後都在一起。但是我也有要求。”


    “你說!”女鬼急切地說著。


    “你們見麵之後,要是他也願意跟你在一起,你們就一起離開,這裏,我買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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