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查到了,楚玉現在就在□□。”雷森不敢抬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他們知道我們在尋楚玉,我們的人慢了一步,楚玉就被……抓走了。”


    砰,一隻陶瓷水杯在雷森腳下破碎,藍息的聲音中透著狠:“滾出去。”


    “是,主人。”


    道夫遞上來一封信:“依夫大人已經接到消息了,說他會盡量幫忙把楚玉弄出來,隻是大王子殿下知道楚玉是你要找的人,恐怕……”


    藍息氣得雙手發抖:“如果我連一個普通的人類都沒辦法救出來,我還平拚什麽?拚什麽?”


    “主人,請息怒。”道夫說著,眼眶已經通紅。


    “別來煩我!”


    “主人這是……”跟一身寒氣的藍息擦身而過的雷根不解地看著道夫。


    道夫滿臉不忍:“那邊……今年的祭祀,主人還是不能參加……”


    “什麽?”雷根一圈砸在牆上:“那主人的計劃不就……”


    “楚玉也被他抓走了。”


    “可惡,雷森在幹什麽?”


    “怨不得雷森。”道夫拍拍雷根的肩膀:“學院和死士那邊千萬不能再出事,還有楚越,你的訓練要抓緊。”


    “我明白。”


    ……


    “弄他,弄他。”


    “操,楚,你他媽晚上擼多了虛的吧?怎麽又輸了?”


    楚越甩甩手,一腳踹過去,掰腕子憑的是力氣,他怎麽可能掰得過薩那大塊頭?


    “老鯊,你來和薩試試?”楚越看著朝大鯊魚,笑著道。


    “我跟他掰?”薩的眉毛聳起來,這貨也不知道為什麽,比楚越還膈應大鯊魚。


    大鯊魚聳了聳肩膀過來,朝薩輕蔑的抬了抬下巴:“不敢?”


    “怕你個蛋,來,不來的是孫子。”


    自從他們都通過測試後,楚越和這些人之間的關係不用刻意處理就漸漸好轉。這裏的人看不起弱者,但事實證明楚越不是弱者,他敢迎著大鯊魚的劍上,說實話,這股子不要命的勇氣在普通人眼裏可能愚蠢,但在角鬥士眼中,這樣的人才是他們的同類,才是他們願意結交的勇士。


    他們都是用命去換他們想要的一切,怕死怎麽成?


    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有可能因為對方一個不爽的眼神幹一架,也有可能因為幹了一架反而幹出了情義,用不著彎彎繞繞磨磨唧唧,來個一笑泯恩仇。


    楚越有他的小九九,大鯊魚這樣的人重情重義,值得結交,既然對方不會對自己下殺手,他總要試著去化解,畢竟,他們以後都要在藍息的手下做事。


    薩和大鯊魚開始掰腕子,楚越一個人去了訓練場。


    下雪了,很大,吃晚飯的時候都還沒下,這麽一會兒練武場上已經白茫茫一片。


    楚玉喜歡下雪,那小子不怕冷,等雪沒到膝蓋的時候他們兄弟兩喜歡進山打獵。冬天獵物少,運氣好的話他們能捕到雪兔,其實就是白色的兔子,但比尋常的兔子大一些,藏在雪地裏很難發現,楚玉喜歡捉回去當寵物養。


    他是個開朗又傲嬌的小娘炮,聰明大方,不過脾氣也爆。村裏好幾個年輕人總圍著他轉,知道他喜歡雪兔後都進山去抓。幾天不到,楚玉的屋子裏就全是雪兔。他又是個沒耐心的,玩了幾天就膩了,等那些青年勇士再送雪兔來,他直接把人罵回去,托他的福,在獵物稀少的冬天他們一家吃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兔肉。雪兔肉特別細膩,怎麽吃都不膩。


    楚越勾了勾唇,仿佛看見楚玉那雙點漆似的眼睛,時喜時怒,時嗔時呆,是他們全家的寶貝。


    拳頭緊了緊,一定會把楚玉救回來的,一定!


    正準備回去,楚越腳下一頓,轉頭,愣住了。


    已經半月沒看見藍息了,沒想到他居然晚上出現,楚越抬步走過去。


    藍息卻並沒有看他,端著酒杯,視線落在遠處黑壓壓的山脈上,楚越索性上了木樓。


    這還是他第一次上木樓,這個地方不是他這種人能夠來的。他一直膽大包天。


    上了樓才發現藍息是一個人,時刻跟在他身邊的雷森和道夫都不見蹤影,連個伺候的奴隸都沒有。


    楚越肯定藍息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就是不看他一眼,很明顯,這人遇到事兒了。


    欄杆邊的人還是白色長袍,楚越的視線不由落在他的腰上,那裏係著腰帶,看著就細,楚越覺得他用一條胳膊就能把他完全困在懷裏,另一隻手還能幹點別的。


    木樓沒有簷,藍息頭上落了一層雪,這些人不怕冷,藍息也沒有披披風,楚越又看到了他手臂上那隻臂釧,眼神微微一凜。


    “看什麽?”藍息終於開口,卻沒有轉頭,身體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背影很動人,楚越卻想看他的臉。


    正想說點什麽,楚越的視線猛地停在藍息的腳上。


    他沒穿靴子,赤腳,身後一串紅色的腳印。


    “你這個白癡!”楚越氣得一把抓住藍息的手臂,卻對上驚訝的眼睛。


    藍息想,這個奴隸真是該死。


    楚越拽著藍息進屋,藍息不動,眼中的驚訝變成了惱怒,還有一絲羞憤,精致的臉煞白,楚越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沒有一點溫度。


    “你是想凍死嗎?還有,你的腳是怎麽回事?該死的道夫呢,他們就是這麽伺候你的?”楚越罵了一長串,藍息的臉越來越冷,薄薄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有無數的憤怒要傾瀉而出,又好像要把楚越破口大罵一頓,最終,藍息揚手,杯裏的葡萄酒潑了楚越一臉。


    楚越被他潑樂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笑道:“我好久沒喝過這麽香甜的葡萄酒了,還有嗎?”


    隻那麽一瞬,藍息臉上的表情就變回了楚越所熟悉的那種似笑非笑,似近死遠:“你當真以為我舍不得殺你?”


    楚越挑眉,雙眼曖昧地看著藍息的眼睛:“當然舍不得。”


    “哼!”


    “我還沒幫你賺回兩百金幣,你舍得我死?”


    藍息:“……”


    楚越又拽了他一下:“進屋去,我看看你的腳。”


    “去把道夫叫來。”意思是他可以滾了,回到奴隸該呆的地方去。


    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人,哪怕就是讓角鬥士們無比敬畏的雷氏兄弟也從來不敢違抗藍息的命令,但是楚越一直就是那個例外。


    藍息見楚越不動,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後者扯唇一笑:“你希望我抱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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